他的推拒理由十分充分,通常来说,话说到这里,如果对方不是很执意,那就会放下此事,不再多提。
谁知…空白完全不按套路讲话——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想给你邮寄。
“啊?”
苏澈闻言一愣,“那你怎么…”
我是想,等我回国了,能不能找你线下一回,我把「伴手礼」当面交给你。
“哈…?”
他的声音卡断在这里。
反正,你也看到,我学东西很慢,仅仅在网上教我的话,我怕你会着急…所以、所以我打算加几倍的价钱,在我这个暑假飞回国时,来进行一次线下的“特训”…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去找你就行,可以吗?
“不是,空白,你家在天海吗?”
不在呀,我在港澳台。
“??那你这…”
安心好啦,我有朋友在天海,而且我自己的话,出国前就经常去天海看演出,比如音乐节啦、乐队的Live之类的,嘿嘿…我还蛮喜欢看现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触发了关键词,苏澈终于收回了继续阻拦她的心思。
他深知,对于这种不差钱的留子来说,异地恋甚至是异国恋这种常人无法忍耐的距离,她们可以直接忽视。
因空降的价钱并不被她们放在眼里,无法成为相见的阻碍,所以怎样的距离感都能被弱化且缩短。
看空白的样子,根本不是随口一说,所以阻止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那就先这么定吧,到时再提前跟我说声,我把时间预留给你。
这句话,他是用打字的方式传达的。
而在此之后,
空白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字里行间重新流露出了元气。
时间分秒流过。
苏澈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许多高精尖的建造学知识,通过最简单的方式,教给了她。
她虽学的慢,但也吸收了百分之50,能把最基础的房型给凭自己的记忆复刻下来了。
对于这种正反馈,苏澈表示很满意。
并且主动提到:“如果你这星期有所进步,下星期我可以考虑带你去10人左右的小服里去军训。我带你实战。”
!实战吗!只有我们两个吗!
“当然。去二人组队上限的服。”
太好啦!!那我一定努力!
“行。”
元气满满的她,让苏澈终于安心了一些。
就这么,一天的教学结束了。
空白痛快的转了四个礼拜的代练费用,并且多给了一份奶茶钱。
由于大额的转账需要填写收款人的名字,所以她问了一嘴,
苏澈欣然将自己的姓名发了过去,这下,网线之间就再无隔阂了。
晚间七点。
苏澈瘫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每次兼职或者打工完,挣完钱的一瞬间,都会产生出一种解脱感。
像是吊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可以呼吸出去,之后全身都失去任何力气。
安晴看着他这副努力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澈澈,之前自己一个人时,也会同时打三份工吗?”
她站在厨房的空气炸锅前,用筷子夹出里面的烤鳕鱼,偏过头问道。
“嗯…之前很少接陪玩,也都是短单子,一锤子买卖,挣不了几个钱。你来了之后,恰巧碰上空白这一单…觉得收益可观,就接了。”
他没什么隐藏,直言道。
“可是,这样的话你自己的时间就不够了呀…总感觉,你好像超人,周一到周日,没什么休息。”
安晴思索着,“还没有毕业就已经连轴转了,毕业之后完全不敢想象你会忙到什么程度…”
少女观察许久,几乎可以得出“他无时无刻处于强压之中”的结论。
虽然拼命赚钱可能也和照顾好自己有一定的关联,让人想想就有些啄他的欲望,
但少女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飘,最好是能帮他分担些什么,减轻他的压力,这样才能走得长远,最后把他爽吃掉。
苏澈哪里猜得到她搁那儿琢磨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没办法,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有些人刚出生就可以直接养老,有些人老了也得为了一口饭钱去拼死拼活,最后落下一身病郁郁而终。
我个人的话,虽然现在能保证自己不饿死,但我的目标并非不饿死,而是尽我所能活得「好一点」,我想让某个人知道,他看待我的所有想法,全是错的。
他一切的决策,全是错的。
他对我的偏见,全是错的。
他这些错凝聚在一起,早晚是要后悔的。
我只是想做到这点而已。我不喜欢被不了解我的人平淡的否定。自以为是、先入为主的否定。”
“是吗…”
安晴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如此明烈的恨意。
这种恨意无法掩藏,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但也能感受到他身边源源不断释放出的环绕着的戾气。
她不好多问对方具体是谁,只是懂事的放下手中活,迎着戾气走到他的身前,面对面的身体前倾,踮起脚尖——
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如猫般仰首道:“好哦,无论澈澈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呢,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能量,但只要澈澈需要,我都会一直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帮你完成你注意不到的琐碎小事。你只需要把目光往前看就可以啦,这是我早就想对你说的哦。”
——《晴语·偏爱低语》,源于后记,是从敌对功法《灵之道》中总结出来的核心秘技,
这种方式能够轻而易举的锁住目标的心,并且让他在短时间内获取到大量安全感,易上脑,战术评级为32下子。
苏澈被家猫这样操作了一番,登时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需要强压才能忍住不把她给公主抱到床上狠狠rua一番,以泄喜欢。
身周的戾气渐消了。
空气炸锅的倒计时归零,提示音嘀嗒响起,二人却无人挪步,没有动的意思。
“安晴,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嗯?”
少女眨了眨眼,人畜无害的看向他的万年面瘫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你这样,并不是‘没什么特别大的能量’。”
苏澈认真盯着她那妆面下的真颜,
刀锋般的视线一寸寸贯穿表层的壳,定义道:
“有时候,正向的情绪,比之闫医生开的药还更有效。而你能够带给我的最简单的陪伴,已经算是一种难寻的治疗。”
“诶…?”
“以后——”
“在家里,即使不化妆也行的。”
苏澈捧起她的小脸,沉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