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妇人对?此也?只是微微偏过头来,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半分怒意?——甚至有几分祥和之色。
刘公?公?急忙进来,到妇人身旁躬身:“娘娘莫气。”
“新来的罢。”妇人语气淡淡,仍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刘公?公?:“前些日子刚送来的,不怎么懂规矩。”
“还年轻,不懂事,也?正常。”妇人说着,扶了扶鬓发。
她没?有簪戴太多珠花金钗,只是有一缕银发,在指尖一闪而过,又被她慢条斯理地藏入乌发之间。
刘公?公?把?身子躬得更深了,随后便见?妇人眼神微微下敛,他拱手:“喏。”
妇人背过身去,依旧对?着神龛,神色慈祥虔诚;刘公?公?招了招手,唤来两个嬷嬷,将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宫婢架了出去,自己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去。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宫婢的求饶声,很快有嬷嬷将她嘴堵上,声音戛然而止。
妇人依旧神色淡淡,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这么些年了,她突然有些怀念起年轻时的自己。
年轻的自己还会穿些颜色艳丽的衣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衣裳的颜色越发沉了。
“庆典,开始了?”她问。
她问的不是刘公?公?,而是另外一个早就来到了,但是静静看着她教?训宫婢的人。
“娘娘什?么时候发现我来的?”
那人笑出声,声音有些喑哑。
谢杜娘皱了皱眉,随即嗤笑:“你那么大的动?静,我想?不察觉都难。”
肥硕的身躯在步辇上动?了动?,便有太监急忙忙上前来,跪下充当人梯,又有宫婢将肥硕的男人扶下来。
纪臻没?有太计较她的话,摆了摆手,道?:“庆典早就开始了。倒是你,好歹也?是先?皇宠妃,皇贵妃的存在,不出个面,当真好吗?”
“我一妇道?人家,还是在这后宫坐着便好。”谢杜娘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
哪怕自己与纪臻已经合作多年,但纪臻的多疑一如既往。
她见?过纪臻狼狈的模样,纪臻也?见?过她的不堪,他们彼此手上都拿捏着对?方最不为人知的阴暗过去。
“唐年茹回来了。”纪臻说。
谢杜娘神色淡淡:“所以呢?”
“虎符会不会在她手上?”纪臻道?。
谢杜娘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嘲笑他:“唐家军是她的,可不是皇家的。”
言下之意?,这是唐家的兵马,当然是唐家将领才能使唤得动?。再英勇骁战,那也?是别人的,不是朝廷一张兵符就能动?的。
更何况,唐家军忠臣满门,怎么可能会投靠纪臻这个外姓的乱臣贼子。
说来也?好笑,因为找不到虎符,皇帝自己也?使唤不了自己家的兵马。这么些年了,御敌护卫全靠忠心耿耿的唐家人。
若不是有这么一颗赤胆忠心在,唐家军想?要叛乱,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也?怪不得纪臻这会着急——他兴许也?没?想?过,数年前还是一盘散沙的唐家军,经过一个女娃娃的手,在数年后的今天,竟发展成这么一支强悍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