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天使仰望着那半空中硕大的蓝色金属屁股，整个恶魔都僵在了原地，

这里是亚空间与现实的交界处，名为意识寄存的空间，

在这个维度中，意志就是一切，意志就是强大，意志就是质量、体积、密度.

如此庞大的屁股，如此庞大的体型，意味着那正在压下来的存在具有无与伦比的意志，

只是抬头仰望，红天使便能感受到那强劲的意志，那意志正在无声得强健着在场所有人的意志，将所有人卷入他的思潮之中，

那是一种冰冷、严苛、残酷、精准又带着些许麻木感的意志，像是一整套不容有任何失误的绝对秩序，强硬地让他目之所及的一切走在他规划的道路上，

这意志有些像是帝皇，每当在亚空间中遥望那冰冷深邃黑太阳时，恶魔们都会感受到帝皇可怖的意志，

但帝皇的意志中掺杂着无数的预案、选项和制衡，

但那正在降下的意志没有，那降下的意志只有一条道路留给这个银河和自己，

并且那条道路不是经过空想出来的，而是经过了不知多少次、多少年磨砺而成的道路，已经变成了某种执拗恐怖的东西，

若是那位金属蓝色身影失控、死去或者彻底成为亚空间存在，他的意志恐怕会直接唤起一场可怖的亚空间风暴，碾碎现实和亚空间之间的壁垒，诞生出一个可怖的亚空间存在。

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哀鸣，那个蓝色金属身影缓缓地动了，

他的面孔自亚空间的高处垂下，自至高天混乱的洪流中显现，

那是一张浑圆的狸猫面孔，猩红的鼻头比耀眼的恒星还要刺眼，椭圆形的眼睛低垂着盯着红天使。

拉芬和药剂师梅洛斯因基因种子的原因具有某种精神上的链接，而药剂师梅洛斯则被红天使占据了身躯，两者的意志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而周云直接使用了梦云梯，通过拉芬的梦境，直接进入了红天使的意志之中，

红天使的意志几乎无法与周云匹敌，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诞生了一万年的恶魔，是血神塑造出的用来控制圣吉列斯之子怒火的工具，

他的意志和周云两万两千次梦境，上千万年无数次尝试积累下的意志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更别提周云还有银河中无数人类的虔诚信仰，信仰也是一种汇聚在周云身边的意志，

而在亚空间中，意志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切，这意志甚至可以跨越时空与因果的局限，

周云在阿斯福德，尚且是一个垃圾佬的时候，就具有颇为庞大的亚空间本质，也有这个的部分原因。

红天使直面周云的意志，他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能生出，瞬间就被压垮到了呆滞的状态。

周云缓缓向着红天使伸出了援手，此时红天使才从呆滞中勉强反应了过来，

他发出了惊恐的哀嚎，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咆哮，本能地想要逃窜，

但他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里就是他的意志所在，他可以遁入自己的物质躯体之中，但这条道路已被梅洛斯残存的意志堵死，在他突破梅洛斯封锁前，周云的圆手就会将他一把抓住，倾刻炼化，

他可以遁入拉芬的意志中，占据拉芬的躯体，但周云正盘踞在拉芬的梦中，这无异于找死，

他还可以尝试去抢夺圣吉列斯的身躯，但这同样是找死。

红天使无路可逃，缩在自己意志的角落中，周云将自己的圆手伸向他，

几乎是触碰到的刹那，红天使被恐虐塑造的躯壳、存在和意志就在周云意志的冲击下分崩离析，他的一切随之层层剥离，暴露出了那最原始、最无序的亚空间怒潮，

那就是圣吉列斯诸子们的鲜红愤怒，与黑怒不同，那是诞生于饥渴、诞生于食尸鬼、诞生于变种人身份并最终映照在亚空间之中的愤怒，

猩红的风暴在周云的圆手中盘旋，如果是一个圣血天使大约会被其中的愤怒彻底吞噬，甚至是圣吉列斯这种原体也会受到其影响，

但是这风暴几乎没有在周云的心底里诱发出任何情绪，

同样的、类似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太多，除了极少数几个事件，银河中已少有事物和事件能真的激发出他强烈的情绪了。

于是，他轻飘飘地将那团猩红的风暴丢向了圣吉列斯，随后攀登着梦云梯回到了现实之中。

圣吉列斯用自己的身躯承载那血渴诱发的万年愤怒，他的面容上划过了一闪而逝的愤怒，但最终眼神变得稍有点复杂，看了一眼周云离开的方向，

最终圣吉列斯摇了摇头，轻轻飞向自己的子嗣、药剂师梅洛斯的方向。

“吾子。”

圣吉列斯的声音清澈，轻轻落在了梅洛斯几乎就要崩溃的灵魂之前：

“你代替我背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