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春(三)(2 / 2)

邰若雅走上讲台,让人把电风扇都打开,「我教书要三十年了,还是习惯不了你们上完T育课回来,直接关门关窗开冷气,在教室闷出来的味道。」

不知道该不该说托汗臭味的福,邰若雅没拖堂,打钟就跑,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让班上的人默契开窗,先散个味,拯救下节课老师的嗅觉。

陈昀属於汗少的人,运动量大,身上也什麽味道。龚曜栩倒是容易流汗,但是他讲究,回座位前会先简单清洗,不方便冲水的位置再用Sh纸巾擦过,课前课後差异也不大。

曾祯知道他们这边算是净土,下课就躲了过来,靠在窗边呼x1新鲜空气。

陈昀见她整个人半趴在窗口,不由说:「收敛点,浮夸了。」

「不夸张。」曾祯说:「我隔壁的,你也知道他是爆汗T质,回来不擦汗就在甩手甩头,汗到处乱喷,真是气Si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曜栩:「有跟他说别甩了吗?」

「讲了。他说甩乾就好了,让我忍着。」曾祯眼神麻木,「我懒得跟他吵,现在只想快点换座位,脱离苦海。」

差点忘了,老王说过段考完要换座位。

陈昀原本懒散地靠在座位,听到这句话,不禁坐直身T,眼角余光不住飘向龚曜栩。

对方正客串垃圾桶,听曾祯诉说这两个月的煎熬,眼眉柔和,笑意温暖,态度亲近又不过分,总是能给予他人恰到好处的回馈。

陈昀私下听不少nV生讨论过他,帅气且温柔,是不少人心目中的男朋友榜样,不过是因为他太多人喜Ai,才胆怯不敢告白。

他知道的,这麽受欢迎的人,身边永远不缺人。

「汪汪。」趁汪兆邦洗完手回座位,陈昀喊了声,「老王之前有说是怎麽换位子吗?」

「好像是按成绩。」

汪兆邦坐下,说:「今天不是有数学课吗?他上课前会传座位表,大家按成绩排行的顺序填,排完他上课那节直接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接换?」

「嗯,班长说老王会留十分钟给我们,先换完再上课。」

不想同学花太多时间纠结怎麽安排座位,王政轩就给他们半天的下课时间分配,下好离手,没有慢慢调整的余地。

汪兆邦名次也算前段班,在陈昀後面一点,能选择的空间很大,「我的排名还好,要抢陈哥你附近没问题,就是可惜我们跟龚哥的缘分那麽短,刚变熟就要分开了。」

垂着眼,陈昀彷若漫不经心地问:「这麽确定我们不会坐一起,你问过他要坐那里了?」

「没有呀。」汪兆邦手指朝四周点了点:「但不少人来跟我打听龚哥要坐那里的时候,跟我说了他的习惯。」

陈昀挑眉,问:「什麽习惯?」

「高一的时候,他们班也是按成绩自己选位置。」汪兆邦感慨地说:「你也知道,龚哥的脾气好,一群人跑来说想跟他坐,他全都拒绝不了,乾脆每次挑座位,固定选四周没人的地方,让他朋友自己抢。」

专挑四周没人订下的位置,这的确是龚曜栩会做的选择。陈昀心想。

只是……他记得,他名次恰好在龚曜栩前两位,会先选座位,完全不符合龚曜栩挑邻居的标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麽说起来,确如汪兆邦所说,他们不可能继续当邻桌了?

有一瞬间,陈昀脑中闪过某种念头,又很快压下。

糊里糊涂的,他靠着时灵时不灵的直觉,刻意忽视那刹那的悸动,不敢细想太多。

把头靠上窗台,斜落的yAn光打在陈昀线条分明的侧颜,晒得他浑身没劲,话音黏糊:「那的确没缘。」

另一边,曾祯心满意足抱怨完,恰好听到他的话,转头就问:「什麽没缘?陈哥你有状况,要记得分享一下,不要偷偷来喔。」

陈昀勉强支起身T,无奈地说:「讨论坐哪边而已,你也能脑补?」

「原来是换位置呀。」曾祯耸肩,白兴奋了。

但说到新座位,她正在气头上,很有发言慾望,马上接住话题:「话说,我这麽一看,靠窗的位置真不错,我这次也想填这边……」

陈昀边听边点头,实则左耳进右耳出,注意力全锁在龚曜栩身上,暗暗期待他也能说两句,透露等下想坐那里。

他暗自着急,正主却无知无觉,还是跟刚认识的一样,在发表意见的场合,永远是个聆听者,半点没提自己的意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说不出自己为什麽失望,不过暗骂了句真无趣,也不知道是在说龚曜栩,还是在自嘲。

和曾祯一样,心心念念数学课到来的人不少。一整个下午,平班都弥漫着一GU噪动氛围,传纸条的小动作不断。

对座位不挑剔有个好处,当周围同学忙着彼此试探,沙盘推演座位会如何瓜分,陈昀全程平静,拿到表格,犹豫都没有,直接写上名字传给下一名。

这速度,快到打定主意要黏着他的汪兆邦反应不及,根本没看到他填的位置,只能直接求解,「陈哥你填那里呀?有没有留前面给我?」

「搬桌椅麻烦,我选原位,目前周围都是空的。」前十名没人填後三排,只有陈昀基於身高,不想每天被人敲椅背,让他别挺直坐,坚持选最後一排。

「原位好呀。」汪兆邦也是腿长一族,後排正合他意。

说话间,纸张传到了龚曜栩手上,他跟陈昀一样,下笔毫无停顿,选好位就塞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下一名。

这过程仅仅几秒,想偷看的汪兆邦刚抬起PGU,连哀号手下留纸都没机会,东西就没了。

「你们写那麽快做什麽?」汪兆邦眼睁睁看着座位表再次消失眼前,yu哭无泪,「我就眯个牌这麽卑微的一个愿望,怎麽就那麽难。」

他的表情太过扭曲,陈昀嫌丑到眼睛了,出声安抚,「急什麽,你名次又不差,马上就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行,我还是忍不住。」

汪兆邦急X子,乾脆扯着曾祯一起往前冲,杀入围着座位表的人群,又是踮脚又是跳步,总算见到了座位表的庐山真面目。

也不知道发现什麽,他和曾桢齐齐发出惊呼,诧异地看了最後一排好几眼。

陈昀心情不好,暂时对什麽都没兴趣,见他们大呼小叫,没有打听的想法,迳自趴了下来,先补眠再说。

睡前,他还好心提醒,对同样淡定,抱着水壶灌水的龚曜栩说:「上课就要换位置了,你东西能先整理一下。」

闻言,龚曜栩不过惊讶地眨了眨眼,没回应他的好意,让陈昀愈发觉得没意思。

就算不坐一起,至少家是同一间,有必要现在就不理人吗?

陈昀难得一次外向,换来了自作多情的尴尬,顿时气闷得不行,趴睡的姿势换了几种都不合心意,说不出的难受。

尤其是周围陆续冒出搬椅子的动静,更是急遽加深他的焦虑,差点撑不住表面的和平。

好不容易教室重归平静,大搬迁完成。班长在讲台宣布老王等等就过来,陈昀才坐起身,面对新邻居的诞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想,他抬眼一看,经过大风吹的教室,大家都换了个位,只有这个角落,除了新换到龚曜栩前座的杜安昇,全是熟面孔。

不仅是他,连龚曜栩和汪兆邦都还在。

甚至於,龚曜栩像是猜到他会像个白痴,露出惊讶的表情,早早支着下颔,面带笑意盯着他。

「你看我做什麽?」陈昀有很多话想说,出口的总是最笨那一些:「不是有一堆人找你一起坐吗?你怎麽还在这?」

龚曜栩缓慢的、认真的说:「他们有问我,但我拒绝了。」

竟然拒绝了,这很不龚曜栩。

陈昀呆呆的,问:「你该不会那天是真的被外星人抓走,改造大脑了吧?」

和平时温和有礼的笑不同,龚曜栩被他的话逗乐,眼眉弯弯,清俊的脸庞浮出两个小酒窝,是难得的孩子气,「我之前没有拒绝,是因为旁边坐谁都无所谓。」

又来了。陈昀握紧拳头,他那破烂的直觉又冒出头,告诉他最好打断龚曜栩,停止这话题。

但是……T1aN了下嘴唇,他一动不动,宁愿脑中警报四起,也想放纵一次,听完那句很可能会让他後悔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次我有了想要的邻桌,不想被换掉位子。」

龚曜栩说得很轻,陈昀却被震得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有些事,没发现能当作不存在。一旦察觉,就会成为春天野火,风吹即燃,再多的心防抵御也不过白费功夫,眨眼间就在少年的心上肆nVe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我似乎喜欢上了龚曜栩?

当意识到这件事,陈昀脑中闪过很多画面,那些关於龚曜栩所产生的喜怒哀乐,汇集在一块,犹如理不清的毛线团,早在不知不觉间,塞满了他的思绪。

该怎麽处理这陌生至极的情感?陈昀无法思考,只能在擂鼓的心跳声中,慌乱地依循本能,顺着渴望磕磕绊绊踏出第一步。

你怎麽又在说客套话?以往他总是这麽回,这一次,他起了私心,忽然不想这样解读龚曜栩说的话。

在龚曜栩关切的目光下,陈昀压着声,用笑闹包裹忐忑,说:「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时候这麽喜欢我……旁边的位置?」

结果,他说完,面对的是龚曜栩诧异又惊惶的神情,以及被一阵哈哈笑声带过的潦草回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昀又失眠了。

这次失眠,他起先还用老方法,在脑中训练羊跨栏。

偏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些羊没跳几只,脸就换成了龚曜栩那张难得傻气的笑颜,越过障碍後会对他回眸一笑。

那画面实在猎奇,吓得他睡意全消,JiNg神百倍。数羊数出喝浓缩咖啡的效果。陈昀也挺佩服自己的,乾脆翻身下床,打算喝杯水洗洗脑。

趿拉着拖鞋,他打开房门,忽然听见从客厅的方向,传来龚曜栩极力压低的说话声。

角度问题,龚曜栩发现不了陈昀,他却能见到对方正坐在沙发,顶着夜灯,半身浸在昏暗中打电话。

距离有点远,陈昀大半听不清,只零散飘来几个词,最明显的就是爸爸妈妈。这时,他才後知後觉,这段期间以来,他是第一次碰上龚曜栩和父母通电话。

原来不是放生了,而是都在半夜联络?

陈昀看了眼时钟,半夜三点半,不上不下的Y间时间。不管是直接忍到三点,还是睡到一半起来接电话,都是一种煎熬。

虽然能T谅龚家夫妇身在国外,时差难免,但就不能互相协调,至少早个一小时打电话吗?

陈昀掐指一算,夜间补习班大约一点半解散,龚曜栩又习惯早起……扣一扣,他一天根本没睡多少,五个小时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睡眠时间,配上高二日渐加重的课程,根本身心灵游走在极限边缘,长久以往,肯定对身T不好。

皱起眉,陈昀无暇思考接下来该怎麽办,龚曜栩原先平静的话音突地脱离控制,因为激动而抬高音量,「我已经说了,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到底为什麽我的话您不信,王阿姨的您就相信?」

龚曜栩鲜少表露这麽明确的厌恶,手机那头似乎顿住了,半晌,陈昀才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妈妈你之前不是说,弟弟的病不稳定,您要看护他很累?如果真的挤不出时间给我打电话,也不用每天打没关系。」

「我这不是在抱怨,也不是在怪您偏心。」

说着,他往後一躺,靠着椅背昂起头,疲倦地说:「是您说的,让我T谅您,不能跟父母过世的弟弟争,我只是照做,怎麽就变成对您不满了呢?」

後面,龚曜栩找回理智,降低音量,传来的话音又变得断断续续。

讯息听到一半就没了,陈昀反SX追着声音来源望过去,龚曜栩正好闭上眼,掐着眉心,面无表情地安抚着话筒另一头的人。

若非亲眼所见,陈昀很难想像,龚曜栩温柔语调的背後,是这麽一张饱含无力,薄唇紧绷的颓靡神情。

谈话到了尾声,没多久,龚曜栩切断对话,马上起身回房,吓得陈昀缩回房中,用食指g着门把,屏气凝神带上门。

喀嚓一声,任务完满达成,陈昀差点脱力跌坐在地。

短短几分钟,他的情绪跟坐云霄飞车差不多,起伏剧烈且九弯十八拐,本就单薄的睡意早在中途被甩远了,连个P都没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隔天是周六,睡点晚除了吃饭打瞌睡会被老太太碎念,没有太大问题。

走回床边倒下,陈昀盯着天花板回想龚曜栩的话──听起来,是有个王阿姨去跟龚妈妈告状,想让他搬家?

不能怪做儿子的刻意联想,但与他们两家都有关联,又姓王的,除了他那个一心想把龚曜栩拐到丈夫家中的亲妈,真想不到其他人。

陈昀气都气笑了。按那天她的受气程度,肯定没少跟龚妈妈说他的坏话,兴许还说服了对方,愿意让儿子搬到她家,或是回到自己的家。

所以……龚曜栩要搬走了吗?

他一个乖宝宝,对爸妈的话言听计从,真的能反抗长辈吗?

本来龚曜栩就是迫不得已才暂居他人家中,有机会搬走,不拒绝才奇怪。又何况,谁知道他先前所说,喜欢待在这里,是不是真的?

想起下午龚曜栩刻意回避的回应,陈昀扯高被子,翻身侧卧,将自己包裹起来,怀中紧紧抱着枕头。

受到王艺茹影响,他从小就不Ai跟旁人分享家中琐事。再好的朋友,也跨不过他心头的槛,话题全停在家门之外,不容半分窥视。

只有龚曜栩是例外,用不容拒绝的姿态,刚认识就住进他的伪装之内,接触到了连他自己都忽略的脆弱,被人温柔接住了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陈昀意识到,龚曜栩早在不知不觉融入他的生活,被他归类成我们,不再是那个借住的小许。若不是今天这通电话,他根本忘了,龚曜栩本该是一个过客,并不属於这里。

我们这个词,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怎麽那麽丢脸呀……」陈昀低低说着,恨不得穿越时空,把下午鲁莽开口的自己埋了。

错把别人的T贴个X当成特殊待遇,他怎麽会自作多情到这种程度?

真是太丢脸了。

陈昀想着,这份羞愧的情绪也影响到两人的相处,他开始逃避与龚曜栩碰面,大老远见到人就开始躲。

就算上下学避无可避,陈昀也会用公式化对谈应付过去。其余时候,他不是在家藉口要自习躲进卧室,就是响应汪兆邦的号召,下课十分钟冲下楼,用打篮球消耗时间。

一个礼拜过去,龚曜栩与他的对话次数当真直线下降,b刚认识还不如。

又是一节下课,篮球小队算准国文老师喜欢晚几分钟进教室,上课铃响完,才稀稀落落,挟着一GU热气回教室。

龚曜栩原本在默背文言文,听到熟悉的笑骂声,倏地抬眼,是汪兆邦g着陈昀的肩膀落在队伍尾巴,不知道说到什麽,两个人都喷笑出来,笑得站不直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是标准的冷白皮,又长年闷在教室,歪打正着养出一身特别金贵的白腻肌肤,脸红特别明显。尤其是他的眼尾,本就生得上挑深邃,一但浮起红晕,像是白瓷点上一抹朱砂,是难言的YAn丽。

莫名的,龚曜栩看着,突然就背不下去了。趁陈昀回到座位,他送了张卫生纸过去,「脸上有土,擦一擦。」

陈昀盯着眼前修长匀称的手,笑意在刹那间收敛乾净,将客套挂到脸上,「谢谢。」

他连接过面纸的动作都带着疏离,指尖只捏在边缘,轻扯了几下没成功,才懵懂地抬头,和龚曜栩对上眼。

和陈昀浓墨重彩的昳丽样貌不同,龚曜栩是清俊的,五官线条乾净俐落,嘴唇小且薄,面无表情总让人有不好接近的错觉。

就如此刻。龚曜栩眼帘半垂,被陈昀提醒好几次,才缓缓松开手,情绪似是十分低落,连习惯的假笑都挂不住,「篮球这麽好玩?」

「啊?」陈昀一愣,像是怕他加入篮球小队,连忙回:「你也想打?但我记得你不是b较喜欢打排球?」

伸长手臂,他揪住汪兆邦的後领,把人往龚曜栩眼前一带,自己则往後缩:「排球没局的话,找汪兆邦,这他专长。」

汪兆邦乍然跟漠然的龚曜栩对视,还没Ga0清楚状况,就先被吓了一跳。听了陈昀的话,傻傻地说:「什麽排球没局?龚哥你是想打球,但没找到排球咖吗?」

龚曜栩皱眉,正想解释,汪兆邦就念了好几个人名,全是放学会跑到C场打排球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乾哥满学校的人,端水功夫一流。汪兆邦为了弥补这阵子忽略龚哥的错,拍x膛保证:「龚哥开口,我义不容辞,跨班也要帮你生出两队。」

龚曜栩生怕他又要大声宣传,催生排球小队诞生,连忙阻止,「我没想打球,不用麻烦了。」

「啊?」汪兆邦不解地看向陈昀,「但陈哥不是说……」

陈昀也不懂自己在心虚什麽,眼神闪避,「他问我打球的事,我以为他也想打。」

「是这样呀?」发现是误会,汪兆邦帮着圆场,笑笑说:「龚哥就是人好,无私关心我们。」

平时,陈昀肯定会让汪兆邦闭嘴,少说浮夸的话。但今天他胡乱点头,积极附和,「是呀,龚曜栩就是人好,总是这麽关心大家。」

旁人一眼就看明白,龚曜栩纯粹是习惯关心他人,跟偏Ai无关,也就他自以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许是没想到陈昀会这麽说,龚曜栩诧异地看向他,yu言又止,全靠汪兆邦一人活络气氛。

最後,还是姗姗来迟的国文老师小跑进教室,嚷着该上课了,勉强终结话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氛围。

没有吵架,双方仍客客气气的。但就是那节国文课後,陈昀觉得什麽都变了,突然抓不准和龚曜栩相处的模式。

原本Ai笑的人不笑了,龚曜栩或许是这阵子熬夜太多,JiNg神不佳,难得下课後直接趴到桌上休息,没再和陈昀搭话。

这本是陈昀想要的结果,突然实现,他反而觉得不得劲,不时偷看龚曜栩。

这是有病吧?陈昀忍不住嫌弃自己,又控制不住,眼神老是往隔壁飘,还看着看着就入神了,不自觉揣测起龚曜栩无JiNg打采的理由。

这已经从有病,开始往变态进化了。

这样下去不行。他深刻自省,正想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林鹏游就带着终於修改完成的剧本出现,拯救了他。

虽然是学长,但林鹏游不是外向的个X,走进平班的动作拘谨,悄然无声,几人一直到他走到座位旁,才发现他的到来。

「g!社长你大白天的吓人做什麽?」被吓得差点滚下椅子,汪兆邦一嚎,整间教室的人都看过来,林鹏游脸立刻红了,窘迫不已。

「你叫那麽大声才吓人。」林鹏游缩起肩膀,气愤地说:「还不是你们都不回讯息,我才会过来送剧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麽讯息?

陈昀跟汪兆邦同时翻出手机,果然,里面躺着好几十条来自林鹏游的讯息,他们完全没点开。

这几天打球打太疯,下课直接冲下楼,上课又不能碰手机,就冷落了林鹏游,传了好几次让他们来拿剧本,都没人回应,只好自己来送。

「社长大人我错了。」汪兆邦道歉很有诚意,还不忘跩着陈昀和曾祯一起,恭敬地接过林鹏游带来,简单钉好的几本小册子。

所幸,林鹏游脾气好,抱怨几声就算了,问:「除了汪汪,你们看过剧本了吗?」

陈昀和曾祯同时摇头。

关於剧本,他们四人有拉一个群,讨论了大方向概念,具T的情节设计,则是全权交由林鹏游,和自愿当导演兼摄影师的汪兆邦,没有持续追踪。

「没看过没关系,我大概讲一下,你们晚点细看,有问题再来改。」

林鹏游正处高三生的地狱考试行程,进组前跟他们说好,後续拍摄不会跟,剧本若有问题,自然是希望越早解决越好。

他点开手机,翻出早准备好的笔记,说:「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们在群里,讨论出想呈现的主题是什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春是什麽?

大概是正处高三的分歧点,在提案阶段,林鹏游b起影视常看到的热血、Ai恨洒脱,直觉想起的,是选择的勇气。

「我一直觉得青春与其说是某个年纪的代名词,更像是一种状态。」林鹏游:「对我来说,青春是一场没有烟硝的战争,就算将来可能是白做工,又或是一场错误,我们依然愿意一次次与未知、痛苦为敌,在自我怀疑中跋山涉水,选择勇敢前进。」

──有没有那麽一件事,在某个夜深人静,被世界磨平棱角的你,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想曾经,会突然笑出来,觉得自己也是值得骄傲的?

为了写剧本,林鹏游看了不少电影,细品过不少故事,最有印象的就是这麽一句话。

他还年少,无法评估这句话的重量,却已经为此触动:「b起拍摄勇往直前的少年,我跟汪汪商量之後,更想写一个长大的人,经历过失望与挫折,重新找回青春的故事。」

最长十分钟的微电影,林鹏游没设定太多复杂的剧情,剧情架构也很简单,全环绕着一名出道失败,当不成歌手,回归职场後,将日子过得稀烂的男人展开。

如林鹏游的介绍,男主是个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对生活感到麻木的人。意外回到过去,他遇见曾经费尽心力备赛,期望在歌唱b赛出名的自己,第一时间想起的,全是在追梦路上跌得头破血流的苦痛。

深知前路坎坷,男人本想引导过去的自己,不要浪费时间去追寻明星梦。却不想,在与年少的自己相处後,他反倒找回了久违的快乐与骄傲,最终决定亲自送自己去参加歌唱b赛的故事。

──他本以为,那段经历只有不堪,但真到割舍的瞬间,他才惊觉就算失败,那也是他贫乏的人生中,最不平凡的时刻,他并不後悔拥有过梦想,并为此奋不顾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祯听完,好奇问:「社长你怎麽会想到,写一个有明星梦的主角呀?」

「明星只是一个代名词,象徵我们每个人都想追求独一无二,且闪闪发亮的未来。」林鹏游笑了笑,害羞地说:「这也是一种期待,希望我们的影片能有好成绩。」

汪兆邦和曾祯被他的话g起豪情壮志,兴奋地拽起陈昀的手左摇右晃,「陈哥,剧本到位,我们的微电影能不能成功,就要靠你这个男主角了。」

当初填完报名表,四人为了工作顺利,当场就定下分工──学长当编剧,汪兆邦是导演兼摄影,曾祯负责道具梳化。

陈昀则是通过投票,以三b一的票数被拱上男主宝座,没有拒绝余地。

被两人晃得头晕,陈昀无力地说:「里面男主有两个,怎麽演?」

剧本里,成年与少年男主同框戏份不少。他问:「我们应该没那麽大技术,让我一人分饰两角,再後制P上去吧?」

很显然没有。汪兆邦抓了抓头发,讪笑道:「我先看过剧本,知道主要角sE有两个後,就去问了阿强b赛规则。」

一组最多五人,场务摄影扣一扣,能参与拍片的人少得可怜,请名单之外的朋友客串在所难免。但他们目前的情况,是连男主也要请外援,汪兆邦并不确定算不算违规。

他知会了阿强,她给出的回覆,是保险起见,让他们把新找来的男主也加入参赛名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祯跳到窗台上坐着,问:「我们组本就少一人,要加人没关系,但我平常在社团就跟你们混,没其他b较熟的人。」

林鹏游倒是有其他熟人,无奈那些人也是高三,每天在考卷海中挣扎求生,不方便拉他们参加拍摄,「你们也知道,我们社团流动率太高,剩下的学弟妹我b较熟的就是你们了。」

至於陈昀,他们没想问。唯一能指望的,就剩下主打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汪兆邦。

汪兆邦见他们走投无路,开始默背社团同学有谁,连忙说:「别紧张,阿强说想参加b赛的早凑一起了,剩下的就是不想参加,我们现在去问人,成功机率也不高。」

阿强原话很直接,让他们别白忙了,去问社团外的熟人b较快。至於他们找社团外同学的问题,她会在课间跟大家说,让其他组有问题也能去找她,她会公平给予协助。

「那就好。」林鹏游眼眉舒展开来。

他对这剧本很满意,还真怕会因为找不到人,必须打掉重练,「不然陈昀这身高,我们y要在社团找人演他的成年,恐怕拍摄期间都要让那个人踩箱子,或加三层鞋垫了……」

「等等。」打断林鹏游的话,陈昀敏锐地问:「你们要找人演成年的男主?我已经确定要演少年男主了吗?」

林鹏游一顿,困惑地说:「我写剧本的时候,听汪汪说你唱歌好听,所以剧情都是以你为少年版男主的形象写的……」

说到一半,他见陈昀垮下脸,眼刀森冷地往汪兆邦身上戳,立刻自主禁音,藉口快上课逃离二平,避风头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陈哥你唱歌堪b天籁,不演这个角sE太可惜了不是?」汪兆邦知道陈昀对nV生特别宽容,闪身躲到曾祯背後,才敢继续说:「况且,人家做料理不都讲究sE香味俱全吗?你那张脸演歌唱b赛的部分,评审说不一定会因为画面好看,给我们加分呀!」

陈昀不Ai提自己的事,唯独地雷一开始就讲得明明白白,脸之外,就是唱歌,偏偏这次汪兆邦专往那两处踩。

曾祯原本站陈昀那边,认为汪兆邦这回真的太白目,但听了他的理由,心中天秤摇摆,竟然被说服了。

汪兆邦神经大条,关键时刻还是懂分寸,会明知故犯,肯定是陈昀的歌声好到他舍不得放弃,能替微电影大加分。

曾祯观察陈昀的脸sE,郁闷大於不满,便小声地说:「汪汪说的也有点道理,一个好的作品卖相很重要。」

相处久了,他们都知道,陈昀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朋友的请求他大多时候面上嫌弃,最後还是会妥协。唯独这次,他绷着脸,许久没答应。

汪兆邦拿不准他是什麽意思,也不懂他厌恶歌唱的理由,小心地说:「只是拍摄影片需要,又不是真的要出道,唱个歌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吧?

静默许久,陈昀终究在两人紧张地注视下,点了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天放学,龚曜栩说要去买东西,让陈昀自己回家。

「那一起去……」和龚曜栩并肩同行成为日常,忽然被抛下,陈昀下意识想跟着去,话已经说一半,才在理智煞车下,紧急改口,「我知道了。」

那语气,因为心虚而显得冷y,刚说完,陈昀就冒出说错话的恐慌感。

说出口的话真没收回的可能吗?他还在窘迫地想,龚曜栩已经淡淡看了他一眼,迈步走远,没留给他圆场的机会。

想追上去又拉不下脸,陈昀低骂了声,从答应演少年版男主就没好过的心情,持续下探谷底。

这年纪的男生面子b天高,分明是自己先冷落人,陈昀回到家後,反而开始计较被龚曜栩冷待,下定决心不能当负责缓和气氛的人。

心头憋着莫名的气,陈昀没等龚曜栩回家,连一起吃饭的环节都跳过,随便扒了几口,就把自己闷进卧室,完全不想跟他碰面。

这也导致,等到半夜出来喝水,陈昀才发现龚曜栩的异状。

知道龚曜栩固定三点半会待在客厅讲电话,他半夜惊醒,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熬到快四点,才下床倒水。

按经验,这时候龚曜栩早该回房。陈昀毫无心理准备走到客厅,被窝在沙发上的人影吓得浑身一震,杯子差点握不住。

「靠北!龚曜栩你大半夜不出声音坐在客厅,是想谋财害命?」他控制不住骂了一句,音量不算小,沙发上的人却没反应,一动不动。

这是……讲电话讲到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回忆,今天龚曜栩脸sE确实不好看,像是熬夜太多次,业力引爆,身T扛不住要他补回来,怎麽睡都睡不够。

他瞄了一眼落在龚曜栩手边的手机,萤幕全暗,不是通话中。难道是他挂掉电话,累到连走回房间都没力气,就地三秒入睡?

越想越不对。陈昀把杯子放茶几上,蹲到龚曜栩身前,就着小夜灯的微弱光影,仔细观察他的脸。

眼帘紧闭,龚曜栩睡着的姿势别扭,两手散在身侧,腰杆直挺挺的,头却是低垂,乾涩起皮的薄唇微张,重重呼x1着。

深夜寂静的室内,他混浊的呼x1声格外突出,额头爬满冷汗,双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一路延伸到衣领之内。

陈昀心头突地一跳,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果然热烫烫的,是不用温度计也能分辨出的高烧。

「龚曜栩醒醒。」他这辈子没这麽温柔过,想把人叫醒,推人却只敢用指尖,点了两下便收手,就这样还怕把人碰坏了。

那点力气,当然叫不醒人。还是龚曜栩口渴,自己挣扎着睁开眼,迷糊地说:「渴……」

「你渴了?」

陈昀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都是找水,直到他抓着桌上的杯子倒完水,战战兢兢地喂病人喝下,他才望着龚曜栩上下起伏的喉结,恍惚地想:啊,这好像是我专用的杯子。

不能再往下想,他扶着龚曜栩靠上抱枕,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温度计帮你量一下,要是烧得太严重,我带你去看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喝了水,龚曜栩找回了点意识,嗓音低哑,「我买了药,在我书桌上。」

买了药?

陈昀反应过来,气笑了,「你早就发现自己生病,所以放学让我先走,自己去买药?」

龚曜栩不解地看着他骤变的神sE,「买药怎麽了?你放心,我有问过药师,这款退烧很有用。」

「不是买药怎麽了,是你……」

你为什麽生病了、不舒服到必须去买药,还不肯跟我说,让我关心你有这麽难以启齿吗?

陈昀知道不该对病人生气,但龚曜栩真诚困惑的模样,让他心头倏地滚起无名火,又无从发泄。

分明生病的人不是他,他竟感觉自己的力气也被cH0U走,心头空落落的,莫名觉得自己先前的刻意疏远很可笑。

疏远,是在两人亲近的基础下才有意义,倘若对方不在意就是单纯内耗,自以为是罢了。

站起身,他刚说完我去拿药,侧过身T,指尖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紧紧捏在掌心不肯松开。

龚曜栩眼眸盈着水气,雾茫茫的,上头倒映的陈昀身影却清晰得不思议,「你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气。」陈昀皱眉,冷笑,「我就是觉得你挺烦人的,生病也不说,是想把自己烧Si了,给我惹麻烦?」

「对不起。」龚曜栩早习惯他的口是心非,嗓子发紧,还是努力挤出声音,「我只是习惯自己处理,不是故意不说,让你担心的。」

陈昀受不了他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习惯什麽?」

他就是护短,就算是龚曜栩本人,也不能蹧蹋自己,「生病了让人照顾很正常,你那什麽弟弟不也是要让人照顾,你装什麽伟大,自己闷着养病做什麽?」

「因为不一样。」龚曜栩似乎意识又开始模糊,说话结结巴巴:「有些事弟弟能做,我做了是添麻烦……」

他的昏睡突如其来,很不对劲。陈昀本来在猜,他是吃过药,副作用发挥才嗜睡。

但去了一趟龚曜栩卧室,药盒连外层塑胶套都没拆,陈昀联想到他烫手的T温,整件事就麻烦了。

####

陈昀匆忙叫醒江晓碧,等祖孙俩兵荒马乱,拦计程车把龚曜栩送到医院,天已经蒙蒙亮,尘雾裹着晨光弥漫开来。

入秋一段时间,早晚温差渐大,陈昀不想老太太到处跑,就把她跟龚曜栩留在急诊区,自己去跑挂号流程,顺带去买水跟运动饮料,给病人润润喉。

顶着清晨挟带凉意的风,他拎着买齐的东西,赶回急诊室,就见龚曜栩早看完医生,被安排躺在急诊室走道吊点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外孙找不到人,江晓碧拉了两把椅子也不坐,努力板直驼起的背,想让自己矮小的身躯在人群中显眼点。

陈昀当即加快脚步,窜到老太太身边,让人先坐下再说。

天刚亮,急诊室内不少人正睡着,他声音放得很轻,「检查完了?」

江晓碧接过他递来的热茶,说:「医生说是流感,虽然发烧了,但发现得早,没拖出其他问题,等药打完,再观察一下,烧退了领个药就能先回家。」

「那就好。」一PGU坐到椅子上,陈昀放下心才注意到时间,竟然要七点了,赶到学校肯定大迟到。

江晓碧也想到这点,拍拍他的手,主动提议:「你今天就别去上课了,我打电话给你老师请假。至於小栩……我联系看看他爸妈,通知他们孩子的状况,也麻烦他们替小栩多请几天假。」

现在流感很毒,不仅传染力强,更是病去如cH0U丝,没看到好她不放心龚曜栩回去上课。

陈昀也认同身T不能开玩笑,只是问:「不能我们一起请吗?」

江晓碧犹豫片刻,语焉不详地说:「不方便。」

她没过问龚家的事,但经过那次交谈,她多少能看出龚父的意思──关於龚曜栩借住她家的事,能多低调就多低调,最好不要让第三方知情。

她倒是不介意帮两个孩子一起请假,但电话一打,王家照顾龚曜栩的事就瞒不住了,她不能越过龚家人的意愿做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碰了下龚曜栩的额头,特效药挺有用,温度b来时降了不少,「你决定就好,但你有他爸妈的电话吗?」

「他爸爸那天存我手机了。」江晓碧从包里掏出老花眼镜,用单指神功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不只他们夫妻的电话,他还另外给了别人的号码,好像叫h叔,说有紧急事联络不上他们,能找他。」

h叔?

连次要联络人都准备好了,说好听点是未雨绸缪,在陈昀看来,是早有预期他们不会接电话,铺好退路。

结果,在他臆测之中,江晓碧打了好几通都无人接听,最後还直接被挂断,转接语音信箱。

捏着发烫的手机,她窘迫地说:「号码没错,那天他自己拨给我的。」

连自己亲儿子都只限定半夜三点半能通电话,陈昀不觉得江晓碧能是例外,「你打h叔的电话吧。」

江晓碧看了一眼睡得模糊,无知无觉的龚曜栩,忽地有些伤感,「也行。」

跟亲爸妈截然相反,h叔手机很快接通,粗糙苍老的嗓音从话筒传出,虽然失真,仍透着急切。

不等江晓碧开口,他就说:「喂!是王太太吗?之前龚先生有给我你的电话,你这时候打给我,是曜栩出了什麽事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保持接电话的高效率,h叔听完江晓碧的描述,速度飞快,一小时内就杀到医院大门,直奔急诊室。

双手拎着一堆慰问品,h叔头发花白,脸庞双手布满皱纹,看起来年纪不轻,就是身Ty朗,维持着挺拔T态,健步如飞。

「你就是王太太?曜栩还好吗?」顺着电话指引,h叔很快找到他们,气都没喘匀,就急着询问。

都是关心孩子的人,江晓碧懂他的心情,赶紧说了发烧已经控制住的事,「但你看也知道,小栩这样子肯定不能上学,要跟老师请几天假才行。」

「我能负责跟学校请假。」h叔说:「曜栩他爸出国前,已经说了这孩子有什麽事,我能先行处理。」

「那就好。」江晓碧松了口气,正要报老师的电话号码,h叔突然抬手,阻止了她。

「後面的小帅哥是你孙子吗?时间还早,能请他跟我到门口走一趟,跟我说一下老师的联络方式吗?」

陈昀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站起,才发现周围几床的人悄悄看向他们,许是被谈话声吵醒的,JiNg神萎靡,目光隐含不满。

意会到h叔是怕吵到别人,他立刻答应下来,尾随其後。

深夜的宁静晃眼即逝,到了早晨,医院又陷入忙碌之中,人流不止,来去匆匆,陈昀与h叔避开他们,缩到不起眼的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h叔b陈昀矮了一颗头,先前坐着看不见,等两人并肩站在门外,陈昀才注意到他後脑勺有一道头发也遮掩不住的大疤,已然癒合变淡,还是看得出受伤当下的狰狞凶险。

h叔似乎对他人注视很敏感,陈昀目光多停了几秒,他就m0了m0头,无奈地说:「吓到你了?这伤几十年了,只是看着恐怖,现在一点都没感觉。」

「没吓到。」对长辈,自家老太太例外,陈昀一贯态度谦和,「听外婆说你姓h,我也能叫你h叔吗?」

「当然。」h叔生得一张国字脸,法令纹及眉间G0u痕极深,看着像是严肃的固执老头,实则行事T贴,很是尊重晚辈,「曜栩都这样叫我,你跟着他就行。」

对方都主动提到龚曜栩了,陈昀斟酌片刻,从手机联络人翻出班导电话递出去,旁敲侧击地说:「之前龚曜栩说,他住我家的事不方便让亲戚知道,h叔你……」

他还是很在意龚曜栩总在大半夜讲电话。

虽说别人的家务事少管,越线了就是招人嫌恶的J婆。但他难得碰上能和龚家人传话的,忍不住想吐槽几句,替龚曜栩争取好好睡觉的权利,

不想,h叔按下拨号键,顾不上注意电话,猛地抬眼看向他,「他跟你说的?」

「……嗯。」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爸妈出国是为了照顾他过世大伯留下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他只说过一点……」h叔的反应太怪异,陈昀一愣,忽然担心自己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忌讳,冲动开口,可能会害到龚曜栩。

不敢直接回答,他眼神闪避,反问:「h叔你是龚曜栩的亲戚吗?」

「亲戚?」h叔挑眉,正要开口,就被接通的电话打断,「喂!您好,请问是王老师吗?我是龚曜栩的叔叔,昨晚他突然发高烧,送到医院後……」

原来是叔叔?

陈昀心头惴惴,刚才他太着急,都忘了龚家人似乎很好面子,冒然说出龚曜栩在外面提过家里的事,或许会让他被事後算帐。

该怎麽补救?他嘴唇紧抿,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h叔那头已经请完假,挂断电话,理直气壮地说:「我骗人的,你别紧张。」

陈昀:「……啊?」

「我不是曜栩的亲戚,只是以前救过他爷爷,就被臭老头缠上,非要说我们有过命的交情。」

h叔露出与正气外表不相符的痞笑,说:「曜栩以前养在他爷爷那边,跟我几乎天天见面,在我这边跟孙子差不了多少。他爸妈知道我疼他,出国前才会找我帮忙照顾。」

事关龚曜栩,陈昀很谨慎,怕被套话:「既然你答应照顾他,为什麽不自己把人接过去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真是爷爷朋友,和龚曜栩关系亲如祖孙,受到委托,不应该选择亲自照顾吗?

陈昀怀疑,h叔根本是龚家唯一知情的亲戚,把人带回家住,会被家族的人发现,才会放任龚曜栩住到王家。

「年纪小小,别总把事情往最坏的状况想。」

h叔看出他的不信任,无奈解释:「你当我以前为什麽能天天见到曜栩,是因为我就住他老家隔壁,把人带到我家,他老家住着的亲戚能不发现?」

说着,他翻出手机相簿,点开一张画质不怎样的照片,「看看,这是老头五年前过世後,他爸妈接他回去那天,我帮他们在老家拍的照。」

画面中,一对穿着光鲜亮丽的夫妻站在老旧透天前,男方怀中抱着一名背对镜头的瘦弱男孩,nV子则是伸出双手虚扶在男孩T下,关Ai溢於言表。

听h叔所说,既然是龚家夫妇去接孩子回家,想必能同时引得夫妻呵护的,就是龚曜栩吧?

陈昀想着,却在男子的脚边,发现另一位穿着儿童西装,独自站在前排,五官十分熟悉,笑容得T的少年。

这才是龚曜栩?

他正迟疑,下一秒,h叔的手指已经点在少年身上,「认出来没?曜栩的脸跟现在根本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看着照片,脸sE突然不大好看,沉默半晌,才问:「你跟我解释那麽多,要做什麽?」

收起手机,h叔笑眯眯地说:「我这人做生意不大行,b不上龚家人,但我至少知道,要交朋友,必须主动表示诚意。」

什麽朋友?

陈昀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h叔就直爽地说:「说到臭老头的儿子和媳妇,有些难听话我憋很久了,但没人能说,好不容易碰上你,终於能抱怨,我当然要表示友好。」

「你只有龚爷爷一个朋友,也没其他家人?」陈昀皱眉,他越来越觉得h叔诡异。

不跟孩子说爸妈坏话,他能理解。但他跟h叔第一次见,与陌生人无异,谁会跟刚认识的人说心里话?

「你h叔儿孙满堂,人缘也好,不用担心。」

没好气地白了陈昀一眼,h叔挖了下口袋,掏出菸才想起来是在孩子面前,悻悻然放下。

他像是想到什麽,m0了m0头上的伤疤,说:「但有些话,只有跟在意的人说才有意义,不会成为旁人口中随意流传的笑话,最後伤害到原本想保护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h叔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龚曜栩,是在秋天的尾声,清风微凉,一刮能带起满地沙尘。

就在龚家老宅的院子,枝叶泛h的树下,龚老头抱着长孙,朝好兄弟笑嘻嘻地说:「我孙子可Ai吧?」

「跟你长得不像当然可Ai。」毕竟是好友,他挺捧场,抓了个小玩偶凑过去,「曜栩乖呀,看h叔给你带了什麽玩具。」

闻言,龚老头不开心了,「都是爷爷的年纪了,好意思让我宝贝孙子喊叔叔?」

「就凭我b你小十岁。」h叔嚷嚷,拌嘴不忘晃动手上的小玩偶,「曜栩想不想要呀?」

他逗弄得起劲,龚曜栩理都不理,迳自挥舞r0U嘟嘟的手臂,一把推开他,小手一逮,接住旋落的枯h落叶,又捏得粉碎。

他当时就笑了,之後总Ai把这件事挂嘴边,抱怨这小家伙不识货,可Ai崭新的玩偶不要,倒是抢着抓叶子。落叶这东西,也就看着漂亮,实则早没了生机,根本留不住。

那不过是一句戏言,未曾想,接下来好几年,龚家也如那片落叶,逐渐凋零破碎。

「他爸年轻时在我们那边很出名,特别优秀的一个孩子,和他大伯不一样。」h叔说:「他大伯勤劳,但人不算聪明。」

不聪明这说法算保守,实则是他去外地工作几回,就闯了几次祸,被诈骗被出卖,为了收拾烂摊子,老头倒贴了不少钱。

最後实在兜不住,只好强制他回老家,去亲戚家的小店帮忙,g些不费脑的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平凡何尝不是一种福气?」h叔苦笑:「但人呀,很难不去从别人的口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怕成就有差,h叔也不认为兄弟俩有高低之分。弟弟虽然头脑聪颖,和人合作开起大公司,可哥哥在老家孝顺父亲,照料家人,同样有其价值。

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这麽想。

原本邻居间就有哥哥b不上弟弟的闲言闲语,在龚曜栩爸妈为了冲刺事业,将孩子托付给龚老头後,更是到达颠峰。

一个前途看好,未来可期;一个失败多次,不得不困守老家,最後成为弟弟的保姆。这落差,经过无数人的宣传,化做龚曜栩大伯无能的铁证。

「那些谣言就没人阻止吗?」陈昀问。

「阻止了还不如直接放生。」h叔木木地说:「龚老头没觉得他大儿子不好,和邻居说平安就是福。谁知道绕了一圈,被曲解成老头对他很失望,觉得他乖乖待在老家,不要出去赔钱,就是祖宗保佑了。」

懂老头的,和大伯相处过的,能理解这是一个父亲对於儿子的期许与祝福。

在看好戏的人眼中,那句话是一个父亲对於儿子愚钝的无奈与妥协。

「他大伯是好孩子,本就在意从前害老头赔钱的事,再被那些人天天洗脑自己是拖油瓶,最後……」

h叔没说完,陈昀已经听懂,头脑沉甸甸的,许久难以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大伯离开後,老头知道最後送走儿子的谣言源於自己,心理过不去,加上大媳妇怀孕期间丧夫,身T损得厉害,早产大出血,也跟着丈夫走了,他就将所有心力都放到小孙子身上。」

h叔无奈地笑,指尖抖了抖,艰难按下菸瘾:「当时曜栩爸妈是要带曜栩回去的,但老头知道他们资源好,却只有余力照顾一个孩子,就选择留下他,让他们带小孙子回去养身T。」

他曾劝过老友,但龚爷爷一如曾经的大儿子,陷入无法摆脱的歉疚之中,认为只有剩下的人活得足够痛苦,才对得去逝去的生命。

事实是,龚爷爷能不知道,这麽做已经本末倒置了吗?

他明白,却只想得到用一个错误,去弥补另一个错误的方式,去弱化自己的无能为力。

对龚曜栩,龚爷爷心情很复杂。他既担心自己走後,小儿子会偏Ai亲生的,而忽视另一个孩子,又因为剥夺了长孙本该拥有的Ai而挣扎。

h叔盯着不远处的红绿灯,说:「你看得出来吧?曜栩他特别守规矩,那都是老头教的。」

说好听的,一个守规矩的孩子,就算不是跟着父母长大,将来回到原生家庭,也不会招长辈讨厌。但更多的,他是在为那个早产的孩子铺路。

一个品行端正,从小便被灌输弟弟可怜的手足,绝不会利用自己是亲生的身分,去要求弟弟归还他被借走的亲情。

机关算尽。龚爷爷确实做到了自己能计画的一切,却错估了Ai的变数无从估量。

b起打小带在身边,Ai娇又身T弱的孩子,长大了才接回家,不哭不闹,过分事事T谅的龚曜栩,实在很难让人亲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家父妇确实偏心了,但不是龚爷爷原先所想像的模样,被他教导要礼让弟弟的大孙子,才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陈昀怔然,难怪龚曜栩照对照顾老人很熟稔,当初会说:「也满想看看,江NN的孙子是怎样的人,她老人家为什麽会怎麽担心。」

或许,就因为他一直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才会对此感到好奇。

周围人声鼎沸,yAn光逐渐浓烈,万物朝气蓬B0,陈昀浸在暖风中,冷意却汹涌而上。

他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无数字句反覆破碎重组,最终只剩下单纯的一句:「为什麽?」

为什麽要将自己的错,凌驾於龚曜栩的人生?

龚爷爷只教了龚曜栩如何为了Ai付出,在本该拥有Ai的年纪,他先学会的是不该索取,也不该奢求。

笑Si人了,这算是什麽狗P公平?

陈昀绷着脸,眼瞳乌黑深邃,气到极点,反而沉寂下来,语气冰冷,「你说这些,是想让我T谅他爸妈不接电话吗?」

「不是。」

见他失了原先的礼貌,h叔突然笑了,突兀地露出满意的神sE,「我说过了,有些话要说给在乎的人才有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家大儿子的逝世,让他见识了无心也是一种恶意,谁都没预料随口一提的话,会成为压垮他人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发生在龚曜栩身上的事,谣言繁多,太多人说龚家大儿子可怜,小儿子一家多包容点,是应该的。

每当听到那些人的言论,h叔会回忆起院子里笑容灿烂的老友,以及徒劳捞住落叶的婴孩。

那个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在旁人口中听见他所受到的委屈都是应该的,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多数人听完故事,不过一句轻飘飘的感慨,就草率定义了结局。只有在意的人,会撕开那些结果,替故事中的角sE,追问一句为什麽。

他看着龚曜栩失去了属於孩童该有的肆意张扬,忽然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单纯站在他身边,替他质问那些付出的意义。

「曜栩那孩子,看起来对谁都好,其实满傻的,受过的委屈半点不提,老是觉得忍让是理所当然。」h叔拍了拍陈昀的肩膀,说:「我呀,也欠了他大伯,没脸装好人,质问他爸妈的选择。」

他对龚曜栩好,但立场并不坚定。

某方面而言,他也跟老友一样,明知不对,仍旧放任错误延伸,卑鄙的拉住另一个孩子的手,希冀他代替自己去弥补过去。

即便他清楚,那些孩子本该活在灿烂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h叔没待很久,等龚曜栩清醒,医生确认没事,将一群老少送回王家,就要告辞。

见状,江晓碧在他踏出家门前拦下人,「也忙了一早上,h先生你不进来休息一下吗?」

一大早把人叫过来,用完即丢,她心里过意不去,认真想请他吃顿好的。

h叔连忙摇头,说:「我家离这里远,不赶紧去搭车,回到家都要过半夜了。」

「这麽远呀?」江晓碧没忘记他随传即到医院的速度,愈发愧疚,「你早上该不会飙车吧?」

「没飙车。」h叔解释,「曜栩爸妈出国前,让我帮着照顾一下国内的事。前几天他家社区保全说,有人想找他妈妈,好几次了,我今天过来了解状况,没想到这麽刚好,会碰上这件事。」

既然h叔家是真远,江晓碧不好再留人,便先回房,给等在一旁的龚曜栩空间道别。

「h叔麻烦你了。」他JiNg神还没恢复,但长辈为自己奔波,必须要打起JiNg神道谢,「我现在不方便回老家,过一段时间,我再跟家人去拜访你。」

「小忙而已,没必要这麽隆重。」h叔好笑地说:「要来我家玩可以,如果是要带一堆礼物来道谢,别怪我不开门。」

像是见不惯他这模样,h叔说完,越过他,朝陈昀招手,「臭脸的小鬼,过来。」

臭脸的小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双手抱x,与h叔对视片刻,才意识到他是在叫自己。

「呵。」他回以冷笑。谁要当臭脸的小鬼谁去,反正他不是。

h叔被拒绝反倒笑得开心,自己凑过去,翻出手机,说:「给叔叔存个电话号码。」

「你存我电话做什麽?」陈昀本想拒绝,但想到龚曜栩,还是将自己的号码输进去,再顺手拨出後挂断,「没事别打。」

「我打了又怎样,你不会这麽狠心,挂长辈电话吧?」

h叔达到目的,马上闪人,留下迷茫的龚曜栩怔愣地问:「我怎麽不知道,你跟h叔这麽熟?」

「你连自己发高烧,差点昏Si在沙发上都不知道,不差这一件。」陈昀不好说是八卦他变熟的,「先管好自己再管我。」

龚曜栩一怔,就见陈昀嘴上抱怨,还是走了过来,扶着他往房间走。

这场流感来得突然又猛烈,他半夜烧得昏沉,和父母的电话聊了什麽,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说来奇怪,他依然记得迷迷糊糊间,陈昀在耳边的叨念。

陈昀一向不说好听话。关心也讲得像在骂人,他竟听了有些心喜。

半倚在陈昀肩头,龚曜栩低低地说:「我还记得你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心情仍然不美丽,冷y回话,「是喔,但我不记得了。」

龚曜栩身T沉重,心却轻飘飘,他晃了晃垂放两侧的手,一下又一下,g住陈昀的衣角又放开,想抓又不敢用力,小心试探着。

也许是生病,他的嗓音沙哑,很轻很轻,要不是两人贴在一块,陈昀根本听不见。

「我知道了,下次还有不舒服,会跟你说。」

「你最好说到做到。」陈昀耳垂被龚曜栩呼出的热气燻红,面对龚曜栩争取关心的笨拙,他忍住嘴贱的本能,僵y了点头。

这一刻,他们谁都没发现彼此是笑着的,只是凭着直觉,轻轻地碰了碰对方的大拇指指腹。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在秋天的尾声,他们瞒着对方,悄然替彼此盖了个章。

####

陈昀和江晓碧打过疫苗,没被传染,隔天就正常生活了。

龚曜栩则是请了假,被老太太压在床上,结结实实躺满三天,才被放回去上课。

期间,陈昀帮他恶补上课进度,偶尔会提起班上发生的事。当中,最常被他挂嘴边的,是微电影的进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你们还没找到要演你成年版的人?」停下补笔记的手,龚曜栩问:「你们是要拍奇幻大片吗?怎麽有不同时空的主角,要同时出镜的剧情?」

陈昀从书包挖出剧本,扔过去示意他自己看,「要我说,直接让我演rEn主角就好,非要我演少年时期的。」

虽说校园b赛可以不完美,但不出戏是基本,没道理主角三十几岁就缩水。长得b少年时期瘦弱。

陈昀碎念:「汪兆邦狗得不行,非让我演少年时期,现在抱怨我长太高,很难找人的也是他。」

现役高中生长年做题,自有一套速读提取重点的本事。龚曜栩草草翻过,看懂剧情大纲,咋舌道:「你要唱歌?」

陈昀眯眼,不解地反问他:「唱歌怎麽了?」

别人唱歌不怎样。但龚曜栩见过吉他袋上的留言,也亲耳听过陈昀说自己没梦想。

这不就代表,他放弃了唱歌这件事,还不想提起?

他认识的陈昀,脾气很倔,放弃的事说不g就不g。

龚曜栩顿了几秒,笑笑道:「喔,之前听汪汪提过,你不唱歌。」

汪兆邦确实在学校提过这件事,陈昀有印象,但龚曜栩是否在场,他记不得,「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曜栩观察了他的反应,意外平静,接着问:「之前不行,你现在又愿意唱了?」

「也没什麽,就是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陈昀往前一瘫,整个人趴在书桌上,蝴蝶骨耸起,背脊弯出清瘦的线条,「唱歌不唱歌,又有什麽关系。」

他偏过头,面向龚曜栩,嘴角有气无力地一扯,笑得敷衍,「以前,我妈说我唱歌的样子很像我爸,让我不要再做了,她看了就讨厌。」

龚曜栩不自觉跟着趴到桌上,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写满复杂算式的数学笔记,「然後?」

「然後呀。」陈昀淡淡地说:「就很蠢。」

龚曜栩一愣,「很蠢?」

「对呀。」

陈昀一整天不仅上课考试、下课陪汪兆邦海巡各班找演员,放学回到家,还要给龚曜栩补课。

一次还好,连着几天三头奔波,他气力放尽,说着话,人就囫囵睡去,所剩无几的婴儿肥挤成一团,显出几分孩子气,「反正我怎麽做,她都认为我像我爸,那就算了,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陈昀?」龚曜栩眨了眨眼,亲眼目睹陈昀三秒入睡,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声音不轻,面前趴着的少年不过是皱起眉,赶苍蝇似摆了摆手,又打起小呼噜,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打算。

少了说话声,整间卧室霎时陷入宁静,龚曜栩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

他凝视陈昀良久,蓦然伸出手,指尖贴着纸张前进,越过复杂的算式,悬在陈昀的嘴唇前,惊险地停下来。

温热吐息抚过他的肌肤,裹上一GUSh暖,沉甸甸的。

「我不认识你的爸爸。」他说,明知陈昀听不见:「但我知道,你就是你。」

说着,他蜷缩起手指,指腹恰好落在纸面,那个经过漫长推演才获得的解答上,「我也想……」

龚曜栩想起,与陈昀初识,他极为嫌弃自己,老说他做作的事。

当时,他不在意,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是不是真心的又如何,反正大多数人都说,这样做是好的,有什麽不好?

但现在,他突然渴望陈昀也能对他说一次,就一次就好,说:「龚曜栩很好。」

不是藏在长辈期待下,谨慎T贴的龚曜栩,仅仅是懂得肆意欢笑的龚曜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绿荫繁盛的景象随光Y凋零。在龚曜栩病癒回去上课那天,陈昀走在林荫大道,被风吹得冷了,才意识到冬天即将到来,不自觉慢下脚步。

龚曜栩在他前头,踩着满地h叶,偏首回望,「怎麽了?」

陈昀摇头,轻笑了下,「没事。」

语落,他快步跟上龚曜栩,两人打打闹闹,在钟响前进了教室。

不出预料,龚曜栩才坐定位,就收到了同学们的关怀。尤其是汪兆邦和曾祯,围到他座位边,恨不得把人供起来,情绪异常激动。

陈昀旁观片刻,挑眉,说:「又不是生离Si别,你们反应未免太夸张。」

曾祯瞪向他,反倒不满陈昀的怠慢,「我大龚哥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怎麽就不能夸张了。」

「再生父母?」陈昀察觉不对,一把拽过汪兆邦後领口,逮到面前b问:「你们做了什麽,让他帮忙收拾烂摊子?」

汪兆邦一脸单蠢的无害表情,满头问号:「你们?陈哥你也有份,别想装傻。」

陈昀垮下脸,视线缓缓挪到龚曜栩身上,满脸你Ga0了什麽鬼,快从实招来。

龚曜栩见他斗J似的,张牙舞爪全摆在脸上,不由抿唇一笑,「我昨天跟汪汪说,能去演你们的微电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蛤?」陈昀傻了,炸起的毛乖乖躺回去,狐狸眼张得老大。

曾祯听到龚曜栩亲口认证,双手捧颊,地说:「太好了!论身高、长相,龚哥简直完美,我一定会好好帮你们设计造型的!」

预算有限无所谓,曾祯家是做服装出租,要从中捞出适合拍摄的服装,不是难事。

眼看微电影进展顺利,与好友们喜孜孜的模样不同,陈昀惊讶完,脸臭得要命,不爽快的气息弥漫。

龚曜栩注意到了,没马上问,等周围的人散开,才气音道:「为什麽不开心?」

陈昀瞥了他一眼,撕了张测验纸,飞快下笔後猛地举起──不必勉强自己,

他昨天说完剧组找不到人,今天龚曜栩就自投罗网,怕不是圣父病又犯了,净做些损己纸立人的蠢事。

劝人的话写得掐头去尾,龚曜栩却看懂了,眼神温和地笑着,「你以为,是因为你昨天跟我说缺人。我才主动报名?」

不是吗?陈昀没明说,怀疑已经从眼神中溢出来。

龚曜栩摇头,耸下肩,懒散的模样竟与陈昀有几分相似,「我没那麽伟大。」

周围是同学们肆无忌惮的笑闹声,明媚又欢乐。龚曜栩似是沾染上这份鲜活,笑得张扬,「我就不能只是想在现场,亲眼看你唱歌会是什麽样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简单单的理由,很不龚曜栩,又是真正的龚曜栩。

陈昀一愣,顿了许久,y邦邦地说:「腿长在你身上,谁能管你。」

说完,见龚曜栩还没转开目光,他撇开头,继续冷声道:「就说了,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平平无奇,有什麽好看的?」

嘴上嘟嚷,陈昀飞快r0u了纸条藏cH0U屉,语气越是凶狠,耳垂越是浓YAn的红。

####

不能耽误期末考,也要预留後制时间,汪兆邦数着日期──很好,他们就剩两个礼拜的时间了。

「十分钟的影片,两个礼拜不够吗?」陈昀毫无概念。

「名义上三个礼拜,但扣掉平日要上课晚自习,我们只剩周末四天。」汪兆邦拽着他的肩膀哀嚎,「只有四天,除非陈哥你能一条过,不然还要转场跟搭景,我们很可能来不及。」

陈昀:「……」

从前他演大树,演技需求只有身高,其他部分还真不敢保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上不显,被汪兆邦煽动,陈昀跟着紧张起来,连着几天梦到被剧本追,b着他背诵台词。

开拍当天,出门前他照了镜子,十分对称的熊猫眼,吓坏了来喊他出发的龚曜栩。

「你这样子不行,我去问江N,有没有化妆品能遮一下?」相b於他的JiNg气神皆空,龚曜栩人模人样,活力满满。

「不准去。」

立刻g住他的脖子,陈昀眼神Si亡,说:「你信不信你一讲完,她会跑过来帮我拍照。」

外孙的黑历史不嫌少,江晓碧笃定手刀赶来留下证据。

这句话太有画面感,龚曜栩无法反驳,笑道,「那我们先出门,路上问曾祯有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去买?」

陈昀点头。

这没出息的样子,被汪兆邦他们发现,顶多笑一天。被江晓碧留下证据,未来几十年都不用安宁了,老太太可不会放过戏耍外孙的机会。

还好,两人传讯询问有没有准备化妆品,得到了曾祯肯定的答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额外绕路,两人搭车抵达集合地点校门口,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陈昀本以为他们来得够早了,结果一下车,就遇见捧着摄影机到处跑的汪兆邦。

放下相机,汪兆邦兴奋地朝他们跑过来,「龚哥──陈哥──你们来啦!」

龚曜栩迎了上去,问:「你到很久了?」

「我太兴奋了,与其在家闷着,不如提早过来,补点空景当素材。」汪兆邦额上Sh漉漉的,都是汗,看起来开工好一段时间了。

「我爸之前说我不够稳重,我还觉得他在靠夭。现在一看,跟两位哥b,我还太nEnG了。」说着,他目光晃过JiNg神奕奕的龚曜栩,落到同样憔悴的陈昀脸上。

陈昀:「……」

他就问这脸打得响不响。

陈昀蹭了一步、又一步,心虚地想把自己塞到龚曜栩背後。

结果壮志还未成功,汪兆邦已经喊上了:「果然是我陈哥,敬业到特意熬夜,把自己Ga0出黑眼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

蛤在心里口难开。他回想昨天群里分享,今天要拍摄的剧情内容,才会意过来这天大的误会从何而来。

预算有限,他们没办法来回换景,就将学校景的拍摄全塞在同一天。

这当中,包括成年男主穿越後,与过去的自己相遇,及少年男主想参加选秀被家人反对,假日躲到学校偷偷练习的片段。

好巧不巧,这些剧情中的少年男主,全是心情抑郁,压力繁重的状态。

想通了,陈昀稳稳接住这美丽的误会,「也还好。」

汪兆邦大为感动,大为推崇,等到负责妆造,拖着行李箱的曾祯出现後,又说了一遍对陈哥有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佩。

曾祯跟着歪楼,感慨地说:「我还以为你跟我借化妆品,是觉得自己不够惨,还多带了不少修容。」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全是热血涌动──连大树哥都全心投入拍摄了,他们绝对能拍出好电影的!

面对两人的激昂情绪,陈昀默然,决定让误会延续到天长地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转眼一看,果然,一直没出声的龚曜栩低头闷笑着,肩膀一耸一耸,显然看戏看得很过瘾,不会揭他老底。

&差有了个好的开头,集合完毕,几人拎着道具,往校内前进。

假日教学区进不去,C场及周边厕所倒是自由使用。汪兆邦带路,说:「我让小猫先到C场那里,帮忙占了司令台,你们去放完东西,找曾祯拿衣服,就能去旁边的厕所换装了。」

曾祯羡慕地说:「有贴心nV朋友真好,拍片还Ai相随,可惜我男朋友们全在游戏里。」

汪兆邦想像了下,说:「你那堆男朋友不是霸总就是黑道老大,要是真人,我们就能用钞能力搭景,不用到处跟人求赞助了。」

学校景还好,後续要拍歌唱b赛,需要小舞台和空地,他可是求爷爷告NN,才跟家里开工厂的亲戚,借到了空仓库与木板。

种种艰辛难以言喻,两人幻想完抱上金主爸爸大腿的美好生活,回归现实,钱包依旧瘦身有成,风一吹能上天。

曾祯想换点开心的话题,便对身旁两位行走的校园景点说:「说起来,你们两个大帅哥都没主,没想过找一个吗?」

她随口一提,纯粹吃瓜不走心,陈昀倒是乱了心跳,慌张的视线游移,忐忑地落在龚曜栩身上。

龚曜栩还是老样子,挂着笑,若有似无的回望了他一眼,才说:「要找另一半,没有这麽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祯不信,「汪汪说这种话合理,你跟陈哥说这话就太唬烂,谦虚过头了。」

汪兆邦无辜躺枪,身为唯一的脱单人士,他很不服,「说什麽呀!是我的话怎麽就合理了?」

「不是吗?」曾祯毫不留情揭穿他像只恶龙,虎视眈眈盯着小猫的土匪行为,「我记得某人高一开学不久,就急着趁小猫没认识很多男同学,穷追猛打把人拐跑。」

「乱、乱说!明明小猫也觉得我很帅……」

老样子,两人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斗嘴,陈昀听惯了,全当白噪音,坚决不参与其中。趁无人注意,他飞快跟上龚曜栩,垂头盯着路砖接缝说:「谦虚过头就是白目,你就不怕被人扁?」

龚曜栩讶然,反问:「我哪里白目?」

「就是你说,你很难找另一半……」

「我是真心的。」龚曜栩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找另一半,只想找我很Ai很Ai,他也很Ai很Ai我的。」

只是喜欢,远远不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五年前,在冬天来临前,龚曜栩回到了本该属於他的家。

从透天换到社区大楼,没了平时玩耍的大院子,他有诸多不适应,其中最让人难以习惯的,是多了一个生得瘦弱,走路摇摇晃晃的弟弟。

从前在老家,他年纪最小,除了龚爷爷老是叮嘱必须要当友Ai弟弟、谦和礼貌的孩子外,其他长辈嘴上叫他要乖,实则全让着他,甚至私下怂恿他,千万别听爷爷的话,小小年纪就活得拘谨。

撇开严厉的爷爷,他日子过得简单快乐,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指着他鼻子让他滚。

搬回父母家第四天,他转好学籍,才被妈妈带去报到,上第一天学,回家就被弟弟追着打,嘴中哭喊:「你是讨厌鬼!都是你来了,妈妈才没空送我去上学!」

龚曜栩记得爷爷的话,要Ai护弟弟,不敢回手,不过逃着躲着,抱头在家中乱跑,小声回嘴:「妈妈带我,爸爸带你,一人带一个去上学,很合理呀。」

他那时年纪小,一直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自小就会被长辈叮嘱要当乖小孩,当听到弟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以前自己都是爸妈一起送上学的,凭什麽他回家就没了,还觉得莫名其妙。

他妈妈带他去上课,为什麽不对?

没人给他答案,听到动静出来的爸妈,听完他解释,没来得及和弟弟讲道理,就被弟弟陡然急促的喘息吓到,责骂仅剩安抚,「没事吧?宝贝快听妈妈的话,我们慢慢呼x1,不要急……」

龚曜栩独自站在客厅吊灯之下,本该是整个家中最亮的地方,却被所有人忽略,只能自己m0着逃跑中撞上桌角的膝盖。

好痛,该不会瘀青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呆呆地想,傻傻地等,站到腿酸了,弟弟被妈妈半哄半骗带回房间,爸爸终於发现了他,在他面前单膝跪地,愧疚地哄。

「曜栩对不起,你受委屈了吧?」龚爸爸温声道:「弟弟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他吗?」

一句「能原谅弟弟吗?」,让龚曜栩诉苦的话噎在喉头,头脑空空的点头,乖顺地让爸爸牵回床上躺好。

「第一天上学很累吧?你好好休息,有事找爸爸,知道吗?」

啪!关上电灯,龚爸爸离开房间,将儿子留在静谧且黑暗的屋子里。

龚曜栩没闭眼,m0索着侧过身T,用力推r0u肿起小包的膝盖,把自己埋在棉被中,在黑暗里自言自语:「没事的。」

爷爷说过,当个好孩子,爸妈就会越来越喜欢他,所以没事的。

很长一段时间,他怀疑自己没有爷爷说得聪明,学不会当个好哥哥,也成为不了好孩子,才讨不到爸妈欢心。

否则,他实在找不到理由,去解释他费尽心思表现,爸妈驻足在他身上的目光依旧廉价得可怜,弟弟随意一声哭啼,就能将他们g走的结果。

每次看到爸妈拱着弟弟吃药,说弟弟辛苦了,他总会困惑──那我呢?为什麽我这麽努力,你们还是连我撞疼了都没发现?为什麽弟弟调皮捣蛋,还是能被你们捧在掌心?

不甘难以自抑,在双亲的落差对待下获得滋养,与痛苦孵化出的愤恨,於龚曜栩心头泛lAn成灾,常压得他喘不上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的,没事的。他反覆催眠自己,奋力压下的负面情绪,终究在弟弟又一次指责他不该回来时迸裂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的他,舍了爷爷的教导,反过来追赶弟弟,嘴中大喊:「明明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的,为什麽我要全让给你?」

龚曜栩不知道弟弟从未被告知真相,也不知道他的病禁不起剧烈变化的情绪波动。等怨忿发泄完,他回神,弟弟已经倒在地上,哑着嗓子喊救命。

爸妈仍然姗姗来迟,这回他们顾不上询问状况,惊慌地跑到弟弟身边,浑身发抖翻找药袋、拨打电话,全程没多看他一眼。

救护车呼啸而至,闻讯而来的邻居长辈们簇拥着弟弟上车,他如浮萍尾随人流,飘飘荡荡跟着跑了一整晚医院,总算盼到弟弟无恙的消息。

这期间,长辈们没人骂他,还反过来安抚,说都是爸妈的错,这柔软姿态\竟b怒骂更叫他难受。

龚曜栩不傻,怎麽会看不出他们怜悯面容下,藏在眼中的复杂情绪,对孩童难以启齿的质问?

後来,他再次见到弟弟,那个孩子消瘦的身T陷在病床中,眼眉间的锐气褪去,剩下清晰可见的惶恐,整个人单薄到浑身上下只剩骨头。

他用指尖怯怯地碰了龚曜栩的又缩回,颓丧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然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陈昀说的,那些纠结许久的事,真的会在某一刻,变成一场荒谬至极的笑话。

龚曜栩忽地觉得自己很蠢,像个譁众取宠的劣质小丑,耍着无人喜Ai的花招,说着无礼至极的玩笑,将喜剧演成了悲剧。

所以,这就是当坏孩子,试图争取的下场吗?

他不懂,却畏惧起在父母面前出头,和弟弟争宠,将自己活成了爷爷渴望的模样。

随着年岁渐长,龚曜栩花了很多气力,才明白当时的痛苦从何而来──从未拥有就算了,偏偏他确实能感受到来自父母的Ai,远不如弟弟拥有的多,不平衡油然而生。

求而不得是一件痛苦的事。有时候,他甚至会希望爸妈并不Ai他,这样他才不会在明确的差别下煎熬,一再估算自己的价值。

龚曜栩常觉得心中有个黑洞,时刻叫嚣着空虚,理智又让他懂得节制,披起乖巧有礼的外皮,在旁人的夸奖中汲取安慰,确认自己的存在绝非天生次人一等。

每当这时,他都会想:倘若世界上真有一个人,会连被众人嫌弃,禁止出现的那个龚曜栩一起呵护且喜Ai着,他一定也会深Ai於他,用尽全力。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过分沉重,龚曜栩换了语气,学起汪兆邦的浮夸,说:「毕竟是我初恋,梦幻点也正常吧?」

陈昀没马上应声,龚曜栩轻笑几声,想狼狈略过脱口而出的失控话题,「对了,你剧本背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也打断他,说:「你在说什麽废话。」

「废话?」

赏了龚曜栩一对白眼,陈昀冷哼道:「如果没事,谁不想找到的对象是你情我愿的,Ai人当然也会想被Ai。」

他听过龚曜栩的故事,清楚对方对情感的怯弱,那怕耻度含量超标,仍然梗起脖子,抖着嘴说:「待过你身边,熟悉你之後,不喜欢你的是眼瞎,管他们做什麽。」

裹着yAn光气息的风卷过两人周身,将陈昀的话清晰送入龚曜栩耳中,烫得他顿住脚步,不敢置信地收紧手掌。

「你……」他刚说一个字,陈昀就像脚下踩了风火轮,跑得飞快,谢绝煽情的背影坚定无b。

龚曜栩不过头脑空白几秒,眨个眼,想拦的人已经溜进汪兆邦与曾祯之间,长臂一展,把自己挂到两人肩上,头垂得低低的,光明正大装Si。

「我靠!」汪兆邦被身上突增的重量压得脚下一拐,发现是陈昀,转而关心起埋在他肩头的那颗大头。

「陈哥,你的脸怎麽那麽热?该不会是病了吧?」

「没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麽可能没病?你的脸明明──」

陈昀回应像是从齿间磨出来的,「汪兆邦,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有病。」

汪兆邦扁嘴,想跟身後的龚曜栩讨拍,又怕摔到陈哥,只能艰难地扭过头,说:「龚哥你评评理!我才没乱说,陈哥的脸明明就很红。」

龚曜栩素来公道,汪兆邦天真地以为,他能找到吐槽夥伴,他龚哥却果断加入摧残他幼小心灵的行列,「陈昀没骗人。」

「什麽?」汪兆邦震惊了,陈昀的魔爪终究伸到龚曜栩身上,用臭脸吓得他无条件配合了吗?

「我……相信他。」走进C场,龚曜栩从建筑物下的Y影,浸入yAn光之中,笑眯起眼,秀长的眼睫毛轻颤,像是蝴蝶煽动翅膀,翩然生动。

那个人嘴y不服软,说一句好听的能难受半天,要说出那句话,恐怕已经豁出所有胆量。

没出息地被几个字挠得心痒,龚曜栩大胆地想,至少这瞬间,他想试着相信陈昀的话。

相信自己也是个值得被世界偏Ai的人……或许,世界上真有那麽一个人,愿意站在并不完美的他身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汪兆邦的摄影经验,大多源自於朋友间嬉闹的短影音,有剧情的短片倒是头一回,纯纯一只菜鸟。

龚曜栩曾私下问过陈昀,要不要摇人来帮忙。陈昀反应平淡,只说:「汪兆邦也就那张嘴白烂,他既然没求救,让他自由发挥无所谓。」

龚曜栩没见过汪兆邦的作品,但陈昀说了,他就没自作主张。事实证明,汪兆邦会自荐导演兼摄影师是有道理的,不是好玩瞎Ga0。

他简单试拍了几个片段,全都有模有样,质感在线,不负当初林鹏游对汪兆邦天赋的夸赞,应付微电影绰绰有余。

但导演及格了,下个关卡就落到两个演员身上。

刚开拍,要指望陈昀的演技跟角sE一样,从大树变rEn,有跨物种的进化是不可能的。汪兆邦先排了最简单的戏份──两个时空的男主初相遇,让演员们适应一下。

「这段不难,首先是成年男主,他闯入少年男主练唱的教室,目标是和过去的自己混熟,方便之後劝他回去读书,别浪费时间追梦。」汪兆邦说:「少年男主则是觉得自己遇到怪人,很排斥他到教室打乱自己的生活,只想赶他走。」

陈昀:「……」

自来熟搭讪排外臭脸人的情境,怎麽听着有点熟悉,像是不久前真的发生过?

没发现他的古怪表情,汪兆邦嘴上说着不难,实则暗暗C心,「我们先试一次,不行再慢慢改。」

诚如林鹏游所说,少年版男主本为陈昀设计,脾气复刻真人,除了歌唱b赛的戏份稍有难度,大多数时候,做自己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於龚曜栩,要演绎成年男主刚出场,被社会教育过的圆融,也不算难事。他在学校本来就是懂得x1引他人好感的模样,只要招牌笑脸不垮,就有保底卖相。

但理想是一回事,初学者入镜难免紧张失常,变成木头人。本来汪兆邦早想好该怎麽引导他们,结果两人状态极佳,将双男主初相遇的情绪,属於成年男主的讨好、少年男主的排斥烦躁,全表现了出来,活灵活现。

汪兆邦大惊喜,不敢置信地说:「老天,原来我同学是影帝,不说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有经历过这种场景。」

陈昀:「呵呵。」

另一位不好说,反正他的确是按照龚曜栩搬进王家第一天,他的心情演的。

乘着这GU气势,汪兆邦继续赶进度,把两名男主从陌生到亲近,愿意彼此倾诉心事的片段全拍完了,过程几乎毫无障碍。

「好,这段也可以了!」

汪兆邦放下摄影机,检查一遍後,感动地说:「陈哥我错了,以後谁再说你是大树专门户,我绝对跟他翻脸。」

原本他还担心会赶不及在校园关闭前拍完,结果进度条一口气快进,太yAn还没下山,他们就录完了表订进度,甚至多存了可供备选的影片。

汪兆邦看了眼手机,才下午四点多,顿时心头一动,打起了加班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场地问题,汪兆邦亲戚方便借他们仓库与台子的时间,只有明天一天,他们必须配合,跳着先拍结局,少年男主踏上歌唱b赛的舞台,朝梦想迈出第一步的剧情。

能情商免费借用场地已经是亲戚佛心,自然不能指望对方再帮忙搭建场景。他们只能自立自强,天亮前赶过去布置舞台,架好输出的背板,才能进行拍摄。

除了整理场地,明天另一项大工程,是安排愿意来协助拍摄的同学们。

「杜安昇说,只要之後请吃饭,他那群天天夜唱的朋友,愿意来客串其他参赛者与观众。」

汪兆邦掰着手指细数明天的工作量,「他们那群人我见过,人好没话说,就是闹起来b平班的同学还要疯。明天最好他们一来,我们就先全部交代好各自的工作,不然玩开了,可能控制不住……」

零零总总,汪兆邦没全部说完,已经足够他们焦虑了,肯定是地狱级别的忙碌。

总之,进度能偷一点是一点,有囤货汪兆邦才能安心。

他麻烦小猫找出在附近能拍的片段,说:「所以我在想,预防万一,我们今天状态那麽好,就再多拍一、两场,你们觉得如何?」

陈昀与龚曜栩没意见,曾祯则是想了想,问:「可以是可以,但我不一定有带服装。」

汪兆邦差点忘了造型的事,忙问:「西装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装我刚好有带。」曾祯回忆这套服装搭配的剧情,惊讶地说:「你是要拍成年男主穿越前跑业务,到处碰壁失意的部分吗?」

汪兆邦点头,语气兴奋:「对,我记得这附近有办公大楼,我们去那边拍成年男主忙了一天终於下班,丧到怀疑人生那段。」

「了解。」曾祯挖出西装,塞给龚曜栩,说:「离开学校之後,就不方便借厕所换衣服了,不如我们先等龚哥换好再过去?」

汪兆邦连连点头,语气充满兴奋:「嗯嗯,这样好。」

前面的拍摄太过顺利,他都忘了两名主演非专业,说换场就换场,迳自喜孜孜地想这时间过去刚好。

煎熬一天的颓废上班族,配上夕yAn西下的背景,画面简直完美!

抬起双手,汪兆邦指尖对指尖,在眼前b了个框,四处b划找光,却意外框住换完衣服,从远方走回来的龚曜栩。

走在yAn光下,一身黑西装的龚曜栩身姿挺拔,姿态悠然,跟他想像中的失志上班族没半点相似。

意外被帅了一脸,汪兆邦静默片刻,问了身旁同样看呆的nV友,「那什麽,我们直接让龚哥蹲地上叹气算了。」

他要是有这张脸,这个身材,还丧个P,肯定浪到飞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帅气的人换上西装,杀伤力简直翻倍。又何况龚曜栩爸爸时常请人到家中餐叙,耳濡目染之下,他十分懂得包装自己,知道穿西装後怎麽行动会是好看且俐落的,毫无少年人的青涩。

小猫跟龚曜栩不熟,今天头一次见,小声地说:「总觉得换上西装之後,龚同学突然变得好成熟。」

曾祯按耐住想偷拍的手,附和,「不只成熟,还瞬间高富帅了,陈哥你觉得呢?」

我该觉得什麽?陈昀有些恍神,某些刻意忽略的不安又冒出。

先前龚曜栩生病来得突然,杀得他措手不及,又接着开拍微电影,他无暇多想。但不久前,他刚意识到龚曜栩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熟悉的生长环境,两人迥异的生活圈迟早会回归平行。

陈昀迷茫地想,等这段被迫綑绑的关系结束,龚曜栩就会变成现在这样陌生的样子吗?

不知道同学们的感概,龚曜栩走回众人身边,自然地说:「走吧。」

「喔、喔。」汪兆邦拎起东西,招呼大家往外走,自己则是凑到龚曜栩身边,半开玩笑地说:「龚哥你知道我们等下要拍什麽吧?」

龚曜栩有跟陈昀一起恶补整个剧本,就算是突击拍摄,也清楚他在讲哪一段,「知道呀,怎麽了?」

汪兆邦吞了吞口水,建议:「龚哥你要是想像不出无助是什麽样子,拍你的背影也可以,我们快速带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麽想像不出。」龚曜栩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说:「你叫我龚哥,还真当我万能了?」

汪兆邦抓了抓头,傻憨憨地说:「没办法,龚哥你换上西装之後,太像人生胜利组了,和沮丧沾不上边。」

「人生胜利组?」龚曜栩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说:「这句话我能当成你在夸奖我帅吗?」

他嘻嘻哈哈的态度,立刻活络起气氛,众人又围过去,和他打闹起来。

陈昀却没上前,落在队伍尾端,看着他轻描淡写地否认了人生胜利组这个称呼。

他并不喜欢旁人这麽看他吗?

陈昀有印象,不久前龚曜栩还在追求行事圆满,处处讨人喜欢,没想到听到汪兆邦夸奖他,他会是这种反应。

龚曜栩到底在想什麽?

陈昀晕了一下,总觉得有什麽东西又变了,一切模糊到让人什麽抓不住。

他与龚曜栩,就像是他踩上了不见尽头的吊桥,明知再往前走,有机会抵达渴望的终点,又胆战心惊着,难以迈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讨厌这犹如困兽的滋味,偏偏无能为力,总觉得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他说不出的东西,害他逃不出这份煎熬。

就在他的静默中,一行人抵达办公大楼区,找到了恰当的拍摄地点。

「这个花台好,可以坐。龚哥等下你就演离开办公室後,被迫下班继续在路边处理公务的社畜。」龚曜栩不Ai说大话,既然他肯保证没问题,汪兆邦就放弃了背影计画,让他坐到办公大楼外的石砌花台边上。

龚曜栩答应,坐定位,多解开衬衫一颗扣子并扯乱,说:「我准备好了。」

等曾祯和小猫弄乱他的头发并退开,汪兆邦就举起摄影机,说:「那我倒数完,就开始录罗。」

三、二、一!

随着汪兆邦话音落下,龚曜栩闭上眼,向後仰头,耸下肩膀,是陈昀曾见过,他每次和父母通话完,耗尽所有力气挣扎的无奈。

陈昀被分配到顾道具的工作,站在最外围旁观拍摄,耳中隐约听见也撤到最外侧的曾祯与小猫在说,演得真好。

演得真好吗?陈昀沉思。

在正式开拍前,他其实无理取闹地想过,要拜托林鹏游修改剧本,减少描绘成年男主的颓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他知道,龚曜栩对示弱与狼狈,有莫名的胆怯。不是少年人的好面子逞强,他是单纯觉得自己不应该有颓败的状态,机器人似遵守着必须T面的准则。

陈昀觉得自己很矛盾,他既想摧毁这份完美,又舍不得龚曜栩撕下假面,强迫自己袒露隐藏许久的无力,那怕只是演戏。

恰如那无数个半夜通话的夜晚,他只要踏出房门,就能中断龚曜栩的逞强,偏偏从未越线过。

夕yAn如汪兆邦所愿,染红了龚曜栩的脸庞,明明暗暗的光斑晕开了浓浓秋意,在他身上套了一层厚重的寂寥感,灿烂转瞬即逝,入夜的清冷正在吞噬着他。

这一段台词全是零碎的,龚曜栩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掐着眉心,焦躁地应付着每一通来自工作的电话,口中是一句又一句的我知道了,没完没了。

时长够了,汪兆邦也没喊停,坚持到最後一丝yAn光散去,才满意地放下摄影机,说:「我龚哥就是强,这条一次过!」

说完,他抑制不住惊喜,兴高采烈地朝曾祯她们跑去,「这段拍超好,你们来看看——」

没跟着挤到一块看回放,陈昀愣了几秒,向还坐在原位的龚曜栩走去。

汪兆邦注意到,喊了一声:「陈哥你不看吗?」

「免了。之後我要後制,到时候看都能看吐,现在就不跟你们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喔。」陈昀就是这个X,汪兆邦不过顺口问一句,转头就和nV友吹起自己拍摄得多好,这次绝对没把人拍糊,有完整呈现出龚曜栩的演技。

逐渐远离夥伴们的喧闹,陈昀站到龚曜栩身前,低头看着他。上回生病後,这人又瘦了点,下巴尖了,整张脸的五官轮廓愈发立T,和这身西装搭起来,是超越同龄人的俊秀英挺。

可这一刹那,陈昀只能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黑青,想问他没问题吗?

嘴唇动了动,他纠结老半天,最後乾巴巴地在出懊恼中拧出一句赞美:「看不出来你挺会演的。」

似乎还没出戏,龚曜栩的眼神软软的,总是挺直的背脊垮着,整个人有气无力,仍是努力抬起头,迎合陈昀的视线。

路灯亮起,龚曜栩眼眸凝着骤然洒落的光,一动不动地望着陈昀,看得他手足无措,喉头发乾。

「如果我说没有演呢?」龚曜栩哑声道:「如果我说从一开始,对少年男主的讨好,到现在的无力沮丧都是真的,你愿意扶我起来吗?」

说着需要搀扶,他却是将掌心向上摊开,等待陈昀将他的放到上头。

「可以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垂在身侧的手指发颤,陈昀刚要动作,汪兆邦的呼喊已经由远而近砸来,「你们躲在这里聊什麽呀?」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轻松,陈昀吐了口气,扭头瞪向跑过来的汪兆邦,「聊你坏话,想听吗?」

「我今天表现就一个字,超帅,有什麽好骂的。」汪兆邦才不信,「两位哥,等等我们要去吃锅,跟团不?」

和龚曜栩话没说完,陈昀皱眉,正要拒绝,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断了他,「跟呀。」

站到两人身边,龚曜栩又挂回笑容,貌似雀跃地说:「但要等我把这身衣服换掉,沾到火锅的味道就不好了。」

「那当然。」汪兆邦掏出手机开始找火锅店的电话,再问:「陈哥跟吗?」

「……跟呀。」皮笑r0U不笑,陈昀冷笑,「为什麽不跟。」

「收到。」算好人数,汪兆邦退开几步,打电话订位。

又剩他们两人,龚曜栩抢一步开口,搭上他的肩往两个nV生的方向走,说:「刚刚开玩笑的,吓到了吧?」

吓你个头。陈昀心火顿起,想骂人又被龚曜栩按住,转不了身看清他的表情,最後不情不愿地被拖着,重新与小团T会合。

或许是巧合,接着一整个聚餐途中,他都没机会和龚曜栩好好说到话。

解散後,他们当然还是一起走,不过这时陈昀已经不想多谈什麽了,偌大的疲倦感从天而降,压得他半分搭理人的力气都没有。

开玩笑就算了,他自嘲地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家,面对好奇他们拍摄,特意等在客厅的江晓碧,他果断把龚曜栩推出去,「明天拍戏要自弹自唱,我去练一下。」

「自弹自唱呀。」江晓碧倏地站起,兴高采烈地说:「你以前练吉他的东西,还有些谱放我这里,我去拿。」

「不用,我又不是去参加b赛要炫技,弹几个和弦而已,要以前的谱做什麽?」

来不及拦住江晓碧,陈昀知道继续待在客厅,会迎来没完没了的慰问,赶紧抓起包包迅速逃进房间。

这中间,他只对龚曜栩淡淡说了一句:「你看着办。」

於是,等老太太抱着一个大箱子回到客厅,就剩龚曜栩一人待在沙发上微笑着。

「小王八蛋。」江晓碧笑骂,将箱子递给赶紧站起,要帮她拿东西的龚曜栩,「我一个老人家去帮他找东西,他竟敢落跑。」

龚曜栩赶紧替他解释,「他是紧张明天表现不好,赶紧去练习。」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从陈昀卧室的方向,断断续续传来几段音乐。起初还音不准,後头慢慢调整过来,很快连接成一首完整的歌曲。

「别帮他说话,说到弹吉他,他可臭P了,才不会紧张。」江晓碧嘴上抱怨,笑意却从弯起的眉角眼梢溢出,「既然他敢跑,我们就来看他的照片。」

打开箱子,老太太将吉他的谱及用具拨开,从最底下挖出一叠相簿,随意翻开,指着其中一张说:「以前,陈昀他爸还在的时候,他手才一点大,就缠着他爸要学吉他,还学得挺好的。」

祖孙老少一个模样,碰上对方,特别不Ai说好话。能让她开口说学得好,陈昀在音乐上确实是极有天赋,包含阿强等长辈都是赞誉有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陈昀很会弹吉他,我都没听他提过。」龚曜栩顺着老太太的指尖低头看去,就见照片中央站着一名男孩,他抱着儿童吉他,笑容嚣张地在一群大人面前表演,豪不怯场。

「啊……可能是因为他妈妈不喜欢他接触音乐,说他玩音乐会很像他爸,他才没跟你提吧。」

江晓碧垂下眼,语气尽是对外孙的不舍,「那小子,明明当初参加歌唱b赛得到第一,他爸送他rEn吉他笑得那麽开心,说一定会继续努力学,结果他妈说几句话就不学了,枉费前面练得那麽努力。」

这些事,龚曜栩隐约能猜出,但他讶异的是老太太的态度,「江N你……支持他玩音乐?」

「他那种个X,不要乱来我就阿弥陀佛,那需要我支持?」江晓碧m0着照片,好笑地说:「音乐什麽的我不懂,反正他弹得开心就好,我老了,管不动他。」

「开心就好……」

忽地想起龚爷爷,龚曜栩默了几秒,仓促地撇开头,转而看起箱子里的东西。除去相本,里头大多是吉他用具,x1引他注意的,是几张写着字,约莫半掌大小的纸条。

「这是什麽?」他拿起其中一张,上头字迹狂放飞舞,是江晓碧的自创草书没错。

「喔,这个是许愿签。」江晓碧拿出剩下几张,「陈昀和他爸说想要吉他时,发誓拿到之後一定会好好练习,结果根本没做,这样不好,我就每年帮他写一张签,跟天上的神明说,再多给那孩子一段时间,他只是太累了,不是故意骗人的。」

龚曜栩看不懂她的字,却能感受到来自老太太的Ai,不由松了松手,生怕碰皱了纸。

「你看,我的许愿签还是有用的,小王八蛋不就重新拿起吉他了?」笑眯起眼,江晓碧说:「看来我今年不用再帮他写签了。」

「是呀。」龚曜栩动作郑重,轻轻把许愿签放回去,乾涩地说︰「有江NN的心意,陈昀一定会继续练吉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态度几乎没变,但老太太仍然从他浅微的语气变化中,察觉了什麽。

她想起在医院始终没拨通的电话,在箱子找出空白纸条,说:「小栩你帮我拿只笔。」

「笔?」龚曜栩疑惑,但动作不迟疑,很快从包里找出一只,问:「这个可以吗?」

「能写就可以。」江晓碧接过,坐直身T,乾瘪手指轻轻抚平纸面,才谨慎提笔,在空白处留下圆滑的线条。

收笔那刻,龚曜栩发现她的眼神很和蔼,饱含暖人的温柔,像yAn光下刚弹好的棉花。

「小栩,这给你。」他听到老太太这麽说,发凉的掌心被放入一张带着T温的纸条,轻飘飘的,偏压得他呼x1乱了一拍,「今年陈昀不需要,我就将心愿留给你。」

「你也看到了,我的愿望很灵验,一定会实现。」

「我……」龚曜栩不自觉发起抖,没有哭,眼眶却发红,x口满涨,「但我不知道上面写什麽。」

「现在不知道没关系。」江晓碧拍了拍他的手,说:「等到未来,你觉得江N许的愿可能成真了,再来问江N。」

龚曜栩低下头,像是怕江晓碧听不清,他缓慢且慎重地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阔别多年,陈昀再接触吉他,说完全不忐忑、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於是半夜三点,睡不到三小时他就醒过来,JiNg神格外抖擞。

布置场地工作量不少,他们估了作业时间,保险起见,天没亮就该集合开工。陈昀算着,他再睡回笼觉也躺不了多久,与其越睡越累,不如早起再练个吉他。

大半夜的,他当然没打算弹出声,练个指法就好。

他心里这麽计画,下床後,人竟不由自主往门边飘,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g什麽,已经趴在门板上,就偷听战斗位置,预备完成了。

陈昀:「……」

他只是怕龚曜栩那浑蛋为了半夜接电话,又不睡觉影响拍摄,绝对不是担心他加上昨天拍摄,今天又要提早出门,会一整天都没休息。

对,没错。陈昀暗暗点头,把自己哄好了,心安理得地把门推开一个小缝。

但跟往日不同,今天他怎麽竖起耳朵偷听,都没捞到一丝半点的声响。

这是……电话已经打完了,还是根本没接?

事情没弄清楚,陈昀心痒得难受,浑身不对劲。纠结片刻,他乾脆踢掉拖鞋,蹑手蹑脚朝客厅走去。

按龚曜栩的习惯,每回接电话他总会点起小夜灯,窝到沙发角落,为了不打扰他人而放低音量,说完就马上回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陈昀站到走廊,发现客厅没开灯,第一直觉便是龚曜栩已经回房,客厅应该没人了。

或许是深夜的关系,又可能接近冬天开始发寒的磁砖,冻得他头脑转不过来,他想着人不在客厅了,却没停下脚步,非要走到沙发边上,亲自看一眼才安心。

黑暗之中,他面对空荡荡的沙发,叹了口气。

没人也好,不管是今天真的没打电话,还是提早休息了都是好事。

陈昀无声地笑了笑。确认完龚曜栩不在,他侧过身子,正要回卧室,从客厅落地窗的方向,忽地闪过一丝光亮,紧接着细碎的一声叮咚,是有人在窗边用手机的动静。

谁?陈昀越过沙发区一看,发现龚曜栩今天换了地方,正盘腿坐在地上。他上身倚靠窗沿,一手捧着一张纸条,一手转着手机玩,放任萤幕明暗闪烁也不在意,目光流连在窗外婆娑摇动的树影。

他的反应有些慢,等陈昀走到他身边,修长脖颈才拉出一条弧线,高昂起头,看着陈昀问:「你也睡不着?」

也睡不着?陈昀抿了抿嘴,想问他刚才是不是在打电话,又觉得没立场管这麽多,索X旁敲侧击,不答反问:「你怎麽没睡?该不会是在偷偷恶补晚点要拍的戏分吧?」

「说好要一起进步的,我如果要恶补,一定会叫你一起。」龚曜栩温声说道:「还有一点时间,你想休息的话,我晚点能去叫你。」

陈昀被他柔软的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听他劝说自己回去睡,反倒不乐意了,绷着脸在他身侧坐下。

在PGU挨近磁砖那刻,陈昀眼角余光晃过龚曜栩忽地绽开的笑,这才後知後觉……这家伙该不会早猜到他会反着做,才劝他回去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坐都坐了,临时站起来也太丢脸。陈昀脸皮撑不住,乾脆假装没发现,东m0西碰,东张西望,用时间来稀释这份窘迫。

这期间,陈昀并非故意偷看,但黑暗之中倏地亮起的光太显眼,他一恍神,目光就反SX追逐光源,落到了龚曜栩手机上。

龚曜栩的强迫症似乎延续到了手机桌面上,背景纯白,通知也大多清乾净了,只剩一条未接来电的通知图样躺在中央,後头跟着一行小字:三未接来电。

所以……他今天没接电话?

莫名的,陈昀闷了一天的火瘪了下来,纷杂的情绪搅在一团,成了难以形容的酸涩。

「你……」陈昀第一次嫌弃自己的口才,开了头,又不知道怎麽继续,文不对题地问:「你大半夜捏着一张纸坐这里做什麽?我警告你,没事不要乱玩什麽都市传说。」

「你放心,不是都市传说。」陈昀的语气又臭又y,龚曜栩听了,神情反而软了下来,「这纸条是江N给我的,说是许愿签。」

「她给你许愿签?」

陈昀似乎听外婆说过这张纸的存在,不好奇许愿签的事,而是追问:「你生日几号?」

龚曜栩眨了眨眼,「10月1日已经过了,怎麽了吗?」

10月1日的他们关系微妙,当然不可能帮对方庆祝生日。陈昀有点遗憾,更多的是迷茫,「今天都11月21号了,既然不是生日,她怎麽会这时候给你许愿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曜栩笑而不答,陈昀得不到解答,撇开脸喃喃:「不说就不说。」

窗帘没拉起,城市内路灯密集,星星点点替屋内添了几许光亮,足够龚曜栩在黑暗中g勒出陈昀赌气,又忍不住偷看他的模样。

龚曜栩常常觉得陈昀像只黑猫,明明看起来冷淡,不好亲近,一旦跟他变得熟悉,那GU清冷的劲就散了,如盈盈落下的月光,是别样的温柔。

龚曜栩突然就心软了,摊开掌心说:「你想看吗?」

果然,小黑猫立刻上钩,眼神晶亮亮地望过来,说:「你是想跟我炫耀吗?」

龚曜栩笑笑,「你会被我炫耀到吗?」

陈昀冷哼一声,「才不会。」

他看得出龚曜栩很宝贝纸条,没想接手,大腿在地上蹦了两下,整个人凑过去,弯腰辨识上头的字,「你的……」

「等等!」龚曜栩本想阻止他念出来,不料说了两个字,陈昀就自主消音,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半晌,才直起身,眼眶似是漫起水雾,变得剔透。

「你知道上面写什麽吗?」陈昀问。

龚曜栩摇头,直觉他的状态不对,忍不住又看向那张纸,虽然读不懂内容,但要判断是两行字还没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两行字,陈昀怎麽会是这种反应?

他知道陈昀没有哭,但就是看不得那双眼睛浮起Sh意,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替他抹去,却被一把抓住,牢牢的。

陈昀下床不久,掌心还有从被窝带出来的温度,一下子就暖了龚曜栩冰凉的手,逐渐蔓延全身。

「要扶就扶,谁会怕呀。」

用空着的手抢过手机,陈昀将萤幕向下倒扣,高高抬起两人相连的手,没头没尾地说:「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反正我答应了,就是真的。」

龚曜栩讶然,在陈昀这两句跳跃的话语中,拽住了一丝他总是不敢思考的可能。

夜里的客厅很静,静到凌乱的呼x1声、失控的心跳声都像装了扩音器,震碎了两人之间yu盖弥彰的试探,某些心意变得0的,稍有挑拨就是惊滔骇浪。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龚曜栩的嗓音哑了,甚至是失态的颤抖。

陈昀的手心出了汗,x口快速起伏,似是刚刚两句话就用尽了他的全力,「我说我知道,你敢应吗?你敢承认你听懂了吗?」

他们的对话来得突兀,上句不接下句,能不能听懂仅在一念间。

陈昀向来急迫,龚曜栩一贯是等待他的那个,此时此刻竟反了过来,他将思考的选择权放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龚曜栩愿意听懂,那他就扶起他,无论後头再跌跌撞撞,都不会轻易松手。

「我……」龚曜栩头脑无法思考,身T已经做出选择,在陈昀的手放缓力气时,更用力更急切地反握回去。

「如果我跌倒的话,你就不怕你扶着我,会一起摔伤?」他倾过身T,额头靠上陈昀的,嘴上说着恐惧,心却顺着求生的本能,在冬季彻底降临前接近热源。

「那就两个人一起摔。」陈昀撑起身T,填上了两人最後的距离。

──怕什麽?

他还年少,有不怕磨损的勇气,不怕碰撞的贪念,他想……走进那个人的故事里,跌个头破血流也无所谓。

只要是两个人一起,就无所谓。

喘息间,陈昀轻咬了咬龚曜栩的唇,细细研磨,含糊不清地说:「龚曜栩,你想清楚了,我只愿意牵着我的男朋友。」

微醺似的,龚曜栩眸底弥漫cHa0红,轻推开陈昀,再凶狠地追上去,「真是霸道。」

他没回答,但越发深切的渴求,已经代替他无声倾诉了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汪兆邦借到的仓库在市郊,颇有距离,从王家出发,要搭将近半小时的车。

预防万一,前一天龚曜栩就先叫好车。经过上次搭计程车的经验,他知道这个社区周边不好停车,时间差不多就叫上陈昀,两人先到约好的定点等车。

过程中,陈昀忽然对地砖起了偌大的兴趣,打Si不抬头,眼神锐利到像是要把地板盯出一个洞。

「小心点。」拉回差点要撞上电线杆的陈昀,龚曜栩好笑地说:「不是说要扶我,怎麽反过来了?」

终於愿意抬头,陈昀表情狰狞,气愤地说:「路这麽平,扶什麽扶。」

清晨太yAn重新升起,陈昀昨天短暂下线的矜持也恢复运转,羞窘虽迟但到,差点b疯了他。

什麽叫「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反正我答应了,就是真的」,说出这麽厚脸皮的话,而且大半夜不睡觉,和另一个人互看傻笑,明显智商只剩负值的人绝对不是他!

绝对不是!

与陈昀还在脑中自我审查,自动h标有损自己帅气形象的记忆相b,龚曜栩先前畏畏缩缩,说开了,倒是b他更早进入状态。

替陈昀整理好乱翘的呆毛,他脸上是脉脉流动的温情,「但路这麽平,刚刚你还是差点要撞到东西了。」

陈昀选择屏蔽大脑,「你记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怕龚曜栩继续讨论先前的事,他见司机将车开来,一秒不耽误,上车後马上把外套罩头顶,还刻意弄乱刚弄好的头发,说:「我累了,到了叫我。」

不想打扰陈昀的补眠,龚曜栩没回话,而是轻轻敲了他放在身侧的手背两下,充当点头。

陈昀:「……」

怎麽会有人这麽懂得找他弱点?

普通说话不行吗?用这种方式回应,过分贴心,陈昀心头不禁生起歉疚,有种刚在一起就把对方当工具人的不安,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偷偷拉低了点外套,眼神朝身侧飘去,龚曜栩正低头划手机,神情专注,没有注意他。

陈昀T1aN了下嘴唇,屏气凝神,藉着宽松长袖的遮掩,捏住了龚曜栩还没完全退开的手指,指尖轻轻搔过他的指腹,激得他浑身一震。

司机被龚曜栩的动作吓一跳,从後照镜看向他,关切地问:「怎麽了吗?」

龚曜栩难得窘迫,战术术假咳,说:「没、没事。就是被口水呛到。」

「没事就好。」陈昀一上车就发出补眠宣言,司机有听到,怕吵醒他,在确认龚曜栩没事後,没继续追问。

车内重新恢复宁静,龚曜栩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敷衍过司机,赶紧在陈昀又要Ga0怪前,反扣住他的手,威胁似的戳了戳他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曜栩觉得自己的想像没错,陈昀就是一只猫,一但得了回应,b起趁胜追击,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缩回去,坚决不顺着常理来。

好b现在,查觉到他的碰触,陈昀低低地哼了一声,虽然没收回手,却把外套拉高,当真补眠去了,留下他哭笑不得。

但……这样也好,他需要时间自己想想,龚曜栩暗忖。

转过头,他从陈昀身上cH0U开视线,目光放到车窗外被yAn光照得闪闪发亮,飞快退後的景物。

黑暗能催生贪婪,慾念不自觉放肆,他一整晚不敢睡,畏惧天亮了,幸福跟梦境一样,只有短暂的使用期限。

没得到是SaO动,得而复失是折磨。

龚曜栩倾过上半身,向车窗靠过去,直到脸庞沐浴到yAn光下,他收紧与陈昀相握的手,才吐出在x口滚了一夜的浊气。

啊,这个人还在呀。

不是梦,也不是只能活在夜晚的贪图,是可以陪在身边,一起横渡光Y的陈昀呀。

龚曜栩无声笑了笑,就算发现大清早h叔传了好几个讯息,询问关於妈妈的事,都没磨损他的好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曜栩:怎麽了?

h义永:我上次不是说有人去你家找你妈吗?我问了你妈,她说不认识那个人。

曜栩:不认识?不认识为什麽要找她?

h义永:这就是我传讯息给你的原因。那位太太说她是因为有共同朋友,听那个人提过你妈,想要认识一下,才会到你家碰碰运气。

曜栩:有共通朋友的话,怎麽不问清楚,她不知道我妈不在国内吗?

h义永:她好像是瞒着朋友偷偷来的,不方便多问,才没Ga0清楚状况。

龚曜栩皱起眉头,经过大伯屡次受骗赔钱,最後选择终结人生,他爸妈就对人际交往非常小心,不麻烦别人,也不愿被牵扯,坚决避免祸端,甚至为此将他送到并不熟识,生活单纯能花钱打发的王家。

有人藉着共同朋友的情分找上门,事情可大可小,偏偏狠踩在他们家的雷点上。可想而知,他妈妈肯定气炸了。

龚曜栩:我妈朋友大多是公司同事,那个人如果也是公司相关的人,可能要麻烦h叔让我爸去处理。

他爸相较他妈理智了点,做事风格主打快狠准,即便是公司同事Ga0鬼,也能在不伤及对方的面子下,处理得乾净圆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h义永:啊……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公司的人,因为她儿子才是你爸公司的员工,但职位上没机会碰面。她本身则是一间名气不小的舞蹈补习班老板,你应该不认识吧?

龚曜栩:舞蹈补习班?我没学跳舞,不认识。

h义永:我也觉得莫名其妙,但她说她是来致谢的。好像是那个共通朋友把小孩送到她补习班,说是你妈推荐的,她才会想着来跟你妈打招呼。

这理由听起来曲折,龚曜栩cH0U丝剥茧一会,厘清了状况。

看来是有人在外面用认识她妈妈当藉口,走後门进了补习班。一般情况,这人情用了不一定会曝光,毕竟妈妈卖面子给儿子板娘,儿子倘若不是龚父身边的人,根本没机会示好。

那个人估计没想到,补习班老板娘是做好事必须留名的人,会直接上门邀功。

但话说回来,如果是舞蹈补习班,他总觉得听起来有点熟悉……龚曜栩垂眸,顿了许久,敲出一行字。

曜栩:叔你知道那个共同朋友是谁吗?我想确认一下我认不认识她。

h义永:她叫王艺茹,你认识?

看到臆测中的答案,龚曜栩差点握不住手机,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急切地问:我认识。我妈知道是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h义永也回得很快:我只确认她认不认识跑到你家的人,详情还没说。

松了口气,龚曜栩看了眼与陈昀相握的手,沉思片刻,回:h叔我能麻烦你,如果我妈问起这件事,能说是我推荐王阿姨去那间补习班,结果阿姨误会是我妈妈让我做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吗?

龚父龚母的个X,假若发现是王艺茹自作主张,肯定会将她们一家,包括王家都打入黑名单,不会再允许家里人跟他们有私交。

与其如此,倒不如说是他主动示好,事情严重程度能减轻不少。

这一次,等了很久,h义永才回:你爸妈很讨厌别人这麽做,你要是替人背这个锅,肯定会吃苦头,你知道吗?

龚曜栩:我知道。但王阿姨是我朋友的妈妈,和我朋友家没太多联络,我不希望我妈因为阿姨的行为,连坐到他身上,对他有什麽偏见。

有什麽偏见?两人没说破。都心知肚明。

h叔传了张拍肩的贴图,又回:你朋友是指陈昀?

龚曜栩不想这件事有一分一毫牵扯上陈昀,回了句要麻烦叔叔了,就结束对谈,掐灭手机萤幕。

离目的地不远了,他偷偷深呼x1,缓和了情绪,才敢细想整件事可能的发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首先,弟弟的病在重要关头,妈妈最近没多少心情管事,才会知道有人找自己,也没第一时间问清楚发生了什麽事。

再者,按过往的经验,妈妈因为将他独自丢在国内,心怀愧疚之下,就算他g了一些蠢事,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口头劝告就原谅。

最重要的是,弟弟的病没治那麽快,等她回国,老早事过境迁,追究没多大意义,她向来不g这麽吃力不讨好的事。

没事的。

列举出一条又一条的有力证据,思索间,龚曜栩发现窗外景sE和汪兆邦传来的仓库照片相似,就请司机靠边停车,温和地拉下陈昀盖脸上的外套。

「起床。」他看着陈昀呆愣的模样,轻轻地说:「仓库到了。」

「……喔。」面对新上任的男朋友,陈昀想起睡前自己撩完就躺的行为,很是骄傲,眯起眼笑得狡黠。

龚曜栩看着他的笑,不由跟着牵起唇角。

没事的,他又一次跟自己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仓库的钥匙只有汪兆邦有,他担心睡过头,前一天乾脆不回家,晚上到仓库搭帐篷。

陈昀和龚曜栩照他的讯息,走进仓库时,其他人还没来,只有他一人蹲在地上,撅着PGU收东西。

「怎麽有帐棚?你昨天自己在这里睡?」陈昀不知道他夜宿仓库的事,霎时脸黑,「胆子挺大呀。」

「哥你担心我呀?」汪兆邦笑得傻兮兮,把东西团起来扔到角落,「放心吧,我爸昨晚也在,才刚离开去忙工作,不是只有我自己在这。」

说完,他带路将两人引到已经布置一半的舞台前,「登登登──你们看,我爸昨天竟然当小JiNg灵,帮我们把最麻烦的部分弄好了!」

陈昀:「……我要是你爸,肯定扁你。」

想也知道,汪爸爸大概是被汪兆邦风风火火,为了布置场景要自己住仓库的行为吓到,为了怕他又乱来,才会撂下工作,专门跑一趟来帮忙。

说话间,曾祯和小猫也到了,两人是约着一起来的,都看着半成品舞台表示汪爸爸辛苦了,被儿子拐来当小JiNg灵。

但不得不承认,汪爸爸手艺不错,先把最难用的处理完了,替他们省去不少卡关的时间,在下午杜安昇带着钱柜夥伴出现前,就将舞台布置Ga0定,开始处理音响和灯光。

曾祯抱着跟家人凹来的外接喇叭。问:「这要摆哪里b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已经尽力收集歌唱b赛的图片与资料当参照,但没有任何一份资料会写到这麽细节,连灯光和音响放哪里都仔细标注。

「音响呀……」汪兆邦犹豫了一下,想着实际要用的音乐,他们还是会另外处理,就说:「不然我们就先放旁边不会挡路的地方?像是……」

「放那边。灯光则是架到这里。」突然冒出,陈昀明确点出位置,还拎了绳子过来,要帮忙加固确保安全。

汪兆邦对他的话没异议,毕竟陈昀的X格,没确定的事不会主动出主意,纯粹好奇地问:「陈哥你怎麽知道要放哪里?」

陈昀含糊地说:「喔,演唱会不都那样放?」

知道他偶尔会去听演唱会,汪兆邦被说服,点头说:「有道理。」

小cHa曲晃眼即过,时间宝贵,大家很快又全心投入布置工作。总算大功告成那刻,汪兆邦端起相机就是一顿猛拍,还拉着小猫入镜,感动地说:「真是太难了,我手都不知道戳破几个洞了呜呜。」

说实话,和专业的相b,这舞台十分简陋,细节完全不到位。但以他们目标是拍个氛围,标准降到足够摆拍,只会草草带过画面的情况,已经算用心了。

平时曾祯听他自恋,老习惯X嘴他几句,可这会她也忙着拍照,各种角度都来一张,没空管他。

他们拍得起劲,龚曜栩难得被传染了兴奋情绪,也跟着抬起手机,打算留下纪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不想,他刚调整好手机角度,就在画面一角,发现陈昀不知何时背起带来的吉他,悄悄往外走,最後拐了个弯,消失在门边。

龚曜栩想了想,喊了汪兆邦,说:「等下要拍唱歌的片段,我跟陈昀先去外面练习一下。杜安昇他们到的话给个电话,我们马上回来。」

汪兆邦正忙着呢,沉浸於自己搭建舞台的成就感,摆手说:「收到。」

龚曜栩得了答应,立刻循着陈昀离开的方向,快步追出去,

为了清场地给他们用,汪兆邦亲戚将原本放在里头的东西,暂时挪到平时停车的空地,百来个纸箱底下垫着架子,分散於仓库四周,叠起约莫人高的城墙。

於是,龚曜栩追到门外,没找到陈昀的人,入目尽是遮挡视线的箱子。

人去哪了?

没多想,他下意识往yAn光灿烂的方向走,还真让他在一处角落,发现沿着仓库外墙席地而坐,抱着吉他发呆的陈昀。

听到脚步声,陈昀抬起头,诧异地问:「你怎麽会过来?」

学着他昨晚的样子,龚曜栩也在他身边坐下,「你不在,我不过来要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来这套。」陈昀对直球攻势还没免疫,登时红了脸,气极败坏转移话题:「咳!你要不要听我弹吉他?」

「当然。」知道陈昀是在转移话题,龚曜栩笑着配合。

说完,他偏过头,凝视陈昀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C纵着拨片在弦上跳跃。一个个优美音调流出,简简单单的节奏,却能在他脑中g勒出少年打闹嘻笑的画面,青春又热血。

面对生活,陈昀向来是漫不经心的,即便是认真恶补数学的时候,也是一GU迫於无奈的专注。但此刻的他沐浴在光下,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吉他上,久别重逢的欣喜缀在唇角,是弯起浅浅弧度的上扬线条。

一曲完毕,龚曜栩待余韵消退,才意犹未尽地问:「你吉他弹这麽好,之前怎麽没看你在家弹过。」

「不弹没事,一弹就没完没了。」陈昀撇了撇嘴,说:「之前没打算碰音乐了,断个乾净,b较不会心烦。」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唱歌。」足够深Ai,才会害怕戒不掉。

龚曜栩屈膝,把下巴靠到上面,一直盯着陈昀看,良久才道:「我之前问你为什麽愿意唱歌了,你说是因为很蠢,是什麽意思?」

陈昀蛤了一声,本想说蠢就是蠢,没什麽好讨论的,偏偏龚曜栩的目光清澈又柔软,敷衍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还能因为什麽?不就是因为跟那个nV人吵完架,你没选择离开,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很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

放下吉他,陈昀双手撑地,微微後仰,迎着yAn光说:「我跟你说过吧?从小到大,她骂过很多次,我唱歌和顶嘴的样子很像我爸,看了就让人讨厌。所以我习惯被她指责也不说话,反正熬过就算了,起冲突的话麻烦一堆。」

大概是儿时不断被灌输像爸爸等同令人厌恶,潜移默化间,陈昀有了绝不能和爸爸一样热Ai唱歌的想法。

「我本以为,这样就好了,和她相敬如宾也不错。」陈昀苦笑,「但那天我听见外婆为了我跟她争论……怎麽说呢,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成了b爸爸更讨厌的人。」

後续的事,龚曜栩一清二楚,不由伸手过去,拨开陈昀散落颊边,差点要掉进眼里的浏海,「你的意思是,你发现很多事并不如你所想的糟糕,就想尝试看看之前不敢做的唱歌?」

陈昀不自觉歪了下头,蹭了蹭他的手,「可能吧。」

反抗王艺茹是被踩到底线的不得不为,冲动居多。但吵完架,陈昀才明白,她抛下了他,他的日子还是照过,做了她口中讨厌的事也不会怎样……原来当个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的人也不会讨厌他。

那麽,捡回一直不敢奢望的歌唱……没关系吧?

弯起眼眉,陈昀耸着肩膀,笑得张扬,「我想通了,反正我唱歌这麽好听,听我唱歌的人绝不会讨厌我。」

龚曜栩被他逗笑,「这麽自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必须的。」站起身,陈昀伸了懒腰,姿态放松地说:「因为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就像他不愿意让外婆在那个nV人面前,无法辩驳他不如继子nV,努力学理化一样,他希望龚曜栩跟他在一起是开心的──他想变得更好,想让龚曜栩看到他更多令人骄傲的模样。

对於如何表达Ai,陈昀经验太少,不知道具T该怎麽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必须向前走,不能再被困在妈妈的咒骂中。

落在他身後,龚曜栩仰视着他,被包裹他周身的光芒刺了眼仍没避开。

「这样呀。」龚曜栩喃喃:「男朋友真帅。」

先前搭完舞台,他拍照不过是顺应气氛。这一刻,他才懂了朋友们的激动,想用相机珍藏回忆的理由。

龚曜栩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那麽一个人,他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舍不得放过呀。

那怕知道时光不可能停滞,他也突然起了贪心,想要时间流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让这瞬间停留在他脑中的画面深刻到难以遗忘。

&是什麽?从前於他而言是求而难得,不断追逐的痛苦。此时此刻,才终於有了具T的模样,落在他心上,让他有了重量,能落回地面,得到归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刚到约定时间,杜安昇就领着钱柜帮的同学们,在汪兆邦的引颈期盼中出现。一群人见到舞台,一甩搭车的疲倦,尖叫惊呼齐发,一刻安静不下来。

陈昀与龚曜栩接到电话,回到仓库,正好迎来他们的第一波夸奖,一句接一句,音量炸耳,差点把讨厌被围观的陈昀送走。

将交际应酬的工作全推给汪兆邦,陈昀刚拉着龚曜栩躲到旁边,就被喂完手机吃照片的杜安昇逮住,好一顿吹捧,「你们也太猛了吧,我以为是说说而已,居然真的Ga0了一个舞台出来。」

别人还能用个X慢熟避过,杜安昇是同班同学,陈昀没得闪,「外表还行,但音响和灯光那些,你别抱太大期望,能用而已。」

「我知道你们还会後制,音响差点就算了。」杜安昇已经跃跃yu试,「什麽时候我们能上台?」

钱柜帮愿意来,最大的原因,是汪兆邦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很简单,除了上台唱歌的人要自我介绍,其他人只需要在台下嗨,跟他们平常g的事差不多。

某方面而言,到这里当临演,就是他们换个大舞台唱KTV,还能赚到一顿饭,不来白不来。

和他一个想法的人不少,一群人围着汪兆邦问,阵仗之大,社牛如汪兆邦,都招架不住,「那麽急的话,不然你们先唱,陈哥压轴,顺序cH0U签决定就好。」

「可以。」众人答应得很爽快。

汪兆邦见他们同意,本想搓个纸条,结果他们来临演还自备道具,包里不仅有应援小物,连签筒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交了nV朋友就安分守己,鲜少参与夜唱活动的汪兆邦惊叹地问:「你们怎麽会随身携带签筒?」

「出去玩只唱歌多无聊。」杜安昇解释:「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想玩游戏,签筒必须要有的吧。」

汪兆邦受教了,给了他们一对大拇指。

如杜安昇所说,钱柜帮很常玩游戏,cH0U签流程异常熟练,不用汪兆邦多费心,就排好了顺序,一个个啊啊啊的鬼嚎开嗓,准备大展歌喉。

杜安昇则是被曾祯另外拉走,塞了事先准备的手卡,麻烦他扮演b赛主持人,协助推进流程。

「杜子你没有要上台唱歌对不对?」曾祯双手合十,恳求地说:「带活动你专长,念手卡你可以吗?不行的话我请别人帮忙。」

「可以是可以。」

看着手卡上的描述,杜安昇很惊讶,「但要念介绍词的意思是,你们要认真走流程?我还以为你们要跳着拍,」

「我们没经验,怕断断续续气氛不到位,乾脆顺着来。反正有问题,我们会抓时机让你们暂停,你们先照流程走就行。」曾祯解释,「而且,这场地我们只能借到一天,没得补拍,多拍b少拍好,至少不会缺素材。」

杜安昇点头,难怪汪兆邦事前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唱整首,「真的必须大推你们的用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他听汪兆邦说要拍微电影,带朋友来帮忙,多半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现在人手一机,五花八门的短影随拍随传,他没把拍影片想得多难。现在听曾祯说得郑重其事,他有GU手卡在发烫的错觉。

前几秒才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没多久,杜安昇就有些退缩,「那个,不能NG的话,还是你自己来主持?」

「原本的确是我要当主持人。但我们刚刚才发现,场地b想像大,摄影至少要出两个,我必须要下去拍,才会临时找你帮忙。」

曾祯无奈地说:「你看小猫,本来只是来陪男朋友,现在都被抓去当机动组,灯光和音响调整都归她,就知道我们人手有多缺。」

杜安昇听了人员分配,很认真的数了数,「冒昧问一下,我们亲Ai的龚哥要做什麽?」

「演戏呀。」曾祯浇灭了杜安昇剩余的希望,「除了陈哥上台唱歌,龚哥送年少的主角上台,也是重头戏。」

──据说要拍重头戏的龚曜栩,此时正在教小猫怎麽调整灯光和音响。

「原来是这样呀。」小猫从龚曜栩手上接过遥控器,「龚同学谢谢你,我会了。」

「不会,应该是我们要谢谢你。」龚曜栩见她一脸拘谨,故意调笑:「考完试还要陪我们拍这个,不能跟男朋友约会,真是辛苦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不辛苦,我很开心。」小猫将碎发顺到耳後,小小声地说:「我以前没机会参加这种活动,终於有机会跟大家一起完成一件事,有圆梦的感觉。」

启唇微笑,她的小虎牙露了出来,见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

「……那就好。」龚曜栩心中微动,温柔地笑了。

做喜欢的事,是这麽快乐的吗?

他思索着,回到等下要拍戏的场景,和背着吉他的陈昀一起望向舞台,看汪兆邦交代完大家要做什麽後,以拍手代替打版,正式开始今天的拍摄。

配乐响起那刻,杜安昇站上舞台,战战兢兢念出台词,在同学们善意的哄笑中,请出第一位假参赛者。

虽然手忙脚乱,但小猫又是播音乐又是调整灯光颜sE,她仔细计算节奏,抖着手完成了转场,愣是在微凉的天气b出一身热汗。

一切渐上轨道,大家凑在一起,看起来胡闹的拍摄,竟然挺有模有样,在兵荒马乱下真的生出了歌唱b赛的氛围。

龚曜栩有些恍神,在吵杂的音乐中,在同学们的欢笑中,蓦然开口,「陈昀,你喜欢唱歌吧?」

「刚不是说过了吗。」陈昀瞥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到吉他袋上的字了,歌唱b赛是你小时候的梦想。」龚曜栩指了指放在旁边的吉他袋,说:「现在有机会再唱歌给大家听,你开心吗?」

陈昀走到他身旁,弹了下他的额头,「开心,但不完全是因为能唱歌。」

龚曜栩听不懂,陈昀也不解释,只是骄傲地说:「反正,身为男朋友,你等下认真听就对了。」

龚曜栩正迷茫,汪兆邦已经处理完前面的事,跑过来说:「等下要拍成年男主送少年男主上台,看他在台上唱歌,想起曾经勇敢且坚定地追求梦想,逐渐找回对生活热情的片段。」

「两位哥你们准备……喔喔喔,龚哥你这个表情好。」汪兆邦激动地说:「这种送少年男主上台前,成年男主还有最後一点不确定,既困惑又有点期待的复杂表情,超赞!」

陈昀:「……」

完了,他已经能想像,拍完微电影,汪兆邦会在班上宣传龚曜栩是未来影帝的样子了。

台上的歌唱b赛有条不紊进行着,汪兆邦将那边的拍摄工作交给曾祯,自己过来拍主线剧情的部分。

按先前找好的点,陈昀与龚曜栩一前一後,面对面站到舞台外围。在汪兆邦拍手那刻,两人同时抬起头,凝视着对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明暗变化的灯光,震耳yu聋的音乐,龚曜栩在繁华喧哗的尽头,对上的是陈昀晶亮剔透的眸。

有一瞬间,他忽然Ga0不清楚现实与演戏,恍惚地抓住最後的理智,问出台词:「你真的知道唱歌这件事,几百几千甚至是几万人,才一个有机会成功吗?」

像是想在汹涌浪cHa0中抓到浮木求生,龚曜栩的手掌开合,捏住空气又徒劳放开。没有声嘶力竭的怒吼,他的质问恳切,一字一句说得用力,「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去学点别的,随便都b到处b赛轻松。」

「或许吧。」陈昀不是不懂那些风险,仍是紧紧抓着吉他背袋,说:「我也知道很不容易,可是……我怕有天我回想过去,会想不起来我为自己做了什麽。」

「人生只有一次,有些事未来能弥补,也有的事错过就是永远。」陈昀说:「也许你觉得我自讨苦吃,但我想好了,我有面对失败的勇气。」

转过身,陈昀朝舞台走去,「或许就像你说的,生活必然充斥很多妥协,但我只是想在走到那天之前,多看看走向梦想的路会是什麽模样。」

也是恰巧,台上的人唱完歌,观众们欢呼与掌声四起,那份纯粹的鼓励,宛如一巴掌狠狠打在龚曜栩脸上。

他已经颓败太久了,早习惯将视线停留在失败,细数失去,却忘了他也曾在追求渴望的路上T会过来自他人的鲜花与掌声,真正喜悦过。

龚曜栩蓦然想起,在他选择当「爷爷口中的好哥哥」前,他也曾是h叔口中的好孩子,每天过得轻松自在,长辈看到他多是称赞。

回到父母身边,他确实得到了父母的Ai,为什麽反而开始感到痛苦,喘不过气?

在他思绪变得混乱前,汪兆邦的声音倏地冒出,打断了他,「过了──我们补拍一下特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曜栩吐了口气,呆立片刻才回神,凑过去跟着看回放。

他的表现如常,陈昀倒是有发现他的反应有点慢,但紧接着的拍摄,重拍特写,让他没时间多问。

他们身边一直有人,陈昀见他刻意隐藏,便没在众人面前问出口,仅来得及在上台前,趁大家忙碌於自己的事,偷偷扯了下龚曜栩的手。

两人的指尖一触即分,温度却多留了一会。陈昀眷恋地收紧手掌,认真地说:「等下别再走神。」

别走神?龚曜栩目光追着他的脚步,看他在汪兆邦的指挥下向前走,停在夺目灯光下,成为人群的中心。

杜安昇喊了一天,喉咙都哑了,还是扯着声音,激情地说:「接着欢迎下一位参赛者──」

台下的人也知道是最後一首了,不舍结束的情绪涌现,全都专注地看着陈昀,在他刷出第一声琴音,清亮嗓音向四周扩散时,纷纷高举双手,放任自己沉浸在歌曲流淌的情绪中。

「我想背叛时光,在前行的世界抓住遗憾」

「你说叹息太沉重,会令人坐立难安」

「但这麽说的你,为何泪流满面」

「你不该将自己锁在渺小的眼泪,那不过是你人生途经的转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吧,去吧,敬你仍未熄灭的疯癫」

跟着节奏摇摆身T,陈昀的音调一声高过一声,在情绪最激昂那刻,他如等待加冕的国王,屈尊垂下头颅,与龚曜栩遥遥对视。

──「盛夏未过,你不该定格笑颜」

龚曜栩觉得自己像是被罩进一个透明罩内,身旁同学们的惊讶与赞叹离他很近,却不真实。他的身T很热,心跳很快,不单单是歌曲确实优秀,更是因为唱的人是陈昀,让他明白闪耀具T意义的人。

不知道是谁先静了下来,当最後一个音散去,台下的同学们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激,才恢复平时的模样,大声尖叫起来。

「好好听──」

「我的天呀,我都快听哭了。」

勉强还记得自己不是在听演唱会,同学们摀着嘴,没失控喊出安可,但神情中的崇拜掩藏不住,眼神不住飘向已经走回台下的陈昀。

果不其然,在汪兆邦喊卡的那一刻,同学们向陈昀涌过去,满满的称赞砸得他晕头转向,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艰难回应大家的热情。

不知不觉被挤到人群之外,龚曜栩背抵着墙,看陈昀生疏地面对他人的喜Ai,姿态窘迫又笨拙,心里既是骄傲也是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好了。

低下头,他正打算去找汪兆邦确认接下来要做的事,手腕忽地一烫,是陈昀竟然突破包围,一身狼狈地跑到他身边。

身上带着演出後的cHa0热,陈昀喘着气,背对那些推崇的关注,对龚曜栩笑得灿烂。

他在人群的吵杂声里,偷偷地问:「男朋友,没走神吧?」

龚曜栩心跳漏了一拍,被眼前的人砸碎了透明罩,所有的喧哗重回耳中,世界又变得清晰。

「没走神。」龚曜栩说。

有陈昀在的世界,美好到每一瞬间都突然有了意义,他怎麽舍得走神?

想起从前得过且过的生活,龚曜栩悄然握紧拳头,迷迷糊糊间有了一丝触动。

####

对多年好友的理解没出错。星期一早上,陈昀与龚曜栩到学校,偷看他们窃窃私语的同学变多了,甚至下课窗边还多了不少成群结队「路过」的nV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不用多想,抓住汪兆邦领子就问:「你g了什麽?」

汪兆邦眨了眨眼,又送出扭曲的甜笑,「就是,稍微分享了一点好听的音乐给大家听。」

「分享?」陈昀冷笑,没被他装可Ai的模样击退,「你记得你是在拍微电影吗?」

「当然记得!」汪兆邦立正站好,捶x膛表示:「我没流出影片,就只是配了黑画面,在IG发了一点你唱歌的声音给大家听……」

越说越心虚,他最後几近气音地说:「但没想到,钱柜帮他们竟然全都转发,还说现场很帅,就、就在我们同学间流传开来。」

陈昀嘴角一cH0U,正要骂出口,一旁的龚曜栩蓦地点开音乐,用激昂的节奏遏止住他的动作。

放开汪兆邦,陈昀瞪眼过去,「你Ga0什麽?」

龚曜栩听了一会,才神情温柔,低低地说:「我昨天没录到影片,本来还觉得在你们後制完影片前,没机会再听一次好可惜,现在有处理好的音乐能存,真是太好了。」

陈昀:「……你要存下来?」

龚曜栩点头,反问:「我能跟汪汪要音档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昀静默片刻,m0了下耳垂,说:「随便你。」

汪兆邦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陈昀,十分高冷地赏了他一个眼神,说:「都要发了,就要把音质弄得乾净一点,不要太多杂音。」

汪兆邦像个小太监,揣测着主子的心意,忐忑地说;「……不如我弄个纯享版给龚哥?」

陈昀想了想,竟然答应了,「也不是不可以。」

「龚哥要就可以,这是差别待遇!」汪兆邦的目光在陈昀与龚曜栩身上来回,最终呜呜呜掩面乾嚎,「你们什麽时候这麽好了?」

被人看破两人之间的亲近,龚曜栩有一瞬的僵y,不自禁看向陈昀。

双手cHa兜,陈昀神情自在,不吝於让他的偏Ai正大光明,「跟他好又怎样?」

他不擅长说软话,温言轻哄,却一次次用行动向龚曜栩呢喃当时的话──「待过你身边,熟悉你之後,不喜欢你的是眼瞎,管他们做什麽。」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喜欢你,是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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