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攻】拥有一只猫的孤寂

7异梦(1 / 2)

是夜。

窄小的单人床上,方应辗转反侧。他的双眼紧闭,只是睫毛的颤动和眉间的紧锁,展现了他睡梦中的不安。

梦中是不断的疼痛与折磨,颤抖的呻吟,还有粘腻的汗水。

突然,方应大叫一声醒来,胸腔剧烈起伏着喘息。

压迫感依然以另一种形式笼罩着他,提醒着他:你的猫不再是你的猫了,它越了界,伤害了你,最终选择彻底离开你,你难道不清楚吗?

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尼卡。他试图说服自己不再思考这让他感到失望的事实。

起床洗漱后,方应准备去做兼职。

他瞥见依旧空着的猫窝,又想到,尼卡不爱睡猫窝,每晚都会在自己的床角枕边入睡,又或者在床边飘窗上浅眠。

……又来了,他忍不住去想尼卡,想起那个曾以自己长期伙伴的身份抓住了自己的心、又将其撕裂的小家伙。

一早上,他在岗位上心神不宁,差点失手打碎一只漂亮的瓷茶杯。老板娘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给他批了半天假。

可方应除了机械地道谢,什么也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出了门,一路往公寓走回去。他感到很累,似乎随时都会摔倒在地。可在路上晕晕乎乎地走着时,心里想的还是,会不会又在某个角落碰见尼卡,就像大半年前的初遇一样。

可一路风平浪静,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并没有一个存在会为他驻留。

方应一回到家,什么都没有做,直接来到卧室,躺下了。

这一天,不知为何,比以往的每一天都更加让他疲惫。

这晚,他又做了一个梦,关于尼卡的梦。

和前几晚连续的恶梦不同,这一次,方应在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整个梦的过程。

他看见尼卡跌跌撞撞走出公寓的门,马上被堵在门口的穿着白大褂的人提起后颈,粗暴地塞进航空箱里;看见它被扔进实验室的笼子,绑在极小的手术台上,头顶、耳尖夹着无数银夹,浑身接上刺眼的红色橡胶包裹的电极,被电得惨叫连连、窒息而亡……

场景转换,方应看到尼卡跟踪在自己身后;当他遇到秦天、二人同样顺路走向图书馆时,尼卡飞扑出来,不过这一次,它没有留情,而是借力一蹬、抓住秦天的衣服,像自己刚遇见尼卡时的野性难驯,将他的眼睛抓坏、脖颈撕咬得血肉模糊……

还有形形色色的路人,不是将尼卡以残忍的方式带走,就是被尼卡的攻击伤害得惨烈呻吟……方应在梦中看着这一切,心脏疼痛得快要将血液喷出胸膛,却无能为力。

“我该怎么办……”他呜咽道。该怎样才能救它,该怎样才能救他们,该怎样才能救他!

“不要离开我。”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声音不是有特色的嗓音,却能让人感觉舒适。

方应在梦中低下头。面前是琥珀色双眸的黑色长毛猫,两眼直盯着他。

“只要将双眼放在我身上就好了。”声音再次于方应脑海中炸响。

梦中,尼卡缓步向方应踱来。

“请你不要离开我。”这次,那嗓音竟然带上了些许乞求。

“我永远会是你的。”

“所以,我只有你。”

“而你,有我就足够了。”

方应醒来,不适应眼前一片模糊的光。他揉揉眼睛,企图适应这琉璃纱折射过一般的透亮。天边浅浅泛起晨光,云霞缓缓退散,空留边际鱼肚白慢慢泛起珍珠的光泽。

亮起来的是方应床头橘色的小台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应起身眨眨眼,发现床前有一团黑影。

是许久不见的尼卡。它在灯下用触屏手机写着什么。

感觉到床上的动静,尼卡转过头去,看见了睡眼朦胧的方应。

趁他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尼卡三两下划过屏幕,将手机叼过来。

方应很自然地接了过来,轻轻划着屏幕。

——这是连着上次的道歉。

在离开你的几天里,我不断地自省。

自那一天起,我一直害怕我会继续伤害你。于是我试图离开能看见你的区域,可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你,担心你会为他人所伤。

我知道,我的身上还存有野兽的血液。我后悔,没有控制住自己。

可这也并不是我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我对于你的感情,我知道,我本可以好好维系它。

我舍不得你的温暖。

请你,原谅我。

屏幕很亮。方应这时候才完全醒了过来。他抬头,看着面前端坐的猫。他想起第一次与它见面的场景,想起它受伤后虚弱却不愿低头的高昂姿态。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向他道歉认错。

他又想起那个干扰了自己一整晚的梦。梦境中近乎真实的事情,提醒着他,他需要一个解决这一切的方法。

最后,他想起梦中的那个声音——可能是尼卡的,也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不要离开我。

——而你,有我就足够了。

面前的黑色长毛猫一动不动,只是双眸平静地注视着他。

自己的脑海中却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最特殊的伙伴啊。

“尼卡,留下来吧……”

做出这个决定很难,方应的嗓音颤抖。

可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被说出口。

方应伸出手去,他意识到自己如此希望尼卡跳入他怀中,就像从未发生过那一切一样。

尼卡如他所愿,轻盈一跃,温暖的重量被方应接个正着。

方应轻轻抚摸尼卡皮毛顺滑的背部。尼卡的颈靠在方应的肩窝里,轻轻舔了一下方应的脸颊。方应想躲,但最后生生停下,任由尼卡动作。他知道,这是同意的信号。

忽然,方应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放松下来,折磨了他将近一周的酸痛消失殆尽。

此时的尼卡已然转过头来,盯着方应的双眼,瞳孔紧缩,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眼底涌动。

这种身体被操纵的感觉一瞬间让方应产生了依赖性。他迷迷糊糊地想,就这么下去,不用思考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转眼又被警醒,这让他梦回那个同样被不知名力量操控着肉体的夜晚。难道尼卡还有这样能控制人的能力……?

他紧张起来,想要腾挪,却动弹不得。

尼卡开始安抚性地舔舐他的脖颈,粗砺的舌勾过敏感的喉结。湿润的触感让方应想要逃开,却因为无法动弹而被迫接受着。

方应几乎要掉下泪来,即使他刚刚重拾对尼卡的信任与关爱。他害怕。

这时,尼卡停下了动作,又一次直视着方应的双瞳,金色的眼底闪着与那晚相同的光。就在他心里快要崩溃的时候,方应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在极度的惊恐中,他的双手却慢慢环绕上尼卡的身体,呈现一个抱住它的姿势。

感受到怀里的柔软,方应终于放下心来。

原来这就是它想要的,原来这才是它想要的。

只是拥有自己啊。

而满足这个条件,又如此简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与尼卡关系回复正常后,日子还是流水一般平静地过。

只是一人一猫的关系看似变得紧密,实际还是更加小心翼翼。

尼卡更少干预方应的生活——确切地来说,是更加克制了。于是方应不再避讳社交,虽然每次出门还是会询问黑猫,然后观察它的反应。

所幸,尼卡从未表示过激的拒绝,只是偶尔会静静挪开目光,似是隐忍。

春夏也就这么过去,一直无事发生。

对此,方应渐渐放下心来。

手机铃声响起。方应随手接通,对面传出温和的声线:“方应,明天出来吃顿饭?就我们两个。”

是秦天。

方应瞟一眼一旁飘窗上猫窝里的尼卡,后者看似睡着觉,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学长,去哪里?”他问。

“学校三号门右拐的西餐厅。我请客,有些事情想要对你说。”秦天笑。“怎么样,答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应起身走到飘窗前,伸手去抚摸黑猫柔软的长毛。“我得问问我家的猫。”他说。

秦天忍俊不禁:“怎么,它会反对?”

尼卡睁开眼,双目鎏金般亮。竖瞳首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秦天学长”四字一会儿,随即轻声“喵”了一句,蹭蹭方应温暖的掌心。

方应知道,尼卡这是同意——又或者是,妥协了。

“我听见尼卡的叫声了。”秦天道。

方应也舒了一口气:“是啊,它终于愿意了。”

“那我们明晚西餐厅见。”

“好的。”

摸摸尼卡凑过来的猫头,方应任由它缓缓用尖牙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只浅浅的咬痕。

纠结着,方应从自己压箱底的衣服堆里翻出来一件崭新的白色衬衫。

这是他唯一能称得上“正装”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来也有些无奈,他自幼父母双亡以来再也没有去过任何餐厅——自己兼职的咖啡店除外。外婆腿脚不便,也鲜少出门。所以这一次经历,他本该格外期待。

一开始的确是的。

穿上白色衬衫,方应对镜自照,试图挺起身板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畏缩。

尼卡靠过来蹭蹭,好像要在方应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拍拍尼卡的背,叮嘱了几句“不要去危险的地方……算了你知道分寸就好”,方应出门了。

西餐厅前,秦天在门口等待与少年会合。

他远远看见了一抹干净的白色身影。

是方应,白衬衫衬着一件薄外套,此刻在秋风里显得有点单薄。见到秦天,他加快了脚步,头发柔柔垂下来,又被秋风温和撩起。

轻喘着来到秦天面前,方应以往苍白的脸颊都晕上了一抹红。

“学长,抱歉,久等了。”

“没关系的,我也刚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方应推开餐厅的门,引着他前往订好的座位坐下,一切显得自然熟稔。

“有什么忌口吗?”秦天将菜单递给方应,其上的法文方应也都能认读。

“谢谢学长,没有的。”

他们分别点了几个菜,秦天又加了一份甜点,二人便交谈着开始等待饭食上桌。

“这段日子,你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秦天举杯,里面是照顾方应什么都没加的柠檬水。

方应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学长一直以来的照顾了。”

“不用这么客气。”秦天苦恼。

……

菜品很快被呈上。二人开始动刀叉。

方应的吃相很好,就算多年没有接触所谓“高档食品”,动作也只是有些生疏,却十分标准。

秦天看着呆了,然后想起自己此次邀约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应,可以听我说些话吗?”

“当然可以,学长。”方应对于别人的要求很少拒绝。

于是秦天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呢?方应,你真的很优秀。

“你的认真刻苦、你的细心善良,在我们的相处期间,我所见到的一切一切……这一年来,我一直期待着能够与你并肩。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的话——

“方应,可以和我交往吗?”

突兀直白的话题转向让方应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交往”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已经成为朋友很久了吗?

但他的脑筋回神,意识到秦天说了什么之后,脸颊蒸腾起热气,红成了一颗看似可口的桃子。

秦天依旧双手交握在桌面,浅浅笑着,只是心下有些期待与紧张。

可方应开口是拒绝的话语。

“对不起,学长,我……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些。”

方应局促道,双眼视线不敢与秦天的交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不能……还是做朋友?”

“为什么呢?”秦天有些许不甘,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耐心地问。

方应不语。

“好吧。”秦天不逼迫他,微微勾唇。他有些可惜,毕竟一年下来的往来情分还是在那里。

“不论怎样,我都希望我们能好好地继续相处。”

方应低头应下,心中思绪纷乱,咬住叉子点点头。

一顿饭在秦天自然跳过这个话题之后不痛不痒地结束了。

二人走出餐厅,不约而同被凉风吹得一哆嗦。

深夜路边的落叶,一天无人清理就已堆积了一层。厚厚一片金色,在夜晚冰冷月光照耀下反而显出一如高挂的行道树枝桠的脆弱棕褐。

秦天想要将方应送至公寓楼下。方应几番推脱无果,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拒绝秦天的同行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来不懂得强硬的拒绝。

回家路上必经的小巷近了。方应加快脚步,他总是下意识害怕那黑黢黢的幽深。

秦天默默尾随。

可这时,他听见了身后有声响。

转过身去浅浅一瞥,秦天却发现是一行三人。身材魁梧,面露凶光。

“方应……我们快些。”秦天喉头滚动,想要伸手去揽住方应的肩,被他下意识避开。

但这不是专注于这等小事的时候,因为身后的三个人已经大迈步追了上来,挡住二人的去路。

注意到方应的颤抖,秦天把方应护在身后。

“麻烦让一下,谢谢。”他推眼镜道。

可其中一个戴金链的男人嗤笑:“文化人?”他啐了一口。“老子抢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准备跨步而前,一旁一个眼睛带疤的男人扯住他挤挤眼睛。“哎哎,那个白衬衫的……”

光头眯起眼睛端详,记忆回笼:“是你啊,小美人。”随即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摸摸颈侧伤疤,看向方应的目光带了凶狠。

“就是你之前让我们吃了亏……”

那为首的金链子突然掏出一把铮亮的水果刀向二人刺来,惊得秦天一瞬间闪开。

“方应!快跑!”秦天大声向身后喊。可这时,他看见方应已然被那伙人扑在地上。

其中一人抬起头来。那人一眼布满抓痕,他用独眼远远望着秦天的方向,目露凶光。

秦天想,自己打不过那么多人的。

他终究还是不敢多留,不忍直视地转身掏出手机跑开,自然也就错过了身后方应逐渐微弱的挣扎和缓缓黯淡下去的目光。

布料撕裂声与呜咽的男声,响彻寂静的小巷。

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湿热布料被粗暴塞进口中,带着不可言说的恶臭。方应眼泪一下子出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遭受到如此对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他想,明明有“朋友”在危急时刻陪伴了……

身上的人动作更加放肆,衣衫已然被撕裂,为了赴今晚的正餐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唯一一条看起来正式些的裤子也破得不成样。扯下裤子,光头翻了翻方应的口袋:“果然又没什么钱。穷狗一条。”

“不如物尽其用。”金链子伸手去摸方应赤裸在外的腰肢,那处在月光映衬下一片莹白,却泛着刺骨的凉意。

后面的事情,方应不愿去回忆,可那记忆是不容被抹去的。

他不断呻吟,声响却被堵在喉管深处;他试图挣扎,动作却被狠狠控制在几双粗粝大手下。忽然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感受到有什么从他的贴身衣物下滑过去,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