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程颍感觉被子怎麽也盖不暖，四肢还阵阵发冷。她本以为多睡会就能好些，没想到一早醒来浑身酸痛，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三十八点四度。」顾劭渊读出耳温枪显示的电子数字。随後他撩开她的浏海，用手背探了下额头，确认她的T温如实偏高。「你发烧了。」

「对不起??」她缩在厚厚的棉被里，只露出小小泛红的脸蛋。

「你没做错事。」他轻捏她的鼻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吞口水的时候喉咙会痛，然後有点鼻塞。」

顾劭渊倒了半杯运动饮料给程颍，又扶她倚着枕头稍微从床上坐起。

「晚点附近的诊所就开了，我带你去看病。」

「应该是小感冒，躺一躺就能好。」她就着杯缘，含了一小口甜甜的饮料到嘴里，等YeT逐渐不冰了才慢慢吞下。「抱歉，耽误你们到花店帮忙。」

顾劭渊刚想让她别再道歉，就见顾时殷出现在她房门口。

「你陪她，店里我自己去。」

「可是??」他的确放心不下她，却又感到过意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时殷眯眼瞅向病恹恹的程颍。「万一她病情变严重了，我可负不了责任。」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他没恶意。」他扬起有些无奈的笑。

她也跟着微笑，「我知道。」

「你多睡点。我去厨房煮粥，有事喊我。」

程颍迷迷糊糊的睡下了，但睡得很不安稳。

「做噩梦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发现他坐在她床边，温柔地望着她。

「??我不确定。」梦是片段而琐碎的，画面混乱至极，她只感到头晕。

「粥煮好了，要不要吃一点？」

他担心白粥味道过於单调，她可能不太Ai吃。因此汤底用了昆布、柴鱼片和大葱熬煮，上面还洒上海苔香松。

「好。」虽然没什麽食慾，但他特别替她煮了，她想多少吃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劭渊故意逗她，「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不用。」她摆摆手，连忙自棉被中爬起。

「小心别烫到了。」他把瓷碗和汤匙递给她。

程颍舀起一小勺粥，轻轻吹了几口气再放进嘴里咽下。

「好吃吗？」

「嗯，很香。」其实她嚐不太出味道，但不愿辜负他的用心。

他看她吃了小半碗後停下动作。「吃不完不需要勉强。」

「你不吃吗？」她还能再吃一点，是被他盯的有些窘迫。

顾劭渊捕捉到她躲闪的目光，浅浅一笑。「你吃不下我再吃。」他以手指轻碰她发烫的脸颊，「等会吃完好好休息。」

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尽可能保持从容不迫，他是她的哥哥、她的家人，其他的，没有也不该有更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塞上耳机，隔绝琐碎的杂音。

花店後方仓库里，顾时殷验收着刚到货的花材。知道店内来了几位熟客，而他无意与他们有所接触。他向来如此。

金盏花、杏花，和银叶菊。他手握订单，确认花材种类、数量与规格。习以为常的工作，他却不若过往专注。

即便顾劭渊表现的云淡风轻，但他能看出那略有不同的眼神，在对程颍的渴望中潜藏着压抑。他不确定如何形容较为贴切，猜他或许徘徊着找不到退路。

所有事物皆具正反两面。他们基於身份而靠近，又因关系无法在一起。

订单的边缘被他捏的有些起皱，一如他不再平整的思绪。他情愿自己什麽都没发现。

他用右手触碰左x口，感受理所当然的跳动。情感的形成与发生，却无法这般明确。

乔歆送走熟客後走进仓库，看他拿着订单蹲在货架前。

「还没验收完吗？」

顾时殷摘下耳机，「还剩几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她解开黑sE半身围裙。「不过我需要外出送货，你盘点完记得顾一下店面。」

「好。」

「我尽快回来。」她明白他不擅长接待顾客。

「路上注意安全。」

验收告一段落，顾时殷系上围裙、走向店面。

几朵小雏菊散落在柜台上，应是被去除的残枝落下的。他拾起其中一朵，放在掌心，有点舍不得直接丢弃。他把它们装进一只透明包装盒，又在盒外绑上一条杏hsE的缎带。

望着形状并不规整的小雏菊，他不确定是否做了多余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晚，程颍床畔的茶几上多了一盒小雏菊。

经过一天的休息，她已逐渐退烧，呼x1也均匀许多。顾时殷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称不上有什麽情绪。他自知说不出好听话，所以不想在她醒着时问候。

当顾时殷准备离开，他的脚尖不慎g到了台灯的线，後退时又碰倒几本叠在床角的书。她被声响吵醒，但人还有些发懵。

「劭渊？」

顾时殷捡书的指尖微微一滞。误会也好。他并未答话，把书放回原处。

幽暗之中，程颍没得到任何回应，一只小手探出棉被想开灯。他不打算让她察觉是他，伸手握上她的手阻止她开灯。

程颍没预料到手会被捉住，想cH0U回却被那人抓得更紧。

「你是??」她愣了下，猜到是他。「时殷？」

顾时殷明白瞒不住，松开了手，主动点亮台灯。

「有什麽事情吗？」她垂眸看了看被他抓过的那只手。并不痛，但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触感。

「没有。」

「探望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愿承认，於是保持沉默。

两人在阒寂的空间四目相对，无声的僵持。

半分钟後，他深x1一口气，「早日康复。」间接回覆她的问句。其实他没想过自己会先开口。

程颍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着拉起棉被把手藏了回去。

「晚安。」

「??晚安。」

「可以帮我关灯吗？」

顾时殷顺手按熄台灯，走出她的房间。

唯有自己无法欺骗。

那一瞬。在不久前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他确信内心有什麽改变。

无以名状的，某种改变。

隔周一，寒假辅导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颍躲在外扫区附近一处墙面的後方，不敢轻易走近正在对话的一男一nV。他们身穿的制服上灰下黑，x前系的领带均为绦红sE的，说明两人是高二学生，和顾劭渊一样。

不久之前，她曾听梁晅介绍，他们就读的T中学分为国中部和高中部，所有制服上衣款式均为西式衬衫，但颜sE不同，国中部白sE，高中部则为灰sE。下身根据男nV区别为长K和百褶裙，国中部采用咖sE格纹，高中部是纯然的黑。各年级的辨认方式又以领带作为划分，一年级群青，二年级绦红，三年级庭芜绿。

她认出自己曾替nV方捡过球。nV孩背对着她，但能看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攒成拳；男孩身材瘦高、皮肤白皙，拥有立T的五官与sE浅的微卷发丝，她猜测他或许是混血儿。

「当初提出分手的是你。现在其他人追我，你有什麽资格指手画脚？」

「那家伙不是好东西。」

「你又知道了？到处捻花惹草、翘课逃学，丢着社团学弟妹不管，你b他好到哪里去？」

眼见双方言词越发尖锐，程颍屏住了呼x1。

男孩嘲讽般的笑了下，「原来你在乎。」

nV孩抬起手，眼看要朝男孩的右颊搧去，却又在触及他之前停下。

终究下不了手。

官旗的泪水夺眶而出，扯住徐子辰的衣领，把脸埋了过去。他一只手搭上她後背，轻轻拍了拍。

「我是真的讨厌你。」她捉着他领口的手微微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子辰贴在她耳边很轻的说：「我知道。」

「但我更讨厌??」无法对他彻底Si心的自己。

「我都知道。」

早自习的钟声响起，她仍趴在他x前细弱地cH0U噎。

「上课了。」他提醒她。

「原来你在乎。」

听她这麽说，他忍不住笑了。

虽然没能顺利完成扫除工作，程颍还是不得不先回教室。然而她刚转身就撞到了人。她往後退了一步，抬起头，发现对方竟是梁晅。

梁晅竖起食指，置於唇前，示意别出声。

早自习会迟到的。她心想。偏偏现在似乎不好离开。

程颍回过头，见那男孩牵起nV孩的手，不知要将她带往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了。」

她不确定他在说那对男nV，还是意指他们可以回去了。一分一秒过去，她有些焦急。

「要迟到了，回教室吧。」他b向教学楼侧边的钟塔。

返回教室途中，她问他：「你换扫区吗？」

「没有，我只是跟过去看看。」他明白她的困惑。「看看那两个人。」

「你认识他们？」

梁晅把左手揣进夹克口袋，「嗯，认识很久了。」

她没再多问，安静的跟在他後方，一前一後走进教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早自习。高二九班教室。

班导点名时发现两名学生不在，「有同学知道官旗去哪里吗？」台下无人回应。「徐子辰??」她问到一半就放弃，因为他已是翘课惯犯。

由於官旗的座位上放着书包，且过去没有任何不良纪录，班导暂不打算追究她的去向。

顾劭渊隐约猜出官旗的缺席和徐子辰有关，但也明白自己不该涉入他人的交际。他从cH0U屉中取出生物课本，复习上学期标注的重点和笔记。

官旗在第一节课敲钟前回到了教室。当被班导问起她早自习为何缺席，她表示自己身T不适待在保健室休息。

「那你有看到徐子辰吗？」

官旗拉开座椅坐下，「抱歉，我不清楚。」

得到预料之内的回覆，班导没多说什麽，开始例行X的公告。「各科期末考成绩今、明两天会陆续公布。对国文科试卷答案或成绩有疑虑的同学，请利用下课时间到办公室找我讨论。」接着翻开摆在讲桌上的国文教学讲义。「我们先上课吧。」

其实官旗知道徐子辰在哪。

更正确的说，是他翘课固定会去的地点。

位置在艺文中心四楼的器材室。里面堆满杂物和废弃物，以及一架老旧但堪用的钢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明白他什麽都能放弃，包含她。唯独钢琴不行。钢琴是他生命的全部。她扫了眼他空着的座位，释然却也落寞。

第二节下课，班长发下几个科目的期末考卷，并把班级平均成绩列在黑板最左侧。

「九十八，好夸张的分数。」坐在顾劭渊正後方的侯士齐瞥见他的物理成绩。「班平均才六十一分耶。」

「不愧是我们班的物理小王子。」

顾劭渊听到徐子辰的评语，回过头。「不翘课了？」

「睡饱了。」他边说边打了一个呵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侯士齐改问徐子辰：「翘课大师，你物理几分？」

徐子辰笑了下。「哈士奇要打赌吗？」

「什麽意思？」

「如果我高於班平均，你请我喝饮料；反之，换成我请你。」

「可以。」他不信整天不上课的人能考多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侯士齐答应，徐子辰掀开盖在桌上的考卷，接着把考卷递给他。

「啊？九十三？」看到这样的成绩，侯士齐傻住，但也顿时理解老师没计较翘课的原因。手里八十九分的考卷忽然都不香了。

徐子辰跨上座位，表情有些得逞的狡黠。「中午麻烦帮我买咖啡牛N，谢啦。」

顾劭渊没有加入话题，默默检视发下的考卷。

侯士齐质疑徐子辰翘课的动机不纯。「你该不会故意翘课，其实是躲起来刷题吧？」

「怎麽可能。」徐子辰甩甩手，又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书包。「我连讲义和铅笔盒都没带。」

「你的凡尔赛发言让我感觉我是个小丑。」侯士齐备受打击，向顾劭渊投诉：「你管管你隔壁的家伙，太伤人自尊了。」

「我不想管他。」

「为什麽？」

顾劭渊把几张考卷对折收进书包。「管不动。」

「你和你弟其实蛮像的。」徐子辰见过顾时殷几次，不过後者理都不理他。「不是指长相，而是给人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第一个这麽说的。」大家都认为他们不像。

「因为看我的时候眼神都挺嫌弃。」

「劭渊，你有想做的事吗？」

一年前，填写文理分组表的那天，顾璿曾这麽问他。

迄今为止，除却珍惜得来不易的平凡，他并无特别想做的事。偶尔他会羡慕顾时殷拥有过人的数理天赋，如此一来似乎就可以不带犹豫的选择投入。

而他，日复一日，充实但不踏实。他想起几张考卷上的成绩，自知表现不差，但也不具意义。那些数字只隐含了褒贬的起伏，以及外界投S至他身上的期望。

明年的同一时间，他大抵已在决定升学志愿。那时的自己，会有想做的事了吗？

顾劭渊低下头。课本上萤光笔画过的地方，莫名亮的有些刺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期两周的寒假辅导结束那晚，程颍收到梁晅所传的户外写生邀请。时间是三天後的早晨，地点为学校附近半山坡的观景区。

整个寒辅，除在外扫区短暂的交流，程颍和梁晅再没其他互动。梁晅那日声称自己只是看看，看看那两人，却藏不住眼底的孤寂。他像是被落下的人，独自隔绝於他们之外。

程颍在讯息栏输入答应赴约的回覆。

「我其实以为你不会来。」

刚抵达相约写生的集合地，程颍就听到梁晅这麽说。

「为什麽？」

「一种直觉。」他把下巴埋进围巾。「今天加上你，只有三个人来写生。」他看出她诧异的神情，自顾地继续说：「没办法，天气太冷，又快春节了。」

「另一位是？」

「我。」

一位男孩面带微笑朝他们走来。他戴着黑sE毛帽，身穿黑sE高领毛衣、灰sE休闲K，以及军绿sE的长版大衣。他的身高不高，但b例协调，柔和的面部线条让他看起来温文随和。

「我是美术社的社长，汤彧闵。很高兴见到你，程颍学妹。」

「你好。」她微微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