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带着几分茫然,给她科普,“其实国际惯例是骨髓捐献者与被捐献者不能见面的,但你这是图什么呢?”
路梨矜揉鼻尖,平静地回,“这是我欠他,我应该还。”
骨髓捐献的副作用不算少,若是真的利己主义者,该讲明是她捐献。
但有什么用呢?楚家的谢利可以是钱、可以是地位、独独不能是楚淮晏的婚姻大事。
路梨矜在楚淮晏这儿得到了很多,不需要也不屑于再为自己加这种保险。
希望他安心,不要他感谢。
水润明亮的杏眼里折射华灯光芒,让人失神,顾意不理解,但尊重,他思忖片刻讲,“可以,但我未必能做到,需要第三人知道。”
顾意话说的诚恳,他小楚淮晏八岁,还是游戏人间的年纪,瞒天过海这事想周全,还得别人来。
被拜托处理这件事的是胡彦。
还在配型阶段,胡彦就为她安排了特护病房和护工,女孩子比路梨矜大几岁,知名医学院护理专业毕业,因为家人病重没有外出工作,再后来干脆做起了专职护工生意,对医疗流程门清,照顾得当。
会在抽血时为她准备眼罩,哄着咀嚼口香糖转移注意力,事事周到,把注意事项和护理技巧讲得简明扼要。
骨刺针刺入骨髓腔时,在麻药的作用下感知不到疼痛,可针刺进体内的异样无法忽略,路梨矜咬唇阖眸,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恐惧。
配型结果出来的那天,路梨矜取报告时,在医生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胡彦。
医生详尽的讲述了捐献骨髓可能出现的风险与后遗症,给路梨矜留出了余裕的考量时间。
“谢谢。”路梨矜道谢,她出了办公室,坐在长廊休息椅上,以包当垫板,利落的在《供者风险条款》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胡彦出来时,路梨矜刚盖好笔盖,他扬眉,朗声邀约,“一起吃个饭?”
路梨矜犹豫后还是答应,她的直觉挺准,胡彦的确有话和自己说。
他讲楚淮晏和他继母,楚淮晏生母逝世的很早,继母原本是他小姨,近乎完美的替代了母职,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楚姨怀曲楚是个意外,她知道自己怀孕的第一反应是打掉,生怕楚淮晏分到的爱少了,最后还是楚淮晏坚持说自己想要个弟弟,才有了曲楚的出生。”
饭菜美味,气氛融洽。
胡彦话说得不算多,点到即止,路梨矜沉默的听着。
“有些事碍于是继母,楚姨不好评价,但她的态度楚淮晏不可能不参考。”
“无论本次移植成功与否,这个人情算我胡彦欠你的,今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路梨矜放下汤匙抬眼,终于回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