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玥在题海中疯狂搏杀的同时,晏爹也在生活的泥潭里拼命挣扎。
女儿的目标是一座灯塔,照亮了他被债务和失败压得快要弯折的脊梁,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京海一中!
那是省里顶尖的学府,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女儿在拼命,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说一句苍白的支持?
他开始更加疯狂地接活。
网约车开到深夜,搬货卸货累到直不起腰,甚至偷偷去帮人通下水道,只要能多赚一分钱。
他戒了烟,省下每一分钱,想给女儿报最好的冲刺班,买最全的复习资料。
然而,杯水车薪。
那些顶尖培训机构的价格,一期的费用就抵得上他半个月的辛苦钱。
更大的阴影,是那个绕不开的学区房。
他偷偷去京海一中附近的中介打听过,仅仅是跟家里相同规模的老破小,单价也飙到了令人绝望的七八万一平。
更别提那些动辄上千万的中心城区的新房,他连首付的零头都凑不出来。
每次看到女儿深夜伏案苦读的背影,想到她为之付出的一切,可能会因为一纸户口和房产证而付诸东流。
他的心里一阵煎熬,酸涩的痛楚滋滋往外冒。
就在晏子清被现实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的名字,让他握着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手指僵硬了许久——沉阙。
“喂...老沉?”晏子清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屈辱。
自从破产分道扬镳后,两人再无联系。
沉阙的成功,镜面般映照着他的落魄。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成功人士特有的、经过修饰的沉稳和热情:
“晏哥,好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寒暄了几句,沉阙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诚恳起来:“听说玥玥这孩子,现在学习特别用功?”
“目标是京海一中?好,有志向!不愧是咱们的女儿!”
他自然地用上了‘咱们’这个词,仿佛两家还是当年的亲密无间。
晏子清喉咙发紧,不知如何接话。
“晏哥啊,”沉阙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推心置腹起来。
“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
“咱们兄弟一场,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