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濯鼻息里尽是冷香混杂着药的苦味,药汁顺着他的唇畔缓缓下流,流经脖颈,乌黑的药汁打湿了霜白的衣袍,缓缓的蔓延,赵时宁几乎绞杀着他的寸寸理智,将他完全吞没,丝毫不剩。
他总有种自己被弄脏的错觉,以至于一遍遍在心中默念洗尘术的法决,乌黑的药汁已经洗净,可他还是无法喘息,好像陷在了暗无天日的淤泥中,唯一可依附的只有她一个,随着她起起伏伏。
“赵时宁……”
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嘶哑至极,这让他生出些隐晦的自卑感,但却越发咬住她的姓名不放,像是一条窥伺猎物已久的毒蛇,咬住了就再也不松开。
“赵时宁……赵时宁……”
……
赵时宁发觉腹部滚烫,柔和的光笼罩着她。
她突破了。
她立刻因为突破筑基而感到欣喜若狂,想当年她修了十几年才修成的炼气,如今不过一日的光景居然已经让她突破到了筑基。
纵使筑基的修为在高手如云的修真界不算什么,在青云宗依旧是不入门的菜鸟弟子,但是于赵时宁而言却是天大的喜讯,让她快泪流满面。
毕竟没有人喜欢当废柴。
而她整整当了一辈子的废柴。
她半靠在谢临濯怀中,慢慢感受着突破的柔光将身体笼罩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都轻盈不少,无论是视力还是听力也更敏锐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
她的体内好像有了些许稀薄的灵力。
“师尊,我已经突破筑基了,好像体内也有了灵力,你教教我该怎么用这些灵力。”
赵时宁用手指戳了戳谢临濯的胸口,明明正躺在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天才怀中,她却什么都要靠自己来体悟,就算双修也得修好多次才能突破,这世上为什么不能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谢临濯微阖的眸睁开,却没理她。
他只是她用完就丢的工具。
他早就看清了她虚伪贪婪的面目,却还是忍不住愤恨。
赵时宁见他不理她,觉得无趣,抬脚就要下床去找沈芜蘅请教。
却不料,谢临濯抬手扣住她的腰肢,又将她拖回了她狭窄的小床。
“谢临濯,你做什么?!你发什么疯呢?”赵时宁忍不住骂道。
“赵时宁,不许走。”
谢临濯道。
第18章 是个疯子
赵时宁揉了揉被他掐着有些痛的腰间软肉,满眼委屈地瞪着他,好像他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谢临濯缓缓攥紧了手指,他没想做什么,只是不想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开。
凭什么将他拖进了淤泥中,她却能当做无事发生,还能心安理得去找旁人。
他不可避免地憎恨起她的无情。
“你走吧。”
半晌,他低声说。
谢临濯的身影有一半隐没在阴影中,好像周遭的黑暗在慢慢地将他完全吞噬。
赵时宁也不知道他究竟发什么疯,只觉得他不可理喻。
“那我走了。”
她随手重新梳理了一遍有些凌乱的发髻,又念了遍洗尘咒,准备出门去找沈芜蘅。
“赵时宁,离沈芜蘅远一点。”
谢临濯的身影已经全部被黑暗隐没,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地推开了门。
刺目的阳光顺着门缝钻了进来,驱赶了房间内的暗黑,可是这光却落不到谢临濯身上。
他胃部又是一阵不适,他终于不用再忍耐,痛苦地干呕出声。
——
赵时宁刚一路小跑穿过院落,到处找了找,都没有找到沈芜蘅。
她走出无羁阁远远地眺望,果然看见不远处悬崖边沈芜蘅正迎风练剑。
她的道袍随风而舞,剑意诡谲又阴柔,好似银光流动,剑式瞬息万变,看得赵时宁啧啧赞叹,目瞪口呆。
沈芜蘅看见她,立即将剑收入鞘中,铮得一声,犹如哀鸣。
她飞身而起,像是一只轻盈的鸟雀,缓缓落在赵时宁面前,又恢复了赵时宁熟悉的温柔模样。
“阿宁,你找我?”
赵时宁满腹的话堵在了喉咙中,莫名有了一丝做小废物的羞耻感,她小声嗫喏道:“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