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成有点失落。
“没有。”他躺在床上,发烧状态下声音也被烧得没劲儿,又绵软又发哑,“没有谈过。”
“嗯。”杨乘泯折腾线头的动作停下一拍。
顿几秒。
“我也没有。”
陈牧成知道什么意思,但他现在很不想和杨乘泯探讨这种听起来毫不相干谁跟谁也没有关系谁跟谁也没有问题但实际上又谁都心知肚明谁都心下了然谁都能看到那层窗户纸的话题。
更别提是在这个暧昧的,含糊不清的氛围下。他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放在被子上,含蓄赶人:“我自己会看温度,你去睡吧,很晚了。”
杨乘泯挪都没挪一步,径直拉开抽屉找出一个指甲剪,捏着陈牧成的腕子捞过来,五指展开到眼下,认真地给他剪已经长出点的指甲。
“你划自己手腕的时候,有想到万一你救不回来吗?”
“你有想过。”话到这里突然收了下音,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再开口却已然充斥上来一些力不能支的艰难。
“要是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能活吗?”
“你想走,我就让你走了。”
“那你呢”他说:“也就半个月,你就这么想和我划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吗?”
他是在诉罪陈牧成不需要他,不麻烦他,两个人界线明显,泾渭分明。他是他,他是他。
也是在委屈,就只剩这半个月,他们好歹那么用力地在一起过,他真想最后留给他的,是这些生分和不冷不热的疏离吗。
人在生病时是最脆弱和最容易被打动的,陈牧成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仿佛被活活塞进鼻腔里一个柠檬,又生又苦又涩又酸,催得他几乎要失出泪。
他眨了眨眼,薄薄的眼皮被烧出阵红:“对不起。”
可是有太多事情了,他和他之间。无论什么,他们已经不能再在一起了。
陈牧成没说出来这句话。他仰脸望杨乘泯,不愿意去直白了当又残忍无比地带着他让他去看一遍现实。
他问:“可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杨乘泯没回答,倾身,拨开陈牧成的睡衣领口,五指钻进,不触碰他,轻巧地捏着体温计柄拿出来。
“39度。”他说。
“先吃药。”太晚了,也不想让他再折腾一趟,杨乘泯拆开两颗退烧药,下命令了,“明天不退,就继续回去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