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在沉思,那边独孤清漓也在开打,他的目光也就下意识落在擂台上,看着出神,久久不言。
元慕鱼在旁边静立数息,有点绷不住了:“你说和我聊聊,就是这些”
陆行舟“嗯”了一声:“是。我必须找出对方的来路、以及判断他们可能采取的措施。”
元慕鱼闭上了眼睛。
陆行舟为了别人殚精竭虑地筹谋,而她只是一个被问询甚至防范的对象,这种感觉怎么想怎么难熬。
元慕鱼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里,整个过程就像把自己煎皮拆骨,然后一股脑儿丢在一个丹炉里煎成药。
她仿佛梦呓般说着:“你我之间,只剩这个?哪怕你明明知道我也有事。”
“不然呢”陆行舟反倒有些奇怪:“如今在公,您是阎君,我只不过是个前下属,我已经不合再为阎罗殿的事发言。便是刚才你报我一溜的头衔,里面也不含与阎罗殿相关的东西,这意思我能领会。在私,你依旧能许我喊一声姐姐,我也是仗着这点私交来问你的…”
元慕鱼的心里非常难受。
怎么会是这样的对话,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不应该。
梦里的行舟都不会这样说话,可活生生在现实发生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那一溜头衔与阎罗殿无关,只是我不想让你阎罗殿的历史暴露在别人面前,对你不利。”
这句话说着好像很势弱,在解释…这种表现,元慕鱼起码有三年没有对陆行舟表露过了,以至于话出口竟然觉得挺别扭。
陆行舟果然怔了怔,沉默片刻才道:“那其实无关紧要,天瑶圣地的人都知道,至于外人…有心的也知道。”
“但以后有心的也未必能知道了!”元慕鱼的声音大了起来:“你现在的所有能力,都与阎罗殿无关,外人凭什么知道!只要时间久了,谁也不会知道你的根底!”
陆行舟倒是从很早就知道她有这个好意,否则当初离开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但却只是道:“这在我七品之时重要…当我三品并且还能在你同等修行下平分秋色的时候,这就已经不重要了。姐姐…陆行舟已经不是你心中那个病弱需要保护的对象。”
元慕鱼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刚刚的擂台,他已经亲手将这样的过往砸得粉碎,意味已经不能更明显。
元慕鱼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冷了下去:“看来是我没事找事了。以后不需要我考虑你的安全了是吧,我知道了。”
陆行舟也抿紧了嘴唇。
两人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就会让话题走向僵硬。
双方都是。
这个现象其实在离开阎罗殿之前就存在了…事到如今,即使元慕鱼差点软了些,最终结果还是没变。
元慕鱼忽然又道:“你还认我是你姐姐。”
陆行舟道:“那是自然。我从九岁被你养大…”
元慕鱼打断:“夜听澜虽然大我不多,倒也是帮我换着尿布长大的。”
陆行舟:“…”
“她要我叫你姐夫。”元慕鱼似是回归了早年小妖女的巧笑嫣然:“我敢喊,你敢应吗”
陆行舟笑笑:“你敢喊,我就敢应。”
元慕鱼憋着一肚子暴怒,做出了一副嫣然笑意,凑在他耳边呢喃:“姐夫”
继而清晰地察觉到陆行舟原本正常放松的肌肉瞬间绷得僵硬,老脸居然有点红。
那一刹那让元慕鱼找到了曾经,都回来了…
被煎熬了这么久的心情感觉像是扳回了一城似的,笑吟吟地后退:“果然…夜听澜还是处子吧,她不会给你的,哪怕说得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