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有诚可谓是全力支持,并放话给秘书下属们道:
“汐汐如果在我忙生意时,有任何我没注意到的需求,但凡提了,就第一时间通知我。物质方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花多少钱,只要是能用票子换的,都给我去安排!”
“收到!”
今天,他出没在自家产业的门口。
茶楼两侧,身穿制服的员工和经理们噤若寒蝉,腰板儿笔直。
左边一排,是穿着旗袍的迎宾模特儿,个头高挑,身材完好,各个化着精美的妆,代表着茶楼产业的外在门面;
右边一排,则是保镖、司机和秘书,他们西装革履,墨镜反光,无论任何时候都能随叫随到。
而正中央的俞有诚本人…
则是一个小个子的黑皮肤的中年男子,
他腋下夹着个皮包,嘴上叼着粗烟,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五,高档皮鞋是内增高。
只见他对身后的宝贝闺女堆起笑脸,嘱咐道:
“汐汐啊,老爸就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了,今天我要去慕家那边,找你慕叔叔攀攀关系,看看能不能给你黑幕一个名额什么的。
哈哈,这边的茶都让馆长给准备最上好的了,有什么需求就跟他们说。切记,对待朋友,可一定不要摆架子啊,咱们家虽然不差钱,但也不能盛气凌人。
一定要以交心为主,不能像在家里一样任性,知道吧?遇到好的小伙,可以找时间让爹把把关,看上那么一眼…
你得明白,咱们可跟别人家不一样,老爸我一点都不顽固,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更不需要对方条件比咱好。
但是,老爸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对方一定得是一个「有才华」的小伙子,知道吧?
汐汐,能不能帮老爸正名,就全靠你和未来的女婿了啊…”
俞有诚语重心长,走一步顿一下,然后至少要嘚吧十句话。
听得俞汐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老俞,你可赶紧走吧,一天天的真是要被你烦死了。还有,别搞那些商人的套路,我这次只想凭实力打赢连雅,你可千万别去求慕爷爷,到最后给我丢人。”
“啊好好好…我只是去喝茶,只是喝茶。哈哈。”
俞汐日常对老爹感到无语,
不过老东西自打离婚以后就变得话痨了,几乎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了自己的需求上面…这一点,但凡不瞎,就都能感受得到。
所以,勉强可以理解。
俞汐从来是个懂得回报家人的孩子,因此,她并不会像普通的叛逆少女那样跟家人对着干,相反,还会优先考虑一下老俞的“愿想”。
有才华的女婿吗…
她眯着眸子,
目送老俞带着下属们离开茶楼,坐上加长款雷克萨斯疾驰而走。
在心底仔细琢磨着——
“他所说的才华,肯定不是普通的才华。至少得是老妈那样级别的才行。”
俞汐的祖母是外籍演奏家,前些年已在国外故去,到了母亲辈,就算是半个音乐世家了,艺术天赋也多半继承于此。
母亲毕业于央音作曲系,毕业后的工作是某音乐院校的教师,目前爬升至副教授职阶,兼职考级考官,
之所以跟父亲离婚,也是因她看不上父亲的“文化底蕴”,觉得他太“俗”,最后不欢而散。
虽然现在母亲还会定期来看自己,并且时不时的指点一下钢琴演奏上的东西,深入浅出,字字珠玑,但母女俩的关系完全可以说是类似深冰,互相没什么太多的亲情牵系。
最核心的原因是——
上次提到自己要参加「Mosse·神器杯」…
母亲居然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
她说:“一个人的强大没有意义,你赢不了的”。
这样的话,几乎与利刃无异。
让当时的俞汐感到十分的难以接受。
从小,母亲就是说放弃就放弃的类型,
观念向来是“不做无用尝试,自己认清自己”;
而老俞则是“不管女儿你做什么,老爹都支持你”。
二人的教育观也截然不同,走不到最后几乎可谓定局。
“不行。”
想起这些事情就来气。
俞汐身着大小姐晚礼服,气质斐然的亭立在茶楼门口,决心改变些什么。
比起感情淡漠、只注重个人事业的老妈,她更想让老爹在晚年能够达成心愿,甚至是再找个后妈都没什么所谓,俞汐表示双手支持。
她开始考虑“愿想”的事。
放眼望去,身边的人,唯一算得上“有才华”的,一指可数。根本不用思考第二个对象。
我亲眼见过他的演奏,那种程度的情绪,是承担了不亚于我的重大压力的。
他…似乎在背负着什么。
一定是这样。
前几日,虽然被某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但俞汐自己回到家细思极想,还是发现了苏澈话语中的部分疑点——
比如,
他为什么明明那么馋我,却又在我洗澡的时候没有进门看我?
再比如,
他为什么把我摁在墙角,但甚至都没有凑上来摸我或是亲我一口,明明我根本不会反抗什么。
还有就是,
前几天的那通电话,
“他说口渴了,但口吻很冷静,且很怪异。如果真的是渴了,应该有一种白虫上脑的感觉才对,但他完全没有。他好像在用陈述口吻一步一步的把某件事情推向终点…”
“他…他在操弄我。”
“他带着别样的目的。”
各科目成绩大满贯第一的俞汐冷静下来,算力是惊人的。
哪怕苏澈千遮万掩,尽心表演,也还是能通过蛛丝马迹事后察觉到不对之处,并且加以放大,用千倍的放大镜去研究。
“所以他,很可能是在利用我。他真正想要的,并没有告诉我。”
她分析着:
“我想要的,却已经明牌告诉了他。”
“他在暗处,我在明处。”
“于我不利。”
俞汐越想越是委屈。
这种委屈,并非被欺骗了的委屈,
而是很难描述的,“他居然不是馋我身子”的这种带有挫败意味的委屈。
他竟然敢骗我。
“可恶。”
是我不够好吗?
我不够让他在一秒钟内就冲上来摁住,像是罪犯一样连命都不在乎了的用最恶狠的方式极尽施为。
一定是我的问题。
俞汐原本期待的目色黯了下去,瞳孔深处燃起幽光。
吓得左右模特儿和保安们纷纷退避。
“大小姐,您没事吧…?”
众人胆战心惊,生怕老板回来巨发雷霆。
“嗯。”
俞汐转身漫步向会客大厅,决定不继续在门前等候。
她要深思。
要想到最新的解决方案,
应对狡猾且多谋的学弟。
很快。
俞汐寻求到新的切入点。
他在暗处,我在明处,那么现在,只需要我转换策略,更改角度,钓出他的真实需求,这样,我不就相当于我在暗处、立场转换了么?
她美眸微眯,
决定从底层逻辑来思考问题。
“老爹需要一个有才华的女婿,老妈觉得老爹庸俗无趣,认为我更是捧不到奖杯,无法证明自己。”
“现在,我只需要把学弟领回家,老爹那边就包会满意。”
“而要想领回学弟,前提条件是,我们必须先达成老妈否定了的目标,也就是拿到头奖。这样他才能有概率愿意跟我回去。”
“这里,拿头奖的过程又涉及到太多不确定因素,同时也决定着他会不会兑现诺言,与我坐实关系的第一步。”
俞汐冷静得可怕,穿针引线,将苏澈的种种可能性与自己绑定在一起——
“赢,才有后面的一切。而在赢之前,就算我主动送他,他也不见得真能吃好喝足,反而有可能会被吓到,怀疑我是不是拆穿了他的预谋。”
“所以,我要见机行事,循循诱导。”
该如何去诱导他呢?
很明显。
最不会被阻碍的方案是——
配合他的表演。
他每次传达出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些什么的时候,我就假戏真做,直接满足他的所需,倒逼他露出狐狸尾巴,被迫将真实目的暴露一点。
长此以往,不出几次,他就会发现,还没等上台表演,他和我的关系就已经升级为「超出队友」、简称“超队友”的、这样违背队内生态的较为难处理的关系。
“虽说…怀个孩子,他就无法阻止我了,但这种事,最好等到捧回奖杯之后再缓缓操作,以免打草惊蛇,影响最终效果。”
念及此处,她双眸绽放出精光,双颊粉热的锚定了接下来所有的行动方案——
“稍后他来找我,趁私下没人时我可以把他拉到密室里,先用‘请索取利息’这样的话来鉴定他,通过他的反应决定后续的行动步骤。”
“如果他慌了,或者萌生退意了,那他将会被我直接拿住;而如果他没慌,甚至照做了。那么我的进度将会大步迈前一步。”
“成也是我,败也是我。今夜,我是无敌的。”
俞汐挺起胸脯,自信迈开白蜡般长腿,走入奢华的阴暗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