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谢朝真只是用一双澄净如湖泊的眼凝望着她,许久才慢吞吞说:“知道了。”
可她没改,照样买。直到时清辞跟她说要戒了看绘和漫画的瘾。
谢朝真有时候很执拗,说什么都不听。
梦境里的画面朦胧迷离,都是旧日的光阴。
那时候的她们踩着一根懵懂而又暧昧的线上,似乎比确认了关系还要美好。
醒来的时清辞骤然萌生回到高中母校一游的冲动,这个时间临近开学,学校已经对外开放了。
不过突如其来的冷空气打消时清辞的念头。
一夜之间,整个城市就银装素裹,连矮屋的檐角都垂着冰棱。
煞是冻人。
朋友圈里清一色雪天照片。
时清辞倒是没那么激动,在北方生活的几年,见惯飘扬的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工作得往外跑,顶着狂野的大风四处行走,还得提防着脚下打滑,摔倒了也要第一时间护住镜头,也就没有任何赏雪的兴致了。
可能兴奋只存在于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年她跟谢朝真说下雪了。她提了打雪仗,还提了自己平衡不好,在雪地上摔了一跤。她故意说重了伤势,想要谢朝真哄她。谢朝真的确是哄她了,但是沉浸在温柔里的她没注意到谢朝真的那点伤心和难过。
那是由不能陪伴衍生出来的无能为力。
时清辞擦了擦窗户。
飞雪中,看不清对面的楼栋。
她摸出手机,给谢朝真发了一句废话。
“下雪了。”
谢朝真回得很快:“出门要小心。”
时清辞哑然失笑,她哪有那么多门要出客儿在老家,连遛狗都不用。她转回到沙发上,慢吞吞回复:“在家待着呢。”
谢朝真:“一样。”
短暂的春节假期已经结束,城市开始进入新一轮的忙碌。时清辞不知道谢朝真回来的具体时间,但从她第一次看到谢朝真已经过去数月。她不准备离开h市吗时清辞的一颗心忽然间捏紧,她有点透不过气。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又是用什么立场去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又发了消息:“休息一段时间。”
时清辞搭着眼帘。谢朝真读了研,工作时间比她短几年,怎么会突然想到休息休息之后呢她又会去哪里她过去期待着挣开母亲带来的束缚,等到短暂的休憩后,她是不是也要头也不回地走反正日后不会再相见,所以对她这个老同学好点,其实也无所谓了是吗时清辞的思绪乱七八糟,一个又一个念头冒出,没有任何逻辑。她紧紧地捏着手机,指尖攥地发白。
几分钟后,才回复:“那挺好。”这三个字客套而生疏,像是一下子推到原点。时清辞莫名地慌乱,她犹疑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那边没催你吗”她其实听说了一些零星的话语,可那是从别人口中传来的,不知道真假。
谢朝真:“不回了。”
时清辞一愣,紧接着月跃上心头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谢朝真又说:“这边也有很多就业的机会。”
时清辞知道谢朝真不用愁工作的事情,她家的条件一直很不错,谢昙那边有很多人脉。她点了点头,可意识到屋中就她一个人,又抿抿唇角。“准备怎么休息啊”时清辞问,她知道这个问题过界了,打字的时候就忐忑,等消息送出去后更是抑制不住狂乱的心跳。
是谢朝真挑起话题的。
谢朝真也有越界的时候,她为什么要瞻前顾后
时清辞没看镜子,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脸红心跳,眼神中一定含有一种道不明的期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也许会出去走走。”敲下这句话的谢朝真想起跟时清辞的对话。在逐渐突破界限向前延伸的谈话中,她已经知道点时清辞的打算。曾经的她跟时清辞一起向往过未来的旅游,可最后是江南江北各自行。平静的心湖像是被一只手翻来覆去地搅动,谢朝真抿紧了唇。
“去哪儿呢。”是时清辞的询问。
谢朝真轻笑了一声,慢慢地敲字:“没想好。”
这说辞跟时清辞先前给她的相差无几。
谢朝真没再看对话框,她点进一个冒着红点的小群,是谢昙,瞿兰出去旅游的时候新拉的,里头都是她们旅游路上的风景照。顾念着谢昙的身体,她们没去爬山也没去海边吹风,而是走过充满烟火气的街巷,去圆二十多年前留下的遗憾。
除了照片,两个人还在小群里旁若无人地交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没在一块儿呢。
谢朝真不想搭理,可谢昙还艾特她。
谢朝真:“……二位好好游玩不成么”
谢昙发了个“你不懂”的表情包。
瞿兰说:“过几天就能看到元宵灯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心想,她又不是没看过。
可瞿兰紧接着就是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1”
谢朝真眼皮子跳了跳,莫名被这句话触动。
她从聊天框退了出去,低头看了眼手机,时清辞没再回复。
可能在忙。
谢朝真替她找了个理由,可她心中无比清楚,时清辞看见了,只是无话可说。
时清辞仰倒在沙发上,用抱枕遮着脸。
她总觉得谢朝真含糊不明的话像是某种暗示,可又觉得是自己的期盼和渴求带来的自作多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些年,她擅长催眠自己,也擅长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几分钟后,她才坐起来,压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摸手机。
“刚刚有个电话。”时清辞说了谎,她的面颊是料峭的冬寒驱不走的红。
“其他人没有建议吗”时清辞故意这样问,她其实期待着谢朝真否认其他人的存在。
可谢朝真说:“没有。”
没有建议还是没有其他人
这样的答案像是一盆冷水将时清辞泼醒,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跟谢朝真的关系。
在经历几年的分别后,也只是比陌生人好点而已。这几天她们的确长久的聊天,说到很多的话题,可谢朝真没有提起任何旧事。
时清辞愁眉苦脸,去骚扰夏槐安。
夏槐安给她发了张扫雪的照片。
夏槐安:“义务劳动呢,大小姐,要不你来替我扫地,我替你尝尝爱情的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不能别怂”
“给你的意难平画一个句点吧,我真是……看着都嫌累。”
时清辞:“……”
她跟夏槐安聊天的功夫,谢朝真的消息发了过来。
“那你呢”
“你有什么建议吗”
————————
1辛弃疾。
第26章
时清辞没什么建议。
她想烟花三月出门玩,但到现在都没确定目的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旅游这件事情上,她独自一人出行时不会做规划,讲究一个随心所欲。
可谢朝真问她了。
谢朝真是真的询问她,还是带着别样的深意
恍惚中,时清辞又开始字字句句的解读。
好像没分手的时候,坦诚就消失了。
触摸不到的人,没办法再从面部神情,从举止里去细细揣摩,在干巴巴的言语交流中,产生一次又一次的谬误和隔阂,将她和谢朝真推向两个方向。
时清辞又去摇了狗头军师夏槐安。
这次夏槐安只有一个字:滚。
时清辞:“……”
磨蹭了一阵,时清辞暗暗思忖一个个适合春天去的地方。
不知怎么,她想到高二春游时去油菜花地,她慢吞吞地回复:“也许可以去蚺城。”蚺城离她们不远,不管是高铁还是自驾都很方便。在有了自由出行的能力后,时清辞大多数时候往北或者西北走,反倒是家附近的景点,久闻大名,但始终没有成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回复了一个“嗯”字。
时清辞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也没有深究。
提到“蚺城”后,她索性开始搜索旅游攻略。最先扑入眼中的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以及坐落在其中的白墙青瓦,连绵如山水古画。
在忙碌的高三里,偷闲散步的时候,时清辞和谢朝真也提到过“蚺城”,这是她们高中毕业时就能进行的旅游。可在那个蝉鸣阵阵的盛夏里,美好中也藏着一些不如意。她们最后还是辜负了那段美好的时间。她们没在意,因为在彼此情浓意蜜的时刻,以为未来会有无数个出行的机会。
可她们的未来在某年某月刹那碎裂,只留下永远无法修复的创伤。
时清辞一声叹息,忽然失去继续浏览的兴致。
谢朝真坐在沙发上出神。
她也在揣测时清辞话中的意思,可又怕自己产生误解。她应该直接向时清辞做出邀请,这个念头冒出来,让她吓了一跳。她抬起手捂住脸,明明知道该怎么做,但就是无法迈出那一步。
她不是想维持那些年的状态吗她不是安于现状吗什么时候心底又催生出新的欲。望是看见时清辞那双噙着泪的眼睛时吗
她这些年构建的时清辞形象开始模糊,反倒是那个疲惫颓然的人,逐渐清晰,一次又一次地拉扯着她的心。是爱是久久关注养成的习惯还是单纯因为曾经付出过而生出的怜
谢朝真的思绪陷入混沌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雪下了一天就停了。
可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楼下的小孩在打雪仗,为难得一见的积雪欢呼着。
时清辞没出门,她窝在家里画画,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景,是灯火,是雪夜相携回家的两个人。
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把画发给夏槐安看。
才上班就被迫义务劳动的夏槐安累得不行,看见雪景就想来一铲子。
她本来只说了“好看”两个字当万能敷衍词,可时清辞不依。
夏槐安揣测时清辞的心境,又说:“可能是缺了一枝春吧。”在冬天春心萌动不合时宜,那当春天到来时,一切总归是顺理成章了吧
“你可以干脆点吗你要是不敢的话,我帮你问吧上回找你的时候添加了谢朝真的微信。”
时清辞:“不要!”
夏槐安:“发我不如发谢朝真,不用管她心里怎么想,至少不会敷衍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她这狗头军师真是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时清辞没给谢朝真发这张图。
对话框里的内容还停在谢朝真的那句“嗯”上,她其实想跟谢朝真说“早安””晚安“,可一切似乎很没有必要。
仅仅是恢复联系而已。
不是密友,只是曾经的某某。
时清辞没有主动跟谢朝真说话。
以前的她不知道什么是“忍”,在看到谢朝真的第一眼,就想跟她做朋友。
要千方百计,要投其所好,要死缠烂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爱的时候情绪浓烈,恨的时候也天崩地裂,好像身体里所有能量都被消耗完了,如今留在世间的是一捧冷灰。
以前好的,坏的都跟谢朝真分享,后来分手了,她就找夏槐安,找网友,只要将话说出去了,她就能假装安宁了。
那个时候她跟自己说,其实没什么“非她不可”的。
谢朝真回来找她的时候,有窃喜,也有强烈的空虚中生出的陌生,对自己,也是对谢朝真。
她还没有理清心绪的时候谢朝真就走了,一开始她怪谢朝真,后来自我审视,她发现她压根没打算整理那团乱麻。谢朝真低头让她的自负和高傲攀升到了顶点,她不想过去那样平等地与谢朝真对视,而是居高临下,为谢朝真爱她而沾沾自喜。
她错了。
她应该感谢谢朝真。
时清辞的安静一直维持到积雪消融后。
出了太阳,打开窗是凛冽的寒气。
时清辞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朝着二栋的方向看了眼。
快二月中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度一直上升,在一周后达到二十度,也许会有倒春寒,但不可能再下雪。
如果要游春,过段时间就该出发。
谢朝真也有外出的计划,那她决定去哪了吗找好同伴吗是那个学姐还是其他人时清辞控制不住自己纷飞的思绪,强行拉扯回来,可注意力集中不了片刻,又定在了谢朝真的身上。
时清辞点开软件,给谢朝真发消息:“开太阳了。”
几分钟后,谢朝真回复:“接下去都是晴。”
时清辞:“适合出门。”
谢朝真问:“想好去哪儿了吗”
时清辞依旧没想好,但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蚺城。”
谢朝真:“很近。”
时清辞反问:“你呢决定了吗”
谢朝真:“看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你一个人去吗”骤然听闻时清辞要出门的消息时就在心间盘桓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被谢朝真提了出来,她佯装云淡风轻,可她跟时清辞不是面对面,时清辞可以从文字中做出任何一种揣测,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
时清辞的确在揣摩谢朝真的用意,她的心摆荡起来,先是想得很美好,紧接着又给心套上锁,将它从高处拽回到原地,也有可能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不必深思的客套。“一个人。”时清辞很快就回答,“你的情况是什么准备入职了”
谢朝真:“你觉得呢”
时清辞:“……”她从现在开始讨厌反问句。谢朝真以前是冷淡沉默的,可她还有直率和坦诚,不会让她做理解。这是暧昧的拉扯,还是结束话题的暗示时清辞更倾向于后者。她去猜了,但她只会回答:“我不知道。”
谢朝真:“不入职,没休息够。”
时清辞看着屏幕上那行字,眼底浮现一抹忧色。
她辞职是因为高压工作以及日渐崩溃的身体,那谢朝真呢她说是因为她妈妈做手术,可这其实是请个假就能解决的事情,用得着放下一切回来吗时清辞的念头一起,就朝着糟糕的方向奔去。她斟酌片刻,问道:“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谢朝真没有秒回,过了十分钟,她才答了两个字:“没有。”
今日份的交流戛然而止,时清辞没能在谢朝真的答复中找到定心丸。
她没有合适的机会上门,不用遛狗后她除了扔垃圾连楼都不下,连偶相逢的机会都没有。思来想去,时清辞将“散步”纳入日常规划中。可这不是她单方面努力就能如愿以偿的事,一连几天,非但没有见到谢朝真,反倒是自己在这“乍暖还寒天”,成功地感冒了。
这两年,尤其是一次手术后,时清辞体虚很多。小感冒要是一直拖着,很容易发烧。时清辞还有三月出行的计划,不再造作,老老实实地去了趟诊所。提着一小袋药回来的时候,她碰到从超市出来的谢朝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期待着偶相逢的时候,她有些惶恐,怕看见谢朝真提着大袋小袋的药。
如愿见了面后,一切倒置,生病的人是她。
时清辞抿了抿唇角,欣喜间藏着一抹懊恼。
谢朝真一挑眉,温声问:“着凉了”
时清辞点头,她没说话,怕一开口就暴露沙哑的嗓音。
“晚饭吃什么”谢朝真又问她,没等她回答,就自问自答说,“外卖”
时清辞:“……”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随便糊弄一下,只要不是难吃至极,她都可以忍。
谢朝真轻轻叹息一声,视线从时清辞的脸转到提着塑料袋的手上,片刻后,她说:“回去吧,晚风还有点冷。”
时清辞闷闷地应答。
谢朝真和她一前一后进了小区门,走到二栋。
谢朝真没有拐弯上台阶,而是忽然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险些一头撞上谢朝真。
这个时候,谢朝真飞快地说了句话。
时清辞一脸恍惚地向前走,几步后她才意识到谢朝真跟她说什么。
——“等会儿微信喊你。”
时清辞猛地回头。
谢朝真立在原地看她,眉眼带笑。
要是她当初能停留在原地那该有多好啊
第27章
如果没有分手,她可以跟谢朝真并肩散步,可以布置一个烟火气的小家……她们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也许会有争吵,摩擦,但缺憾最终还是能被幸福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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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反复咀嚼着偷来的欢愉里的一丝甜,做人生的解药。
时清辞头重脚轻地回家,没开灯,将药放在桌子上就开始神游。
十几分钟后,手机震动的声音惊回她的神思。
她还以为是谢朝真发来的邀请,第一时间掏出手机。
的确是谢朝真的消息,但跟时清辞想的有点出入。谢朝真问:“没回家吗”
时清辞:“在家。”她猜测谢朝真是从灯光来判断的。
果然,片刻后,谢朝真又问:“怎么没开灯”
时清辞:“忘了。”
谢朝真没回复,她不是有意忽视时清辞的消息,而是在忙着处理食材。原本是替第二天做的采购,可在看到可怜兮兮的时清辞时,她忽然改了主意。
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谢朝真没让自己浸泡在情绪里,而是专心做着手中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盯着手机看,莫名其妙地笑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给夏槐安发了条消息:“我应该听你的。”
夏槐安秒回:“又有什么动静了”
时清辞:“以后再说。”
夏槐安:“……”以前“谢朝真”三个字是禁忌,连带着高中生涯都不好多提,后来变成时清辞主动向她报告。得亏她是个饱经磨砺的成年人了,能和谢朝真握手言和,要不然铁定给时清辞来点新的阻力。“祝你幸福。”夏槐安打了四个字,她是真心的。她就没见过时清辞和谢朝真这么拧巴的人,硬生生纠缠多年,明明惦记着,却不说话也不见面。可能失去的代价太大,让她们俩都不敢重新冒险一次。
时清辞:“谢谢。”
一个小时后。
时清辞坐到谢朝真家中。
三个家常小菜,口味很清淡。
谢朝真觑了正襟危坐的时清辞一眼,淡声道:“不用看了,没有辣椒。”
时清辞“哦”一声,心想,能坐到一张餐桌上已经是幸事了,她哪能提什么多余的要求时清辞没说话,她盛的饭不多,浅浅一个碗底,进食的速度很快,但动作也不难看。这习惯不是读书时候养成的,是后来工作争分夺秒,有时候遇到点紧急事件,一个电话打开就得出发,对面的人可不管你到底吃没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眉头微微蹙着:“慢点。”
时清辞听话,放慢了速度,可控制不住,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不自觉地恢复以往的速度。
谢朝真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晚饭后,时清辞想洗碗。
谢朝真拦住她,温声道:“哪有让客人动手的”
她的神态并不似初见时的淡漠疏离,垂着眼睫,反而流露出一种岁月洗刷后的温柔。时清辞的心被扎了一下,她是客人,这就是她跟谢朝真之间的距离。
谢朝真补充一句:“感冒了就别碰水。”
时清辞心不在焉地点头,她其实不喜欢干家务活,如果换成夏槐安,她一定很乐意沙发上坐着,可变成谢朝真,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可她不能露出那副惨淡的神色,她不想给谢朝真增添不快。“之前上班养起的习惯。”时清辞说了吃饭的时候,她笑了笑,“玩手机的话能慢点。”
水龙头里水声哗哗响,掩盖住时清辞的语调。
时清辞看到谢朝真转头看她,眼中藏着疑惑。
谢朝真没接话,只是说:“厨房地面有点滑,走路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听清。时清辞暗想,低头看了眼地面,她瓮声瓮气道:“会小心的。”
感冒时鼻塞,声音就会变得很难听。
这会儿没有水声遮掩,时清辞缩了缩脖子,面色赧然。
“去沙发上坐着。”谢朝真叹气,“实在没事的话可以看电视,看书。”
谢朝真没有逐客的意思,可能有什么话要说。
时清辞暗暗猜测,从厨房里退出去。她陷在沙发里,脑子里出现浮光幻影。
她更想帮忙,可那人间烟火跟她隔着千百丈,永远都无法逾越。
她要谨守客人的本分,然后下一次以礼尚往来为借口邀请谢朝真吗
客厅里开着空调,暖风吹得时清辞晕乎乎的,她掩着唇咳嗽两声,怕声音惊动厨房里的谢朝真,又强行压下去。她想喝水,但不熟悉谢朝真家里布置,也找不到一次性茶杯。她忍着没喊谢朝真,在她浑浑噩噩时,谢朝真端着热水出来了。
“难受吗”谢朝真问,末了又补充一句,“小心烫。”
时清辞捂着水杯,舔了舔唇。她抬头看谢朝真,眼神迷蒙,仿佛湖上秋雾:“不难受,过两天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时清辞能察觉到那视线,心中慌得厉害,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要跃出嗓子眼。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眼睫垂下,眼底是杯中荡开的涟漪,慢慢,涟漪又变得空茫,像是洒了一片白茫茫的雪。
手中的杯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谢朝真接过去的。
时清辞猛然间清醒,看到手指上停留的水珠。她转头,对上谢朝真慎重的,满怀审视的眼神,心倏地一沉。
她刚……干了什么吗
谢朝真将杯子放回到茶几上,问时清辞:“你为什么辞职”
时清辞说:“太累了。”
谢朝真:“只有这个原因吗”
时清辞点头,反正生病也是累的,一切归因于“疲惫”,没有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朝真又问:“你近期有体检吗”
时清辞:“……”
谢朝真抽了张纸递给时清辞,示意她擦去手指上的水珠:“没的话就抽空去检查一下吧。”以前的时清辞活蹦乱跳的,可重逢后,脆弱得像是一张薄纸。当时十米气步枪的兴趣课上,时清辞的手很稳当,但现在……连拿杯水都在晃,总不能是冻的吧
时清辞从谢朝真家离开时,没说出最想说的话。
她微抿着唇,神色恍惚。
夏槐安给她发了消息想打听八卦。
时清辞回家倚靠在门上,吐出一口浊气,动了动手指:“她以为我有病。”
夏槐安:“”
时清辞:“指得是身体上,不是精神层面的。”
夏槐安:“……”
夏槐安:“你现在的确挺脆弱的。”
时清辞:“那她做的一切其实是在可怜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一看就知道她的好友又陷入漩涡中了。她回复道:“你想开点,至少会可怜你。如果换作别人遇到这事儿,直接一句‘好死’。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爱之处’,兴许依旧觉得你可爱呢。”
时清辞被夏槐安的话逗笑了。
夏槐安给时清辞拨了个语音电话。
才接通,时清辞就听到夏槐安的声音,哒哒哒像子弹一样。
末了,夏槐安才说:“我有两个建议。”
时清辞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
夏槐安:“时宝,大胆往前走吧,要么就去找个班上。以前累成死狗的时候,就没见你有这么多缠绵心事。”
时清辞沉默,片刻后,她道:“这是你羡慕不来的自由。”
夏槐安:“你是不是找骂”
时清辞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要谢谢我的狗头军师。”
夏槐安轻哼,又问:“你准备怎么做”
时清辞认真说:“我想约她一起去旅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槐安扬眉道:“挺好。”别人蜜月旅行,分手旅行,她们这算什么她也没说丧气话打击时清辞,鼓舞她,“去享受你们的灵魂对撞吧。”可别像她,身体在办公室,灵魂在地府制造源源不断的怨气。
时清辞心中雀跃,可理智尚存,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她还没答应呢。”
夏槐安:“你仔细想想,重逢以来,她拒绝过什么”
时清辞想不到,她心里的那点火星子终于烧起来了。
她已经陷在困境中,被动承受着重逢后的一切。
她现在想往前走一步了。
夏槐安见时清辞不说话,还以为她要退缩,又道:“如果谢朝真这回是在等你呢你不回应的话,她等你多久一辈子吗”
时清辞点头,说:“就当画个句点。”
“她会发现我跟她记忆中有很大的不同。”
夏槐安:“她难道没在变吗你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没有心动吗”
时清辞轻轻说了声:“有。”只是这一次的心动里夹杂着心痛,过去的幻象勾勒出来的场景让她陷入时间的漩涡中,看不懂自己的内心。
简单的对话给了时清辞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真要能轻而易举迈出那一步,她就不会退缩。
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便便签里将一行字打了又删。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谢朝真给她发了一句“晚安”。
时清辞终于捕捉到那股冲动,从床上坐起,一鼓作气给谢朝真发了条消息。
“你想跟我一起去蚺城吗”
她怕谢朝真的回复是拒绝,又怕谢朝真不回。
她将手机塞到枕头后,没几秒,重新捡起。
第28章
等待回复的时候,时清辞在做假设,将自己与谢朝真置换。
如果是谢朝真问她,她会反问:“你想我去吗”她会想方设法追问,直到听见她要听的话。
那么现在的谢朝真会怎么回答呢拒绝沉默还是也学会了含糊不清的表达
当她在意很时间的时候,分分秒秒都无限拉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长久,她终于听到了消息回复声。
她心怀忐忑,将手机放在腿上,双手捂住眼睛,只从指缝间里漏点光。她无比地期待答案,可是又很抗拒那可能的糟糕答案。她跟自己强烈的情绪做斗争,许久之后,才放下手,佯装镇定地去看手机。
谢朝真说:“好。”
她没说想不想,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多年积蓄的郁气像是在这一刻扫荡一空,时清辞恨不得放声尖叫,可她的理智扯住了她,没让她在大晚上扰民。她改成跪坐的姿势,想问出发的时间,但怎么措辞都觉得不满意。
谢朝真靠坐在床头,她瞧着那行“正在输入中”看了又看,许久都没等到时清辞将消息发出来。
她掩着唇打呵欠,在时清辞提出邀请后,她心中的负担一下子卸了下来。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兴奋,可看了眼走动的时针,又将那股激窜的情绪压了下去。她等了五分钟都没看到屏幕上出现新的内容。思考片刻,她敲着字:“明天再说,你先睡觉。”
“到你家吗”时清辞这次回答得很快。
但是没几秒,时清辞又撤回了,追加一句“好的,晚安”。
时清辞轻轻拍着赤红的面颊,那句到你家活像是蹭饭的,发出去后,时清辞就意识到不妥,她以极快的速度撤回,希望谢朝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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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辞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她关了灯。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激动一夜无眠,可浑噩的意识没用多久就堕入黑暗里。
再度睁眼的时候是第二天,阳光从窗户射入,时清辞眯着眼翻了身,摸到手机给谢朝真发了句“早安”。
晨练结束后,谢朝真才看到消息。距离时清辞打招呼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她看了眼时间,回了句“早安”,紧接着又问:“吃早饭吗”
此刻。
时清辞才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
不早了,但也没到日上三竿。
时清辞犹豫片刻,回答:“吃了。”她又撒了一个小谎,不想被谢朝真知道她赖床。
谢朝真:“那……来我家”
时清辞:“等我一会儿,换个衣服。”回复完之后,她麻溜地起床洗漱。她不想让谢朝真久等,可“一会儿”显然不可控,尤其是“换衣”附带了化妆环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时清辞出门的时候,已经过去许久了。饥饿感尤其明显,可时清辞没有去挤这个早饭时间,而是蹭蹭蹭地跑到隔壁单元楼向二十六楼赶去。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时清辞一见到谢朝真就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朝着她道歉。
谢朝真侧身,放时清辞进屋,她温声回答:“没事。”她拿了个三明治放到微波炉中加热。
时清辞抬眸,看到茶几上打开的笔记本,迟疑片刻,又说:“打扰你做事了”
谢朝真摇头:“没有,回几封邮件。”她导师问她近况,知道她准备去蚺城时,拜托她收集一些影像资料,这样省得她们那边的人跑一趟。导师对她照顾得很,只是举手之劳,谢朝真没有拒绝的道理。
时清辞“哦”一声,面对神色平静的谢朝真,莫名多了几分局促。她不知道要怎么自然地切入话题。在她踌躇间,微波炉叮响。
谢朝真看着她说:“自己去拿,别烫着了,是楼下便利店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时清辞朝着微波炉走去,忽然间她想起什么,猛然抬眸看谢朝真,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谢朝真微笑:“猜的。”
时清辞耳朵烧红,有种谎言被看穿的局促。
谢朝真:“吃吧,没人抢,可以吃慢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点点头,轻轻应答。在过去的岁月里,时清辞反复地借着记忆刻画谢朝真的面容。此刻的谢朝真,比她描摹得还要温柔很多。
等时清辞吃完后,谢朝真才又开始说话,问她:“准备在蚺城玩几天”
时清辞思考一会儿,不太确定道:“三天”
谢朝真眉头微微一蹙,她点头道:“我在那边有事要忙,可能要待得久一点。到时候你自己回来还是怎么样”
时清辞闻言心微微一沉,昨夜残留的欣喜荡然无存,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着,从谢朝真的话语中分辨出她隐藏的深意。谢朝真去蚺城不仅仅是为了玩,她有事——可能后者才是最重要的驱动力,她应下自己只是顺便,毕竟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相伴,比一人落寞要好。
没关系的,能相伴一程也是一种幸运。时清辞安慰自己,她刻意地忽略心尖上泛开的疼,佯装不在意地应声:“好。”
谢朝真见时清辞没说分道而行,暗松一口气。她对着时清辞露出一抹抱歉的神色,解释道:“这件事很突然,导师知道我计划蚺城之行,让我帮忙搜集一些傩舞的影像和书面资料。”
“傩舞”时清辞看着谢朝真,轻轻问,“你之前在那边做非遗相关的项目吗”在听到谢朝真提“打铁花”时她就想问了,可那时候的注意力都落在谢朝真的学姐身上。
谢朝真点头:“对。”她观察着时清辞的神色,问她,“怎么了”
时清辞迟疑一会儿,说:“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谢朝真的兴趣在文学,至于历史民俗,还不如她提得多。
谢朝真的视线在时清辞脸上停留几秒,从容说:“人都是会变的。”她以前向往时清辞,慢慢的,有一部分自我就成了时清辞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笑了一声,她跟以前也不像了。
谢朝真转移话题:“我找了几家民宿,你过来看看”
时清辞慢吞吞地挪开谢朝真的身边,她的视线在屏幕中的花花绿绿上停留一会儿,就又开始恍惚涣散。她不自觉地朝着谢朝真的方向靠,说了句无关的话;“昨晚看的”
谢朝真摇头:“今天早上。”她没失眠,只是醒得早。
发梢从时清辞的面颊上扫过,时清辞骤然意识到距离太近了,近得她心跳加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可她不能软倒在谢朝真身上。掩着唇咳嗽两声,她正襟危坐,压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细看有些颤抖。
谢朝真扫了她一眼:“怎么又咳了要喝水吗”
时清辞:“不喝。”她强迫自己聚精会神看屏幕,“你看着来”这四个字被她吞了回去,她吃过类似的苦头,知道不能再散漫地等着别人做决定,有时候参与比结论更重要。“一共有三条推荐的路线,往哪边走你要傩舞的资料,得去秋口镇,那就在附近找民宿刚好秋口在春季最适合去的东线。”
谢朝真问:“你出去旅游都会按照路线做规划吗”时清辞变了这么多吗
时清辞默然片刻,诚实道:“不做。”她不喜欢拘束,也不想赶趟儿。有时候她更倾向于在床上躺一上午,她想很少有同行者能够与她合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朝真:“这别院怎么样”
时清辞扫了眼:“老房改建的”
谢朝真扬眉,笑道:“很有徽派特色。”她翻了评价,又去问了朋友,风评还不错。
时清辞没那么多要求,见谢朝真有主意,当即一颔首:“好。”选好了民宿,时清辞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
谢朝真:“三月十六日”谢昙和瞿兰在外头玩了一个月,终于定了十三号回来,说给她带了礼物。谢朝真想等谢昙回来后再出发。
时清辞:“可以。”
商议旅游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不过时清辞来得晚,被谢朝真留下用了午饭。
她帮忙打下手洗菜,这次谢朝真没喊她去坐着。
是不是有什么在改变了时清辞偷觑谢朝真的侧脸,心绪渐渐变得安宁。她当初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靠近,后来一切承诺都不作数,她们迎来的是漫长的分别,她现在又要一步一步靠近谢朝真了。
谢朝真口吻平淡:“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时清辞低头:“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又说:“菜叶子要扯烂了。”
时清辞忙定睛细看,但在水龙头下冲刷的菜叶子并没有饱经摧残的样态。恍惚中,时清辞听到一声轻笑,她又扭头去看谢朝真,眼神直勾勾的,多了点少年时的肆无忌惮。
时清辞提出要求:“我想吃辣。”她的声音在水声中显得虚弱,底气不足。因为她跟谢朝真的关系,处在一个敏感脆弱的区间。
“不行。”谢朝真的拒绝轻柔,又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第29章
时清辞在谢朝真家吃完午饭才走。
她给夏槐安发了条消息。
夏槐安回了个“捂耳”的表情包,没多久,又说:“加油。”
时清辞还是迷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用力,最后只能什么都不去想。
不回忆过去,不期盼未来,只想着当下谢朝真愿意跟她一起去旅游。
准备午休的时候,时清辞接到时衢打来的电话,关心她的起居生活,末了提到小猫小狗,说时清辞一点都没良心,走了之后都没挂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哪有闲工夫想别的她笑道:“反正您也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时衢忽然问:“那你呢”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脑,可时清辞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暗示。抚了抚眉心,她佯装没懂,说:“我也挺好的。”
时衢叹气:“很多人来打探你的情况,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时清辞:“男的女的啊”见时衢没接腔,时清辞面色也不太好,她赶紧转移话题,也不管时衢猜没猜到,继续说,“他们怎么都这样殷勤啊”
时衢:“关心你呗。”
时清辞可不需要这种烦人的关心,她说:“那些人应该记住一句话:吾日三省吾身,发财了没升官了没小孩考第一了没。自家的三两事都拎不清呢,还管到我头上来了。”说到最后,语调中带上浓浓的怨气。
时衢也习惯她这态度,懒得再念叨她,跟她说:“我都帮你推拒了。”
时清辞笑嘻嘻的:“谢谢妈。”
时衢严肃说:“你别嬉皮笑脸的,人还是要找个归宿的。”
时清辞压低声音:“您这是赶我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衢:“你乱讲什么”
时清辞难过道:“我不想变成家里的客人。”
时衢说:“别岔开话题,你给我一个准信吧。”
时清辞:“……”见这法子行不通,她眼珠子一转,说,“我要出去旅游了,兴许这时候会让我遇到命中注定的美人呢。”时清辞刻意用美人这个词,想要暗示时衢,试探她的态度。
可时衢没理会时清辞的后半句话,她敏锐地问:“跟谁”
时清辞低着头:“不能一个人吗”
“你少来。”时衢哪能不了解时清辞,“你要是明天就出发,我信你是一个人走。”
时清辞感慨一声,只得老实交代:“高中同学。”
时衢又问:“哪个”
时清辞笑道:“妈,你以前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就算我跟网友碰面,你都不会管。”
时衢:“你过年在家的这段时间一直看着手机笑呢,发消息,等消息,是同一个同学吗同学会上碰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是同一个。”
时衢:“你喜欢人家”
“当然啦。”时清辞竭力让自己语调没有异样,她笑着说,“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怎么会跟她交朋友,还一起出去玩呢”
时衢狐疑:“只是朋友”
“那不是。”她们的关系很难用两个字定义,可能“前任”是最恰当的,毕竟这两个字可以是爱,也能够是恨。对面静了片刻,时清辞忽然间有很多话想说,她拿着手机坐起身,开玩笑道,“是女朋友。”在时衢做出反应前,她又很快补充,“女性朋友。”
时清辞在心中数着时间。
果然,没一会儿,时衢就气得骂她:“时清辞,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时清辞笑着岔开话题:“您该午休了。”等到挂断了,她的笑容立马收敛起,指尖按压在眉心揉了揉。她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可仔细一瞧,前方什么都没有。
那曾经紧紧纠缠着她的藤蔓又冒出来了,一边挥舞着一边齐声念道:“算了吧。”
可时清辞不想就这么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距离约定的出发时间将近一旬。
或许是跟谢朝真聊天的次数多了,时清辞没觉得时间难捱。
出发前夕,时清辞光收拾行李箱就磨蹭到大半夜,总怕自己遗漏什么,给谢朝真添了麻烦。
直到谢朝真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
“怎么还不睡”
时清辞疲倦道:“收拾东西呢,怕漏了。”
谢朝真笑了一声:“又不是去穷乡僻壤,缺了什么直接买不就行了”
时清辞以前也是这样处置。
但现在多了顾虑。
谢朝真温和安抚她:“不要紧张。”
时清辞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也没拆台,她道:“那……晚安”
时清辞轻声说:“晚安。”
时清辞没再继续收拾,将行李箱拉链拉上,她洗了个澡后定下闹钟。
原本准备自己开车过去,可想到谢朝真还有事要忙,可能不太方便,就放弃这个念头,准备到蚺城后再看情况租车。
心中想着事,时清辞醒得很早。睁眼时闹钟没响,她靠坐在床头醒醒神,后知后觉地浮现一股不真切感。
年后,她跟谢朝真的联系逐渐变多,可碰面的次数其实还不够。
现在一起去旅游,突然进入朝夕相处的阶段。
她曾经期待的甜蜜旅行,被安置在这么个尴尬的时间点。
不似朋友,也不是爱侣。
九点半的高铁,约两个小时车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的座位和谢朝真相连,车一动她就开始犯困。睡得晚,醒得早,她想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都很难,毕竟身体的困乏不由她的意志来控制。
她扭头看谢朝真,睡眼惺忪。神智一点点被倦意侵蚀,岁月也变得迷离虚幻,将她扔到一个现实交错的梦境里。
“睡吧,到了我喊你。”谢朝真坐得端正,手里拿着平板,正在看傩舞相关的资料。
时清辞迟钝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谢朝真看了一会儿资料,又转头看时清辞。车厢里有些嘈杂,那些令人烦恼的气息如同浪潮逼来,像是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们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谢朝真朝着时清辞倾了倾,她用视线无声地勾勒时清辞的面容,和记忆中做对比。少了肆意张扬和灵动,多了疲倦和内敛——算不上美好。如果她少年时碰到是的这样如死水的时清辞,她或许不会爱她。
但这是多年后的重逢。
她构建的回忆轰然倒塌,白月光的形象也变得支离破碎。
谢朝真轻轻叹气。
“怎么了”时清辞在这时候睁眼,她捕捉到谢朝真眼中的情绪,可浑噩的情绪让她以为在当年那辆开向春游地点的车上。她眯了眯眼,看见谢朝真眉间的愁绪,下意识伸向口袋中摸糖,可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骤然从迷离中惊醒。
谢朝真轻声说:“没事。”顿了顿,她问,“继续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抚了抚僵硬的脖子,在车上就算是只睡几分钟,浑身都会泛着一种被人痛打的不通畅感。她低声说了句:“不了。”视线落在早已经熄灭的屏幕上片刻,又转移到谢朝真的脸上。时清辞找了个话题:“傩舞的话,可能除夕那段时间去更热闹。每年那时候傩舞团都会去跳鬼。”
谢朝真说:“那时候还没接到消息,也不一定能腾出时间。”
时清辞点头,正准备继续说话,谢朝真手机微微震动了。时清辞立马噤声不语,适时地收回视线。
谢朝真回了消息,看着时清辞解释说:“是我妈。”可能是被瞿兰带的,谢昙也开始问她“旅途”。她毫不掩饰对时清辞的兴趣,开始旁敲侧击。
时清辞问:“她知道你出门吗”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她对谢昙的映象很大一部分来自谢朝真的描述。像是一套无情的枷锁,她在无形中也升起几分惊惧。谢昙知道她跟谢朝真曾经纠缠的事情吗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知道的。”谢朝真的话语打断时清辞游离的思绪,“她知道我们一起去。”
时清辞心尖一颤,干巴巴道:“是吗”她想问谢昙这些年有没有提到她,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被谢朝真带回家的“朋友”;她还想问谢昙会不会知道她们的事……可她理智拉扯着她,告诉着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触摸旧伤疤。
“怎么了”同样的话轮到谢朝真来问她。
时清辞掩饰性地打了个呵欠,佯装疲乏。
谢朝真说:“你昨晚应该早点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清辞乖巧点头:“今天一定。”顿了顿,又问,“到了之后你就要去秋口那边吗”
谢朝真:“不着急,先去办入住。”她定的那家民宿入住时间在十二点后,不用等太晚。
时清辞眨眼,住处都是谢朝真张罗的。她想帮忙,可在定下地方后也没什么事儿用得上她。
谢朝真又很自然地说:“对了,我订的是双人间。蚺城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空房比较少,你应该不介意吧”
时清辞:“……”她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半晌才回神。她的心怦怦乱跳,可在看到谢朝真坦荡赤诚的目光时,沸腾的血液又冷了下去。她控制着发颤的语调,尽可能平静地回答:“不介意的。”
第30章
时清辞能介意什么呢
谢朝真很从容,像是早已经释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的情绪激荡反复都无法跟人言说,活像个笑话。
可这些跟谢朝真无关,是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一种希冀,是她让渴望压过理智。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谢朝真低声说。
时清辞勉强地笑了笑:“车里有些闷。”
“这样啊。”谢朝真拖长了语调,她偏了偏头,看着像是和时清辞依偎到了一起。她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不是很愿意,毕竟——”
毕竟什么
谢朝真是否有打破僵局的意愿提到旧事是为了结
车厢中提到的站点播报声打断时清辞的沉思,车厢里越发躁动。准备下车的人推着行李箱在狭窄的过道上走,人人推挤将座位上的人向着更里侧挤压。谢朝真坐在通道边,在拥挤的人潮推动下,迫不得已地向里处靠。原本就很近的距离顷刻消失,时清辞不假思索地扭身伸手去扶她。
“时清辞。”谢朝真小声地喊。
“嗯”两个人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扫过面颊。嘈杂的声音逐渐退去,那些浪潮仿佛被无形的结界隔住,里头只有她和谢朝真。
“没什么。”谢朝真嘴唇翕动。她只是想喊喊时清辞的名字。过去在梦里,在迷茫时,在清醒时……在很多时刻,她都想喊她,然后等一个没可能的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澄澈的眼神像是一汪湖泊,而时清辞在湖泊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谢朝真。”
谢朝真手肘依旧抵着扶手,她凝视着时清辞一挑眉。
“没事。就是……”时清辞的嘴唇动了动,她搭下眼帘,欲盖弥彰似的。一会儿,她才压低声音说,“就是想喊喊你。”
她以前经常喊谢朝真,有时字正腔圆,有时可以拖长语调,一咏三叹似的。一开始,谢朝真转身时,她会用“帮忙传个试卷”“这题怎么做啊”当掩饰,到后面就不装了。她就是很单纯喊谢朝真名字,尤其是她跟王希文说话时,她迫不及待地要加入,她想要谢朝真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两人都回忆起旧事,一时沉默无言。
短暂的停驻的列车缓缓开动,继续旅途。
收拾垃圾的乘务员拉着大袋子走来,谢朝真这才重新坐正。
一缕发丝从时清辞的手指轻轻滑过,时清辞的视线追逐着发梢,慢慢攀到谢朝真如白瓷般的侧脸上。
时清辞看得专注。
谢朝真强忍着没转头看她,拿出平板继续看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久,在睡觉,神游中很快就到了。
两个人没去挤公交,打了个车一直到民宿外头。这边往来的人的确不少,有些看着像学生。时清辞猜测是来写生的,要么就是提着大家伙拍纪录片做毕设,毕竟“傩舞”“傩面”都是个很好的选题。
民宿那边安排的房间在二楼,有个小阳台,能够看到远处的景色。油菜花已经开了,绿野里撑开金灿灿一片,隐约见着古朴的白墙错落其间,跟网上流传出来的图相去不远。时清辞嫌麻烦,没带她的宝贝相机,心想着手机留影也行。可这会儿看了风景,心中起了几分遗憾。
“趴那里干什么呢”谢朝真四面检查了一番,出来时看着时清辞趴在木制的栏杆边,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去。她吓了一跳,等时清辞缩回来,才拧着眉问她。
时清辞转头看着谢朝真笑:“风景不错。”
谢朝真挑了挑眉,她嗯了一声,又问:“不饿”
时清辞听她一说才感到饥肠辘辘,她摸了摸肚子,快步走到屋中。合上阳台门,低头看着还没打开的行李箱一会儿。
谢朝真见她的反应有些好笑,可也没太意外。她说:“回来再收拾。”
时清辞说声“好”,摸出手机搜索附近的美食,她之前看好几家,准备一个个去试。“这是特色店,有傩舞相关的壁画,听说老板那还有一张从他祖辈传下来的傩面具。”时清辞说。可惜这家特色店菜肴不怎么样,去那儿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朝真不置可否,只是问她:“你想吃什么”
时清辞:“辣炒鸡爪,炒蛋皮,粉蒸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朝真又说:“看好哪一家吗”
时清辞讶异地看谢朝真一眼:“我能吃吗”她从小到大吃菜不怎么沾辣椒,以前习惯很差,一边吃饭一边挑,等到最后辣椒比饭碗还高,还是读大学到了外地时才学会吃辣。
谢朝真反问:“为什么不能”她还能拦着时清辞吃辣吗对上时清辞惊诧的视线,谢朝真想起一件事,她叹了一口气,说,“之前是因为你生病了。”
见谢朝真不在意“特色店”,时清辞就扒拉出一家评论都说“地道”的饭馆。
时清辞原本想点中辣的,可考虑到谢朝真,便改成“微辣”。这替人着想救了她,因为就算是微辣,她也觉得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张脸辣得通红,眼睫挂着泪,可怜又可笑。
时清辞被辣得思考能力都丧失了,她看着谢朝真问:“想吃冰激凌,你要吗”
三月中旬,春风骀荡,晴光正好,没有料峭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