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真:“?”
王希文又讲:“我在朋友圈看见夏槐安在骂,说那些老同学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呢。时清辞单身呢,哪里来打酱油的小孩?”
谢朝真眼皮子一颤,心跳速度突然加快。
她若无其事地回复了一句:“是吗?”
她很冷淡,但是王希文不减兴趣,又说:“时清辞跟你一样,也回h市了,你们是约好的吗?”
谢朝真抿了抿唇,约好什么呢?她们最后的约定不是再也不相见吗?
王希文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谢朝真眼神向下扫,将手机倒扣在桌面,没继续看下去了。
时清辞有没有成家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一条路各走一头,她们早就散了。
晚饭后,谢朝真喝了点酒。
她知道时清辞住在哪儿后,就忍不住朝着隔壁看。
灯一直亮着,时清辞过去很喜欢熬夜,有说不完的话。后来沉迷游戏,大概更不舍得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就在谢朝真这样想的时候,对面忽然黑了。
时清辞收拾好情绪准备睡觉了。
心可以伤,但是夜不能熬。以前觉得自己身子骨倍棒,结果换来了急诊室跑一趟。她珍惜小命,不敢再乱熬了。忙的时候怨天怨地的,闲下来又觉得自己要发霉。
等腿上舒服点了,就出去散心。
物是人非,等于是个全新的世界。
躺下的时候时清辞摸了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夏槐安发来的消息。
“时宝,你最近有点倒霉,过几天晴朗的话,去爬山?顺便拜拜求个平安符吧,瞧你这衰的。”
时清辞发了个鄙视的表情:“您看我的腿,还能爬山吗?你是不是趁机打击报复我?”
“那边是骗人的,说好的姻缘很灵的呢?”她去过了,还烧了三炷香,买了串,没有发财也没有成功脱单,那佛祖甚至都不能保佑她少脱发。
夏槐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我的姐,我说的是平安符,你在想什么呢?女同的姻缘,和尚会管啊?”
“你的文字告诉我,你还爱她。”
时清辞:“晚安。”
情爱是奢侈品,她要不起。
第10章
时清辞也没空奢侈,她用“伟大的副业”来填充自己。
三十块卡通头,五十一对,用上一整天时间来赚五十块,还被小情侣的酸臭味熏了一把。
时清辞的爱好很多,她很容易就对新奇的事情感兴趣。以前去亲戚家拜年,看到了笛子想学,省吃俭用买了很劣质的竹笛,但也只能吹个响。没几天就被她搁置了,等到再取出来的时候,竹笛已经变成了她的打狗棒。
得亏家里没钱报班学,要不然混成这样,不得将时衢气死?
在那一箩筐的爱好中,只有画画和摄影坚持得久一些,前者是闲的。后者是跑新闻的人怎么能不会用单反?她都斥巨资买了单反了为什么还不学摄影?就那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了下来,水平很业余。仅仅靠它们过上滋润的生活是不可能的,因而只能是“副业”。过年的时候,没有亲戚会关心她“副业”赚多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牵着客儿下楼。
搽了药后逐渐消肿,骨头没断也不至于寸步难行。看着好了很多的腿脚,时清辞怀疑自己之前其实是心痛如刀割,腿疼根本不是问题。但是当客儿健步如飞的时候,时清辞就感觉到那一摔给她带来的“拖累”了。她压根不敢跟着跑,只得喊了声“客儿,慢点”。
客儿回头看时清辞两眼,摇着尾巴绕回来找她,亲昵地绕着她打转。
时清辞舒了一口气,手落到了客儿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她就知道她养的狗是小乖乖。她也想大步流星,可惜腿脚不支持。要不整个电动三轮车?这念头才起,时清辞就打消了。她不会忘掉多年前侧翻到田沟的糗事。她跟单数犯冲,独轮的、三轮的她都驾驭不了。
时清辞慢悠悠在路上走。
她懒洋洋的,微微眯着眼,客儿走快了她才挑了挑眉,喊它的名字。
黄昏的绚烂晚霞很是短暂,像是一个眨眼,就只留下一道倔强的橙痕了,渐渐地隐没在灰调里。
路灯亮起来了,下班的人脚步匆匆。
时清辞不想开火做饭,也不想被难吃的外卖刺激味蕾,在小区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个面包才往回走。
小卖部很拥挤,横七竖八地停着电动车、共享单车,时清辞瞥了眼轮椅通行的步道,只能抬腿走台阶。客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往前面一蹿。时清辞脚下一个趔趄,胆战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摔倒,被人扶住了。
客儿也退了回来,蹭了蹭她像是知错了。
“谢谢。”时清辞心神回笼,对着好人心道谢。
搭在了她腕上的手没收回去,手指纤细却坚稳有力,灯光下白得像是瓷玉。
时清辞视线往上飘动,一时失声,忘了礼貌。
谢朝真松开了时清辞的手,她的目光落在了时清辞捏着的吐司面包上,淡淡道:“要捏碎了。”
时清辞:“……”她忙不叠将手往后缩。
谢朝真搭着眼帘,从时清辞的右手接过了遛狗用具,她也没说话,脚一迈走在了时清辞的前头。
时清辞默默地跟了上去。她也没想到这么巧,在一个小区就会天天碰面吗?还是谢朝真在等她?算了,她想这么多干嘛。时清辞又开始烦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时清辞以为她们会继续保持“相对无言”的时候,谢朝真的声音响起来了:“腿怎么样了?”
很平淡的口吻,听不出半点关切的意味,可对时清辞来说,依然像是个惊喜。她说:“好点了吧。”
不确定的语气,是一种敷衍的托词吗?谢朝真轻嗤了一声,像是在笑自己。电梯里只有她、时清辞以及一条狗。她环着双臂,不咸不淡说:“你自己没感觉?”
时清辞纠正措辞:“好点了。”谢朝真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喜欢模棱两可的话。
这回谢朝真没进屋,将时清辞送到了门口就走了。
时清辞转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这才回到了家中。收拾完客儿,她才看被她扔到了茶几上的吐司面包。
它不经捏,指痕很清晰。
这说明谢朝真能够轻易地看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平。
晚饭后时清辞跟夏槐安打了几把游戏,她没忍住,将这几天跟谢朝真的纠葛说给夏槐安听。
时清辞很认真地问:“你说谢朝真怎么想的呢?”
夏槐安:“……”她愣了一会儿才说,“谢朝真送你回家、替你遛狗、给狗做清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猜测:“她想跟你旧情复燃。”
时清辞:“可她不怎么和我说话,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夏槐安“哦”了一声,又讲:“那就是喜欢狗。”
时清辞:“可她没跟我提和狗相关的话题。”
都不跟说话了,还聊狗呢。夏槐安心想着,没刺激心思乱如麻的时清辞。她琢磨了一阵,语重心长说:“绕远了,时宝啊,重点不是谢朝真怎么想,而是你准备怎么做?当朋友吗?还是当情人?”
时清辞沉默了很久,才说:“不能是陌生人吗?”
夏槐安鄙视她:“你要这么想,你还用得着跟我说那些吗?”
“时宝,要是真觉得意难平的话,就再去试试吧。”
时清辞失神片刻,她问:“然后创造更多的遗憾吗?”
夏槐安:“……”她没安慰时清辞,将话题一转,喊她再来打一把游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移注意力是很有效的办法,从提起谢朝真的郁悒到痛骂队友,也只是几个“人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时清辞枕着手臂胡思乱想。在时光里凝聚的其实都是假象,明明是一粒很容易就能拂去的尘埃,可被假象塑造成了移不开的高山,挡在了前方。
睡前,她摸到了手机改了个签: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背了很多次,只是单纯的喜欢,直到后来才读懂。她不想喜欢这首词了,可惜太晚。
谢朝真没发现时清辞动态变化。
谢昙给她打电话说想出院,医院那边也同意了。谢朝真没跟谢昙住在一起,虽然瞿兰提了不需要她帮忙,可谢昙是她妈,她怎么可能当个甩手掌柜完全不管?
谢昙以前很爱拾掇自己,跟她走在一起,路人说像是姐妹,算起来,谢昙也比她大十八岁而已。可在病后,她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头上都冒出白头发了。谢朝真看得心中发酸,她欠谢昙的实在是太多了。
“有瞿兰照顾我呢,其实你不用回来的。”谢昙看着谢朝真直叹气,想了想,又问她,“是要回去那边,还在留在h市?”
谢昙故意装得语气平静,可眼神中的期待藏不住。谢朝真知道,谢昙从来不想她走远。
“已经跟老师说好了,不回去了。”谢朝真说。她毕业后跟着导师做传统文化相关的项目,准备回来的时候,导师还跟她说等她改变主意。以前心心念念远走高飞,可她就是一只自由不了的风筝。线不是在谢昙手里,就是被她自个儿拽着。她放不下,就只能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瞿兰看着谢朝真的黑眼圈,冷不丁开口:“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看看去你妈那边或者我这儿帮忙。”
谢朝真沉默了一会儿,说:“再说吧。”
谢昙又讲:“你的初高中老同学大多留在了h市,有空走动走动,别整天闷在家里。”
谢朝真点头应了两声,她跟老同学有什么交情?
谢昙讲话的兴致高,从瞿兰手里接了水杯喝了两口,又继续:“我记得你以前跟一个叫小时的关系不错吧?就妈妈是小学老师的那个。我听人说她也回来了,好像是这几年工作压力大,身体不太好,医院里跑进跑出的。你不要学她们那么拼命,还是身体最重要,不然年纪大了受不了。”她年轻的时候就拼命地赚钱。谢蘅出意外后的半年里,谢朝真是给她爸妈带的,可祸不单行,二老也出了意外。短短的一年,家里就只剩下她跟哇哇大哭的谢朝真了。瞿兰要她把孩子给亲戚,可她不忍心。遗产对她们来说其实不少,可她觉得怎么都不够。
“对了,那姑娘以前还到过我们家吧?”谢昙的话题很跳跃,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谢朝真听着,心也一颤一颤的。谢昙老是管她交朋友的事情,她没跟谢昙提,可谢昙自个儿会问,同学会的那点时间,她就把一切都盘问得一清二楚了。时清辞没什么警觉性,扬着笑脸跟谢昙搭话,谢昙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谢昙很满意,没再管她跟时清辞的往来,但那时候的她其实觉得很难堪。
她高二的时候认识时清辞的,可直到要上大二的那个暑假,她才悄悄地将时清辞往家里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时候谢昙去隔壁市出差,家里就她一个人。她约时清辞的时候,不是书店就是图书馆、公园,根本没有想过去开房。
可她很想跟时清辞亲近,于是在那个暑假,时清辞约她出来玩时,她将时清辞带回了家。
第11章
家是她外婆留下的三层小洋楼。
谢昙嫌家里太空旷,想过将房子卖掉,可后来觉得伤心事虽然多,可更多美好也是在这里发生的,就打消了念头。
谢朝真一个人住在二楼,可她时常往来的,也就卧室和书房,偶尔会去几趟杂物间,找一些旧玩意儿。
“你家好漂亮。”时清辞进门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换了鞋后,她又突然扭捏了起来。
谢朝真问了一句。
时清辞说:“我家还是水泥地,没铺地板也没贴瓷砖,我都不好意思带你回家。”
谢朝真知道时清辞家庭条件一般,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她也想见时清辞房间,不管什么样子她都会喜欢。
可后来的她们就决裂了,她从没去过时清辞老家。倒是最近,因为种种,往时清辞新家跑了两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昙顾着跟瞿兰说话,没发现谢朝真的心不在焉。
谢朝真说了一声“困”,在谢昙满怀关切的话语中上楼回了房间。
她几年没在家了,可房间里的摆设基本没变过。阳光从窗棂照落,窗台上的小盆栽生机勃勃的。她抬腿往屋中走,像是在穿透旧光阴,一眨眼,就回到了她的十九岁。
她本来想邀请时清辞到她房间看电影的,可时清辞的视线一直往书房的方向飘。她无奈,只得带着时清辞去了书房。书架上的书籍五花八门的,新旧参半。旧的是她外婆留下的,时清辞对那些旧书。
“可以看吗?”时清辞眨巴着眼问她。
谢朝真一点头。
她当时约时清辞来家里的时候,心中存在着一股莫名的冲动。
可看着认真看书的时清辞,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消失不见了。
那时候喜欢时清辞,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做些什么都好。
到傍晚的时候,时清辞说要回去了,再不走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谢朝真恍惚中惊觉,时间过得太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双手背在身后,十指搅在一起。她心跳的速度很快,想说送一送时清辞,可心中又不大情愿。
时清辞回头,困惑地看着她。
落日的余辉照着时清辞的侧脸,满是宁静温柔。
谢朝真很想将她留住,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跟时清辞说:“就我一个人在家。”
时清辞很认真地想了想,问她:“那你要跟我回去吗?”
谢朝真是想的,可她没有点头。时清辞的妈妈在家,她总觉得不太适应。几乎沉溺在时清辞那双含着笑意的眼里,她进一步问:“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时清辞纠结了一会儿答应了,她眨了眨眼说:“我先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谢朝真说了声“好”,她一低头,试图掩住面上蒸腾的热气。
晚上,洗完澡的两个人并肩坐在床上。
谢朝真低着头在玩手机,时清辞则是拿着书在看。
房间里很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忽然间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啊。”
谢朝真马上将手机一放,瞪了她一眼,说:“怕打扰你看书。”
时清辞又笑:“我不看了。”房间里开着空调,两个人共同盖着一条空调被。时清辞本来盘腿坐着,换姿势的时候伸腿,免不了碰到了谢朝真。可她没有将腿收回,就那样压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谢朝真心慌意乱,从床上滑了下去。
在时清辞朝着她眨眼的时候,她说:“现在睡觉还早,我去拿笔记本,看部电影。”
时清辞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谢朝真挑的是部结局皆大欢喜的les片:《同心难改》。她看过很多遍了,因而这回看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不停地往时清辞的脸上瞟。她们是在大一开学前确定关系的,可好像跟过去没什么不同。开学的时候天各一方,放假的时候也不见得能时时相见。
可能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安了,只不过眼前花团锦簇,一切都藏在看不到的地方,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丛生的荆棘铲除。
电影到底看没看完,谢朝真也不记得了。
她们闹到了凌晨,醒来的时候快中午了。
这还不是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题是突然杀回来的谢昙,谢朝真差点被她吓得心脏骤停。幸亏谢昙没有强闯她房间的习惯,要不然看着床上纠缠的两个人,场面不知道会有多么惨烈。
时清辞也被吓得不轻。
可她还是小声说:“如果哪天你妈打你了,你要告诉我,我会挡在你面前的。”
谢朝真说:“不会的。”谢昙从来不会动手打她,她擅长用言辞做那锋利的刀。有什么后果她一个人承受就是了,她不想让时清辞因为她委屈。
谢朝真不知道谢昙怎么想的,直到时清辞回家后,谢昙也没有提起她邀请时清辞来家里过夜的事。
过往慢慢在回忆里凝固,像是一个个疮疤。
可今天,谢昙突然间提到了时清辞。
但是时清辞不会来了。
谢朝真没有回云庭小区,她在谢昙这边住了几天。
梦境是光怪陆离的,从那迷离绚烂的过影里,她总能找到时清辞的身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跟时清辞分开后,她很少再梦见对方了。所希冀的相见,就连梦境也不愿意成全。
她以为自己这样是要忘掉了,可她没有。她的心还是留在了那个地方。她该怨时清辞的狠心吗?不,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作茧自缚。
十月底的时候,谢昙的状态好了很多,谢朝真这才回家。
谢昙也没提让她留下,这样也好,省得再起争执,最后两个人都伤心。
在小区外,谢朝真一眼就看到了遛狗的时清辞。
走路没再一瘸一拐了。
她的身侧还站着一个人,有说有笑的。
谢朝真想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夏槐安。
她漠然地收回了视线,朝着小区中走。
在她目光避开的时,时清辞才抬头看她。
“我说,你怂什么?”夏槐安恨铁不成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死鸭子嘴硬,非要狡辩:“我才没有。”
夏槐安呵呵冷笑,斜了她一眼,又说:“我看算了吧,就这样当陌生人不也挺好?”
“要不出去旅游散散心?你的猫狗我来照顾。”夏槐安这话说得是豪气冲天。
时清辞睨着她,双手环胸:“你算了吧,阿姨过敏呢。”
夏槐安一股劲气立马一泻千里,跟着时清辞哀嚎。
时清辞信誓旦旦:“过段时间要降温了,等春暖花开我就出去旅游。”
夏槐安对她这借口嗤之以鼻:“往赤道走,就暖和了。我看你就是想多看谢朝真一眼,怎么,在同一个小区里呼吸同一片空气,你就满足了啊?”
时清辞蹙眉:“别胡说。”她想笑,可笑不出来。
夏槐安不懂她们的爱恨纠缠,撇了撇嘴说:“你真是纠结。”她的视线从时清辞的身上挪开,去逗萨摩耶。
不想搭理那狗不理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2章
遛完狗后,时清辞跟夏槐安出去吃了顿烤肉。
美食向来让人高兴,时清辞也没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了。
夏槐安问她:“周五就是你生日了,准备怎么过?”
时清辞懒懒道:“就那样过呗,你不是要出差吗?我妈让我回家去。”
夏槐安瞥了时清辞一眼,问:“要回?”
时清辞搭着眼帘,吐出一个字:“不。”如果时衢要给她庆贺,同个地儿的亲朋好友都会过来,到时候就不是她的生日宴了,绝对会闹成“追悼会”。时衢不怎么管她,可她的亲戚们比时衢殷勤多了,活像是接了催婚指标。
时清辞对生日没什么执念,她们那边也就过周岁和整岁的生日,其他的年份都不过,连一碗长寿面都不煮。后来高中、大学,同学们年年过的。时清辞凑过热闹,后来因为生日和伤心事挂钩,她又没了殷切和期盼。
“本来我看周五还挺好的,可谁知道下了班就是出差。每次都是这样,有本事从工作日开始出差啊。”夏槐安愤愤不平,也正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工作,她将跟时清辞的约饭往前推了几天。长叹了一口气后,夏槐安又隔着腾腾的热气看时清辞那张朦胧的脸,她说,“不管怎么样,生日快乐,年年开心啊。”
时清辞洒然笑道:“那是肯定的,我现在没有烦恼呢。远离了工作,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瞪她:“我酸了。”
时清辞说:“这福气是我应得的。”
两个人都没开车,在地铁口分道。
时清辞提前一站下的,走路消消食。
临近十一月,姗姗来迟的寒气立马给众生一个下马威。行道树光秃秃的,在路灯下,投落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凶怪。
道旁的店还没关门,五颜六色的灯牌像是光污染,填充了几个视野。
时清辞抬起头,天空一片幽暗,别说是闪烁的星辰了,连着云山都不怎么瞧得见。时清辞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看到星空了。网上星河的图片洗刷着她对过往的记忆,她都快记不清过去到底是什么样。
初中的时候,时清辞喜欢在晚饭后绕着操场散步,到了高中课业渐紧,只能推到了晚自习后。去操场那边得穿过阴森的林荫小道,时清辞不想体验“恐怖故事”,就改成了绕教学楼运动,走个两三圈再回去。
她每次回宿舍的时候都能碰到从教学楼出来的谢朝真。
谢朝真留在教室里做作业,总是最后一个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放慢了步调等着她过来,一起爬寝室的六层楼,谢朝真没有拒绝跟她同行。
后来,慢慢就变成了她也留在教室学习,跟谢朝真一起出去、一起绕着教学楼走动,最后再回到宿舍里。
谢朝真问她是不是喜欢看星星,她回答说是的。
谢朝真又指着群星问她,那是什么星座。
她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痴怎么可能说得出星座?
她当时有些羞恼,想着一定要好好研究,到时候让谢朝真刮目相看。
可她没有去研究星空,谢朝真告诉她了,一次又一次。
她当时记得很清楚,可后来又忘记了。反正也看不到星辰了,不记得也没关系。
在回家的路上,时清辞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问她的妈妈“怎么在元旦晚会上扮演白雪公主”。时清辞心想着,元旦不是还有两个月吗?但是很快的,她又反应了过来,小孩子眼中的节日跟大人不一样。工作后,到了放那天才有真切的感受,可读书那会儿,她也能提前两个月开始操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高中时候有元旦晚会。
有时候是在十二月月底,有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会推到十二月中旬。
美食节也在那会儿办的,连着班级晚会、年级晚会,可以快活两天。
班里能人辈出,吹笛的吹笛,拉二胡的拉二胡……时清辞没什么文艺细胞,非要说的话,她能吹口哨——以前在家赶鸡鸭的时候学的。
她惯来是个看客,可也不减对这一活动的热情。
当时有个室友想跳双人舞,可一直没找到合拍的对象。
夏槐安多嘴,说了句“谢朝真”。
时清辞都不知道谢朝真有这本事,打听之后她就来劲了,想方设法地缠着谢朝真,想看她在元旦汇演的时候跳舞。时清辞跟她卖惨,说以前的活动都很无聊,从来没有热闹过。又说初中的时候有个人骗她,连散步都没实现,别说是跳舞了。时清辞那架势一看就是胡说八道,但谢朝真最终点头了。
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时清辞混到了其他班级座次里。座次是按照班级排的,她们是五班,就在后头。学生们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不公平,可校方就是不改。
可惜那时的她没有手机,也没有相机,只能够靠着回忆一点点地描摹那场视觉盛宴。
结束后其他班级的男生来打听谢朝真的消息,时清辞扫了嬉皮笑脸的男生一眼,呵呵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都不要想。
后头的节目时清辞也没有什么心情看,她很快就提着羽绒服溜到了后台去,给谢朝真披上。
时清辞问:“要回宿舍去换衣服吗?”
谢朝真没答:“等我一下,卸个妆。”
一旁的室友调笑:“小时,怎么不替我拿衣服?”
时清辞伸手往前方一指,理直气壮说:“有空调,又不冷。”
等谢朝真过来的时候,时清辞跟上了她的脚步。
可谢朝真没有朝着宿舍的方向走。
没什么风,可南方的冬天,格外阴冷,尤其是夜晚。
时清辞困惑地看谢朝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慢悠悠说:“你不是讲没人跟你一起散步、没人跟你一起看星星吗?”
时清辞:“……”谢朝真都陪着她数了几回漫天星辰了?她都是瞎说的。
月色清寒,星辰寥落。
谢朝真又问她:“冷吗?”
时清辞用力点头。
她以为谢朝真要回去了,可谢朝真没有。
谢朝真只是很突然地牵过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
那一瞬间,时清辞觉得就算冻死她也没关系的。
第13章
时清辞走得不快,到家之后坐在沙发里摸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分钟前,夏槐安发送了打游戏的邀请。
时清辞没什么玩游戏的心思,回复了一句:“我才到家呢。”
夏槐安:“?”
夏槐安:“不会又在小区楼下碰到谢朝真了吧?这是蹲点的吗?”
时清辞想,谢朝真可没出现在她的跟前,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她的心里。她低头,慢慢地敲字:“没,走路消食呢。”也没将手机收起来,而是搜索倒背如流的号码,看着谢朝真的头像发呆。
她还是不敢添加好友,加了也一定会被拒绝,何必多此一举。
接下来的几天,时清辞没出门。
除了忙着不挣钱的“副业”,时清辞也给自己画了一张新头像,用来迎接寂寞的生日。
十一月四日那天,时衢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顿饭,时清辞再一次拒绝了,时衢也没说什么,直接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工作的那几年,生日都是时清辞一个人过的,有心情的时候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没心情时候就将它当普通的日子。大部分时候都是没心情的,她总是会沉浸在往事中走不出来,非要说点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公司发的福利,一张价值五百的生日购物卡。可在忙碌的日子她的物欲极低。没钱百分百会让她情绪低落,但有钱,未必能够拯救她糟糕至极的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上的时候时清辞煮了碗面条,几个荷包蛋算是对自己的犒劳,午饭实在是不愿意折腾,直接点了外卖——只是那味道差点将她整个送走,至少坚定了不再坚信店家的心,从楼下超市里买了个面包。
回去的时候天还没有黑,时清辞依稀觉得有人在看她。等她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没看到半个人影,像是错觉。她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走路的时候寻思着怎么度过普通又丧气的一天。生日本来可以很普通的,可惜当天发生的时候成了永恒的记忆,还覆盖了过去的美好印象,谁不抱怨一声糟糕?
她当年的脾气怎么那么大?如果再耐心等待一阵,如果再多点包容心,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走到那么惨烈了?起初,她在怨谢朝真,后来,又开始自责,到最后分不清情绪了,总之有一根尖利的刺扎着,始终拔不出来。
天黑后,门铃响了,紧接着手机也显示了来电通知。
时清辞接通了电话,传来了外卖员清爽的声音,抱着满腹狐疑开门,从外卖员手中接到了一个小蛋糕。
时清辞没下过单,可外卖员坚持自己没送错,匆匆忙忙就转身走了。
萨摩耶窜到了门口甩尾巴,狸花猫在沙发上看热闹,时清辞搭着眼帘,提了蛋糕进屋。
没有卡片,她根本看不出来谁送的。
她回到h市的时间不算短,可知道她住处的老同学不多,更别说是送生日蛋糕这样的交情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问了时衢,得来了一句没有。
而夏槐安呢,百忙之中抽空回:“要是我陪你过,一定订得大的。但是你一个人,我只送礼、发红包。”
“是阿姨订的?”
时清辞回答:“不是。”她垂眸望着蛋糕,瞳孔骤然一缩,想到了一种可能。
可那太过不可思议了,她根本不敢去深想。
时清辞在沙发上端坐,手指压在了腿上,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等到狸花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跳上茶几,时清辞才如梦初醒般将它赶了下去。时清辞没拆蛋糕,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后,满怀忐忑不安地拿出了手机,点进过去几年她时常拜访的主页。
谢朝真有一条最新的动态,是在今天凌晨发的。
只有一句话: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1
刚分开的那两年,谢朝真会在这一天发祝福语,可后来没有了。
时清辞以为她早就忘掉了。
她擦了擦眼角,拿起手机给小蛋糕拍了张照片,接着又再度搜索谢朝真的手机号码,压着那几乎让心脏爆炸的紧张,颤抖着发送了添加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她又猛地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把它倒扣在身侧,没再继续看。
是个四寸大的小蛋糕,正好一个人的分量。
时清辞慢慢地吃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如同潮水般袭来。
平复了心情后,时清辞依旧不敢拿手机。
那股添加的勇气消散后,只剩下被拒绝的惶恐。
可她不能将手机扔得远远的。
她像是上了发条的老旧机器,动作迟缓。
没有拒绝。
谢朝真出现在她的列表里。
时清辞的紧张没有半点消减。
谢朝真为什么会通过她的请求?如果她问起的时候该怎么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思绪凌乱,她在一团乱麻中找到了一个线头,她想,蛋糕九成九是谢朝真送的,那以感谢作为开场白可以不可以?可万一不是她呢?她们的关系是不是还能更糟糕?
仿佛一个即将踏上刑场的囚徒,时清辞终于又挤出了赴死的勇气,毕竟她也没有其他什么退路了。
将拍下的蛋糕照片发出去,她说:“很好吃。”
她没再挪眼,双眸一瞬不移地盯着手机屏幕。
一分钟,又像是三分钟,对话框里出现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时清辞的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攫住了,那施加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心捏爆。
她的面色绯红,屏息太久后张嘴喘气,反倒被冷空气呛得连连咳嗽,眼角泛出了晶莹的泪泪花。她抬手抹了抹,就在目光偏移的这一刻,谢朝真的消息过来了,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谢朝真没说蛋糕的事情,可时清辞知道这就是答案。
她们之间已经不适合有直白热烈的言辞了。
时清辞:“谢谢。”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余下两个字。
然后,她静静地躺在了谢朝真的“沧海一粟”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更好,也没有变坏。
第14章
十一月的夜,寒气渐重。
谢朝真关了窗没走,抱着双臂看万家灯火通明。
今天是时清辞的生日,她免不了在这一天想起旧事,想到欠时清辞的蛋糕。她去了时清辞空间看,是一反常态的沉默。唯一表示她曾在线的征兆,是换了头像。
新的,不代表美好,乍一看充满了凄清和阴郁。她给时清辞点了个加急的蛋糕,但是很快的,她就后悔自己的冲动。难道就因为几回偶然相逢便要打破多年维持的状态吗?退一步她不愿意,进一步又早就失去了勇气。
可能时清辞会以为是其他人送的吧,她的朋友总是那样多,夏槐安不就是其中一个吗?她不会猜到自己身上来的。谢朝真自欺欺人地想。
但晚上的时候,时清辞发来了好友添加请求。她一下子越过了那条她们默认的那条边界线,汹汹地闯入了早已经封闭的空间。她想干什么?爱过的人能当朋友吗?时清辞其实已经释怀了是吗?
谢朝真想要拒绝,可很早之前她就发现自己果断不了,只能默默地看着请求过时失效。
但要是在小区路上时清辞问起呢?是不是会被她发现自己的逃避?还要怎么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跟前?谢朝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可她还是一想再想,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给了自己一个同意申请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通过之后,时清辞没跟她说话。像是过了许久,她才看到时清辞发来了一张照片,说蛋糕很好吃。
谢朝真不由地想:蛋糕很甜,可她们的心情,能甜吗?
可能缘分在前几次的相逢中耗尽,接下来的一个月多,两人没怎么在小区里碰面。
加了好友,谁也没有跟谁说话,要不是聊天记录还在,时清辞都以为先前的祝福是个幻觉。
她偶尔在朋友圈发些猫猫狗狗的照片,不知道谢朝真看没看见。
兴起的浪潮慢慢地变成了细微的波澜,在回忆中轻轻荡漾。
时清辞恢复了过去几年的状态。
跟夏槐安打了个把游戏,结束后还挂着语音没断,夏槐安忽然说:“咱们在本市的老同学说组个迎双旦的局,正好周六,你去吗?”
时清辞兴致缺缺:“再说吧,前两天还有人问我呢。”她回到h市的消息被很多人知道了。他们来打探消息,时清辞一律说“暴富躺平”,所幸对方还没缺德到把流言舞到她的跟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槐安很是感慨:“好多年没见了吧?”
时清辞懒洋洋道:“毕业到现在,的确好些年了。”她毕业后没有回家,而是在那边待了四年。不长不短,可好像什么都没留下。回忆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远不如读书的那几年清晰。
夏槐安:“他们对你很好奇,你没应,还找到了我这儿问。”
时清辞啧了一声,说:“别人的生活总是有趣的,攀比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前比课业,现在比工资,看到熟人比自己过得差,心里才会舒坦。”
夏槐安无言以对,半晌后:“别说得这样直白,难道你心里就没留下点美好的东西?”
时清辞静默片刻,回答:“有。”
夏槐安没问,不用想她也知道。时清辞跟谢朝真分开这几年,可爱没有散,一直在塑造对过往爱意的回忆,爱情在回忆里永垂不朽了,可八成是个假象。时清辞自己也知道,但是她走不出来,也狠不下心利用谢朝真,来对“白月光”进行祛魅。
时清辞不想去参加这什么同学会,毕竟大部分人已经无法和记忆里画上等号了。可时衢忽然间一个电话打过来,要她别老宅在家里,得多出去走走。一问才知道,是隔壁的一家伙透露的。那家伙小、初、高都是跟她一个班的,知道同学会“通风报信”也不奇怪。
时衢总觉得她缺朋友,拿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做对比。以前想要她文静,可真变得文静了,时衢又有了新的担忧。
时清辞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让时衢操心,她应了下来,可也没搭理那“热情”老同学发给她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说他们联系了在h市的所有人,确定有十来个要参与,听说还会携家带口。”夏槐安跟以前比起来变化少,还没到时候就将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组局的是她们的老班长,小个子,脾气很温和,以前班上闹了点什么,她也不会给班主任打报告。
时清辞问:“然后呢?”夏槐安这句话肯定还有潜台词,时清辞不想动脑子,直接问她。
夏槐安说:“那位也在h市啊,王希文说了,跟她还有联系。”
在她们的对话里,有时候出现的是“谢朝真”这个名字,有时候是“那位”“某某”。
时清辞:“她不会喜欢聚会。”
夏槐安:“你不也不喜欢吗?可还不是去了?”
时清辞:“……”
她这是迫不得已,难不成谢昙还能跟时衢一样吗?时清辞知道谢昙对谢朝真管得紧,她来学校次数不多,可每一回都事无巨细地询问。她关心着谢朝真的学习成绩、关系着谢朝真的交友状况,也害怕谢朝真在学校里早恋。当她跟谢朝真成为朋友后,谢昙会了解她的状况,再通过她去更深地询问谢朝真的大小事。连她都能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何况是谢朝真?
谢朝真一直想要出走,试图挣脱牢笼。
她不止一次说她欠谢昙很多,她的心里填满了愧疚,可她还是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的狠心是真的,她说放下,就那样轻松地将一切甩下了。
同学会,谢朝真不会去的。
在聚会的前两天,朋友圈不少老同学发了对聚会的期待。
时清辞翻了一会儿,没见到谢朝真的动态。还没等她想明白,手指已经先一步退出朋友圈,找到置顶的对话框点进去了。可看到的是一片空白,谢朝真仅显示最近半年的动态。背景墙倒是跟上回看见的不一样,是书中的一页,记号笔画出了一条高亮的线:愿你忠于自我,不舍昼夜。1
第15章
时清辞知道那本书是《哈姆雷特》。
比起文学,她对史、地的兴趣大些。她不喜欢看三毛,也不喜欢看莎士比亚,可为了跟谢朝真有更多的话题,她愿意去了解。高中学校里的图书馆不大,每周四下午是年级大扫除、借书的日子。这个时间段不用担心突然冒出来的主课老师来抢占自习时间,学生们拥有真正的自由。
时清辞跟着谢朝真去图书馆,和她讨论悲喜剧,和她讨论十四行诗。
谢朝真问她最喜欢的是哪本?
时清辞回答:“《第十二夜》。”可她不喜欢结局,奥丽维娅应该和薇奥拉在一起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谢朝真不喜欢,她说:“一开始就是欺骗。”
她们当时因为这个吵过架,谢朝真说奥丽维娅喜欢女扮男装的薇奥拉,说明一切起始点是“男性”。时清辞不太理解,不过现在明白了。什么“无关性别、只是爱你的浪漫”,简直是狗屁。四条腿的公猫都不想多看一眼,别说两条腿的玩意儿。
扒拉回忆的时候,时清辞会不由自主地笑,可紧接着涌来的是如影随形的伤心。她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天冷了,时清辞也没忘自己的任务,穿得严严实实地出门遛狗。
在同学会的前一天夜里,她看到了打电话的谢朝真,她眉眼舒展,语调温和,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挂断的时候,两个人眼神相撞了瞬间,可谁也没有开口。
时清辞一直目送谢朝真消失在单元楼里,才在瑟瑟的寒风中紧了紧衣领,催促着撒欢的客儿回家。
同学会,谢朝真九成九是不去的。
同学会的地点在“鸿丰客栈”,是高中一同学的产业。
这些年来旅游的人不少,都爱体验“古色古香”,当然,指得是外观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懒得开车,因为夏槐安也要去,就蹭了她的“顺风车”。
“听班长说,来了三十多个人,开了三间包厢。”
“有人结婚好早,小孩子都上学了。携家带口的,不知道场面有多么嘈杂。我觉得看热闹可能是一种错误,乐子人有乐子人的归属。”
……
红绿灯的间隙,夏槐安一张嘴叭叭叭,就没停过。
时清辞掀了掀眼皮子,笑道:“你这说得我想立马下车。”
夏槐安问:“不怕被阿姨叨叨?”
时清辞噤声,片刻后才哀叹道:“没想到我们的老同学,都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告状。”
夏槐安调侃:“兴许就是想见你一面,毕竟你可是在家半月,出门没有百米远的死宅啊。”
时清辞:“见面有什么意义呢?”她越来越不耐维持一些人际关系,仿佛活着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夏槐安:“我觉得你该出家,你怎么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眼也不眨:“我尘缘未了。”
夏槐安呵呵冷笑,恨不得给时清辞来一棒槌。
节假日的道路是排长龙,是看不要命的同志“炫技”,骂声、喇叭声此起彼伏,路灯、车灯齐飞。
等到的时候,夏槐安也是心有余悸,跟时清辞说:“地铁才是真神。”
时清辞睨着她,凉凉道:“得庆幸老同学够意思,留着车位。”
夏槐安停了车,拉上时清辞就走,口中骂骂咧咧:“怪不得你不开车呢,真阴险。”
她们来得时间不早不晚,老班长早就来张罗了,领着她们去了包厢。沙发上塞着四个人,一个个捧着手机打游戏,没敢当面骂队友菜狗,话锋一转就大骂对手。
岁月模糊了很多人的面孔,时清辞想了一会儿才堪堪对上“绰号”,至于对他们大名的印象所剩无几。
那四个人忙着打游戏,一扬手算打招呼。时清辞乐得自在,和夏槐安在僻静的角落坐下,悠闲地聊天。小孩奔跑、哭泣声的穿透力极强,夏槐安低声说了句:“就知道会这样。”
时清辞安慰她:“总比近在咫尺好。”可能她这话有魔力,声音才落下,便有人抱着个还在哽咽的小孩过来了,后头还跟着两有说有笑的寸头男人,这场景地狱程度堪比拜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这不是咱们时总吗?”
“还是自己家乡好对吧?混多少最后不都得回来啊?”
“时总回来几个月了吧?现在在哪里高就啊?福利待遇行不行?”
……
时清辞的耳朵里嗡嗡响,扑面而来的油腻感让她眉头紧蹙起。
她原本想装没听见,哪知问话的大脸直接怼过来。
时清辞呵呵冷笑,说:“在无何有之乡呢。”
那大脸上出现一瞬间的迷茫,片刻后又笑着转移了话题。
时清辞小声地吐槽:“也只有老一辈的才会觉得这场合热闹有趣。”
夏槐安用力一点头,说:“代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哭出窦娥冤的小孩被抱走、抽烟的男人远离,包厢里总算是恢复了点清净。
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一开始低头打游戏的也将手机收起来,在闲聊中追忆往昔,慢慢地消去多年不见的陌生感。
时清辞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直到包厢中倏然一静。
夏槐安用手肘捅了捅时清辞,压着嗓音:“你的尘缘来了。”
时清辞看见了。
谢朝真是跟着她以前的同学王希文一起来的。
“哎呦,这是谁啊!王希文你真厉害!”嬉笑声再度如潮水袭来。
“是啊,要不是多亏了我,你们还能见到谢大美人啊?”
时清辞身躯紧绷,压在了腿上的手上渐渐收成拳,她的眼前人影摇晃,说话声在嗡鸣中也失去了清晰。她垂着眼睫,神色藏在暗影里。
夏槐安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嘴唇翕动着,说:“没事。”
她还能怎么样?小区里不也见过几回了吗?难不成在狭小的包厢里,她就会经受不住?
“朝真,坐哪边?”王希文问,伸手去挽谢朝真。
谢朝真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王希文的手,慢慢地收回了视线。
在人群中,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时清辞刹那间退尽血色的脸。
她在担心什么吗?
王希文又说:“小时那边还有空位,过去吧。”
谢朝真没应声,可被王希文的动作裹挟着,就那样到了时清辞的面前。
时清辞抬头,忽地展颜一笑。
第16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很多年没看到时清辞这样的笑了。
重逢后,要么是没有表情的木然,要么是蕴含满腹心酸的痛哭。
笑容成了奢侈品,至少在她们俩之间是这样。
可就应该是这样。
“怎么不走了?”王希文“唉”了一声,又朝着夏槐安说,“老同学,挪挪位置。”
夏槐安:“……”她突然间理解到了什么叫坐立难安。倔强地看了一眼谢朝真,她往时清辞身侧靠了靠,将“保护我方时宝”当成第一要义。
王希文倒也没说什么,看着谢朝真坐下后,她又热情洋溢地去招呼其他同学。
谢朝真低着头不说话。
时清辞也沉默不言,坐在中间的夏槐安眼神到处飘,最后没忍住,又跟时清辞吐槽:“做母亲的交换养娃心得,精英人士互换名片,咸鱼相约打牌……真是一幅众生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笑道:“你还漏了嘀嘀咕咕的自己。”
可能才毕业那会儿的同学会才有意思,毕竟那时候的人都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说话间没那么多后天形成的奇怪腔调。时清辞处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没有追忆往昔的心情,只觉得这是个大型应酬场,梦回最失败的一次“年会”。
人会自动成群,可能是时清辞、谢朝真那处气氛过于诡异,极少有人过来,顶多是打个招呼说两句话就走。到了餐桌上,气氛才稍显得活跃起来。敬酒的人可不管氛围冷不冷的,不应和的都是不给面子。
夏槐安跟时清辞说悄悄话:“领导训话的口吻,果然进入社会就世俗了。”
时清辞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时光重叠,过去与现在交错,当初桀骜的磨平了棱角,文静恬和的有了独当一面的魄力,有人向好,有人后退,有人奋进,也有人妥协。
几乎每个人都在变。
时清辞的视线悄悄地落在不远处的谢朝真身上,她正在和王希文说话,唇角微微扬起,面上带着如轻风般的浅笑。高中时,最先接触谢朝真不是她,谢朝真总会给王希文一个面子。瞧她们此刻谈笑风生的模样,大约这些年没少往来。
谢朝真是被王希文劝来的。
这样的场合,她竟也愿意来。
夏槐安也在观察谢朝真,不过她的视线落在了谢朝真的手上。每次时清辞夹菜的时候,谢朝真都会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压住转盘。
夏槐安:“……”这看起来不太像要当陌生人的态度。
夏槐安压低声音:“时宝?”
时清辞回神,心不在焉地应答:“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时清辞眼神闪了闪,说:“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夏槐安还没搭话,新一波“敬酒的人”裹挟着一股烟味来了。老班长把位置调得挺好,可耐不住人长了腿,喜欢到处跑。
嘈杂的环境让时清辞的太阳穴隐隐发痛,她开始后悔自己来参加这个无聊的聚会,她宁愿听时衢唠叨。尽管早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她的烦闷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多。更可怕的是她宁愿忍着嘈杂,也不想提早退场,至于理由,无需明言。
“谢朝真,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我有个好兄弟,他的人品不错,端着铁饭碗,家里早给他买了房……”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在屋中的男人们顿时兴奋起来,腆着一张醉意上头的大红脸,开口就是满含“同学情”的介绍。边上的人附和加起哄,倒是跟十年前的姿态如出一辙。
时清辞眉头紧皱着,冷冷地开口:“你们是接了什么缺德指标吗?”
这话一出,包厢里安静了片刻,紧接着说话声又起。
“时清辞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开玩笑。”
“你忍心见咱们的谢朝真落单啊?”
“来,喝一杯。”
谢朝真喝了点酒,眼尾勾着几分绯色。她原本安静地坐在人群中,仿佛一切闲言语跟她无关。看着那明晃晃递到了跟前的酒杯,谢朝真没有动弹。她搭着眼帘,淡声说:“不是玩笑。”众人一愣,几秒钟后才意识到谢朝真是在接时清辞的话。开口那人脸色红红白白的,难堪得厉害。
可他们有什么好难堪的?真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希文见氛围凝滞,端了酒杯站起来,与老同学碰杯。她转了个话题,众人们也跟着打哈哈,一起将这事情揭过去了。
夏槐安说:“挺烦的。”
时清辞十分认可,没几分钟,她就站起来,借口去洗手间,出门透口气。
鸿丰客栈建在湖边,听说请了专门的园林艺术家来设计布局的,栏杆、假山、长廊都有种中式园林的美。时清辞出门,坐在了临水的小亭子里,借着灯笼的光晕看池中游弋的十几尾红白锦鲤。
天气还算不错,稀稀落落的幽暗天幕洒着几点星光。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萧瑟的寒气,凉意刺骨,时清辞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
“时清辞?”依稀间听到有人在喊她。
时清辞立刻回头,可在看清楚夏槐安脸庞时,叹了一口气。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东西?
夏槐安慢吞吞地将围巾递给她:“你看起来很失望。”
时清辞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最可爱的安安怕我着凉,来给我送围巾,我感动都来不及。”
夏槐安拍了拍时清辞肩膀,沉重道:“你看我像是那么细心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的神情有了变化,下一刻就恢复如常。
夏槐安看着她,等待着她来询问。
可时清辞没有,她留下了一句“回去吧”,就终结了话题。
回去的时候,老同学们已经去了隔间玩游戏。
时清辞啧了一声,低声说:“流水的席面,铁打的真心话大冒险。”
夏槐安附和:“你还忘了一个狼人杀,只有可怜的ktv被踢出去了。”
时清辞:“也好,省得鬼哭狼嚎折磨我的耳朵。”
夏槐安将时清辞往身侧一带,小声说:“答应我,人前不要这么刻薄。”
时清辞乖巧点头,她一直很懂分寸。
屋里的人见时清辞、夏槐安进来,招呼着她们一块儿玩。
时清辞视线在酒瓶上停留片刻,笑着说:“抱歉,开车来的,不喝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槐安:“……”
“到时候喊个代驾嘛,简单得很,我也开车来的。”
“不对,喝什么酒?你这是打算轮到了两个都不选,直接接受惩罚?有什么真心话是我们听不得的?”
时清辞开玩笑道:“万一你们问我卡号和密码呢?”
见时清辞实在没有加入游戏的打算,她们也没再继续劝。
时清辞挑了个角落坐着,谢朝真正好在她的视野里。
谢朝真也跟她们玩起了游戏,只是她的运气不错,没有轮到过她。
时清辞念头才起,就听见了起哄声。
她没听清那人问的是什么,只看见谢朝真举起酒杯,干脆利落地将杯中酒饮尽。
手机震动声响起。
时清辞低头,看见的是夏槐安发来的消息:“你不如坐过来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运气不好就胡说八道呗,反正也没人知道。”
时清辞抿了抿唇。
夏槐安她不知道。
真话不能说,假话同样不能。
第17章
一轮游戏后,有人退出,有人登场。
时清辞拿着手机,夏槐安总能找到间隙给她传话。
夏槐安:“你不好奇吗?”
时清辞:“好奇什么?”
夏槐安:“置顶是谁。”
时清辞眼皮一跳,还以为之前夏槐安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聊天框。但是很快的,她就意识到了夏槐安说的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置顶是谁?不能回答就是有。只是不能答的原因呢?因为她坐在这里吗?可她已经缩到了角落里,她只能在语笑喧哗中回味着早已经凋零的少年爱意。
一部分人闹着要通宵,他们的场合不再局限于客栈,而是寻找其他的游乐场所。可也有带着小孩来的,早早地回去。时清辞她们夹在了这两类人中间,等到九点的时候,她们这波人也准备好回家。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一个个忙着打电话找代驾。时清辞滴酒未沾,看着醉醺醺的夏槐安,她目中露出了几分忧色。
“我早就喊人来接了。”夏槐安扬了扬手机,朝着时清辞一努嘴,示意时清辞往一边看。
不用夏槐安说,时清辞早就看到了安静坐在一边的谢朝真。她喝得比夏槐安多,可酒量不知比夏槐安好了多少,眼尾泛着红,至少眼神是清明的。
来这边玩乐的人多,她们出来的时间点,代驾也忙得像陀螺。
时清辞扶着夏槐安,朝谢朝真看去,一转眼的功夫,便有人上前献殷勤,想要当一回护花使者。王希文在谢朝真的身边张罗,嗓门不小。
夏槐安拍着时清辞的肩,说:“接我的人来了,你自便。”
时清辞瞪她:“我跟你一起来的。”
夏槐安笑道:“总不好麻烦人家绕路嘛。”她推了推时清辞,又说,“不正好还了她先前送你回家的人情?我在这儿等着,要是你被拒绝了,再回来找我。”
清醒时候的夏槐安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时清辞被她的三言两语鼓动了,也许她早存了这样的心思,夏槐安便贴心地给了她一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抿了抿唇,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谢朝真走去。
凑在那儿的人又换了个,对方推着眼镜框彬彬有礼地开口:“我酒精过敏,就没喝。我送你回去吗?”时清辞在记忆中扒拉着与这个人相关的片段,可所得甚少。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等待着谢朝真的答案。
如果谢朝真答应了那同学的好意,她就不必走过去了。
谢朝真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王希文问那人:“我记得你家不顺路?”
那人又说:“多走半小时,也没关系。”
“你开谁的车?如果你不开自己的,到时候怎么回去?”
“那就开我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接送谢朝真已经是笃定之事。
时清辞憋了一口莫名的气,她大步地朝前走,可在即将接近的时候脚步又迟缓下来,步伐小的像是原地踏步。
说话声戛然而止,他们抬头看时清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希文眼神很奇怪,有疑惑、迟疑,还有好奇。她原本以为谢朝真和时清辞关系很好,可在今天的聚会中,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普通同学也不至于如此。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间或许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存在着几乎无法调和的矛盾。
“你——”王希文正准备说话,就被时清辞打断了。
时清辞没看别人,她故作镇定地朝着谢朝真一伸手,说:“钥匙给我吧。”
谢朝真抬眸,把包给了时清辞。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时清辞的心仿佛在经历一场冒险。她怕谢朝真拒绝她,那样她会在头晕眼花中坠向无底的深渊。那种恐惧只持续片刻,从灾难的临头的惊恐里复苏的心变得无比轻快飞扬,尽管她不知道谢朝真是真心依赖她还是出于礼貌。
谢朝真转向王希文,咬字清晰:“我们住一起。”
王希文:“……”
“住一起”三个字过于暧昧,时清辞的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对上王希文困惑的视线,她尽可能地维持声线不变,补充说:“同个小区。”
谢朝真“嗯”了一声。
王希文的疑惑没有消失,可她露出了一抹轻快的笑容,朝着热心的老同学道:“就不用麻烦你了,这样皆大欢喜。”那热心人识趣地退场,王希文盯着时清辞、谢朝真两人看了又看,心中一直在嘀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找到钥匙,她小声地问:“可以走吗?”
谢朝真点头:“可以。”
时清辞转身,没再看谢朝真。
喝了酒后的谢朝真眼睛仿佛春风下的湖泊,含情脉脉的。
以前谢朝真亲吻她或者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时,也会这样看着她。
旧日的温情里总是泛着心酸,但是一种宁静随之而来。
谢朝真落在时清辞后面一小步,她也在打量时清辞。过去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的人变得木讷寡言,过去的她从没有想到不茍言笑会和时清辞沾边。她从那些零星的字句里,靠着回忆塑造了一个全新的“时清辞”。她熟悉自己创造的那个人,而近在咫尺的时清辞,则始终萦绕着一种朦胧的陌生感。
“车停在哪边?”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时清辞才扭头问。
谢朝真报了个编码,跟着时清辞在凄冷空旷的停车场走动。太安静了,可等到两束刺眼的车灯晃来,嘟嘟的喇叭声回音不绝,她又觉得过于吵闹。她按压着眉心,露出难受的神色。
时清辞突然间停步,她将包挎到了手腕上,解开了暖和的围巾,一抬手替穿着单薄的谢朝真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包随着动作晃动,撞到了肋骨上,泛着一点点疼。
时清辞骤然回神,一转身大步往前。
谢朝真默不作声,理了理被裹成一团的围巾,跟上时清辞。
回去的时候道路没那么拥挤。
车辆来往,各不相干,也就没有让人心烦的鸣笛声。
红绿灯的时候,时清辞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时清辞看了谢朝真好几眼,她只阖着眼倚靠在车座中,没有半点接听的打算。
“有电话。”时清辞的声音不高不低。
谢朝真伸手,没摸手机,而是打开了车载音乐。
在前奏中,时清辞听到谢朝真说话:“好好开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几分钟后又重新打来。
在第三个红绿灯口,时清辞问:“要关机吗?”
谢朝真偏过头,她的小半张脸埋在了乳白色的围巾里。睫毛微微颤动,弯着眼眸像是在笑。
“怎么,嫌吵啊?”
时清辞保持沉默。
她没有嫌吵,她在怕。
谁会在这个时间给谢朝真打电话?是催促她回家吗?
恐惧一下子攫住时清辞的心。
她要竭力抵抗那突如其来、荒唐可笑的恐惧,不能被谢朝真看出端倪。
第18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伸手取了手机挂断,她低着头认真地发消息。
时清辞看不到谢朝真的屏幕,也看不清谢朝真的神情,只是听到一声愉悦轻快的笑。
那种混杂着好奇、恐惧、悲伤的复杂情绪骤然涌上了心头,时清辞打了个哆嗦。
“冷吗?”谢朝真转头看她。
时清辞生怕被谢朝真看出她的慌乱不安,愈发强烈的紧张让她的精神紧绷着,她竭力地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的语调颤抖:“不冷。”
好在就要到家了,好在就要结束这难熬的酷刑,可在进入小区停车场后,时清辞察觉到了心中有一抹强烈的不舍。她早就习惯痛苦中衍生出的甜蜜。
时清辞从驾驶座转出来的时候,谢朝真正靠在车门上,抬着手轻轻地按抚眉心。时清辞提着包,轻声问她:“还好吗?”
谢朝真“唔”了一声,说:“还好。”她没看时清辞,站直身体解围巾。时清辞只看到她身形一晃,忙不叠伸手将她扶住。谢朝真解围巾的动作倏然停止。她转眸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时清辞,被醉意侵蚀的意识与迷乱的幻觉交织在一起。
片刻后,谢朝真往前走。
没管围巾,也没理会时清辞手里拿着的钥匙和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一愣,看着谢朝真走到柱子投下的阴影里。她眨了眨眼,消失的人影重新钻了出来。她没再犹豫,快步跑起来,跟上谢朝真。在走入廊道的时候,那愈发强烈的灯光刺激着她的眼睛,她不由得搭下眼帘遮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栋,才平静不久的心又因为激烈的情绪而颤抖不已。
叮一声响。
电梯门开了。
谢朝真回头看她一眼,时清辞无法从她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眸中看出半点情绪。
她抿了抿唇,跟进了电梯。
谢朝真没动。
时清辞越发忐忑,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她转头背对着谢朝真,伸手摁下了二十六楼。
她很怕听到谢朝真问:“你走错了吗?”
如果谢朝真这样说了,她绝对会无地自容。
电梯在沉默中一路上行抵达楼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区中的单元楼构造相差无几,就算是第一次来,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所在。
谢朝真耷拉着眉眼,报了一串密码。
听起来不像谁的生日。
时清辞打开门,侧着身让谢朝真走进去。
她正打算把包还给谢朝真,哪知道手才递出,谢朝真就取出一双新的棉拖鞋给她。
时清辞没有任何迟疑地接下,这让她告别的客套话没了说出的时机。
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时清辞默不作声地进屋,以一个过路人的身份,再度进入谢朝真全新的、让她感到陌生的私人领地。
谢朝真随手将包挂了起来,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玻璃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蹙眉,没想到谢朝真回来还要喝。她清了清嗓子,说:“你在那边喝得不少。”
谢朝真睨了时清辞一眼,继续倒酒:“我知道。”没等时清辞接腔,她又说,“你随意。”
几年的分别中,时清辞一次又一次回味与谢朝真的点点滴滴。她轻而易举地从谢朝真的语调里分辨出,她在闹情绪。
至于原因——
不明。
时清辞坐在谢朝真几步远的对面,伸手拿酒杯,浅尝了一口。
她不爱喝酒,以前应酬的时候很难从酒桌文化中逃离,她对那些事情的厌恶延伸到了酒上,尽管它的味道不算坏。很偶尔的时候,她会允许自己放纵,在酒精带来的迷幻中释放压抑太久的情绪。
在时清辞沉默的时候,谢朝真主动开口:“路上的电话是我学姐打来的。”
杯中的酒水一晃,荡开了圈圈小涟漪。时清辞又喝了一口,她的动作很急,幸好没在谢朝真的跟前呛出眼泪。
谢朝真继续说:“她是我直系学姐,一直对我很照顾。我们在同一个导师的手底下,她帮了我不少忙。这次她来到了h市,就在这两天,有个活动,问我有没有时间。”
时清辞眨了眨眼,说:“挺好的。”安静一会儿,她问,“她叫什么呢?”
“危崖。”谢朝真笑了笑,“危崖千仞,殆无寸土。听起来很险峻的名字。她的性格……怎么说呢?很符合这个名字给我带来的第一印象。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要做一个关于‘打铁花’的课题,大家还在找相关资料时,她已经先一步找到传承人,跟随着他学那门危险的技艺。将千余度的铁汁打向十米高的花棚上,我们想都不敢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就那样去做了,课题结束了她还在坚持,直到一年后,她给我们看了‘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浪漫。”
谢朝真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她的唇角扬起温柔的笑容,眼神中还藏着几分向往。
危崖的形象在时清辞的脑海中逐渐变得立体,她像是在挑战极限,或者说她自己就是极限。可随着危崖变得鲜活的同时,一根针扎到时清辞的心间。
那是别人的精彩。
那是她缺席的过往。
空缺的,总有一天会被别人填上。
不知不觉中,一杯酒已经见底了。
时清辞的内心深处焦躁不安达到一个巅峰,甚至伴随着一种生理性的呕吐欲望。
那熟悉的语调最终变成嗡嗡的轰鸣声。
就在时清辞以为自己即将失控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
时清辞费力地睁大眼看着谢朝真。
雾蒙蒙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睫已经被打湿了。
眼尾泛着红,有种脆弱的昳艳。
谢朝真猝不及防地想起一些往事。
当时时清辞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时清辞心中难受,眼睛睁开了又合拢。
两个的距离拉得很近,可在理智松懈后,身体更不可能去抗拒深刻在灵魂中的温暖。
谢朝真忽然说:“我以为未来的你也是这样。”
有一往无前的洒脱,有鲜花、诗和远方。
时清辞的身体颤抖了起来,许久,她才忍着泪说:“抱歉,让你失望了。”
谢朝真一定是故意的,在闹情绪的时候,就会来戳她的痛脚。
第19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没有失望。
她设想中未来的时清辞的确与现在截然不同。
她以为她喜欢的只是那种朝气蓬勃的张扬和棱角,她以为她在意的是不受拘束的自由和洒脱,但当她遇到这类和幻想中时清辞幻影叠合的人时,她只会产生欣赏,根本无法投入任何的爱恋。
褪去了记忆强行塑造的朦胧面纱后,时清辞身上有她预料之外的疲惫和沉寂,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被消磨殆尽,她被强行拉回现实。可破灭之后,她不是失望,而是开始心疼时清辞。可她很没用,被拒绝一次后就不敢向前了,于是陷入一半陷在过去,一半麻木地走向未来。
谢朝真收回手,坐在时清辞的身边。她替时清辞倒满酒,又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里正在热播青春偶像剧,画面明明暗暗,将两人的神色掩住几分。在主角们的对话里,谢朝真的声音响起:“毕业前,我到过你学校门口。”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将眼窝里的泪水憋住,不让它滚下来。
时清辞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没有询问,只怔怔地陷在沙发里,听谢朝真借着醉意继续倾诉。
重逢后,她们的对白干瘪得可怜,萦绕在她们之中的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言语的力量有时候过于浅白,难以表达内心情绪的万分之一;可有的时候又太沉重,能压垮她们自诩可以扛起任何事的双肩。
谢朝真又说:“我想看看你在的城市,也想再看看……”剩下的一个“你”字很轻,转瞬就被电视的背景音吞没。谢朝真低头喝酒,缓了一会儿才说,“当年我以为你快又能再见,从没有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时清辞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一直在躲避谢朝真的视线,可在这一刻抬眸,颤声问:“所以你请我来是告别的吗?”
“我想过开始一段新生活,没有谁能够停留在原地。可为什么无法往前了?是因为没有告别吗?”谢朝真的声音中多了迷茫,她不知道要拿时清辞怎么办,记忆里充斥着摇动她整个青春的甜笑,再也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呢?这些年遇到了什么?”她转了个话题,此刻她能意识到自己不甚清醒,但是问出来的时候,她仍旧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说:“玩游戏、工作加班。”她单调的生活乏善可陈,一直在两点一线中奔忙。她学会戴上面具,跟同事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关系。她好像已经忘记如何跟人敞开心门了。
谢朝真说:“你进了几次医院。”
如果是询问,时清辞会选择否认。可谢朝真的语气中充满笃定,不知道从哪听来了消息。她会给谢朝真展现自己的部分动态,但从来不会说坏事。怕她不关心,又怕她独自担心。“胃病、结石、小车祸。”时清辞轻描淡写。在谢朝真询问细节前,她提起一个人,“我们部门有个妹妹,在我住院的时候陪床三天,事后她跟我告白,我没答应。”感激是一回事,爱是另一回事,她心中有放不下的人,凭什么让人等呢?
时清辞说完后,直勾勾地看着电视屏幕。
她等谢朝真问为什么,可谢朝真什么都没有问。
于是,她又藏起自己的心事。
她们的声音小去,再怎么分辨,都是屏幕上传出来的台词。本来是谢朝真倒酒,时清辞接过就喝,慢慢地,变成她主动将杯子满上。她已经顾不得去想会不会在谢朝真的跟前失态,只想一醉方休,将所有的烦恼都抛掉。
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晚上,就像她们理不清的关系。
时清辞和谢朝真都是窝在沙发中睡的,宿醉以及吹一夜空调后的干燥、头疼如潮水一样冲来,时清辞抬起沉重的眼皮没动弹,躯体的酸疼比思绪更早一步醒来,像是经历风暴的摧残。时清辞掀了掀毛毯,她的动作将近在咫尺的谢朝真惊醒,四目相对,须臾,时清辞哑着嗓子说:“早安。”爆发的情绪在暗夜里汹涌,等到日光下,就彻底地收缩起来。她控制着面部的神情,尽量不露端倪。
谢朝真应了一声:“早。”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临近十点,是她往日不曾有的懈怠。她起身活动四肢后,收拾茶几上的空瓶子。
时清辞低着头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她很仔细地将褶皱捋平,像是要借此拂去她跟谢朝真之间的沟壑。可留下的痕迹,没那么容易消掉的。时清辞忽然间变得惊惶,她触电似的缩起了手指,没敢看谢朝真的神色,她说:“我回去了。”
谢朝真没什么表情,她点头:“嗯。”
踢踏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客厅里回荡,时清辞仓皇地踏上逃离的路,依然没有留下任何告别的话语。她合上了门,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心脏也会骤停。背抵着冰凉的门轻轻喘息,在听到电梯处传来的动静时,她才匆匆忙忙地往前跑,没来得及看一眼与她擦肩而过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门关上,谢朝真才收回视线。
她没有忘记昨夜的对话,她触摸到了时清辞掩藏的过去,体验着她的悲欢。可她和时清辞的距离没有变得更近。原来她们是一样的,都在挣扎着,都试图去拥抱那失去了对方的未来吗?可为什么成功不了?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谢朝真快步过去开门。
可在看到来人那双布满笑意的脸时,谢朝真的神情起了细微的变化。
危崖腾起了嘴角,笑:“没想到是我吗?”
压在了门框上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片刻后,谢朝真才侧了侧身,说:“抱歉。”顿了顿,又说,“你在客厅等我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时清辞折回来了。她察觉时清辞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危崖笑意更浓,拍了拍谢朝真僵硬的肩膀,打趣道:“怕什么,更邋遢的样子都见过。”
谢朝真也笑了起来:“那哪能一样?”这一晚上都在喝酒,没怎么睡好,脸上一定会很糟糕。谢朝真只能失礼地扔下客人。等到她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危崖坐在沙发上看书。谢朝真歉疚一笑,一边烧水一边跟危崖说:“久等了。”
危崖道:“我冒昧上门,你没怪我就好。”
谢朝真知道危崖抵达h市,也给了她自己家的地址,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门来。她没问原因,只是关切道:“活动怎么样?”
危崖唔了一声,懒洋洋道:“差不多了,没什么需要我来处理的。我偷个闲,趁机跟你还有驴友见一面。”
谢朝真挑眉看她:“今年春节又是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危崖点头:“回去一直被催呢,没什么好惦念的。”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谢朝真,又说,“你反正也闲着,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发啊?往b市那边走,一路向北。”
屋中安静片刻,危崖又笑说:“不去就算了,我到时候给你发照片。”
谢朝真:“好啊。”
危崖一脸遗憾:“可惜我摄影很烂。”
谢朝真安慰她说:“镜头哪比得上双眼看震撼?”
危崖跟谢朝真寒暄了几句后,终于将话转到正题。她说:“你回来得很急,真的不准备过去了?我以为你一直想远离故土,是什么留下了你?”
谢朝真对上危崖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半晌无言。
危崖将合着的书本放到茶几上。
是《亲密关系》,看得出来主人翻了很多次,执迷的人总是迫切找寻一个答案。
“忘不掉的人?走不出的事?你应该对自己好点,人总要学会跟自己和解。”
谢朝真抿了抿唇,她不太喜欢跟别人谈论这样的话题,尤其是危崖。在危崖的目光下,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而伪装只是一种自以为是。如果回来的时候她没有遇到时清辞,她或许会真的会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心平气和。可石子再度落入心湖,砸开了冰封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好像能释怀,好像不可以,她自己也说不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危崖给谢朝真留下喘息的空间,她没有步步紧逼,话题一转,又回到未来的“旅行”上:“你想要什么样的纪念品?算了,问你你也只会说‘随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怀习惯。”
跟时清辞学的。谢朝真心中有答案。
好的、坏的,她都刻印在灵魂里,然后不知不觉中染上对方的色彩。
危崖一挑眉,说:“走神了啊。”
谢朝真歉疚一笑,她的精神不好,越发容易心不在焉。
危崖又问:“介意我开窗吗?”屋子里的酒气很浓,她其实进来就看到了空瓶。昨天谢朝真在跟同学聚会,可散了之后仍旧独自喝酒,大概遇到一些不痛快的事,但回忆只在现实痛苦的时候才显得美好啊,很多人的回想都是一次又一次撕裂伤疤,要么麻木,要么痛彻心扉。
谢朝真不怎么怕冷,她一点头,没等危崖这个客人动手。
开窗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对面那栋楼落去。
她知道看不到时清辞,但还是想看。
她好像陷在了一种清醒的沉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昨天提到“告别”,那么昨夜是最后一次相见吗?
第20章
时清辞回家后先伺候家里的两个小祖宗,又洗了个澡,然后抛开一切倒头就睡。只是她的睡眠不是很好,总是梦到谢朝真给她发消息,然后就从睡梦中惊醒。反反复复,等到意识彻底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头很疼,像是被斧子劈了。时清辞皱起的眉头舒展不开,她按了按眉心,摸到了枕头边的手机。置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夏槐安给她发了不少消息,最早的来自昨晚。
时清辞回复:“我刚睡醒呢,没事。”
夏槐安的回应很快:“你什么时候昼夜颠倒了以前你连午睡都不。”她显然没有等时清辞回答的耐心,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过去,等接通了后,立马劈头盖脸地甩下了一长串话语。
“你怎么到家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跟谢朝真双双携手把家还然后颠鸾倒凤不知今夕何夕呢。晚上没回复就算了,白天一整天也没有个音讯。我给你打了电话也不理,吓得我以为出事了。通过王希文加了谢朝真好友问,她跟你一个德行,老半天才回复我,给了没屁点用的讯息。”
失踪一整个白天的时清辞赶忙道歉:“我错了。”只是一开口就被陌生的嗓音吓了一跳,像是口中含了几颗粗粝的石块,比鸭子的嘎嘎声还要难听。
夏槐安听出异样,问:“你怎么了”
时清辞窸窸窣窣地坐起身,说:“大概是睡多了,昨天喝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一听觉得更不对劲了:“你在聚会上连杯子都没碰,喝的空气吗”
时清辞也没隐瞒夏槐安,坦诚道:“在谢朝真家里喝的。”
夏槐安:“然后酒后乱性了一整天所以两个人都没空回消息”
时清辞哑着嗓子说:“……你不要乱猜。”
夏槐安:“你还是别说话了,这声音我听着都难受。得喝了多少才这样好好休息,吃点药,我要忙会儿去,跪安吧。”
时清辞哑然失笑,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嗓子像吞了刀片,身体也没什么力气,抬起手摸了摸额头,烫得能煮鸡蛋。迟钝的意识传来了“感冒了”这一糟糕的讯号,时清辞神色恹恹的,准备先自己吃颗退烧药挺一晚上,毕竟流感高发期,诊所里不见得有空位。
吱呀一声轻响。
房间门被鬼鬼祟祟的客儿推开,它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来,前爪搭在了床沿,扬着一副永恒的笑脸。猫猫女王向来骄横,时清辞还以为它会飞奔上床,来个“泰山压顶”,可它难得地没有嬉闹,只安静地坐在一边,把尾巴甩到了客儿的身上。
时清辞没什么兴致,可还是强撑着抚摸着小猫小狗,听着它们愉悦的呼噜声,至少心情能轻快。
她不饿,然而小宝贝们需要进食。她只能拖着沉重的肉体,踩着虚浮的脚步起来煮鸡胸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锅里水沸的声音清晰可闻。
时清辞背靠着墙壁,生锈的脑子彻底罢工。
手机是在她切肉的时候响起来的,她的注意力本来就不专注,抬头看了一眼的时候,指尖沁出血珠。好在伤口不算很深,时清辞找个创口贴随意地处理了。
小猫小狗在吃饭。
她坐在沙发上回消息。
是来自她的置顶。
谢朝真问她:“在家吗。”
时清辞回了个“嗯”。
谢朝真又说:“夏槐安找你。”
时清辞依旧打了个“嗯”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是习惯什么都不说,最后就变成无话可说。
谢朝真:“睡了一整天还是出门了”
时清辞继续:“嗯。”
谢朝真问:“不舒服”
时清辞:“嗯。”三秒钟后,她点了撤回,想回复一个“没”字,冷不丁瞧见创口贴已经被鲜血染红,血痕留在了手机屏幕的下侧。
痛感变得迟钝了。
坏事总是接二连三的来,新的一年,运气也没有变好。
时清辞提起精神,摸出小型医药箱专心致志地处理创口。明明一个很小的伤口,怎么能流这么多血时清辞并不晕血,可一阵又一阵晕眩袭来,伴随着强烈地呕吐欲望,她像只虾一样弓着腰,额上冷汗涔涔。
门铃响了好几声,时清辞才反应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一团浆糊的脑子无暇思考来客是谁,凭着本能拖曳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
门缝拉开,一团冷气迎面扑来,时清辞一瑟缩,退了几步,抵在了墙上。
她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胸膛起伏,呼吸也很急促。看着熟悉的人影,想要说点什么,一张嘴就是剧烈的咳嗽声。
谢朝真看着她问:“你的身体怎么变得这样糟糕”她提了热粥过来,可看样子时清辞暂时用不着了,她这糟糕的状态最好的选择是去医院。“去换衣服吧。”谢朝真的语调放轻。今天危崖来了,跟她出去吃饭,逛了文博馆,没怎么看手机,也就错过跟夏槐安聊天的良机。她跟夏槐安的关系本来就尴尬,中间横着一个时清辞后,那更无法像普通的同学那样相处。时清辞状态不好,是她猜的。因为简单的“嗯”,因为没有出现“正在输入中”。
时清辞闷闷地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回房间。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只是多套了件羽绒服。
谢朝真:“……”她也没劝时清辞,从沙发中拿了条围巾替她围上,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可能是病了,那双雾蒙蒙的眼里没有拘谨和沉郁,只有茫然。
谢朝真问她:“能走吗头是不是很晕”
晕还疼,像是被机关枪突了。时清辞乱七八糟地想,她没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谢朝真,渐渐分不清记忆和现实。小猫没再朝着谢朝真哈气,可眼神中仍旧充满警惕,客儿倒是认得谢朝真,绕着她打转,甚至叼了球过来,邀请谢朝真跟它一块儿玩。谢朝真弯腰在客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紧接着脚步一转去扶时清辞,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舒服的阶段其实不算难挨,但要在这时候有人关心你,那情绪就很容易失去控制。时清辞的视线转到谢朝真的手指上,眼窝中逐渐地蓄满泪,慢慢的,像是断线的珍珠掉了下来。她眨眼,想要将泪水憋住,还用无力的手推谢朝真,说:“不去。”
谢朝真看见时清辞受伤的创口贴,眼皮子一跳,她按住了时清辞软绵绵的手,说:“肺炎了怎么办”流感来势汹汹,时清辞烧得厉害,不能继续拖。昨天晚上时清辞提起几趟医院的经历,轻描淡写,可现在看来,对身体健康的影响不小。
时清辞还在那推拉,喃喃说:“不会的,明天就会好。”她以前不都那样挨过去的吗没理由这回就不行。
谢朝真凝视着她,片刻后说:“别闹,我很累。”她晚上没怎么睡,白天里,尽管危崖说不需要,可她还是要略尽地主之谊,毕竟是千里迢迢来一趟。
时清辞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院离家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灯火通明的夜,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测了体温是高烧,医生建议时清辞留下来打点滴。
时清辞瞥了谢朝真一眼,很轻地应声。床位没满,比起充满消毒水汽味的医院,大多数人更愿意回家。时清辞无所谓,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样。
谢朝真抱着双臂站在窗边,连椅子都没拖出来。
时清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猜想谢朝真忙着回去。她说了句“谢谢”,就快速地别开眼。
谢朝真说:“不用谢我,我应该跟你道歉。”她喝多了就不知分寸,强行留下时清辞陪她,如果不是那一晚上的折腾,时清辞也不会发烧。她的目光从时清辞身上挪走,片刻后转身离开。
时清辞看着谢朝真离去的身影,眼窝酸涩。
就她和谢朝真这种连正常见一面都很奢侈的关系,她不能对她撒娇,也无法问她的去留。
几分钟后,谢朝真回来。她看着时清辞问:“怎么不睡会儿”她把水杯递到时清辞嘴边,又轻声说,“喝一口,水不烫了。”
时清辞空闲的那只手藏在薄被子下,动了动没伸出手。她小口小口地喝水,时不时悄悄看谢朝真一眼。在她冷冷淡淡的眉眼里,没看到不耐烦,可也没有昔日独属于她的温柔和关怀。谢朝真照顾她,或许只是因为愧疚。
谢朝真又问她:“饿吗”
时清辞小幅度地摇晃着脑袋,晕得更厉害。大晚上,她不能让谢朝真为她跑东跑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嗓音嘶哑:“两瓶,最多三个小时就能挂完。”
谢朝真像是没听见,她小心翼翼地将椅子取出来,用纸巾擦了擦后坐下。
大衣口袋中的手机振动,她也没理会。
时清辞的声音很小,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不回去吗”
谢朝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时清辞眼角的泪痕,低声说:“放心睡吧。”
只是没在一起而已,她还是会像过去那样照顾时清辞的。
第21章
时清辞睡得不太安稳,断断续续地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场景不管如何变化,都有一个谢朝真。她梦到分手后的几个月,谢朝真不是加她好友,而是跑到学校门口找到,她没见。在那个任性,自我的年纪,她只会坚定所谓的“自己”。谢朝真说气话,她同意,然后就倔强到底,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想为爱微微低下头。
“没几分钟了。”迷迷糊糊中,时清辞听到谢朝真的说话声,思绪一下子从幻景中抽离,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谢朝真伸手摸了摸时清辞的额头,又说:“不烫了。”
时清辞喉咙发痒,说了个“嗯”字就开始咳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朝真蹙了蹙眉,准备起身给时清辞倒水。时清辞一下子抓住她的衣角,轻轻摇头。
“别乱动。”谢朝真低声说。
打点滴的那只手冻得发僵,时清辞一动,才感知到僵冷中泛着的刺痛。她咬了咬下唇没说话,低头不看谢朝真的脸。几分钟轻易地过去,护士过来替她拔了针头。时清辞想甩手,猝不及防地被谢朝真握住。
“快十二点了。”谢朝真面上倦色深深,眼底一圈乌黑。
时清辞咬唇,应了一声。午夜了,魔法失效,道分两旁,她们各自归去。时清辞的声音很小:“麻烦你了。”她收回手开始穿外套。
“不麻烦。”谢朝真平静地说,她看着时清辞慢腾腾的动作半晌,最后伸手替代了时清辞不灵活的手指,替她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端。两个人的距离很紧,温热的呼吸交缠。骤然间缩短的距离,反倒让时清辞更难看清谢朝真的神色,只能瞧见下垂的眼睫。
谢朝真又说:“走吧,回家。”
时清辞点头,鼻头发酸。过去的她无数次幻想过跟谢朝真在一起后的生活,她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散步,一起牵着手回家。现在谢朝真牵住她了,只是出于某种责任心,她们没有如少年许下的承诺那样牵手一辈子。
谢朝真将时清辞送到了家,她没急着走,客厅,灶台上满片狼藉需要处理。
时清辞离开的时候没有收拾医药箱,短短几个小时,纱布,棉签,胶带都被糟蹋了,两只小家伙一脸无辜,分不出谁是罪魁祸首。时清辞半晌无言,可既然养了毛孩子,这一切都是她要承受的。
时清辞瞥见谢朝真将大衣挂到衣架上,猜到她要做什么,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她瓮声瓮气说:“我自己收拾吧。”
谢朝真说:“你好好休息。”她已经忙到这个时候,也不差那一点睡眠时间。她怕时清辞这一收拾,第二天又没办法自己起来。
时清辞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朝真,没再阻拦。她知道谢朝真决定的事情没法更改,除非她很强硬地将谢朝真从客厅里请出去。可她做不到,她想看着谢朝真,多看一眼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凌乱,收拾起来其实不需要太长时间。谢朝真动作麻利,很快便将客厅,厨房都弄得干干净净。她从时清辞跟前走过,也没看她,拿了大衣穿上,说:“去睡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只是到了门边忽地想到了什么,终于抬头看时清辞——这样的距离,谁也看不到谁的脆弱以及期待。“晚安。”她跟时清辞说。
“晚安。”时清辞的声音与关门声交织在一起,她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谢朝真没走,背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时间点,楼道里彻底没人了,声控灯随着她踢踏的脚步声响起,旋即又在静谧中熄去。
她越界了,时清辞包容了她。
过了这夜她们该如何自处退回到原点吗
她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困境,不敢得到,更承受不了失去。
夜里,时清辞没再梦到谢朝真。
她醒来得很晚,不再头疼欲裂,可依旧昏沉,浑身酸软无力。
找到温度计测了体温,确认没发烧。时清辞咬了咬下唇,给温度计拍了张照,发在朋友圈。
没几分钟,时清辞点开红点,看到了来自朋友,同事的点赞和评论。
她特意屏蔽了时衢,给她发消息就只有夏槐安。
夏槐安从她的照片中推测出很多讯息,直接问她:“昨天发烧了现在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还成,打了三小时点滴。”
夏槐安:“谁陪你去的”她很敏锐,对时清辞了解很深,知道时清辞不是会发朋友圈展示“惨状”的人,她跟大多数人一样,留给别人的只有光鲜明艳的一面。
时清辞:“谢朝真。”
夏槐安:“……”她就知道是这样。“你们复合吗”
时清辞不回答。
夏槐安从时清辞的沉默中得到答案:“今天要去吗我请假陪你”
时清辞:“不用了,我没事,你忙去吧。”她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幼稚又可笑,夏槐安看穿她的心思,那谢朝真呢时清辞手忙脚乱地删除那条动态,将手机扔到一边,拖着沉重的身体起床洗漱。等到忙完了再度钻回到被窝时,她看到谢朝真发来的消息:“记得去挂水。”
时清辞很想说不用,她没发烧了,昨天还开了药,吃个三天就能变好,咳嗽鼻塞也影响不了什么。可像抱怨也像撒娇,她打了一行字,最后默默删掉,只回复一个:“好。”她没去,反正谢朝真也不会知道。生病的时候比以往更任性,懒惰且不爱动弹。
时清辞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三天没见好,嗓子眼里像滚刀子,她只得在第四天的时候跑一趟医院挂水。白天的床位比较挤,多得是坐在椅子上的,耳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时清辞暗暗叹息,脑子里开始新一轮的“早知道”。她已经尽可能削减自己作死的次数了,可还是没能杜绝,毕竟作死是人的本能。
回家的时候快两点了,时清辞神色恹恹。
到小区门口时候,时清辞一眼就看见谢朝真,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比她稍微高一点的女人,栗色的短发,戴着耳钉。两人关系不错,那短发女人伸手摸了摸谢朝真的脑袋,谢朝真没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知道自己看上第一眼的时候就该走了,可她双腿像是黏在原地,自我折磨似的看谢朝真跟别人亲昵。
她在动态中展现的不是自己所有生活,谢朝真也同样。一次次浏览中,她只能靠着文字猜测谢朝真当时的心情,而无法拼凑出她这些年的历程。分开之后,各自走各自的路,认识不同的人。她曾想过谢朝真会有新的归宿,她曾以为自己能给出真挚的祝福,可真到看见那一幕时,大脑里只余下一片空白。
时清辞回神时,谢朝真已经看见她了。
她仓皇地转身,维持着平日里的步伐,好让“逃离”没那么狼狈。
“午饭吃了吗”谢朝真问,她看见时清辞手背挂针留下的胶带,打了三天点滴还没见好吗谢朝真有些困惑,但很快的,就想明白了,时清辞的“好”是敷衍她的。
就像此刻的“吃了”。
时清辞在划清界限。
谢朝真捕捉到了这一点,关怀的话语咽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时清辞一直没回头看。
先到是的二栋,谢朝真走上台阶时,忽地朝着时清辞解释一句:“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学姐,她要离开了。”也没等时清辞应声,她就快步转进单元门,失去踪迹。
时清辞眨了眨眼,吹到脸上的风很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边没了脚步声,她才敢回头。
她忽然笑了起来。
折腾了一周,总算是送走了流感。
今年的除夕在月底,学校里已经放假了。
朋友圈里是同事们对学生们充满羡慕的哀嚎,如果她没有辞职,大概得工作到二十七才能回家,到了家里待不到初四,又得在时衢的目送下匆匆忙忙地走。
可能是在同一个市,时衢跟她说了一句“回家过年”后就没催她,也没问具体的时间。
就算她在除夕当天才回老家,时衢也不会多说什么。在随时就能见面后,见面本身就变得不再特殊。
时清辞是二十八那天回家的,车上载着一猫一狗,路上堵了大半个小时。把车停在院子里后,时衢匆匆忙忙地过来接走她的“小可爱”,还没忘记横她一眼,抱怨道:“谁家猫和狗取客儿,玄晖那样绕口的名字”
时清辞笑着调侃:“您不是喊她小白和小花吗”
时衢招呼一声,向来高傲的狸花也化身“绕指柔”,绕着老太太打转。“多贴切啊。”时衢开口,指了指时清辞,开始使唤她,“回来的时间刚好,把菜给洗了。”
时清辞一边去压缩井边打水,一边说:“路上就该再堵半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衢呵呵一笑,坐在椅子中逗狗逗猫,等时清辞端着洗干净的菜叶子过来时,她忽然说,“过了年你就二十九了。”
时清辞心一沉,说:“我现在算周岁,生日没过,才二十七呢。”
时衢不理会时清辞的说辞,她温和地看着时清辞,说:“都一样。你是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第22章
学生时代的时清辞很喜欢畅想未来,什么当科学家,什么要有亿万家产,她都会去想。
后来就是跟谢朝真两个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再后来,她对未来没有指望,只想着有一天是一天。一个人过一辈子,没什么不行的。
“我不是还有您吗还有猫猫狗狗,哪里孤独了”时清辞冲着时衢笑。
“你少跟我贫。”时衢不吃她这套,板着脸看她,又说,“你在家正好,年后就多跟人见见面。”
时清辞听了时衢的话有些不高兴,可也不至于在回家第一天就跟时衢起冲突。她问:“您看上谁了”
时衢反问:“我看上有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用。”时清辞这话说得很诚恳,她不会妥协的。退一步就会被逼着退一千步,一万步,那她还是她自己吗
时衢叹气:“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吗”
时清辞一脸冤枉:“我还不够省心吗不酗酒,不赌博,不乱来,比很多人都强了。”
想到村子里一些反面教材,跟对方比起来,时清辞的确算得上是“乖巧”,她不算出挑,可走出去也不会让她丢脸。唯一不好的,就是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一个归宿。“你就不能努力努力”
时清辞:“努力有用,牛马早就升仙了。”她端着菜盆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真有意思,读书的时候不让早恋,现在倒是开始催,可我们早就过了憧憬浪漫的年龄了。”
时衢扭头看她:“你没早恋”
时清辞的脑海有一瞬间空白,她及时地闪进屋子,遮住那张明显神色异常的脸。她一时间以为时衢看穿了什么,一颗心狂跳不已。不会的,时衢不会知道的。抓紧菜盆的手指捏到发白,许久后,时清辞才吐出一口浊气,重新戴上完美无瑕的面具。
接下来几天,时衢没再念叨她。
跟村里的大部分小孩一样,时清辞一直是野蛮生长的。时衢一直很忙,要照顾她,也要照顾两个家庭的老人。她那早早就去了的爹是独生子,他一走了之后,担子要时衢来扛。时清辞小时候长相乖巧,可实际上很皮,时衢一度以为她要学坏,连求神拜佛都用上了,可奇迹般的,闹腾过整个童年的时清辞不爱玩了。别人夸她懂事了,可时清辞觉得自己懂事得还是太晚。时衢让她自在地玩,她还真没心没肺地玩了下去。
年夜饭还是时衢和时清辞两个人,这么多年都是,奶奶和外婆都懒得走动。时清辞给时衢打下手,没两下就被时衢赶出厨房,让她去张贴对联。以前鞭炮也是时清辞放的,可现在移风易俗,不许再燃放烟花爆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个人三只碗。
空碗是给时清辞她爹准备的,小时候过年时衢会让她说几句话,现在只用把酒满上。
在家轻松自在,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时衢看着时清辞问:“晚上还要出去吗”
“还”时清辞笑了起来,说,“我这几年不都在家吗哪里出去了”都守夜都在梦中,对新年的信仰早已经消退了。
时衢笑道:“我记得有一年你才吃完年夜饭就出门,晚上都没回来。”
时清辞也想起那个短暂的除夕夜,是才上大一的那年。谢昙跟朋友出去玩,谢朝真就很自由,约了她出门。那年天气不是很好,下着绵绵的细雨。可萧瑟的寒风吹不散她心头的热意,她跟谢朝真聚少离多,她自然要珍惜难得的相聚。她们一起看灯火,逛小吃街,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那时候蒙上神圣的光辉。
“都好几年的事情了。”时清辞声音很轻,像一句叹息。
“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时间过得很快。”时衢也感慨,她仔细地凝望着时清辞,又说,“我还记得你七八岁时候的事,武校的人说你小豆丁,你就拿着擦炮要去炸武校,最后被人追了在田地里乱窜。”
时清辞:“……能不说这事儿吗”
时衢睨着她:“我就不信你不跟别人提。”
时清辞当然不会简单地将过去埋在记忆里,她跟谢朝真分享过去,她以为她们能共享未来。时衢是无意的,可时清辞总能被字字句句触到心弦。
饭后。
时衢出去跟朋友打麻将,时清辞跟一猫一狗留守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喊她出去玩,时清辞知道她会约一些朋友,可她没有跟陌生人交流的兴致,就拒绝了。
她坐在床上玩手机,收到很多新年祝福,大部分都是群发的,时清辞懒得理会,只挑了几个关系还成的人回复。
置顶一直没有动静,上一次聊天还是生病的时候。她让聊天框一直在眼皮子底下,可心境早跟过去不同,只是一种自我折磨。时清辞转头看窗外,烟花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是个集中放烟花的点。骤然腾空的焰火很灿烂,可繁华终究会落幕,转瞬皆空。时清辞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她想取消置顶,可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删除聊天对话框。
干干净净,就当从没来过。
时清辞没有看春晚的习惯,躺倒思考旧事。她以为自己会跌入回忆的漩涡,可实际上进入的是睡梦。心里空空落落,可饭照吃,觉照睡,对生活没什么影响,几年都是这样过的,没有缘由在看到谢朝真的时候,就继续不下去了。
没了对消息的期待,时清辞也不会想着有人联系她。一觉睡到天透亮,是个难得的能冲破冬日阴霾的晴日。
时清辞起床洗漱,在镜子上画了个大笑脸,算是新年对自己的勉励。
吃完早饭后,时清辞才去摸手机,删除的对话框重新处于顶端,谢朝真在零点的时候给她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她们之间有无数个卡着点发送祝福的节日。
可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让时清辞有股落泪的冲动。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祝福,她又经历一次残忍的温柔。
时清辞低头,打了一句:“新年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没回,她又发消息:“早安。”
谢朝真凌晨才睡。
她去谢昙那边过年,发现瞿兰也在。
以前瞿兰只是白天来帮忙贴个对联,坐一坐就走,但是这次没有离开。直接取代谢昙和她的工作,反客为主,当了年夜饭的主厨。
谢朝真也从谢昙的口中知道点事,两人年少相识,后来因为谢昙执意要扛起她这个“责任”,大吵一架后分道扬镳。在那个年代,瞿兰考上名校,前路坦荡。而谢昙直接放弃学业,十八岁的少女一肩挑起这个家。
谢昙说瞿兰家庭不好,有个酗酒的爹,还有几个混球兄弟,她母亲不是对她不好,而是光自己活下来就耗尽心力,只能麻木不仁地过日子。
谢昙还说瞿兰一直没有结婚,顶住各方面的压力,也过得很好。
……
谢昙过去嘴里提的都是她,现在则变成瞿兰。谢朝真不难看出其中的微妙。她有种莫名的失落,可又松了一口气。谢昙开始顾念自己的幸福,这样很好。
年夜饭后,谢昙,瞿兰拉着她玩牌到大半夜。
说了很多,有她们的旧事,也有她的生母谢蘅。
谢朝真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自己的事情,临到零点的时候,瞿兰忽然问她:“怎么还不发消息。”她低头看了很多次手机,这一切被谢昙,瞿兰看在眼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故作轻松,不想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心事,她给时清辞发了条新年祝福,毫不意外的,没有任何的回讯。
谢朝真缩在被窝里醒神,半晌后才去摸手机。
时清辞的祝福姗姗来迟,还附送了一句“早安”。
谢朝真轻笑了一声,打下“早安”刚要发出去,就看到时间跳到十一点,委实不算早。
她盯着屏幕片刻,改成“午安”发送。
初一没有客人。
时清辞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也没离了手机。
她以为迟到的消息会石沉大海,哪知谢朝真给了回应。
她才睡醒吗时清辞唇角勾着笑,思绪又开始飞扬。
谢朝真通宵了,是跟谁一起呢她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夜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清辞低头打字:“我没守夜,早上才看到消息。”
谢朝真:“你是应该多睡觉。”
时清辞:“……”这是在嘲笑她身体差吗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谢朝真,说,“晒太阳也不错。”
她眯着眼,神情多了几分惬意和松快。
院子里狸花在跳跃,踹翻一只花盆。恰好被时衢看见,她也没吵小猫发火,朝着时清辞道:“你笑什么呢小花在院子里折腾你也不看着点。”
时清辞嘟囔:“它不听我的。”
手机震动,她看了一眼。
谢朝真说:“天气很好。”
时清辞十分赞同地点头:“是啊。美中不足是的挨骂了,才回家几天就变成了草。”
谢朝真:“等你离开了就会开始想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眼皮子跳了跳,回复说:“不走了。”
可关于未来的话题戛然而止。
好在谢朝真依旧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只是不提过去,也不讲未来。
第23章
不勾起过去的回忆,也不做对未来的期许,谢朝真小心翼翼地跟时清辞聊天。
在新年的第一天,她们说的话胜过了过去几年。
屏幕上映出的人影扬着嘴角,还没等谢朝真意识到,就被亮起的屏幕将倒影以及杂思一起驱逐。
谢朝真的主动得到时清辞的回应。
等到时清辞说了“去忙了”,谢朝真才将手机收起,慢慢地思索着这被情绪驱动的一天。其实可以从昨晚算起。
在听了瞿兰和谢昙充满遗憾的过去后,她的心就被触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还心有顾忌,瞿兰和谢昙都没将话挑明。在她们的讲述中,她们只是分别二十年的挚友,说一段关于友情的意难平。
“我们约好了上同所大学,住同一间寝室,去同一个单位,租住同一件房子。”做期许的时候,总是美好的,希望一切都能够完美无缺。可在那个时候,谢昙忽然放弃她们共同的梦想和未来,在老家深深扎根。一个做梦都是摆脱原生家庭的人,是很难理解谢昙选择家庭举措的,尤其是这孩子是谢蘅的。
初一,瞿兰还在。
谢朝真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瞿兰生活的痕迹。
她不顾一切远走的时候,是瞿兰填补谢昙心里的空缺。
“在想什么”瞿兰从房间里走出,一眼就看到出神的谢朝真。
“想一些事。”谢朝真心平气和地跟瞿兰说话,她其实是最没资格厌恶瞿兰的人。
“我跟你妈的”瞿兰挑眉问。
谢朝真是想了一会儿,可更多的是思考自己和时清辞的关系。她默不作声,瞿兰就当成默认,在谢朝真左手侧的单人沙发里坐下,跟谢朝真讲谢蘅,谢昙姐妹与自己的事。
在瞿兰的眼里,谢蘅是一座大山,跟她要推倒的家庭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昙的选择是对她的背叛。她负气踏上未来的旅途,发誓要披荆斩棘走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繁华路。她以为她在回头时会看到家庭给她带来的无尽痛苦,可最后出现在她眼里的,是一个岔路口。谢昙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谢朝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
“一开始我恨她,不想再见到她,可后来经历得多了,开始理解她的选择。”瞿兰睨了眼谢朝真,又说,“你跟谢蘅像又不像,她比你张扬明艳,不是闷葫芦性子,但有一点一样。”
瞿兰没说,但谢朝真知道她要讲什么。
瞿兰想讲她的心是冷的。
谢朝真思忖片刻,询问:“后悔吗”
瞿兰笑了起来,很坦诚:“如果不是后悔,我不会回来。”
犹豫就对现状的不满,如果一切都很满意,那人是很坚定的。
“你呢”瞿兰反问。
谢朝真眼皮子一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被看透了内心。
瞿兰的话指得是谢昙,可字字句句,都让她想起时清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她们之间变数太多,她在习惯了那样荒唐的稳定后,很难再打破现状,承受更坏的结果。
时清辞给时衢打下手洗菜,忙完后背着手出门去溜达。
她的心情很不错,难得地没有跟邻居家的老太犟嘴。
还是冬天,草木凋零。
时清辞没什么可拍的,镜头捕捉到一张野猫,她想了想,准备明天分享给谢朝真。
她以前邀请谢朝真来玩,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两个人都重新有了空闲,但邀请怎么都开不了口。
时清辞在老家待到初四晚上才走。
这天是亲戚们上她家拜年的日子,她本来不想见亲戚的,可又不忍心让时衢一个人为了接待亲戚忙里忙外。表姐表妹们都结婚生子了,两三岁大的小孩时清辞也看不出性别,她幼时跟表妹们要好,可渐行渐远,连私人联络方式都没有。像她们结婚的事情,时清辞也是听时衢说的,反正不从她口袋里掏份子钱,她就没管。她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会儿只能扬着一抹糊弄一切的微笑。
好在表姐妹们也知道生疏,没有主动跟时清辞搭话,而是扭头讲自己的“育儿经”。时清辞听着很没趣味,她躲到厨房里,瞧瞧给谢朝真发消息:“家里亲戚拜年,好吵。”在很早以前,时清辞就是这样抱怨的。她爹那边没有姐妹兄弟,但是她外婆就有六个孩子,住得不远,热热闹闹的。除了这些亲戚外,还有以前当她妈学生的来她家里拜年,客人还真不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朝真没什么亲戚,或者说是没有必须往来的亲戚。老家的那些人在很多年前就淡了,谢昙除了带她回去祭拜外,不会去任何人家里。谢朝真在谢昙那待到初二,倒也不是谢昙,瞿兰烦她了,而是她们临时决定出门旅游。谢朝真一个人住着很没意思,想着不如回云庭小区。谢朝真回复:“过了春节就好。”
时清辞:“那也不用,马上回市里。”剩下的客人不会一波来,时衢应付得过来,实在不行去饭店里请一顿得了。
谢朝真:“今天”
时清辞:“对。”
谢朝真:“那得晚上了吧。”
时清辞:“是啊。”
谢朝真:“初四,初五是上班人收假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
时清辞:“嗯。”
对话在简单中开始和结束,时清辞抱着双臂,幻想如果她跟谢朝真在一起,那一切会是怎么样谢朝真会不会出来接她
“杵这儿干什么呢”时衢进厨房,开始看时清辞不顺眼。
时清辞举起手:“马上就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衢一把拉住她,理了理她的袖口,又问:“东西收拾好了”
时清辞眨眼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吧。”
时衢说了声“也是”,又嘟囔:“东西都给你寄过去了。”
想到那意外被送到谢朝真手中的箱子,时清辞抿了抿唇。
那是她跟谢朝真重逢的开端,可比起那时,她更愿意将新年的第一年当作“重逢”,她们正常说话,聊天,像是旧友,少了拘谨和陌生。
时清辞是吃完晚饭后回去的,见时衢实在是喜欢猫狗,她就将客儿它们留下了。
夏槐安之前提的旅游她没忘记,过段时间,天气暖和起来后她就要出门走走。到时候还要把客儿它们送回来,太麻烦。
“照顾好自己,少吃点外卖。”时衢还在念叨。
时清辞连连点头,挥了挥手就上车。
路上的确很拥堵,半个小时路程硬磨到了一个多小时。
时清辞回到家里,先是拉开窗帘,朝着谢朝真家的方向看了眼,发现灯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准备进行大扫除,谢朝真的消息发来,问她:“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嗯。你也在家”其实知道,但还是要问。
谢朝真:“对。”一会儿,她又发送,“晚饭吃了吗”
时清辞看到问句有点饿,她舔了舔唇,回复:“没吃怎么样呀”消息发出去后,时清辞意识到这句话有些越界。谢朝真一直秒回她消息,大概率在玩手机,她能看见。要是撤回那就欲盖弥彰了。时清辞心虚又紧张,她采取惯用的逃避来处理问题。
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她开始忙碌。
几天没在家,家具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谢朝真的确在第一时间看到时清辞的消息,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在揣摩时清辞的用意。
这样的对话多了,她轻而易举就代入时清辞的语调,将时间拉到过去的某个点。
高中很忙碌,尤其是高三那段时间,恨不得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拿出来背书,刷题。早上还要晨跑,打扫班里以及寝室的卫生,忙不过来的时候直接不去食堂的。有时候她问时清辞吃了没,时清辞就会反问她。
——没吃怎么样呀
不怎么样。她不会在时清辞的耳边念叨“规律三餐”,而是帮她带早饭。
谢朝真犹豫片刻就取出了小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她自己烘焙的,在得知时清辞今晚就会回来的时候。
那些莫名的情绪被一只看不见的勺子搅拌着,她很难分辨出自己真实感触。
收拾完的时清辞陷在沙发里,客厅的地面全部交给扫地机器人。
她的指尖搭在手机上轻轻敲动,踌躇几分钟,才拿起手机。
在她发完那句话后谢朝真没再回复了,是没看见,还是不想继续聊天时清辞心中忐忑,很是懊悔之前的冲动。
谢朝真想到的,她也想到了。不该让过去破坏难得的和谐。可她们之间不提过去,就能甩开过去吗时清辞彷徨不知所措。没了猫狗打闹的客厅很安静,那股静谧丛生的黑暗情绪宛如潮水般向着时清辞压来,密密麻麻的,难以突破。
许久,她才动了动有些僵硬,冰冷的手指,将自己从低落的情绪里拽出来。
她在客厅中走动,弄出点动静,以对抗那无形的压抑。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忽然间响了起来。
宛如乐符在时清辞的心弦跳动。
她的第一个猜想就是谢朝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她最期望的。
第24章
过去很多的年,时清辞都会有一种念想。
比如有新的添加好友消息,她会想是不是谢朝真。
或者是敲门声,或者是在路上看到相似的背影。明明她知道绝对不可能,但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只能一边清醒,一边沉沦。
时清辞已经学会在期待和失落中找寻平衡了,第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浮现就是第二选——靠理智推测出的最大的可能。短短的几步路里,时清辞自我催眠似的,跟自己说是物业。
但是通过猫眼她看到熟悉的人影,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开门迎接的天降的惊喜。
她很庆幸一回家就开始收拾,没有留下一个乱七八糟的客厅迎接客人。
她自觉地替的谢朝真拿拖鞋,自从上一回谢朝真到来后,她就没有再收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朝真进屋,将小蛋糕递给时清辞说:“吃吧。”
时清辞“哦”一声,手足无措地接过,偷偷觑了眼谢朝真,又被抓个正着。她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神仿佛微风中的湖水,荡着微微的清波。
“家里没有小勺子吗”谢朝真蹙眉问。
时清辞连连点头:“有的。”蛋糕盒子不像是店里卖的,难不成是谢朝真做的她什么时候学了烘烤小蛋糕时清辞思绪有些混乱,坐在餐桌边时,还在想事情。
谢朝真读懂了时清辞的困惑,轻描淡写道:“在那边空闲的时候学的。”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她只能找些有趣的又不会让她联想到时清辞的事学起来,让自己没空去伤春悲秋。后来她没沉浸在自我情绪里了,一些兴趣捡起又丢了,倒是能厚待自己肠胃的事儿没扔下。
时清辞轻声道:“这样吗”
谢朝真笑了笑,说:“比不上店里卖的,但应该能入口。危崖她们都觉得还不错。”
在听到“危崖”两个字的时候,时清辞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品尝的人,她的缺席只会成为她自己的遗憾。
谢朝真看着默不作声的时清辞,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又说:“猫和狗怎么没在”
时清辞回答:“在老家,我妈很喜欢它们,替我照应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随口问:“准备远行吗”
时清辞没犹豫:“想出去旅游,很多年没出去看看了。”
谢朝真试探地问:“去哪”
时清辞笑了笑:“还没决定呢。”
谢朝真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一种托辞。反正不管怎么样,那句到了舌尖的“一个人吗”怎么也问不出口。她看着紧捏着勺子的时清辞,察觉到了她身上萦绕的紧张情绪。她适时地截住对话,一扬眉,故作轻快道:“我回去啦”
时清辞没有将谢朝真留住的理由,她踌躇片刻后,朝着谢朝真扬起一抹笑,说:“晚安。”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谢谢。”
谢朝真微微一笑:“不用谢,晚安。”
时清辞目送谢朝真离开,在门被关上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再见。”
在同一个小区里,她们还会相见的吧
时清辞吃得饱,没什么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知道她今天回到市里,给她发消息。
前几天夏槐安还邀请她打游戏,结果中途夏槐安就被她妈喊走干活去了,夏槐安跟她说“戒断几天”,就没怎么再联系。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不会背着我有情况吧”
时清辞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字:“能有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你这两天都没跟我聊天。”
时清辞眼也不眨:“还不是因为你忙呢,连打完一局的时间都没有。”其实不是,她压根没想起夏槐安来,但这话绝对不能说。
“明天能自由一天,毕竟后天就得上班了。”紧接着,夏槐安又发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时清辞不拿自己的逍遥去刺激社畜,直接约了第二天的烧烤,才将手机扔到一边。
没有小猫小狗在闹,时清辞睡了个真正意义的懒觉。她跟夏槐安约的烧烤是晚上,两个人都懒,只想着搓一顿,就没打算提早出门去哪儿玩。
时清辞闲着,看了会儿书,可谢朝真的身影总是在她的眼前晃。她又把那个沉甸甸的承载着旧事的箱子抱出来了,只挑了几封没分手时的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那会儿她们有手机了,可要说的话总没有尽时,写信的时候又冒出很多的话。她不太记得自己寄出去的信件里的内容了,但是那种挑灯写信的酸甜,紧张,期待都很清晰,像是在昨天。
时清辞抽出了一张笺纸,一张碧绿的树叶跟着掉了下来。时清辞想起来了,她跟谢朝真抱怨,说北方的秋冬都是枯败和凋零。谢朝真给她寄了树叶,说送她一个永不消失的春天。
可春天还是走了。
时清辞抱着旧物看了很久,临到出门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幸好妆容可以遮掩,就夏槐安那眼力,看不出来。
走出小区时,时清辞撞上迎面走来的谢朝真。时清辞飞快地避开谢朝真探究的眼神,掩着唇咳嗽两声,说:“我跟夏槐安约了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