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

第145章(2 / 2)

等到普林斯顿下起第一场初雪,回头望见学校白茫茫一片时,庄齐才发现时间已过去那么久。

说穿了,人生就是这么一个悖逆的东西。

在自己幼年惶恐,极度地渴望安定时,偏偏父死母匿,家破人散。

等她终于站在屋檐下,所有的愿景换成了哥哥,哥哥又远在天边了。

庄齐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遂她一次意呢?大概只有把浮名换作浅唱,真正大彻大悟,也无欲无求的时候才能够。

她开始不遗余力地读书,把所有的精力、渴望、激情和心血都灌溉到学术当中去,做学问、发论文几乎成了她唯一的兴趣。

庄齐最常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占据她最多时间的是那张书桌,她连饥饿感都被进化掉了。

学校外面有拉夫劳伦的专卖店,可她也很少去逛,只有换季的时候进去,买上几大袋衣服裙子拎回家,够穿就可以了。

即便是难得的闲暇时间,她也宁可和博后们在common room交谈,看本科生坐在一起写作业做project,但这过于极端的表现又令luna担心,她认为庄齐把路走得太窄了。

但庄齐仍然坚持五点起床,读两个小时文献后,在房子周边的街道跑上一圈,再回来喝牛奶吃早餐,收拾好东西去学校。

仿佛只要念好了书,有了受人尊重的头衔,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她的人生就圆满了,就能从阴霾里走出来。

而那份淌在血脉里的对哥哥的爱,无情的命运在她身上烙下的悲剧,就不会再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了。

周衾和她在同一个学校,脱离了那个压抑的生活环境,他也不再急于证明自己的才华,从最基本的定义出发做数学,反而成了高等研究院的明星。

刚过去的那个春节,他们在一起吃饺子,周衾十分小心地问她,还在看心理医生吗?

庄齐摇头,笑说:“早就不去了,在诊所里蹲了两三年的点,我现在都能当心理医生了,你要咨询我吗?”

她知道,她也没放下深切的痛苦,而是与它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脏器里的痼疾。

她还是时常梦到唐纳言。

梦里的哥哥好温柔,会在冬天下雪的夜晚,把她裹在毯子里,挪到窗边的长榻上去,抱着她,听大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凌晨雪停的时候,他们开始做/爱,什么姿势都肯依她,把她吃得汁水不断,蹬着腿说好叔服,掰开自己求他进来,紧紧地含着他不肯松,看他绷着脸,伏在她的身上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