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夏

第十五章窒息(1 / 2)

冰冷的黑暗吞噬着房间,庄沈翊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瑟瑟发抖。

左手腕处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新旧伤痕交叠,红肿不堪,皮肤下是江迟鸣暴怒之下几乎捏碎骨头的力道留下的恐怖记忆。

右手腕上,一圈带着血丝的深深齿痕,是他自己绝望啃咬的印记,试图用更清晰的痛楚来压制内心翻江倒海的恐惧和混乱。

“好痛…”

「…都是我的…」

「…废掉…」

江迟鸣那冰冷残酷、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宣告,在Si寂的房间里反覆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钳烙在他的灵魂上。

占有慾…毁灭yu…那座他曾经仰望迷恋的冰山,原来内部翻滚着如此恐怖、足以将他彻底碾碎的岩浆,他终於窥见了深渊的一角,却已被拖至边缘,摇摇yu坠。

而陈锐…那个看似温柔的避风港…

庄沈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陈锐扑过来时,那看似慌乱却JiNg准抓住他手臂的动作,以及她摔倒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与痛苦无关的某种算计…恐惧的毒藤缠绕上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是意外?还是…刻意?他不敢深想,只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玩弄於GU掌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夜,在恐惧、疼痛和冰冷的自我厌弃中,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第二天清晨,庄沈翊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得吓人的脸sE走进教室。他刻意避开了平时的时间,选在几乎没人的时候。

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昨晚被家人发现伤势追问,他只能谎称在图书馆不小心被书架砸到,藏在宽大的校服袖子下,依旧隐隐作痛。

右手腕的齿痕也被长袖遮掩。

他只想把自己缩进那个最角落的位置,像一粒尘埃般消失。

然而,当他推开教室後门,脚步却猛地僵住,血Ye彷佛在瞬间凝固。

那个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江迟鸣正靠坐在庄沈翊的课桌边缘,背对着门口。

清晨微凉的光线透过窗户,g勒出他挺拔却透着无尽寒意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彷佛早已预知庄沈翊的到来。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庄沈翊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x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恐惧像冰冷的cHa0水瞬间淹没了他,他下意识地後退一步,只想转身逃离。

双脚却像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过来。”江迟鸣的声音响起,没有昨日的暴戾,却b任何时候都更冰冷,更不容置疑,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锁住了庄沈翊的双脚。

庄沈翊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逃,身T却在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根植於骨血的服从本能驱使下,僵y地、一步一步地,挪进了教室。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停在距离江迟鸣几步远的地方,低垂着头,不敢看对方,身T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左手腕的伤处在纱布下尖锐地cH0U痛着,提醒着昨日的恐怖。

江迟鸣终於转过身。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惊恐万状、脸sE惨白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目光扫过他缠着纱布的手腕,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彷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物件。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庄沈翊压抑而急促的呼x1声。

江迟鸣迈开长腿,缓缓b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在庄沈翊心头。

他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温度的眼睛,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x1。

江迟鸣在庄沈翊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他,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掌控者的姿态,轻轻抚上庄沈翊缠着纱布的手腕。

“痛吗?”他问,声音平静无波,彷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庄沈翊猛地一颤,被触碰的伤处传来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地想cH0U回手,却被江迟鸣看似随意、实则如铁钳般的手指牢牢扣住,动弹不得,他痛得倒cH0U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却SiSi咬住下唇,不敢让它掉下来,只能发出细弱蚊蚋的呜咽。

江迟鸣无视他的痛苦和恐惧,指腹隔着纱布,缓缓摩挲着那下面的伤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专注,他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庄沈翊惊恐含泪的眼睛上。

“记住这个痛。”江迟鸣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钉进庄沈翊的脑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的代价。”

庄沈翊绝望地闭上眼,身T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以为这就是极致的折磨。

然而,江迟鸣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所有的认知和恐惧,将他彻底打入更深的、无边的混乱深渊。

“所以,庄沈翊,”江迟鸣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庄沈翊的耳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般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做我的人。”

轰——

庄沈翊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思绪、甚至恐惧,在这一刻全部被炸得粉碎,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却如同恶魔般的脸。

做…做他的人?

这是什麽意思?

告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昨天那样残暴地宣告占有、威胁要废掉他之後?在带给他无尽的恐惧和伤害之後?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喉咙乾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心脏在x腔里疯狂地、无序地跳动着,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那不是喜悦,而是被庞然巨物盯上、无处可逃的极致恐慌。

江迟鸣看着他震惊到失语的样子,眼底没有任何温情或期待,只有一片冰冷的、掌控一切的笃定,他松开钳制庄沈翊手腕的手,指尖却顺着他的手臂缓缓上移,最後停在他苍白的脸颊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审视。

“从现在起,你的眼里只能看我,你的身T只能属於我,你的思想…也只能围绕着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强势和占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靠近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庄沈翊手腕的纱布,充满了厌恶,“…脏东西。”

这不是请求,不是商量。

这是命令。

是最终的裁决。

庄沈翊浑身冰冷,血Ye彷佛都冻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着江迟鸣那双深不见底、翻滚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可怕情绪的黑眸,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碾碎。

答应?他无法想像成为这样一个恐怖存在的「所有物」会是怎样的地狱。

拒绝?想到那句「废掉」和江迟鸣此刻眼底蛰伏的风暴,他毫不怀疑对方绝对说到做到。

恐惧、荒谬、一丝被扭曲的、长久以来的迷恋残渣…无数种情绪在他x腔里激烈地冲撞、撕扯。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巨大的矛盾撕裂了。

在极致的窒息和混乱中,求生的本能和残存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自我意识,让他挣扎着,从乾涩疼痛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破碎的、带着颤抖哭腔的、微不可闻的询问:

“可…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带着无尽的卑微和祈求,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卑微的缓兵之计,他需要时间,哪怕只是一点点,来消化这灭顶的恐怖和这份扭曲至极的「告白」,来思考如何在这个可怕的漩涡中…活下去。

话音落下,庄沈翊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江迟鸣可能的暴怒或更残酷的对待。

他像一只被猛兽按在爪下、瑟瑟发抖、等待最终审判的猎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间在Si寂中凝固。

庄沈翊紧闭着双眼,等待着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江迟鸣的暴怒、更残酷的对待,或者乾脆无视他那卑微的祈求。

然而,预期的风暴并未降临。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後,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冷哼,那声音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全局的漠然。

紧接着,笼罩着他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退去,庄沈翊颤抖着睁开眼,只见江迟鸣已经直起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依旧冰冷地俯视着他,里面翻滚的情绪复杂难辨,有厌烦,有不耐,似乎还有一丝……对他这副惊恐脆弱模样的审视?

“考虑?”江迟鸣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语调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庄沈翊,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没有等庄沈翊回答,彷佛那答案毫无意义。他抬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慾,轻轻拂过庄沈翊苍白脸颊上未乾的泪痕,动作看似轻柔,却让庄沈翊浑身汗毛倒竖,僵y得如同石雕。

“记住我的话。”江迟鸣收回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无波,却b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心寒,“你的时间不多。在我失去耐心之前,最好想清楚。”他最後扫了一眼庄沈翊缠着纱布的手腕,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警告。

说完,他不再看庄沈翊一眼,转身,迈着从容而冰冷的步伐,离开了教室。

那决绝的背影,像一堵移动的冰山,将庄沈翊最後一丝侥幸也彻底碾碎。

直到江迟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庄沈翊才像被cH0U掉了所有骨头,双腿一软,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校K传来寒意,却远不及他心底万分之一的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终於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恐惧、屈辱和巨大的荒谬感,无声地滑落,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左手紧紧捂着剧痛的手腕,右手则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手臂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

怎麽办?

他该怎麽办?

浑浑噩噩地熬过了上午的课程,庄沈翊像个幽灵,听不进任何讲课内容,脑海里只有江迟鸣那冰冷的宣告和陈锐扑过来时诡异的眼神。

恐惧像无形的绳索,紧紧勒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x1。

午休的铃声如同救赎。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没有去食堂,而是躲进了教学楼顶层一个几乎废弃的、堆放杂物的小露台。

这里是他和叶晚晴、林屿森偶尔的秘密基地。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露台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翊?”是叶晚晴温柔而担忧的声音。

“靠!果然在这儿!”林屿森紧随其後,声音带着焦虑和火气。

他们找了庄沈翊一上午,看到他下课就冲出来,脸sEb早上更差,直觉不妙就跟了过来。

庄沈翊猛地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无助。

看到最信任的两个朋友,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於断裂,积压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晚晴…屿森…”他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了…我好怕…”

林屿森和叶晚晴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连忙冲过去蹲在他面前。

“怎麽了沈翊?发生什麽事了?是不是江迟鸣那个混蛋又对你做什麽了?!”林屿森急吼吼地问,拳头已经攥紧。

“别急,慢慢说。”叶晚晴按住冲动的林屿森,温和地看着庄沈翊,“告诉我们,无论什麽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庄沈翊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最後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他颤抖着,语无l次地将早上发生的一切,以及昨天图书馆风暴後江迟鸣那恐怖的占有宣言,断断续续地倾诉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讲到江迟鸣冰冷的抚m0和那句「记住这个痛」,讲到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做我的人」,讲到他卑微的“考虑一下”和江迟鸣最後的警告。

整个过程中,他身T抖得厉害,眼泪不停地流,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彷佛那伤口还在灼烧,他反覆强调着“他说要废掉我…他说我身上每一寸都是他的…”,恐惧深入骨髓。

林屿森听得脸sE铁青,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叶晚晴则是越听脸sE越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江迟鸣!他就是个疯子!变态!!”林屿森听完,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一脚狠狠踹在旁边废弃的桌椅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什麽狗P「做他的人」?!他这是囚禁!是恐吓!是犯罪!!”

他气得浑身发抖,转向庄沈翊:“沈翊!不能答应他!绝对不能!他会毁了你的!你看到了吗?他对你做的这些事!他根本就不是人!”

庄沈翊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得瑟缩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摇头:“可是…可是他说…如果我拒绝…他会…他会…”那句「废掉」像噩梦般盘旋在他脑海,让他不敢说出口。

“他敢!”林屿森目眦yu裂,“他以为他是谁?!天王老子吗?!我们报警!告诉老师!告诉校长!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他!”

“屿森!冷静点!”叶晚晴急忙拉住他,声音也带着颤抖,但努力保持着理智,“江家的势力…你不是不知道!报警?证据呢?他说的那些话,只有沈翊听到!告诉老师校长?他们会为了沈翊去得罪江家吗?更何况…”她看向庄沈翊手腕的纱布,眼神痛苦,“这些伤,沈翊对外都说是意外…我们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是江迟鸣做的!”

林屿森被她的话噎住,像一头困兽般烦躁地抓着头发:“那怎麽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沈翊被他…被他当成所有物一样控制起来?!那b坐牢还不如!”

“我们…我们能不能告诉沈老师?”庄沈翊抬起泪眼,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她以前说过,会帮我们的…”

叶晚晴叹了口气,轻轻握住庄沈翊冰冷的手:“沈老师是关心你,但…屿森说的对,江家的压力,她一个班主任能顶住多少?而且,高三关键时刻,学校最看重的是升学率和稳定…他们很可能会选择息事宁人,甚至反过来劝你…妥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露台上一片Si寂。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庄沈翊眼中最後一点希望的火星。

他绝望地闭上眼。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林屿森看着好友绝望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焦躁地来回踱步。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光芒:

“转学!”

庄沈翊和叶晚晴都愣住了,看向他。

“对!转学!”林屿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促,“沈翊,我们帮你转学!离开这个学校,离开这个城市!让那个疯子找不到你!大学还有半年,我们找个远点的地方,重新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晚晴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转学…手续很麻烦,而且现在学期都过半了…还有,沈翊的家人会同意吗?突然转学的理由是什麽?最重要的是…江家的势力,如果他们想找…”

“管不了那麽多了!”林屿森打断她,蹲下来抓住庄沈翊的肩膀,眼神坚定,“沈翊,这是目前唯一能摆脱他的办法!我们试试!总b留在这里等着被他…被他控制强!我去求我爸妈帮忙,他们认识些人!晚晴,你也想想办法!”

庄沈翊看着林屿森眼中燃烧的、不顾一切要保护他的火焰,再看看叶晚晴忧虑却同样坚定的眼神,冰封的心底终於涌入一丝微弱的暖流。

这是他坠入深渊後,感受到的唯一真实的温暖和力量。

他用力x1了x1鼻子,擦掉眼泪,虽然身T还在发抖,眼神却多了一丝挣扎的决心。

他缓缓地、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试试…转学…”

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逃离那令人窒息掌控的希望,尽管渺茫,尽管前路布满荆棘。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成为江迟鸣口中那个没有灵魂的“所有物”,他必须抓住这根稻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冰冷露台回到现实世界,庄沈翊的心依旧被恐惧紧紧攫住,但林屿森那破釜沉舟的「转学」提议,像穿透厚重乌云的一缕微光,给了他一丝挣扎的勇气和方向,尽管前路茫茫,荆棘密布,这已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当晚,庄沈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父母结束工作回家後,鼓起勇气敲开了书房的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庄父正戴着老花镜看报,庄母则在整理账单。看到儿子苍白的脸sE和缠着纱布的手腕,两人都是一惊。

“小翊?手怎麽了?脸sE这麽差?”庄母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关切地迎上来,想碰碰他的手腕又怕弄疼他,“不是说在图书馆不小心被书砸到了吗?医生怎麽说?还痛不痛?”

庄父也放下报纸,眉头紧锁:“伤得不轻啊,纱布这麽厚,怎麽这麽不小心?”

面对父母真切的关心,庄沈翊鼻头一酸,差点又要掉下泪来,他强忍着,深x1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爸,妈…我…我有事想跟你们商量。”他顿了顿,在父母疑惑的目光中,艰难地开口,“我想…转学。”

“转学?”庄父庄母异口同声,满脸错愕。

“为什麽突然要转学?”庄母焦急地问,“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麽困难了?跟同学相处不好?还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她仔细端详着儿子憔悴的脸和眼底深藏的恐惧,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小翊,你最近很不对劲,妈早就感觉到了,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庄父也沉声道:“对,有什麽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转学不是小事,尤其高三这个关键时候。”

庄沈翊知道无法再隐瞒父母自己的状态,但他也清楚,绝不能说出江迟鸣的事实。

那太可怕,太难以置信,而且…他不能把家人也拖进那个可怕的漩涡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能将预先和林屿森、叶晚晴商量好的、半真半假的理由说出来。

“我…我在学校压力很大,”他低下头,避开父母探究的目光,声音苦涩,“学习跟不上…人际关系也很差,感觉…感觉很孤立,喘不过气来,特别是最近…手腕受伤後,更觉得…觉得在那个环境里待不下去了。”他抬起缠着纱布的手,这是他此刻最有力的「证据」,“我睡不好,吃不下,一进教室就觉得心慌…爸,妈,再这样下去,我怕…我怕我会崩溃,高考也…”

他没有说完,但话语里的绝望和痛苦是真实的。这段时间积累的恐惧和压力,让他的状态确实糟糕透顶,根本无需刻意伪装。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看到儿子如此痛苦不堪、甚至透露出崩溃边缘的迹象,庄父庄母的心都揪紧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心疼。

儿子一直是温和懂事的,从未如此失态过。

那手腕的伤,憔悴的脸sE,眼底深重的恐惧和绝望…这绝不是简单的学习压力能解释的。

“是因为…那个姓江的同学吗?”庄母突然轻声问,语气带着试探和担忧。

她记得儿子之前回家时,偶尔会提起那个叫江迟鸣的、家世显赫但X格很冷的同学,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最近儿子情绪的急转直下,似乎也隐隐和那个人有关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沈翊身T猛地一僵,脸sE瞬间更白了几分,他用力摇头,声音带着惊慌的尖锐:“不是!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他激烈的否认,反而更坐实了庄母心中的猜测。

庄父沉默地看着儿子惊恐的反应,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成年人,他隐约感觉到事情远b儿子说的复杂。

校园霸凌?

还是…其他更难以启齿的麻烦?

儿子手腕的伤,真的只是意外吗?

他看着儿子那副濒临崩溃的样子,知道再追问下去只会让他更痛苦。

书房里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

过了许久,庄父叹了口气,摘下老花镜,r0u了r0u眉心:“小翊,爸爸妈妈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转学…”他顿了顿,看到儿子眼中瞬间燃起的微弱希望,“确实是个办法,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庄母也红了眼眶,轻轻搂住儿子颤抖的肩膀:“傻孩子,这麽大的压力,怎麽不早点跟爸妈说?身T和心理的健康最重要!学业…我们可以想办法,只要你能好起来,去哪儿读都行!”

父母的理解和支持,像一GU暖流注入庄沈翊冰冻的心田,他再也忍不住,靠在母亲怀里,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呜咽出声,这眼泪里,有对父母的愧疚,有长期压抑的恐惧释放,也有终於看到一丝生路的酸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到父母的首肯,逃亡计划立刻紧锣密鼓地展开。

林屿森的父母在听完儿子焦急的陈述,同样隐去了江迟鸣的恐怖威胁,只强调庄沈翊因校园压力和人际问题导致严重心理问题,亟需转学换环境,又亲自上门与庄父庄母恳谈後,也被庄沈翊糟糕的状态所震惊。

他们本就心疼这个从小和儿子一起长大、温和懂事的男孩,二话不说答应动用关系帮忙。

林父在教育局有些门路,叶晚晴的舅舅则在邻市一所重点高中担任行政职务。

两边同时发力,情况特殊加上林父的关系运作,竟然真的在短短几天内,为庄沈翊争取到了一个邻市那所重点高中的高三cHa班名额,虽然手续繁琐,需要原校同意转出、接收学校同意接收、档案迁移等等,但在林父和叶晚晴舅舅的积极斡旋下,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

庄父庄母也迅速行动起来。

庄母负责安抚儿子,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尽力缓解他的焦虑,庄父则负责跑各种手续,联系原校班主任沈书华签署转学同意文件。

当庄父怀着复杂的心情找到沈书华时,这位一直关注庄沈翊的班主任,看着转学申请表,沉默了很久,她抬头看向庄父,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yu言又止:“庄先生,沈翊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和江迟鸣同学…有关吗?”

她显然察觉到了什麽。

庄父心中一凛,但想起儿子的恐惧和叮嘱,只能含糊道:“谢谢沈老师关心,小翊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适应不了这边的环境,我们做父母的,只想让他换个地方,安心备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书华看着庄父闪避的眼神,心中了然,叹了口气。她没有再多问,只是在签字栏上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低声说:“我尊重你们的决定,沈翊是个好孩子…希望他在新的环境能好起来。”她眼中有一丝深深的惋惜和无力。

手续一项项办妥,档案被密封好准备迁移。邻市学校那边也已经联系好,庄父订好了下周一过去报到的车票。

庄母开始悄悄地帮儿子收拾行李。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庄沈翊看着书桌上那张邻市高中的录取通知,感觉像在做梦,他就要离开了?

离开这座承载了他所有迷恋、痛苦和恐惧的城市,离开那座名为江迟鸣的冰山?

恐惧并未完全消散。

江迟鸣那句「你的时间不多」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每天依旧活在巨大的压力下,草木皆兵,走在校园里总觉得背後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他。

他不敢看江迟鸣的方向,甚至不敢在放学时和林屿森、叶晚晴一起走,生怕引起那个疯子的注意。他像一只惊弓之鸟,将自己缩在壳里,只盼着离开的日子快点到来。

林屿森和叶晚晴则成了他最坚强的後盾。

林屿森每天变着花样逗他开心,帮他打掩护,留意江迟鸣的动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晚晴则默默帮他整理笔记,复习重点,确保转学後学习能跟上。

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脆弱的朋友,守护着这个来之不易的逃亡机会。

周六晚上,庄沈翊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

他坐在床边,抚m0着装着通知书和车票的信封,心脏在x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明天,他就要踏上离开的列车,希望就在前方,却也伴随着巨大的未知和更深的不安。

江迟鸣…真的会让他这麽轻易地离开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让他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之火,又在深沉的恐惧中摇曳不定。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sE,彷佛能看到那双深不见底、充满毁灭yu的黑眸,正穿透黑暗,冷冷地注视着他。

逃亡的倒计时,滴答作响。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日清晨,天sEY沉,铅灰sE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yu来的沉闷,这压抑的天气,却奇异地契合了庄沈翊此刻的心情——逃离在即的些微解脱,与对未知未来的巨大恐惧交织缠绕。

庄家笼罩在一片刻意维持的低调平静中。

早餐桌上,气氛沉默而紧绷。

庄母不停地给儿子夹菜,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舍。

庄父则沉默地检查着证件和车票,不时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

庄沈翊机械地吃着东西,食不知味,左手腕的纱布下依旧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逃离的原因。

林屿森和叶晚晴一早就赶了过来。

林屿森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里面塞满了给庄沈翊带的零食、漫画和乱七八糟他觉得能解闷的东西,叶晚晴则提着一个JiNg致的文件袋,里面是她连夜整理好的、针对邻市高中教学进度的重点笔记和复习资料。

“叔叔阿姨,我们来送沈翊。”林屿森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但紧绷的下颚线暴露了他的紧张。

“嗯,谢谢你们。”庄母声音有些哽咽。

庄沈翊看着两个挚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为一句低哑的:“谢谢…屿森,晚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个P!”林屿森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庄沈翊踉跄了一下,“到了那边,给老子好好活着!按时吃饭睡觉!不许再瘦得跟竹竿似的!听到没?!”

“屿森!”叶晚晴嗔怪地拉了他一下,转头看向庄沈翊,眼神温柔而坚定,“沈翊,别怕。到了新学校,安顿下来就给我们消息。学习上有什麽不懂的,随时拍照片问我,我们…一直都在。”她将文件袋郑重地塞进庄沈翊随身的书包里。

庄沈翊用力点头,眼眶发热,这份沉甸甸的友情,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