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国一时写的作文,题目是:改编「狐假虎威」这则故事。当时我写了场心理战,一张双面作文纸差点写不完。
?嗯?你问我结局?
?结局是,老虎和狐狸都Si了。
?事实上,「Si」这个结局很方便啊。小明开心去上学,跌倒,Si了,多麽JiNg简又曲折的人生!
?但我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真的Si了。我推开钟锭佑,但重心不稳而跌倒,在倒下去前,司机好像没反应过来,卡车直直冲向我,把我撞飞出去……
?早说了我不经打……喔不,撞。感觉全身骨头都断了,脏器像要喷出来,还是已经喷了?我不确定,当时痛觉占据感官无法思考,现在依然痛得要命。
?不过在失去意识前,有个想法一瞬间出现在脑海,像电光一闪而过。
?上天是不是回应了我的愿望?
?大概三年前,我无时无刻都在向上天祈求,祈求我能够去Si。
?我知道一部分人会感到惊讶:像你这麽活泼的人,怎麽可能想Si呢?另一部分的人则会说:啊你怎麽还没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反正说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理解,所以我只能回答那个欠揍的问题。
?是,我的确动过轻生的念头,我曾走到公寓顶楼,在围墙上用手借力撑起身T,一只脚已经伸到外面。只要一松手,我就会因失去平衡而摔落,成为人行道上的一摊烂泥。
?行人来来往往,有的赶着上班、有的讨论明天假期的规划……他们绝对想不到有个绝望的人会从上面落下,血r0U横飞,打乱平静的生活。
?可是,每当我想自杀,脑中又有个声音说:那你的朋友怎麽办?
?我不在乎家人,家人没用,就算有血缘,也不过是以Ai为名的囚牢,以亲情为锁链,让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逃脱。但朋友不一样,他们懂我、理解我,我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平常没有的Ai,而只要我做个工具人,他们就「需要我」,就算这是虚假的又怎样?不还是「Ai」吗?
?要是连朋友也不需要我,那我这麽努力活下来是为了什麽?在无数次轻生念头的浪cHa0中仍屹立不摇的支撑是什麽?如果失去了他们,我就真的什麽都不是了。
?但我时常在想,到底是朋友有需要才接近我,又或者只是我一直不愿放手……
?虽然我靠着朋友这个「毒品」支撑活得还算快乐,但果然活在这世上本身就是痛苦疲惫的事,即使经常麻痹自身,没了「朋友」,心就觉得空虚。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为了朋友而Si,因为当时钟锭佑需要我啊,即使我会Si也无所谓。
?论谁更适合Si,当然是我。
?话说回来,为什麽我还能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能「感受」到自己闭着眼,没有光线的照S;「感受」到浓稠物质禁锢四肢,在身上抚过。
?所以我是Si了还是活着?又或者活Si人?
?我排除了活着的可能,毕竟被卡车直直撞飞好几公尺,活着就是奇蹟中的奇蹟,而在我短暂的生命中从未有过奇蹟;我也不可能Si去,因为Si後没有感觉……
?等等,可是没人会Si而复生告诉别人他有没有感觉啊,而且,就算人们知道人Si後身T机能不再运作,但「心灵」呢?如果「心灵」还没Si呢?
?这也太玄了吧。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我在无光的空间缓慢飘荡。不知道自己在哪,又是什麽状态。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薛丁格的猫」?在不打开箱子的情况下,无法确定里面的猫是生是Si。
?但我现在就在这箱子中,却依然不知Si活。
?……「薛丁格的猫的薛丁格的猫」?
?……人无聊时就会胡思乱想。
?忽然,我觉得自己正在融化,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照理来说我是没有感官的,但既然我能感受,就别计较这种细节吧。我似乎融入了这个世界,能够感受的范围扩散并无限延伸,每个「感受」都渴望在这虚无中抓住一些东西。情绪、物品、五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什麽也没有,只能徒劳被浓稠物质拉扯、消散。
?最後,我猛得倒x1一口气,睁开眼睛。
?我快速审视自己身T。皮肤紧紧贴合R0UT;没有骨折,没有血迹,没有擦伤,任何车祸中可能造成的伤害都未出现在我身上,皮肤甚至光滑如出生,连疤痕都看不到。
?我深呼x1几次,T内没有传来疼痛;我按压背部、腰侧和腹部,也没什麽太大问题。
?这不可能啊,我这麽不经打,就算没内伤,至少要有外伤吧?
?我又检查几次,可是没有,彷佛我没被车撞上,而且每天保养皮肤。
?一道影子遮住光亮,我抬起头,一名少nV正低头看着我,「喂,新来的。」
?少nV有着乌黑亮丽的长发,浏海用发夹夹到一旁;她的轮廓很深,五官立T,秀丽的脸庞上眉头紧锁,营造严厉的气质,彷佛下一刻就要对我破口大骂。
?她穿着一件黑sE夹克,袖口绣有骷髅头的图案,空洞的眼中流出血水;一条银sE锁链系在腰侧,闪着不寒而栗的光芒。
?不等我反应,她自语道:「……他X的,**是不是又乱送人来了?看上去b较适合另一边啊……憔悴又驼背。该Si的。」
?她说**时像被什麽东西扭曲了,语气忽高忽低,腔调奇怪,像融合了好几种语言,根本无法理解那个词的意思。我还来不及开口,少nV向我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叫陈妤婷,是你的引路人。」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没有握手,反问:「你刚刚说的那个……词……是什麽?」
?见我没握手,她一脸不爽得收回,语气冷淡又不屑,「你没必要懂那个词,说出**和听懂**已经是活人的权利。」
?「活人的权利……?」我正想问**是什麽意思,但陈妤婷好像看透我的心思,抢先说道:「就算是描述这个词也会直接被模糊。不信你听:“**********”」
?果然如她所说,那段话直接被模糊,完全听不懂。
「所以,我真的Si了……。」
?我早就料到这个答案,没有太多震惊的感受,更多的是一想到所有朋友听到我的Si讯难过,还有那个在家中苦苦等我回家吃饭的叔叔,鼻子还是一酸,忍住要冒出的眼泪。
?如果我Si了,那这里是地狱?像我这种人,Si後的归宿不可能去到天堂的。
?「你好像对於Si亡没有太大反应。」陈妤婷说。
?我故作轻松得笑了笑,「Si是人之常情嘛!哪有人不Si的?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她盯着我许久,锐利的目光似是看透我的伪装。我的笑容一僵,任由她打量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後,她叹了口气。「一般人都会哭着说自己还有家人、朋友、恋人,有很多梦想没有完成。或许是意外;或许是人为;或许是疾病,人生就此划下句号。他们有太多遗憾,太多不舍……哪怕只要看一眼思念的人,或者m0到目标的边缘都认为值得。以前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总认为还有时间,Si後才苦苦哀求,说“这将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那为何不早点完成?Si後即是永恒,赖在“等候区”也没用。像你这类平静的啊……」她的眼神复杂起来,我还没意识到什麽,那眼神就转瞬及逝,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再次充盈眼曈。
?她开口,语气像是说过很多次:「总之,新人,欢迎来到**,相信你在这里能找到全新的人生。」
?她转身,往後瞥了我一眼。「走吧,我带你参观。」
?见她直接走远,我赶忙站起身。走之前,我快速环顾这个空间。「等候区」是个类似医院的候诊室,成排椅子紧贴墙面,望不到尽头,我刚刚就是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而在椅子对面,也就是我的前方,有一扇骨门,以骷髅头为底,各种部位的骨头搭建成一个圆弧,惨白的骨头上还残留着血水和组织。而在那扇门里面,是一片血红sE的景象。
?看着陈妤婷毫无惧意穿过那扇门,我心中一凛。
?这、这是可以过的吗……?
?这里果然是地狱!
?尽管万分不愿意,但我可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我鼓起勇气穿过那扇门。
?的空气抚过我的肌肤,像蛇在身上爬行,冰凉的触感让我起J皮疙瘩,微微颤颤拖着脚步走到门後,等到全身都离开门,灼热立刻笼罩我。
?看到门後的景象,我吓得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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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燃起窜上铁锅,彷佛蟒蛇般将铁锅包裹起来;锅里的鱼滋滋作响,拿起铁锅一晃-----煎鱼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落回锅中,没有溅出一滴油。鱼与配料混合,各种香味交杂,令人无法抗拒。
?颜封枝将鱼放入盘中,关火,然後端上最後一道菜肴。
?他看了眼时间,刚好在爸爸回来前完成晚餐。他转头朝房间喊了声:「妈妈,吃饭了!」
?随後他转头回到厨房,准备好碗筷放在餐桌上。这时妈妈已经到桌旁等候了。
?妈妈笑脸盈盈看着他,「好香啊!我们封枝手艺越来越好了。」
?颜封枝笑了笑,「毕竟我们不能一直吃外食对吧?为了让你们愿意吃,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记忆中,妈妈在他四岁时才出现於生活中,因为之前父母之间有些矛盾,导致两人分居,颜封枝就跟爸爸住在一起,直到二人和好才有一个完整的家。但如今他十三岁了,没有吃过一次家人煮的饭,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有次他从同学那里听说外食b较不健康的事,才开始自己学料理。
?「一直愿意吃啊!只要是封枝煮的我都愿意吃。」妈妈走来,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亲吻脸颊,彷佛一阵微风拂过,让他感到一丝暖意。
?颜封枝笑了笑,没等他回应什麽,大门猛然打开。
?他的心跳露跳一拍,肩膀一抖,妈妈亲吻脸颊时的余温立刻退去。他惊惧得望向门口,趁来人还未踏入房门,赶忙盛好饭,将碗筷摆好,端正坐在位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名男人走进房屋,屋外冷冽的空气侵入,温暖的室内顿时冷了下来。
?「爸,您回来了。」颜封枝开口,喉咙乾涩,好像很久没说话似的,又或许只是他为了使自己的语气不那麽害怕,反而显得僵y怪异。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脱下皮鞋,锁上门,将公事包放在沙发上,解开领带,然後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饭菜没有说话。
?颜封枝见他沉默,如坐针毡,倍感压力,心中有块大石压迫着心脏,令他无法呼x1,只能盯着自己的饭碗,不敢抬头。
?「老公,你说句话呀,不要让封枝这麽紧张嘛!」妈妈眼神带笑,试着缓和气氛。
?男人像没有听见nV人的话,不发一语。
?过了几秒,他才拿起筷子,夹了口鱼,缓缓移动到嘴边,颜封枝小心翼翼抬起头看着,心情也随它起伏着,鱼r0U消失在口中的瞬间,他的呼x1同样停住,屏气凝神,手心冒汗。
?男人皱眉,不满得说:「太焦了,你到底怎麽煮的?」
?「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每次都说没注意!」男人像被刺激到了,猛得站起身,筷子被他握在手里指着自己儿子,那彷佛是根箭,直直刺入心脏。
?「藉口!都是藉口!你只会说“我忘了”、“我没注意”你以为每件事都能这麽解释吗?!我早说了生活态度会取决於你的学习态度,你连煎鱼都煎不好,难怪成绩总是不及格!你就是这麽没用,什麽事都做不好!」说到激动处,男人面红耳赤,口沫横飞,口水溅到饭菜和颜封枝脸上,像否决了他的一切努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业和联络簿拿来!我要看你这次又写了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颜封枝慌张起来,他一回到家就忙着煮饭,根本没时间写功课,但他根本不敢向男人坦白,他知道男人根本不会相信他,他总会说:「怎麽可能没时间?一定是你都把时间花在不必要的地方上!」反而会遭到更严厉的责骂。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辩解的能力早已在长期的压抑与控制之下灰飞烟灭了。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男人会像其他人的爸爸那样,笑着m0孩子的头,不吝於夸赞,可是,没有。他从小到大没有被男人称赞过,男人似乎只需要一个完美、不会出错的机器,而机器不需要被注意与称赞就会自行运作。
?顶着男人杀人一般的目光,颜封枝认命得走进房间,从书包中取出作业,往男人走去。
?他的脚在抖,手在颤,彷佛身T拒绝将作业送出,但没等他走进,男人直接抢走作业翻看起来,锋利的纸张划破颜封枝的指腹。
?看了规定要写的页数後,男人就发现那几页没有动过,顿时气愤得将作业簿往前丢,砸到麻木站在那里的颜封枝,无数纸张、书本掉落,像他那无法流出的泪。
?「为什麽没写?」男人咬牙切齿,觉得自己的怒气不停b升,马上就要突破临界点。「告诉我,为什麽?」
?「……我不会写。」他说谎了。
?他看着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暴青筋的额头,知道又要遭到一顿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面前的人大骂道:「我以前从网路上找来这麽多练习题给你练,你都学不会是吧?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学?!是不是又要让我出考卷给你练习?!」
?颜封枝想起以前男人经常从网路上找考卷给他写,当天检讨,写不完就不许睡觉。男人常骂他这麽简单为什麽不会?说这些都是基础题,不会的话其它题目肯定也不会。但颜封枝看过,男人找到的题库是研究所的,他将考卷拿给班上校排前几名的人看,对方说:「你的爸爸根本是在为难你!」
?这句话,颜封枝印象深刻。
?他也记得,小学时男人怒火中烧,当成撕烂课本丢进回收桶,他忍着泪水用胶带黏贴,隔天还要面对老师的质问,而他却无法说实话;
?他也记得,有次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把考卷r0u成球,愤怒乱丢,隔天老师看到皱巴巴的考卷,开玩笑说:「写个数学有必要这麽生气吗?」
?那时全班都在笑,他僵y撑起微笑,却无法开口说,那都是那个男人b的。
?都是……这个「男人」。
?「老公……不要这麽凶孩子,他不是故意的……」久未出声的妈妈开口,她担忧得看向颜封枝,试图劝阻。
?男人像是现在才发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大看向妈妈,怒吼:「你!还有你!一定是因为你的纵容才让颜封枝变这样!自从你回来,这个家庭就偏离了轨道!都是因为你!」
?男人拿起桌上的锅子,用力挥向妈妈,汤品挥洒而出。後者尖叫一声,往右躲闪,却仍被锅子砸到额头,眼神呆滞一瞬,往後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拿着锅子,不断打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妈妈,边打边疯了似得喊着:「只有我对这个家着想!只有我是正常的!为什麽?!为什麽你们都不认同我?为什麽啊啊啊啊啊!!!」
?颜封枝惊恐得看着两人,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妈妈脑袋里喷发,洒满几分钟前还很温馨的「家」,视野内满是血迹和不知名的YeT,溅到餐具、家具,也溅在颜封枝脸上。
?不到一分钟,那里彻底没了声音,男人喘着气站起身,身下的妈妈已经面目全非,没了气息,只留下一颗被炸烂的头颅和身T,像西瓜一样,向外淌着鲜红的汁Ye。
?男人面无表情看向颜封枝,满身是血的他彷佛地狱来的恶鬼,拿着滴落血Ye的锅子,朝颜封枝走来。
?颜封枝吓坏了,他本能得跑进厨房,cH0U出正在晾乾的菜刀,指着男人。
?男人一怔,随後笑了出来,那笑声既疯狂又狰狞,另人忍不住战栗,「好啊……杀了我啊……你一直恨我对吧!下手啊!」
?颜封枝害怕得後退,脸sE惨白,不断摇头,「不……不……」
?「你不下手的话……」
?男人举起锅子向颜封枝冲去,後者下意识闭眼,刀子往前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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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倒x1一口气,从回忆中cH0U离,面前不是面露凶狠、满身是血、拿着刀的男人,而是关怀看着我的赫尔嘉;这里也不是不再温暖的「家」,而是地狱里的魂茧者总部,我正在会面创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