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意思啊。”赵安生的声音粗粗的,短发微胖,讲话特江湖,一眼看上去就不太直。
施然冷淡一笑,表示她有反应。
赵安生感冒了,扯张纸巾擤鼻涕:“那会儿我跟你聊这个角色来着,你记不记得,我问你,你觉得主角像啥,你说,你想不出来。”
“我说像气泡水,没酒,又有点儿像酒,你说不像。”
后来赵安生琢磨两回,也觉得不太搭噶,现在她想问问施然。
“我看你小传都写了,”她一边拿眼睛搂密密麻麻的方块字,一边说,“那你琢磨出来,她像啥了吗?”
施然坐到椅子上,一个简单的办公椅,却被她矜贵的身段衬得很清高。
她用孤冷的声音说:“面包。”
“面包?”
“在一个巷子里的小店,不是那么干净的橱窗,或者干脆没有橱窗,刚出炉的面包,用了增香剂的那种。”
“有放学的小孩被吸引,想要买,而家长通常会答应买下来做明天的早餐。”
家长知道它不那么符合卫生和健康的标准,但它始终是样子朴素的面包,和辣条还有可乐比起来,显得离垃圾食品很远,它会是家长和学生之间互相妥协的那一个选择。
赵安生兴奋了,坐直身体:“还真有点儿意思。”
施然拎了拎眉尾,将抿着的嘴角放开。
在夜晚想起一个人是很危险的,哪怕是出于工作,施然仍然不习惯。
赵安生不知道施然的脑子里有确切的剪影,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施然自己知道。从前她也经历过这种对世界有所保留的时刻,可感觉完全不同,可能因为这次牵扯到另一个人,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偷窥者,或者说,像暗恋者。
挺荒谬的。
她等电脑休眠,用手指擦键盘上的一点灰。
赵安生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部作品,聊到时针走过4点,天蒙蒙亮。
电话那头忽然问:“那上次我跟你说的,那部分,你怎么想?”
施然擦键盘的手按到回车键,电脑屏幕骤然亮起来,在她洁白的脸上投射出暧昧的光影。
赵安生说的,是这部片子里尺度最大的部分,关于女主角的性欲望。
全片用三个至关重要的亲密场景来表达女主的沉沦、清醒与成长,不用暴露身体,但需要记录女主角的反应来完成每个人生阶段的过渡。
上一次她们的交谈很严重地卡在了这里,不仅施然没有想法,连赵安生脑海中也没有预设。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设置分镜,怎么更好地用酣畅淋漓又保护艺人的镜头完成这部分身体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