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齿难泯

第73章(2 / 2)

推门,桌上水培了一株绿萝,文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再偏一点,有一个男人背对着陈牧成在赏雨,拍在玻璃上急促什么也窥不见,他却看得入迷,连有人进来也没有注意到。

陈牧成绕过去,两个人恍一眼,他记起他是上次他在理发店见到的那个男人,也是杨乘泯以前的老师。

他在杨乘泯的办公室,显然是特地在等杨乘泯,也可能是杨乘泯让他在这里等他。陈牧成都还没来过杨乘泯的办公室,这让陈牧成憋着口气,有股自己的东西被外来者霸占的不满。

也很不喜欢这个人,这就要扭头就走,迎面躲不及地撞上一个宽阔的怀抱。

嗅出味道,陈牧成埋着头不动。

这下杨乘泯让他像只树袋熊一样腻着,一边挪着步子去挤消毒液,一边摸了摸他在雨里走一遭发凉的脸,问:“脏不脏?”

陈牧成这才从白大褂上挪开,被杨乘泯三言两语哄着支走洗了把脸,再回来眼睛罩上一层水汽,跟打在窗户上的雨一样朦胧胧的。

自那一别,自知道杨乘泯的老师是同性恋,陈牧成一直有些问题不知道要怎么问杨乘泯。

就像在眼下,这里。这两人生疏又透彻格外熟悉地站在陈牧成视线里,继续陈牧成听不懂的,还没来时的话题。

他说他这么多年没再继续当老师,也说他听说他现在在二院,还说他真的就是来看一看他。

还是揣着激动与愧疚同时的那么多种情绪,像是只有亲眼见到你现在过得好,他才真的安心。

一而再,杨乘泯的老师见到杨乘泯总是感情复杂和丰富,然而杨乘泯也总是没有与他形似的端倪。他平静又无所谓地嗯了一声,无视陈牧成躲在门口偷看,简单回应几句,然后把他礼貌地送出去。

“吃饭了吗?”

陈牧成扒着门框,在将干未干的水迹中使劲眨两下眼,杨乘泯便清晰了。他伫立在他面前,两条胳膊抄进白大褂的口袋,明明面无表情,陈牧成一望再望,却总能从平静的眼里找出笑意。

他骗他:“没有。”

杨乘泯忙到现在也还没吃,两个人就这样离开,杨乘泯行在陈牧成身侧,他打,伞撑起来,把陈牧成罩进去。并肩齐步来到末点的食堂,挑几个没有卖相的剩菜,要一些温热甚至发凉的米饭。

坐下,陈牧成就问:“你和他有什么?他为什么要来看你?”

已经很晚,四下开始收拾,各个窗口将碟碗哗啦一声全部扔到水池,磕磕碰碰的响动如同敲锣打鼓。杨乘泯放下筷子,一时间没有出声。

这番发问逼得猝不及防也涉及得太多,杨乘泯不知道要从哪里回答。

是要从杨东走后那几年,杨乘泯迷茫也灰蒙,有家形同无所定居。而那位老师高大又温蔼,他出现在他身边,留意到他,教他为人处世和守法守规,带他感受人间冷暖和被庇护,就在那么无亲也无靠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