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吼浪涌,破浪如飞。≧
朝廷水军在八艘巨型楼船的带领下,由长江入海,直逼蛮夷所在海域。
这八艘楼船俱为大号福船,共有柁楼三重,底尖上阔,尾高昂,能容两百余人。
自古以来,水上交战,讲究斗船里而不斗人力。这巨型的大号福船势雄力大,吃水颇深,再配合以劲帆、轮桨,全力航行之下,行驶如飞,冲犁敌船,如破腐竹。
八艘楼船呈“一”字排列,左右两翼尚有八十余艘中型“蒙冲”、“斗舰”,一则护航主舰楼船,一则用于冲锋破敌。
尾随于楼船之后的,却是百余只小型的“游舰”、“海鳅”。
如此阵势,使得朝廷水军的确先声夺人。
而此刻,杨戕正立身于一艘“海鳅”之上。
期盼了十多年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走上了战场,然而这一刻,他心中没有一丝的兴奋,更没有半点的欢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大海之上,碧空万里,白云如絮,飞鸟云集,一片祥和之景。
然而杨戕脸上,却是愁云密布,即使手握玄铁长枪,心中也无半点制胜之信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十年征战几人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悲哀地看了看身边的弟兄们,虽然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兴奋、激动的神色,但是此战之后,能活着回去的,又有几人呢?
便是他自己,又一定能活着回去么?
杨戕毫无信心。他身边的二十几个人,俱是才参军不过几天的新兵,不仅没有经过训练,身上也没有配备甲胄,更无可以抵挡劲箭的厚盾,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他们手中锈迹斑斑的刀、枪,还有他们根本不怎么会用的弓弩。
周围的舰船之上,也是同样的情况。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放着朝廷水军的精英军队不用,反而用这些才参军的新兵,水军主帅的意图委实让杨戕感到费解。加之这些中小型战船之上,并没有修砌护墙,一旦进入敌人射程,船上士兵,势必成为别人练箭的活把子。
然而,这些却还不是遭至败绩的决定因素。更让杨戕不能容忍的,却是那八艘巨型主舰竟然出海之前没有涂抹防火之药。
自古战船,船身大部分皆为木质,所以,为防蛀防腐,都需以桐油浸泡。但是如此一来,木质虽然耐用,却又容易着火。
舰船之战,不外乎犁、撞、火攻,尤以火攻为忌。三国赤壁之战,诸葛亮借东风,以火攻之术,沉敌百万,正应证了这“焚敌莫若火”的道理。
所以出战之前,往往需用泥浆、蜂脂、药品之物涂抹,用以防火。
然而此次出海大战,杨戕却现八艘巨型楼船,全都未做防火准备。杨戕欲找军中参谋禀报此事,却反被参谋将军以“以下犯上”之罪,责罚了三十鞭,至今身上的鞭痕犹在,还未完全消褪。
这就是朝廷号称无敌于水上的雄师么?
杨戕不由得苦笑。一旦遇到强敌,这样的水师,必败无疑,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你要不要来玩一手?”
旁边一个兵士拉了拉杨戕。
“玩什么?”
杨戕思绪收回,望了望这仍然穿着粗布衣服的兵士,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人还是一个百姓,根本不像是一个士兵。
原来船板上的十几人竟然围着一圈玩起了色子。那些生了锈的刀、枪,被他们乱糟糟地扔在了旁边。
“张贵,军中绝不能赌博,何况还是战场上,你们不怕被军法处置么!”
杨戕怒道,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藐视军纪。
刚才拉杨戕的那人,顿时大感没趣,怏怏道:“杨戕你就别装正直了,你瞧瞧去,这些船上,谁不是在玩着呢!”
那张贵说罢,也不管杨戕做何感想,钻进了人群中去,扔进了一个铜板,高叫一声:“老子押大!”
“若敌人突袭,你们如何抵挡?”
杨戕高声喝道,希望能唤起这些人的警惕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哪里来什么敌人!”
人堆里有人嘀咕了一句,然后叫嚷道:“开啊,快开啊!大,是大!”
“是小,哈哈!”
原来船一颠簸,那色子点数已经生了变化。
杨戕长叹一声,将目光转向周围舰船。果然,其他船上面,也是赌的赌,闹的闹,还有脱掉上衣摔交的,而在其中主事的,却正是那些有官衔之人。
最令人愤慨的却是那几艘主舰之上,竟然还有歌妓舞女在船上助兴,船上将士饮酒作乐,肆无忌惮。
这究竟是出海讨伐贼盗,还是巡游玩乐?
除了怒吼的浪涛,没有人回答杨戕。
风浪吼叫得更猛了。
原本的万里晴空,忽然卷起团团黑云,遮天蔽日,很快将就将烈日吞没其中,只余一道诡异的金边镶嵌在云层边上。
海上的天气果然是诡变之极,原本追逐着舰队而行的飞鸟似乎感觉到危险的来临,纷纷哀鸣着四下散开,找寻遮风避雨之所。而那些水面上翻腾的海鱼亦消失无踪,潜入到深海中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大呼不妙,如此预兆,明显是有暴风雨突袭。
船上的其他士兵终于也现了形势不对,停止了赌博,纷纷观望着天色的变化。
“咚!~咚!~”
主舰之上,忽然战鼓隆隆,竟将军下达是全前进的命令。
杨戕不由得冷喝道:“风暴将至,应该立即返航才是!如此冒险前行,无疑是自寻死路!”
大海之威,人力岂能抗之。
“省省心吧,杨戕你不过是一个小兵而且,在这里号施令,谁会听呢?”
旁边一人懒洋洋地说道:“我本来是个种地的,以前只是听到别人提起过大海,至于海上有多凶险,我却是一概不知。哎,幸好没有碰上什么蛮夷,我连弓箭都还使不开。”
杨戕心中一黯,不由得暗自叹道:“是啊,我杨戕不过是一个小兵,并非是封王封侯的大将军。此战看来,已经是必败无疑,不要说建立军功,能否保命都还是未知。”
处身战场,杨戕次感到了战场上的诸多无可奈何。
“哐~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船艇从浪尖上跌落下来,船身巨震,似乎这许久都不曾修复的船艇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船上的兵士都不再说笑了,完全被大海的威势所慑服了。
“妈的!给老子快点,怎么也要抓几个蛮人回去邀功!”
那主舰上的将军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却还在死命地催促着兵士前行,一心只想抓几个替死鬼回去邀功,哪里理会什么风暴之威。只是他船上的那些歌妓们却无半分他的勇气,都如同惊鸟一般,躲进了船舱。
被那将军一阵吆喝,八艘楼船风帆猛张,轮桨飞转,船猛增,直往大海深处而去。
左右两翼的数十只“蒙冲”、“斗舰”见主舰全前进,也连忙将风帆张满,紧随其后,但是这些中型船舰比之楼船,在动力上仍有所不及,只能堪堪跟在其后面。
只是如此一来,却苦了这百余只小型的“游舰”、“海鳅”,纵然全航行,也始终无法跟上主舰的航行。于是,原本整齐的阵势乱得一塌糊涂,在大海之上引出了一场小船追大船的闹剧。
追赶了一阵子,杨戕等人就失去了楼船的踪影,只余两三只度较缓的“斗舰”在前面遥遥地颠簸于浪滔之颠。
风更怒,云更低,连云层边上的金边也消失不见,整个海面都陷入昏暗的惊滔骇浪之中。
“他妈的,这都是打什么仗呢!”
见主帅所在的战舰都已跑得不知所踪,杨戕不由得低骂一声。正欲四下张望,找寻主舰的下落,忽然一阵奇异的“隆隆~”之声从背后远远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杨戕连忙回头看去,眼前之景,让他惊骇不已。
背后远方,海天交接之处,一道巨浪咆哮而至。
大浪滔天,足有两丈有余。
杨戕心中一怔,大呼不好,这大浪如此突然而至,必定是海上起了风暴,天威所至,实非人力可抗,当下毫不迟疑,高声叫道:“不好!小心风暴,不要让船被风浪打翻!”
海面上虽然风吼浪啸,但是却仍然无法掩盖住杨戕以内力出的叫喊之声。水军船队之中的人,大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回头望去,立即望见了那势若万马奔腾的汹涌巨浪。
中原水军船队之中,立即引起了一阵骚乱。
主帅不知所踪,又陡然遇到风暴,不要说抗敌了,连保命只怕也都是困难之极。水军众人,望见那呼啸而来的浪墙,早已是心惊胆战,斗志全失,只知道努力地划着水,催着帆,希望能跑躲过浪滔的袭击。
然而船岂能快过风浪之,死亡的阴影很快就笼罩着整个中原水军的上空。
天空越来越黑,云层越积越厚,有若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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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凌厉的电光猛地从黑云之中劈射而下,有若金矛贯空,在天空中爆射出无数的光碎,绽开一朵朵绚烂却又致命的烟花。
“轰隆!~”
闪电击猛地劈在了朝廷水军中央,当其冲的一艘舰船竟然被闪电辟成粉碎,船中之人,也都粉身碎骨。闪电炸开的地方,立即掀起一道巨浪,周围几艘快艇被这道浪滔波及,顷刻之间,船身一斜,翻落水中。船中士兵,亦被打落水中,失了踪影。
怒海之威,竟至如斯。
“轰隆~”之声愈近,身后巨浪来势之猛,很快就要奔袭而至。如此一来,先前这些落水之人,必定被淹没于浪涛之下,只怕无人能幸免于难。
杨戕高声喝道:“扔掉船上负重之物!”
在众人惊佩、惋惜的目光中,杨戕手执缆绳的一头,往刚才翻船的地方横掠过去。
要知这海上风大浪高,纵然深悉水性之人,也难保被浪头所淹,失去方向。杨戕能一掠三丈有余,足见其武功惊人,但是在在怒海面前,谁人不是藐小之极,所以看见杨戕如此举动的人,无不震撼心惊,为他舍身救人的勇气所撼。
但是,正是因为被杨戕舍身救人的举动所撼,众人这才稍微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了神,开始七手八脚地将船上的多余重物悉数扔进了海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保活命,任何东西俱可扔掉。
“轰!~”
大浪扑天而至,其势有若山崩。
水军众船随浪而飞,被卷上了浪滔之颠,若非有杨戕提醒在先,有所防备,又提前扔掉了许多重物,只怕很多船只势必被浪涛所吞,落得船毁人亡之局。
但饶是如此,几只常年失修的船只仍然不堪巨浪颠簸,瞬间分崩离析,只余一片片碎木,浮于浪滔之上,船中各人,已是生死未卜。
众人各自稳住了所在的船,待这一波大浪过后,才开始慌忙搜寻杨戕等人的踪影。
“快来帮忙,拖绳子!~”
张贵等几人慌忙拖动杨戕带下去的缆绳的另外一头,没想到合几人之力。一拖之下,缆绳竟然纹丝不动,连忙呼叫求助。
其余十来人闻讯后连忙过来帮手,这二十来人齐声喊着号子,终于将杨戕所在的绳子拖了起来。
待那绳子被拖起来好大一截后,众人看到眼前这情形,真是哭笑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粗大的绳索上,竟然密密麻麻地挂了好大一串人,一个接一个,不下三十人之多。
杨戕赫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呛着水,用手在绳索上一拉,一借力,已经飞身跃上了船头,加入到救人的行列中去了。
“一二三,嗨!一二三,嗨!~”
号子之声在海面上响过不断,又有人跃下海去,救助刚才被闪电劈翻的那些士兵。
余人俱被杨戕的毫勇之气所感,似乎忘记了风暴的威胁,也忘记了死亡的恐惧,热情似火地喊着号子,投入到营救同伴的行动中去,在对抗风暴的战斗中,他们终于感觉到并肩做战的荣誉和战友彼此之间的互相扶持的感激了。
危急关头,若有人能挺身而出,他势必成为众人的核心,将众人勇气、智力拧成一股,此乃自然而然之事。
“喀哧!~”
又一道电光从云中炸开,威势更胜先前,在空中爆出巨大的亮光,一瞬间,整个海上有如白昼。
同时,雷声大作,雨点激射而下。
任何人都知道,这场风暴已经是避无可避了,但是,先前一片慌乱的情形已经全然不在,每个人都显得出奇的冷静,沾满雨水的面容之上,反而升起了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杨戕入水救人的那一刻前,这些士兵,不过是失去了主帅,心中充满了恐惧,只懂各自逃命的乌合之众。孤独、无助,才会心声恐惧。而刚才齐心救人的那一幕,却将所有士兵的心思都牵在了一块,看着自己周围斗志昂扬的弟兄们,再也没有了孤军奋战的恐惧。每个人都知道,纵然自己现在落水,也有人救自己,纵然自己船翻,也有其它船只可乘,纵然自己身死,也还有如此多的兄弟陪同……
男人最怕在孤独、绝望的折磨中死去,绝不怕轰轰烈烈地战死。
激射的雨点瞬间就转为了鱼箭,打得人身上隐隐生疼,但是船上士兵的斗志却是越烧越旺。张贵等人看了看那昏黑一片的天空,对杨戕道:“杨兄弟,我们应该怎么办?”
看着周围弟兄注视和敬服的目光,杨戕次感受到战场之上,作为一个将领的责任和使命。那并非是为了个人的荣誉而战,而是为了能少牺牲一个弟兄的性命。
“将船连在一起,十艘一排,入夜过后,风暴将会更猛!”
杨戕高声喝道,率先将缆绳扔去了紧邻地一艘船上。那艘船上的士兵立即会意,拉动着绳索,将两船逐渐靠拢在一起。
铁索连舟,行之江面,如履平川。
这本是当年赤壁之战,曹军最大的败笔,但是现在被杨戕用来抵御风暴,却似乎再合适不过了。杨戕着人用缆绳连船,不仅能借众船之力抵御风浪,平稳船身,也能避免船只在夜晚被风浪吹打,互相失去了航向。
虽然现在不能以铁索连之,但是用那粗大的缆绳,比之铁索,其效果也不会逊色多少。众人争相忙碌,不过片刻,已然将百数只战船连成了十几排。而那两三只有官员操控的“斗舰”,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行驶出众人的视线。
“轰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暴雨倾泻而下,风吼浪啸,电闪雷鸣,同时,海面上巨浪一波接一波,势要毁灭掉一切生命。
然而,那一排连一排的水军船只,却如同并肩前行的巨人,平稳地穿梭在风暴之中。
滔天风浪之中,中原水军正顽强地前行着,驶入了茫不可测的深海之中。
※※※
朝阳虽然还躲在海平面以下,但是晨曦的红光,却已经将东方的一大片海天都照亮了。
风暴过后的海面,显得异常的平静。凉风习习,轻波荡漾,如同身在摇篮一般。
杨戕等人连同他们的船,从暴风雨中挺了过来,组着队缓缓地向着太阳初升的方向前行着。
东方,那就是海岸的方向,他们终于可以回航了。
劫后余生的兵士们,脸上有点疲惫,还有点兴奋,却也有点沉重。虽然顺利地从风暴中挺了过来,但是面对昨夜的狂风暴雨,尽管有“铁索连舟”之谋,仍然有两艘老旧的战船意外失事,船上的兄弟自然也是凶多吉少了。
而杨戕,经过昨夜与风暴对抗的一役,已经俨然成了这群人的核心。这种自众人内心的认可,自产生的领袖,越了官衔和金钱的利益关系,来得最是诚恳、可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望着渐渐从海面上升起的红日,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尽述。在如此糊涂的战场中继续下去的话,不要说建功立业,忠君报国,就是要保全性命,也变得是难上加难。这些死去的弟兄们,他们都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枉死于自己的主帅手中,大丈夫立身世间,纵然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岂非还不如回乡下种地?
想到此处,杨戕心中生起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难道自己一腔热血,一身武艺,就要这么伏诸于流水之中吗?
张贵等人并没有杨戕想得这么多,对他们来说,能侥幸拣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之事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留在以后在说了,既然是稀里糊涂来,那就稀里糊涂地回去吧,这有什么不好呢?
没有了统帅,众士兵在船上显得很随意,因为昨夜暴雨之故,众人都被淋了一个落汤鸡,所以船上之人,有些干脆就**了上身,将衣服挂在船上凉晒,或者在船上交谈、戏耍,等待脚下的船缓缓漂动,将自己带上岸上去……
忽然,一阵奇异的号角之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杨戕一听之下,不禁心惊,有如针芒在背,生出了一阵寒意,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地回转头看去——
天!
背后远方,水天交接之处,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群舰队。
号角之音高昂而悠长,正是蛮夷、贼盗惯用的战斗之声。
杨戕心中一怔,大呼不好,知道整个水军都落入了那些海外蛮夷事先设置好的圈套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怪水军长驱入海将近一天,却连敌船的影子也不曾见到一艘,还以为这些蛮夷的舰船都已经“望风而逃”,谁知道他们却悄悄地尾随到朝廷水军的背后了。看来这些蛮夷似乎精于海战,并非如中原之人所想的那样愚昧、不开化。
水上之战,务要顺风顺水,如此才能挥出楼船、巨舰的优势,使整个舰队如同雄狮猛虎,锐不可挡。
然而,朝廷水军终于还是低估了蛮夷们的智慧,几乎从一开始,朝廷水军就落入了他们设下的圈套之中。昨天,海上风大浪急,而且又有风暴突袭,所以这些蛮夷似乎才刻意龟缩未出,使得中原水军避过了一劫。然而,今日风浪正好,朝廷水军又因为昨夜风暴袭击,早已经锐气尽失,如此良机,他们岂会错过。更兼此刻蛮夷舰队顺风而来,而这些朝廷小型船只又无大船庇护,若被敌方巨船冲撞,必定如车碾螳螂一般,粉身碎骨。
“敌袭!小心戒备!”
杨戕高声吼道,声音有如洪钟,响彻整个海面。
船群之中立即出现一阵骚动,许多人都是未经过训练的新兵,猛地听见敌袭之音,顿时失了主张,慌乱地拣起船上的弓弩刀枪,四下观望,惊恐不已。若非有杨戕在指挥阵势,只怕这些人早就要准备逃之夭夭,抱头鼠窜了。
“呜——”
号角之声再起,敌舰来势之,已在三里之内。
蔓夷舰船,船头船尾都是窄而尖,并且向上翻翘,有若钩形,其船帆设计更大易中原舰船,极易辨认。
但此刻中原水军之中,无人还能有闲心去欣赏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舰船,看着敌舰顺风呼啸而来,有若海中鲨群一般,一时间失去了主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亡地恐惧迅蔓延,开阔清朗的海天云水之间,忽然升出了浓浓的萧杀之意,这些失去了主舰护卫的朝廷水军船只,就好象是飘浮于空气之中的无根之尘,然而,这茫茫海天之间,却哪里去找寻那八艘“了酒疯”的楼船呢?
蛮夷舰队看来素擅海战,无论阵势还是指挥上,都教中原水军为优。尤其是他们的船只都装有几张风帆,能最大限度地利用风力,将船提至极限。比之中原船只的设计,实在是有过之而不及。
杨戕望了望飞追而来的敌舰,知道中原水军决计无法逃脱追击,唯有掉头迎敌,兴许还能有几分活命的希望,毕竟敌舰只有六七十只大中型船舰,可以凭借小舰的灵活优势与之周旋。但若一味争相逃命的话,却只能成为敌方重舰冲撞的靶子。
只是,这些中原水军都是未经训练的新兵,又没有甲胄、厚盾保护,若要与敌人正面对抗的话,实在是等同于螳臂当车。此等关头,究竟该何去何从?
“我终究只是一个兵而已!”
杨戕颓然叹息,知道败势已定,此处的两三千朝廷兵士,再无生还希望。
杨戕将手中的玄铁长枪握得更紧了,他也是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玄铁长枪名曰“疾战”,乃是取其死战、力战,绝不临阵退缩之意。杨戕仰天长叹,莫非今日真要死战于此间么?
风浪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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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等人坚决地说道,俨然已经把杨戕当作了他们的统帅。旁边几人亦是出声附和,在他们看来,杨戕能带领他们冲出风暴,也就能冲破敌舰的封锁。
对于战场形势,他们却一无所知。
蛮夷舰队航之快,已经逼近至中原水军的二十里以内了,中原水军的兵士虽然有点慌乱,但是都还没有掉头逃窜,显然昨夜的风暴让他们明悟了许多道理。
力分则若,所以这些中原水军虽然怕,但是却始终保持着阵形。否则,他们将败得更快,亡得也就更快。
杨戕看了看这些焦急地士兵、战友,实在不忍心将绝望带给他们。感受到这些弟兄们对自己的期望,杨戕心思飞地转动着,希望能想到一个办法,将伤亡减少到最低。
沉吟了片刻,杨戕高声说道:“弟兄们,蛮夷的阵势你们都看到了,今日要想大家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之事。唯今之计,只有分散逃跑,留下一队人断后。杨戕不才,家中无老无少,愿意为大家断后,却不知还有那些兄弟愿意跟我杀敌!”
“我愿意!”“我!”“……”
令杨戕没有想到的,竟然有九成的人愿意冒死迎敌。不过,这却并非是杨戕所想的,他朗声说道:“好!兄弟们都是好汉!家中是独子的,有老人需要供奉的,还未娶妻生子的,都赶紧回去,日后再替兄弟们报仇,不要白白死在这里!大家分散逃离,越散越好!”
说完,杨戕将说中长枪一横,豪气顿声,高声道:“降半帆,掉头迎敌!弟兄们,来世再见!”
在这一刻,杨戕彻底忘记了死亡的恐惧,若能让这里大部分的兄弟安然返回岸上,纵然自己战死此处,葬身鱼腹,也算是死得其所,能无愧于杨门先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中原水军百余艘战船,立即作鸟兽散,往着四面八方而去。
所有的人都知道次仗必败无疑,所以只能保存实力,以图日后雪耻。
在一众人怀着敬意和悲哀的眼光之中,杨戕所在的船只,连着周围十来只战船迎风而上,直往蛮夷舰队昂然而去。
这一刻,杨戕心中只剩下李真那纤美的身影了。
她是杨戕这一生亏欠最多的人。
两船迎面行驶,很快就驶入了五里的近距离之中。杨戕抖了抖长枪,高声道:“转向两侧,张满帆!”
小舰优势在于灵活而非度,若要正面于敌舰冲撞,无疑等同送死,所以杨戕选择在五里距离变动方向,让己方船只往敌人两侧移动,正是要以此来拖延敌舰,给其他中原船只争取逃跑的时间。
杨戕忽然耍这么一手,果然让蛮夷之人俱感失算。号角之声再起,蛮夷舰只被迫转向,分散对付中原水军这十余艘不知死活的小舰艇。
若非船上的点火之物全让昨夜的暴雨所湿,杨戕怎么也要让敌舰吃自己几只火箭才行。
然而,蛮夷舰队显然是训练有素,虽然让杨戕给耍了一手,但是他们指挥自若,六七十余艘战舰逐渐散开,在海面上形成合围之势。一旦他们压缩包围圈,这些中原水军船只的活动范围就会逐渐减少,最后沦为他们冲撞、挤压的目标。
偏偏杨戕手上空有千斤之力,却无火箭可射,只能是隔海兴叹,否则的话,以他的臂力配合内劲必定可以先声夺人,杀一杀敌人的锐气。其余众人虽然也抄起了弓箭,但是杨戕知道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并不能给敌人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蛮夷舰队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如同围猎一般,逐渐将中原船只围困在其中。
双方距离,已经在千步之内。
这时候,蛮夷主舰之上,竟然有人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口音叫道:“尔等中原小民,还不快投降!如若不然,就将汝等全部乱箭射死!”
杨戕定睛一看,那说话之人,竟然是一个一头金色头,双眼碧绿的怪人,而他周围的其他蛮人,也是类似的样貌,并且都留着毛茸茸的大胡子,显得很是傲慢、凶恶。
杨戕心道,我堂堂中原上朝的子民,岂能降伏与你们这些野蛮人手中,心中怒气上涌,也不答话,直接操起两张弓,合并在一起,搭箭上弦,拉了一个满弓。
“嗡!~”
羽箭离弦而出,快愈闪电,出破空之声。
“啊!~”
那说话的蛮子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杨戕的一记劲箭,竟然射穿了他的手臂。
不过,由于杨戕是合双弓之力出,所以也就失去了准头,不然的话,只怕那人非得立即倒毙不可。
但是杨戕此举也惹恼了那些蛮夷,虽然他们并未打算放过这些中原士兵,但是杨戕的一箭彻底激怒了他们。他们手中的强弓劲弩,立即对准了中原士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火箭、长箭,从天空激射而下,有如雨点一般。
杨戕横枪站立船头,刚才他千步以外的一箭,已经让敌我双方的人都为之震惊,他所在船上的人,更是将杨戕视为神人。
“嗖嗖~”几声,敌方劲箭已经射至。杨戕身形攒动,移至船尾,疾战枪电射而出,舞得滴水不漏,形成一道坚固的黑色盾牌,将十几只劲箭悉数拍落水中。
船上立即暴起几下喝彩之声,甫一出手,杨戕立即征服了船上众人,让他们不禁刮目相看,同时自觉地站在了他身后,握紧了弓箭刀枪。
但好景只是昙花一现,其余船上的中原士兵就没有如此好手替他们挡箭了。惨叫之声不断响起,云朗风清的海面,此刻竟然有如森罗地狱一般。
蛮夷舰队已进入中原水军千步之内,他们特制的长弓大箭,由天空之中抛射而下,不仅射程优于中原弓弩,其威力更可洞穿甲胄,难以抵御。
更何况朝廷水军一无甲胄,而无护墙,当漫天的箭雨由云层之中贯射而下,他们连躲避之力都已欠奉,更休要说还击了。
一股浓烈地血腥味弥漫着海面,周围海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乌红之色,显得异常的诡异。
趁着朝廷水军慌乱之际,敌舰张开风帆,飞扑而至,终于如狮入养群一般切入了朝廷水军那早已溃不成形的船队之中。
木屑腾飞,撞击之声大起,敌舰冲撞而入,竟如刀切豆腐,指撵蝼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缺少了巨舰保护的朝廷船队,竟不能挡得蛮夷舰队片刻,此时已是兵败如山倒,纵然孔明在世,孙武复生,也休想能挽回败势。
杨戕运枪拨箭,已经渐感力有不支,身边已有几人相继倒下,且不说天上的箭雨愈来愈猛,若是被飞驰而来的敌方巨舰撞中的话,必是船毁人亡之局。
船上一片火海,杨戕心中怒气冲天,也不顾火势,抓起被敌火点燃的火箭,往敌舰的满张的风帆激射而去。几箭过后,已经有三四只敌舰的风帆被杨戕火箭所中,在风势下“呼呼”地燃烧了起来,引得敌方一阵骚乱。
然而,己方之人的景况,更是惨不忍睹。十二只战舰,已有四艘被敌舰撞沉,三艘处于火海之中,剩下的五艘,除了杨戕所在的船,已经无人活命。
若要逃命,就是现在。船上火势已起,正好可以借火势遮掩,逃入水中,敌舰必定急于搜寻其它船只的下落,绝不会在此久留。
杨戕想起精忠报国、光复家门的使命,不由得高声长叹,朝廷雄师,竟腐朽至此,军不军,将非将,莫非自己今日竟要丧命于此,杨门从此绝后不成?
“杨戕,杨兄弟!我不想死啊!”
身后哭声响起,竟然是张贵。他此刻已是濒临疯狂之境,若非躲在杨戕身后,早已被劲箭射死,见杨戕如此神勇,知道只有跟着杨戕,方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杨兄弟,我们赶紧逃吧,我家里还有八十的老母亲,又是独子,我一死就没有人照顾她老人家了……求求你,把我也带上吧!”张贵哭喊着说道。
“住嘴!杨家的人,誓死抗敌,绝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怒道,本想说家训中提及道的“誓死抗敌,绝不叛逃”,但是他脑中忽然闪过李真那纤弱的身影。
若自己死于此间,却让她置身何处呢?
“罢了!~”
杨戕长叹一声,扭头一看,船上只余他和张贵两人,当下毫不迟疑,将张贵往海中横着扔了出去。同时手中铁枪横扫,将船上的大桅杆从中折断,然后脚上运劲,将桅杆向张贵落水处踢了过去。他自己也不再逗留,纵身落入水中。
此时船面上一片火光,海上又是一片混乱,敌方之人自然注意不到杨戕和张贵两人已经潜入水中,等待时机逃走。
蛮夷舰队很快荡平了海面上仅余的中原船只,气急败坏地往东方搜寻而去。
“行了。”
杨戕松了一口大气,从水下面钻了出来。若非他们藏身于燃烧的船只下面,借助火光掩藏了行迹,加之蛮夷舰队又未曾仔细搜索,两人终于暂获生机。
拉了拉兀自拼命将头埋入水中的张贵,以为后者乃是受了惊吓所至,叹道:“他们已经过去了!”
张贵仍是没有动静,杨戕心头一惊,知道他张贵必定是惊慌之下,吸水入肚了,连忙将其拖出了水面,幸好刚才杨戕用枪折断的桅杆并未着火,杨戕单手一托,将张贵放在了桅杆之上,开始按起张贵的肚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张贵喷出一口水,醒转了过来。他本是熟悉水性之人,只是刚才心中惊慌,才会被水所呛。
“蛮子已经走了么?”
张贵松了一口气,仍是心有余悸,忽然,他抱着桅杆猛地开始划水,叫道:“杨兄弟,赶快划,划到岸上就好了!”
杨戕冷喝道:“以你这般划水,累死也到不了岸!这大海有多宽,你知道么?哪里是岸,你又知道么?”
张贵突地一怔,颓然伏在桅杆之上,热泪纵横,叫骂道:“都是那些该死的狗官,干他娘的,要不是他们瞎乱指挥,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杨兄弟,我不想死啊,我老母亲还没有人照顾,我还要娶妻生子啊!天啊,我张贵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要我死在海里,去填鱼肚子去……”张贵哭骂不停,喋喋不休。
杨戕道:“先前我不是让你们这些家中有老人要养的人逃走吗,你为何不走?”
“我见杨兄弟一身本事,心想跟在你身边,活命机会更大点!幸好,杨兄弟你的确是高手,竟然能以枪挡箭……”
张贵看起来比杨戕要年长两岁,但是此刻身处险境,他竟然哭天喊地,如同娘们一般。杨戕撇过头,回望刚才的战场。
茫茫大海,只有碎木、旗帜、杂物等漂浮于浪滔之上,跟随自己断后的弟兄,尽皆葬身鱼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这些冤死的亡魂,却又何日才能得到度呢?这些人的父母妻儿,却又该如何生活呢,难道仅仅是靠那十几二十两的抚恤金么?
杨戕终于亲身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了,同时也深切感受到自己对主帅的愤怒,因他一人之失,竟遭至如此多的兄弟平白丧命,纵然将他碎尸万段也难解其恨。
杨戕心神收回,看见张贵仍在那里啼哭,忍不住骂道:“张兄弟,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这般婆婆妈妈,如何还能回到岸上!”
张贵被杨戕如此一骂,反倒是止住了啼哭,怔怔地望着杨戕。
杨戕接着道:“你看看这海上,如今就剩下我们两人,也算是老天爷对我们两人照顾有加了。张兄弟,你若是还想回家见到你的老娘的话,就要一直撑下去!”
张贵清醒过来,叹道:“也算老天爷额外开恩,让我们两人逃了出来。不过要是没有杨兄弟你挡箭,只怕我张贵早就死在了乱箭下。哎,只怕杨兄弟的恩德,张贵我也没机会报答了,这么大的海,怎么也游不回去的!”
“游自然是无法游回去,但是我们可以等人来救!”
杨戕沉声说道,“只要我们能坚持几天,兴许就能遇到船只了!”杨戕说着,心中想起了李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东方的红日逐渐转白。
晴空如洗,万里无云,暴风雨过后的大海显得异常安静,很难让人想象,一场杀戮就生在刚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根粗壮的圆木漂浮于澄净的海水之上,不时有海鸥飞翔于周围,但却并无一只水鸟栖于其上,只因圆木两侧还挂着两个活人。
“张兄弟,快醒醒!”
杨戕推了推一脸紫青的张贵,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睡着的。
昨夜风大浪急,大雨之中还夹杂着冰雹,打得人浑身刺疼,以杨戕常年习武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再经过刚才的一战,杨戕只觉得浑身困乏无力,但是他却没想到这张贵居然睡着了,幸好,张贵的手,仍然将桅杆抱得很紧。
“怎么,到岸没有?”
张贵昏昏沉沉地醒转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道,满心希望风浪能将自己打回到岸上。
看了看眼前的形势,张贵泄气道:“杨兄弟,我不行了!这么折腾下去的话,还不如死了干净!”
“你不是说要回去供养你的老母亲么?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孝!”
杨戕冷冷地说道,“张贵你如此没有骨气,难怪一事无成,连老婆也娶不到!若真是这样的话,我看你还真不如死了干净,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被杨戕言语一激,张贵急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谁真个想死了!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了一顿,张贵无奈地说道:“我人倒是撑得住,不过我这肚子,却实在受不了。要是就这么被饿死的话,只怕以后成了饿鬼,胎都投不了!”
“这话才有种,男人寻死觅活,算个什么!”
杨戕说道,悠然地将疾战枪往水中一挑,枪尖离开水面时,已经多出了一条尺多长的海鱼。
“虽然是生鱼,但是现在这处境,也只能凑合了!至少,若是死了的话,也不会成饿鬼了!”杨戕笑道,将鱼递到张贵面前。
杨戕毕竟是练武之人,经过了昨夜的折腾,脸色虽然苍白难看,但是体内真气却并未衰竭,反而在这逆境之中,还有增强的趋势。
将鱼递给张贵后,杨戕又给自己刺了一条。
张贵一天未进食,早已是饥肠辘辘,也不管这鱼是如何腥臭难闻,张口就咬。
“妈的!海上的鱼就是好,连盐巴都省了!”
张贵笑道,想起刚才杨戕刺鱼的动作还有他先前拨箭的枪法,问道:“杨兄弟,你是否练过武功,而且你的功夫还很强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先祖辅佐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以来,杨门子孙,岂有不练武功之人!”
杨戕若无其事地啃着生鱼,叹道:“只恨我杨戕竟然做了战地逃兵,我真是愧对先祖那!”
“原来杨兄弟竟然是定国公的后人,难怪功夫如此了得!杨家的人,个个都是好汉!”
张贵一脸的敬佩之色,随即他又恨声骂道:“现在的朝廷,都成什么样了,除了苛捐杂税、欺压百姓之外,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情!这次攻打什么蛮人,要不是被几个狗官胡乱指挥,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这朝廷,怕是完了哦!”
杨戕连忙道:“张兄弟,这些反话可不能乱说啊!如今朝廷虽然有奸人作祟,但是那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只要当今皇上能任贤纳谏,必能四方臣服,国泰民安!”
纵然知道张贵话中有理,但是杨戕毕竟是忠良之后,心中尚存一丝幻想。
“皇帝老儿?”
张贵不屑地说道,“老子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现在天王老子都不怕了!要不是这皇帝老儿昏庸无能,只晓得听奸臣唆使,这次也不会平白死这么多人了!凭什么那些狗官就应该享乐快活,而我们这些人,就应该白白地冤死?就算你们杨家,世代忠良,到头来又落到了什么下场呢?”
“哎!~”
杨戕长叹一声,不再答话,神色复杂之极。
他一心想报效的朝廷,就是这个样子么?杨戕心中升起了一股凉意,正如张贵所言,难道这几千的水军,就应该平白死去么?他们的父母妻儿,就应该无端遭遇丧亲之痛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左右为难,欲言又止。几口啃掉了那条腥臭难闻的海鱼后,杨戕道:“张兄弟,你先爬到桅杆上去把身上的水晒干吧,再给这海水泡下去的话,非得皮肉泡烂不可。”
张贵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都已经被海水泡得白起皱了,正要翻上桅杆,他忽然意识到只能有一人爬上去,不然这桅杆肯定会翻的,于是有点歉然地说道:“杨兄弟,你先去晒一会,我在下面抵着好了!”
杨戕将长枪横在桅杆上,把张贵往上一提,助他爬上了桅杆,笑道:“你先晒一会,然后再来换我好了!”
两人轮番晒了几次后,就再没有人敢爬上桅杆了。
日色逐渐转向正午,头上烈日,毒辣无比,晒得人皮肉灼热欲裂。
两人又只得将身藏进了海水之中,只恨头手却难以幸免,不过多时,就感头晕目眩,如被火烧。
“妈的,头上要冒烟了!”
张贵叫骂着,将头猛地在水里泡里一下,然后从水中钻出来,道:“这下舒服了!”
但是舒服只是片刻,很快头上的水就被蒸干,感觉又复从前。张贵望了望那灼灼的烈日,感觉头脑一阵昏眩,对着海水张口就喝。
“不要喝!……”
杨戕的提醒来得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贵已经猛地喝了一口,但是立即又吐了出来,骂道:“奶奶的,这水根本不能喝!看来不被淹死,也非得给活活的渴死了!”
杨戕此刻也是嘴皮干裂,嗓子冒烟,但他本意志坚决之人,岂会如此轻易放弃,对张贵道:“张兄弟,你家果真只有一个老母亲了么?”
“是啊,我要是死在这里,就没人给她老人家尽孝了!”张贵说道,面有悲色。
杨戕心道,此人倒是孝顺之人,只是这意志却太过薄弱,便刺激他道:“所以你千万死不得,不然的话,你娘亲白人送黑人,叫她老人家如何承受呢?”
张贵点头道:“是啊!这都怪我,竟然会让抓壮丁地给抓来了!”
“抓壮丁?”
杨戕惊道:“不是朝廷征兵么?怎么又成了抓壮丁。”
张贵道:“要是不抓,我能来么?这年头,谁愿意来当兵送死呢,人数不够,总得拿人来凑吧!”
杨戕沉默不语,想不到朝廷竟然**至斯。
兴许,若是自己这次能够活命回去的话,就与李真在山野之中平静地过上一辈子罢了。如此朝廷,如此皇帝,难道还值得自己去效力吗?
杨戕仿佛看到了李真那充满期盼的眼神。突地,他对张贵道:“张兄弟,你想活着回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杨戕长枪一挑,已将一条海鱼刺在枪尖,然后将其鱼血尽数挤入口中。吞下鱼血后,杨戕恨声道:“若要活命,就要受得了苦!”
“接着!”
枪尖闪烁,杨戕已经将一条活鱼刺了起来,递到张贵面前,道:“喝鱼血吧!”
张贵先前吃生鱼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这鱼血的味道,但是他也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不饮这鱼血的话,在这般毒辣的太阳下,等同于行步沙漠,若无水分补充,决计撑不了两个时辰的。
日色终于转过头顶。
两人以鱼血止渴,苦苦支撑,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候。不过,两人一木飘行之处,却是鱼尸漂浮无数。只因一条鱼的血并不多,用之解渴,实属不易,好在杨戕枪法奇准,海上的鱼又不计其数,两人这才堪堪不至于被烈日烤死。
看见太阳没有那么猛烈了,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戕有点于心不忍地看着漂浮的那些鱼尸,喟然道:“哎,为了我们两人活命,没想到竟然杀掉了数百只鱼!”
“杨兄弟如何会可怜起这些鱼来了?要是我们两人活不得命的话,还不是一样要被它们吃了!”张贵强自笑道,对于自己是否能活命毫把握。
“是啊!”
杨戕叹道,“不过一昼夜之间,我们的上百个兄弟,就如此葬身鱼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鲨鱼!小心!”
杨戕话还没说完,就见海面之上露出了几只巨大的鲨鱼背鳍,正往两人所在处箭射而来。
就在张贵惊慌之际,一只鲨鱼已经冲至面前,张贵见那鲨鱼的大口利牙,差点就要被吓得昏厥过去,正以为必死无疑时,一道黑光猛地从耳畔飚射而过,直奔那鲨鱼的头。
“蓬!~”
一团血光从张贵面前炸开,在日光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饶是那鲨鱼如此凶狠,竟也给杨戕的铁枪贯脑而入,挑了开去。但杨戕、张贵两人,连同桅杆,也给斜斜地冲开了两丈有余。
“抓紧桅杆!”
杨戕喝道,全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海面上爆出了一团巨大的血红之色,伴随着“吱~哧”的骨头碎裂之声,令人毛骨悚然,刚才被杨戕杀掉的那条鲨鱼,竟然就在海面上让随即而来的几条鲨鱼给分食了。
这群凶鲨吞食同类的声音让杨戕和张贵两人感到心中一阵寒,张贵甚至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连忙双手搂紧了桅杆,对杨戕说道:“杨兄弟,我求你件事,要是我死了的话,你活着回去,一定要记得去舟山看我娘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死不了的!注意了,别被那些畜生咬了!”
杨戕喝道,将手中的疾战枪握着更紧了。
被刚才那条死鲨的血腥所吸引,四周又6续地冒出了几条鲨鱼,都争先往血水中冲了进去。
杨戕看着心中毛,却又无计可依,在水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跟这些凶猛的畜生比度的。
果然,那条死鲨很快就被分食一空,只怕连骨头也没有剩下一点。然后,它们自然现了新的目标,齐头向杨戕所在处游来。
“小心了!”
杨戕吼道,疾战枪四下猛刺,带起一阵劲风。
海面上不断爆开着一朵连一朵的“血花”,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将周围的海水尽皆染成了血红之色。
同时,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过不停,闻着血腥而来的鲨鱼竟然越来越多,抢食的情形也显得越来越猛烈。
纵然以杨戕的胆量,也不禁心生恐惧,感到自己手心处不断冒出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鲨鱼竟然越杀越多,如此下去,纵然不被咬死,也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并且那些鲨鱼丝毫不给杨戕过多的喘息机会,竟然是一条接一条地扑将上来,势必要将杨戕、张贵二人分而食之,丝毫不俱杨戕长枪之威。
再杀得一阵,被血水染红的海域越来越宽,周围的鲨鱼也是越聚越多,杨戕此刻早已经杀红了眼,只管往四周猛刺,甚至连招式也不再需要,反正只要用力猛刺,就绝不会落空。
“啊!~”
忽然,一声惨叫在杨戕身边响起。杨戕稍微清醒了一下神识,见张贵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已知他必然已被鲨鱼咬中,连忙往张贵周围水中刺去。
只因海水被鲜血所染,杨戕已看不清水下动静,不然张贵也不至于如此就被鲨鱼咬中。
不过杨戕猛攻的那十几枪总算是暂时迫开了张贵身边的鲨鱼,张贵打着牙关叫道:“杨……兄弟,记得……去舟山……看我……娘亲!再给我……补一枪,快!”
“住嘴!你给我撑下去!”
杨戕一边猛烈地用长枪刺着周围的海水一边高声吼道,虎目赤红,如疯如狂。
张贵实在无法忍受住失去下身的巨大痛楚,叫喊道:“杨兄弟……求……求你了!我的腿,我的腰……都没有了,活不了……,你给我个……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杨戕大吼一声,双目通红,有若受伤的猛兽,抖动长枪,猛地向张贵胸口刺了去。
“扑!~”
长枪穿心而过,张贵浑身一颤,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一声谢谢,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将头一偏,就此气绝。
“杀!杀!~”
此刻的杨戕已经与野兽一般无二,将张贵的尸身猛地挑向远处,然后长枪疯狂地四下激射而去。
杨戕疯狂杀戮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刺出了多少枪,使出了多少力。
血腥之味冲天而起,周围里许以内的海面,变得有如地狱血池一般。
但随着杨戕的枪势的渐渐消退,鲨鱼却似乎越聚越多,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不仅如此,被杨戕的枪尖所伤,也彻底地激了这些海中杀手的凶性,它们狂暴着围绕杨戕周围,不把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它们是不会罢手的。
此刻杨戕的身上,已经粘满了鲨鱼的血肉、内脏,并且身上已经6续地添加了十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俱是被死伤的鲨鱼撞击所至。虽然体内真气已经开始逐渐衰竭,但杨戕怡然不惧,一手抱着桅杆,一手抖动疾战枪,往身体四周猛射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桅杆上传来,险些将杨戕扯得失去平衡,这些鲨鱼似乎也了狠,开始疯狂地撕咬杨戕身旁的那根救命桅杆。
饶是杨戕虎胆傲视,也不禁面如死灰,心知若是让这些畜生咬烂或者拖走桅杆的话,自己必定死无全尸。但是他杨戕岂能让这些畜生轻易得逞,拼着耗费真力,猛地左手在桅杆上大力一拍,然后一借力,从海水中飞身而起,脚刚离水面之际,更是猛地在桅杆上一踢,竟然将这粗大的桅杆踢得如风车一般旋转了起来。
飞离水面丈余距离,杨戕忽地将内力催至极限,然后将长枪抖出千道黑影,从空中往四周疾射而去。其姿势有若雄鹰搏兔,威凌天下。
“哧哧~”之声响过不断,周围的猛鲨本来都是张嘴咧牙等候,只待杨戕落水便扑杀而上,岂知迎接它们的竟然是灌注了真气的玄铁枪尖。这些鲨鱼的牙齿在海中本是无敌的,但是,在黑黝黝地玄铁枪面前,它们就不过等同于一堆瓷器而已,枪身所到之处,这些猛鲨引以为傲的牙齿竟然不住地碎裂,带起一蓬血雾。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音,数条鲨鱼,竟然在顷刻之间就被疾战枪的枪尖刺破了头颅。
一时间,被杨戕的杀气所慑,竟然再没有鲨鱼敢去攻击那根旋转的桅杆了。
不过好景不长,刚才的一式,几乎耗尽了杨戕残存的所有真气,此刻的他,只感指节僵硬,似是连枪也拿不稳,全身更是酸疼难耐,难以言喻。
杨戕心中悲愤交加,心道:“莫非我杨戕竟然要成了这些畜生分尸的对象吗!”
看见手中的丈二长枪,杨戕不禁心中一酸,这长枪更随先祖出生入死,曾经杀贼无数,更饱饮胡虏鲜血,本想让它在自己手中荡平贼寇,重复昔日光彩,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可悲的下场。还有等待自己的报恩的李家兄妹,自己死于此间,只怕日后给他们报信的人都不会有。
老天,你是何其的不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身上又累又痛,当此绝境,纵然他豪气逼人,也不禁虎目纵泪,埋怨其老天爷来。
远近之处,一片殷红,水面之上,一望无际,全是鲨鱼的踪影。如此多的鲨鱼,就算杀到累死,也休想能杀得尽。
忽地,杨戕放声大笑,猛喝道:“畜生!你们来吧,看老子如何将你们一一杀死此间!哈哈!想要老子的命,哪能那么容易!”
周围的鲨鱼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挑衅,不顾一切冲了上来,更有一条鲨鱼竟然从海面上蹿了起来,张开大嘴,露出森牙利齿,往杨戕咬了过来。
杨戕冷哼一声,长枪斜向上挑,直接刺入那鲨鱼的喉咙之中,然后杨戕顺势一挥,竟将鲨鱼的整个肚皮给割了开。
“哗!~”
一阵温热的血水,连同腥臭的鲨鱼内脏一齐从杨戕头上倾倒而下,杨戕舞动长枪,勉强将这些猩红之物扫开,长枪再一转,有如游鱼一般射入水中,将身后的一头鲨鱼险险地挑开。
忽然,杨戕身体一轻,一股巨大的痛楚由腰上袭卷而上。
双腿没了!
杨戕立即意识到这点,但是现在的他,除了怒气和怨气,似乎根本不在乎疼痛了,他运转长枪,借枪尾之力点了自己的腿上穴道,勉强止住了奔涌而出的鲜血,然后横枪猛扫,将扑来的鲨鱼牙齿打得粉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巨大的痛楚让杨戕稍微清醒了片刻,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靠着本能的怒气和恨意来催自己身体内最后的力量,若是这些力量也用完的话,自己只怕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根,就算鲨鱼不吃自己,自己也只能慢慢等死。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哈哈!”
杨戕大笑道:“老子今天杀不不了贼,拿你们这些畜生出出气也是好的!”
手中长枪迅雷闪电一般射往海面,暴射出千百道枪影,如同初生的旭日,散射出耀眼的光芒。
但他这燃烧生命的枪法,却又能支撑多久?
双眼被血光模糊之前,他最后一次想起了在路口处等候自己回家的李真,他的身影是那样的纤弱,惹人恋爱。
杀!
这是杨戕最后残存的意识。
长枪最后一次捅入了一头鲨鱼的肚子里,杨戕似乎被那头负伤的鲨鱼带着,迅疾地穿梭在深海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醒了!这小子终于醒了!”
一个声音雀喜道,似乎是欣喜若狂。
杨戕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个窈窕的身躯向外奔跑而去,度之快,行动如风,令他也不禁咂舌。
这是什么地方?天上么?
杨戕闻得周围花香阵阵,鸟语不绝,既然已经不在海上,看来自己葬身鱼腹后,果然已经身死,不过,这一刻,他倒没有半分的忧伤。
只是他全身都被裹在一层接一层的布条之中,这让他根本无法动弹,但是他惊异地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已经回来了。
看来,自己真是倒天上了,而且神仙还把自己的腿也给找了回来。
杨戕释然地想到,感觉自己的情形并不是很坏,至少没有去下地府受苦,看来终究自己是忠良之后,不该去下地狱受苦的。又或者,自己挽回了两千弟兄的性命,上天眷顾自己?
稍微扭了扭头,杨戕把自己目前的处所看了一看。
这是一间普通的木屋而已,不过是用简易的木头堆砌而成,而且成色很新,看来应该是搭建不久。屋子里除了自己躺的这张床,连简易的家具都没有。屋子外面“咕嘟~咕嘟”地响过不停,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那句“醒了”,杨戕不禁纳闷,自己这真是在仙境吗?刚才那窈窕的身躯,明明是个女子,只是,她行走的度,为何如此之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非真是神人不成?
正在杨戕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外忽然远处走来一群人,身着各色衣物。
只是那群人“走路”的方式奇异非常,一步之下,竟然好似跨越了一两丈远,但是偏偏他们又谈笑风生,轻松自如,丝毫不象是在提气施展轻功。
那群人很快“走”到了杨戕面前,最前面的一人是一个青年书生,说不出的温文儒雅,风度不凡。而在他身旁的,却是九个天仙一般的女子,虽然杨戕并非好色之人,此刻也忍不住多看了这九个女子几眼。
令人奇怪的,这九个女子虽然各有千秋,但是五官之中却又似乎有相近的气质,美丽得有点怪异。
为的那书生笑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好色,跟我当年一般无二!”
“咯咯~”
周围的几个女子中有人笑出了声。
杨戕有点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说道:“嘿,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天界呢?”
“自然是了,你见过凡人有我们姐妹这么漂亮么?”
其中一个女子笑着说道,有点古怪地看着杨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苜蓿妹妹,你都快两百来岁了,还去逗人家小孩子做什么呢?”
另外一个女子笑着接道。她这话立即受到了刚才说话的那女子的反对,两人立即斗嘴斗在了一块,哄笑成一团。
两百岁?
杨戕不能置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姑娘,她们个个都可谓是天姿国色,沉鱼落雁,不过年龄应该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如何能有两百岁呢?莫非她们真是仙女,能够长生不老?
那书生看见杨戕疑惑的眼神,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对杨戕笑道:“小子,这里虽然不是天界,但是只怕也和天界差不了多少。没错,她们的确都差不多快两百岁了,我也是。恩,另外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小子其实还没有死!”
“没有死?”
杨戕惊道,“我真的还没有死吗?我明明记得我被鲨鱼咬了,连腿都没有了,而且还在海上,怎么可能没有死呢?”
那书生笑道:“小子,你仔细用耳朵听一下周围的动静,你看看是否有什么新的现呢?”
杨戕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但是仍然照这书生吩咐的做了,他运足耳力一听,忽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赫然现自己的耳朵敏锐了数倍,竟然可以延伸很远,并且,他还听见了海浪的声音。
“这里是在海上?”
杨戕听见四周都有海浪之声,他见那书生微微点头,知道自己所料不假,又追问道:“为何我的耳朵忽然明锐了数倍?还有,我的双腿,怎么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几个女子兀自在那里吵闹不休,没有人去理会杨戕,那书生却也并没有直接回答杨戕的话,悠然道:“你在用眼睛仔细看看外面呢?仔细看!”
不得了!
杨戕赫然现自己目力运足的时候,竟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蚊虫飞舞的迹象,简直是神奇之极。他不由得惊道:“这,怎么会这样,你们真是神仙?”
“虽然不是神仙,但是却可以不死!”
那书生依然悠然地回答道,似乎他的时间实在太多了,所以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他都显得很悠然。
“秦郎,你说我们几姐妹,究竟谁最漂亮?”
其中一个女子问道,神情极是认真。
那书生笑道:“都是一样漂亮,我也分辨不出来,因为秦郎对于你们几人,都是一样欢喜的!如果你们真要分个高下的话,那就去问‘凤凰’好了,反正它一只鸟,大概不会说什么谎话吧?”
“找那只死怪鸟?它比你还滑头!还不如问问这傻小子好了。”“对啊,傻小子,你要是娶一个老婆的话,会选择哪一个呢?”
众女齐刷刷地看着杨戕,要让后者为她们的容貌分个高低。那书生却是一脸的笑意,显然是看杨戕如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杨戕仔细地瞅了瞅眼前的这些女子,叹道:“几位夫人各有千秋,不分轩轾,实在难以选择。不过,在下若要娶妻的话,自然是娶我那未过门的娘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杨戕说得如此认真,其中一女道:“看来这傻小子倒不是个负心汉,也不枉费我们救他一遭。对了,你那未过门的妻子真的能比我们几姐妹更漂亮么?”
杨戕实在不知道这几个女子为何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既然对方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得老实地回答道:“她自然没有各位仙子这般容貌,不过她我情深义重,在下自然不能辜负于她,否则的话,岂非是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哈哈!”
那书生忽然笑了起来,先将身旁的九个女子支了出去,这才对杨戕道:“小子,你知道你身体生了什么变化吗?”
杨戕道:“的确感觉和以前大不相同,至少目力和耳力,已经乎寻常!至于其它变化,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明明记得我的腿,已经让鲨鱼给吃了,这……对了,还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呢?”
“我叫秦小官!”
那书生道,“你的腿,你的身体,本来都已经没有了,大概都已经被鱼给吃了。不过你的意志却实在让人惊叹,当时你漂到这山脚的时候,身体都已经被海鱼吃得差不多了,但是你的手却仍然死死地抓着桅杆,并且最重要的是,你的脑子并没有完全死掉,所以你才能得救。”
杨戕听得似是而非,一头雾水,既然自己的身体已经坏了,却又如何能完完全全的躺在这里呢?难道眼前的这些人,真是神人不成?
那叫秦小官的书生似已看出了杨戕心中的疑惑,笑道:“小子别急,这事可说来话长了。对了,你可曾听说过华佗的《青囊书》?”
杨戕微微点头道:“相传为神医华佗所纂,听说他要为曹操开颅治病,结果反为曹操所杀,而后青囊书就从此不知所踪。至于其中所传医术是否真的如此神奇,也就无人可知了。”
秦小官笑道:“若是这书真的被毁掉的话,你小子今日就不能躺在这里和我说话了,早就投胎轮回了。实不相瞒,我正是用《青囊书》所载的医术将你救回来的。现在你这身体,骨是虎骨,筋是蟒筋,再加上鹰眼、熊心、豹子胆、狼肺……总之,现在你这身体,除了还是个人脑以外,其它的东西,都让我给换得差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的命根子呢?”
杨戕愕然地问道,心道,自己全身都给换了也不打紧,但若是不能传宗接代的话,岂不是杨门就要从此断后?
秦小官也是一脸愕然,道:“想不到你问的问题,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嘿,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命根子我给你保住了,绝不会让你日后断子绝孙的。对了,你的身体被我弄成这样,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
杨戕笑道:“能够活命,本就是一大幸事,至于其它的,何必去计较呢?况且,秦先生将我这身体改造得如此之好,我因祸得福,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对了,听先生刚才的话,似乎先生也有类似遭遇?”
秦小官点头道:“不错,那是一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被强盗追杀,坠落山崖,师傅正是用青囊医术救了我的,所以我这身体,也是一个百兽之体。只不过你这身体,在我的精心医治下,更彻底、更完善了。嘿,你小子大合我的胃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戕。”
杨戕道,“大恩不言谢,日后机会,我杨戕定然会报答先生恩德的!”
秦小官若有所指地笑道:“不忙,先养好身子,报答的事情,我们日后再说。对了,杨戕,杨兄弟,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不然的话,在下就出去了,让你安心在这里静养,明日再来探望于你。”
杨戕其实尚有满心的疑惑,但是他也知道一时半刻难以说清楚,还是等自己身子好了再说,只是道:“先生,那几位夫人,她们真是神仙吗?不然她们怎么说都快两百岁了,但是看起来至多不过二十来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杨兄弟,等你学会了青囊术,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秦小官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杨戕的话,“等你伤势好后,我们再来说青囊术的事情。”
说罢,秦小官悠然地走了出去,然后身形一闪,就消失了踪迹。
纵然是武林高手,比之其身法,也远有不及。
杨戕不由得惊叹于这百多岁书生的手段,但是以这书生和他的几位夫人的言行来看,似乎并不是在骗杨戕,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诓骗他。
杨戕觉得这些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过震撼了,甚至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不过令他稍感安慰的是,他还活着。
活着,就还能与自己的妻子团聚,就还能大展抱负。
虽然身体生了诸多变化,但情况也还没有坏彻底,至少自己现在看起来还像是一个人。
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人,往往都会比常人看得开一点,杨戕也不例外。
若不是因为全身不能动弹,他定然要将此间周围仔细逛上一逛。因为即使只用耳朵倾听,他也能感受到此间天地,的确有如仙境一般。
幽鸟鸣啼,野兽嘶喉,泉眼幽咽,滔声阵阵……
一阵倦意袭上脑袋,杨戕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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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过后,清晨。
阳光从木屋四周的木板空隙中照了进来,宁静而温暖,杨戕赫然现自己的身体中充满了汹涌澎湃的力量。
“小子,既然身体已经痊愈,就不要在窝在床上了,出来吧!”
秦小官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看来在等杨戕出屋。
略微一使劲,身上的几层布条便已经甭了开去,杨戕看了看自己**的身躯,比之以前,似乎更精壮了不少,不过皮肤却好像太白了一点,让他不是很满意。
枕头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套衣服,杨戕毫不迟疑,穿衣在身,竟然是套白色袍子,入手处光滑而暖和,也不知是何种布料所制。杨戕身材本已极好,再穿上这么一套剪裁得体的袍子后,更显得俊朗不凡。
甫一出屋,立即迎来了几道赞赏的目光。
杨戕这才现自己的木屋所在地,竟然是在一片古森林之中,林中树木异常高大挺拔,枝叶覆盖之下,只有少许的日光能从空隙处照射进来,难怪此间如此清凉。
秦小官及其几位夫人,立身于一株巨树之下,身着纯白衣裙,山风拂来,衣抉飘飞,树叶翩舞,宛若仙子乘风。
秦小官手中还握有一乌黑之物,却不正是杨戕祖传的玄铁长枪——疾战。
杨戕不由得一怔,正欲问,却听见秦小官喝道:“杨戕,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丈二大枪由秦小官手中飞出,直往杨戕而来。
杨戕伸手一抄,已然握枪在手。
顿时热血沸腾,升出一种熟悉之感。杨戕心中一热,习惯性地吐出内劲运枪,他却赫然现自己内劲全无,然而同时,这近百斤中的长枪握在他手中,却依然感觉轻松自如。
杨戕正在纳闷之际,忽听秦小官喝道:“舞几招来看看!”
“好!”
长枪由杨戕手中飙射而出,迅如闪电,猛如奔雷。不要说周围观看之人,纵然是杨戕自己,也被自己这出手之威吓了一跳,感觉双臂之间,似有万斤力道,也不管自己内力全失,将枪法施至极限。
“嘶嘶~”地破空之声响个不停,一时间杨戕周围三丈都笼罩在乌黑生寒地枪影之中。
枪劲所到,更将他身周的树叶迫得四散而去。
“呜!~”
杨戕收枪定力立,感觉畅快之极,虽然毫无内力可依,但是枪法却反倒是酣畅淋漓,不由得大呼痛快。
“好枪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喝彩、拍掌之声响起。其中一个女子笑道:“虽然出枪好像慢了点,但是这套枪法却是好枪法,应当是千锤百炼的沙场枪法!杨戕,你是不是一个将军?”
杨戕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个逃兵而已,这枪法却是祖传枪法,的确是征战沙场所用的。”
“我见你功夫也是不差,枪法也如此了得,想不到却还是一个小兵,看来如今这狗屁朝廷,也是好日子到头了。”
那女子说道,趋步向前,从杨戕手中拿过长枪,道:“让本姑娘也来试试。”
杨戕还以为她是说笑,谁知道她却真个使起了枪,而且竟然举重若轻,将这玄铁重枪使得有如穿针渡线一般。
一时间枪影重重,呼啸阵阵。
杨戕看得不禁傻眼,这女子的枪法虽然不甚厉害,但是度却是却比杨戕快了不止一倍,戳、刺、盖、挑,在电光火石之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女子晃了几枪,便将枪交给了杨戕,笑道:“看来本姑娘这枪法始终不行,枪乃百兵之王,若是枪法之中缺少霸气的话,就不叫枪法了。杨戕,还是你行!”
杨戕苦笑道:“若和夫人动手的话,在下自问能撑过五十招就算不错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杨戕你所差的,不过是度而已。”
秦小官见杨戕颇有颓丧之色,便道:“杨戕你身体已然痊愈,不知是否还有其它不妥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道:“得先生施以圣手,在下身体不仅痊愈,更逾先前数倍。只是,在下忽然现,全身真气似乎消失殆尽,一点也提不起来。”
秦小官笑道:“此事对你来说,应算是因祸得福了,所谓破而后立,你这次经历了如此磨难,又经在下施以改造,身体已由后天变为先天之体了。日后你在武术修行上,必定可以一日千里了。”
看着杨戕尚且迷糊的表情,秦小官接着道:“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先到家中去吃点东西,饿了这么些天,想必你肯定是饿坏了。”
说罢,一行人往山顶而去。
杨戕跟在秦小官等人后面,见他们这次虽然并没有走得太快,但是上山爬坡,却也是步履轻盈,轻松非常。不过杨戕自己又何尝不是,纵然是内力全无,但是丝毫也无劳累之感。
山路甚是陡峭,蜿蜒而上,势若上青天。
沿途怪石嶙峋,山岩突兀,清泉飞瀑,巨木参天,藤萝密布。
杨戕心道,此处居所,果真是神仙居住之地,因为平常之人,要想上得此山,几乎等同于痴人语梦。
不过,如此高峻的山上,却又如何能建得了房屋呢?
这让杨戕颇感费解。不过,他总算明白为何秦小官等人要把自己安置在下面了,因为山上这一带,根本无法建得房屋。
约莫攀爬了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山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一看之下,心中震撼不已,这方圆百丈的山顶上,竟然全是直耸云霄的巨木,任何一棵,其树干也是两三人难以合抱。
如此树木,却不知要几千几万年才能长成。
原来他们的房屋竟然是在林海之中?
杨戕暗自惊叹,选在这葱葱林海之中居住,的确是意境高雅。
更令杨戕感到奇怪的是,林中的诸多鸟兽,见到秦小官一行人,竟然丝毫不做退避,仿佛对秦小官等人很是信任,几只松鼠,更干脆跃上了几位夫人的肩上。
走得一阵,秦小官等人终于止住了步子。这一行人面前,已经多了一棵大得令人无法想象的巨树。
这树的树干,看来就如同一堵“树墙”一般。
“就在这上面了!”
秦小官笑道,指了指周围的几位夫人,“将房子筑于其上,这都是她们的意思,不过,这个大‘鸟窝’实在让人欢喜!”
杨戕抬头看去,这才明白,秦小官等人竟然是如同鸟儿一样,把房子建在了树上。只是,他们这“鸟窝”实在是大得有点不同寻常,竟然如同宫殿一般,搭建这房屋的人自是了得,但是若无这万年古树做屋基,也休想建成这“人间仙宫”。
“走吧,上去了再慢慢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小官笑道,向树上面走了去。
杨戕这才注意到,这树干上原来还有一排旋转而上的小凹槽,如同阶梯一般。秦小官等人竟然如同平常走路一般走了上去。
杨戕连忙跟上,不过却不敢如他们那般行走,只得手足齐用,攀爬而上。
杨戕小心地攀了好一阵,这才到了那树上房屋的跟前。向四周一看,不由得大为叹服,这房屋布局之妙,的确匪夷所思。因为周围的树木相对这棵万年巨树,高度上总是差了好大一截,正因为如此,所以这房屋感觉就好象是建在了群树之巅,周围全是郁郁青青的林海。
房屋依树势而建,层层叠叠,足有九层之多。由于房屋之上还有这棵巨树的枝叶,所以不仅能抵挡烈日,也能遮风挡雨。
房屋布局自是妙不可言,其装饰也是别具一格。房屋周围都垒有黏土,种有奇花异草,辅有藤萝瓜果,使得这树上房屋看来毫无突兀之感,浑然有若天成。
杨戕正在感叹,却忽见圆形木门“吱”一声从里面推了开,门口一个奇怪的声音叫道:“原来有客人来了,请进,我是管家——凤凰!”
杨戕看见这说话的怪物,差点没有让它给吓得掉下树去。原来里面竟然是一只大得离奇,足有三尺高的怪鸟站在那里,开门后用翅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更让杨戕感到惊骇的是,那怪鸟见杨戕如此看它,竟然向杨戕丢了一个不屑的眼色,好似在说——
你小子真没见过世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鹦鹉学舌,鸟能够说人话,这原本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如此体形硕大,并且还能有人类表情的怪鸟,无疑却是例外,任何人都免不得多要看上它几眼。
杨戕仔细地看了一看,他几乎可以肯定,从外形来看,这只鸟的确是只从未见过的怪鸟,并且全身散出一种奇异的柔光。它全身的羽毛极其漂亮,从头到腹部的绒毛,全是橙色和红色的自然过渡,有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而其翅膀却是呈碧玉般的翠绿之色,尾巴上的羽毛长而绚,呈现出五颜六色。其鸟嘴尖而利,有若寒钩,呈殷红之色,而其鸟爪却为铁黑之色,有若杨戕背后的玄铁枪一般,令人望而生寒。
外形上看来,这怪鸟倒的确是有点像传说中的凤凰,只是凤凰并非凡鸟,怎么会出现在尘世之间呢?
更何况,如此奇异的大鸟,本该予人威猛之感,只是偏偏这只鸟的眼睛中,似乎又充斥着人类的神色,不禁让人有点啼笑皆非。
“这是我用青囊术改造过的乌鸦。”
秦小官见杨戕有点迟疑,率先走进屋去,用手敲了敲那怪鸟的头,笑道:“这只狂妄的乌鸦跟了我百来年了,最初见它颇有灵性,就给它装了一根鹦鹉的舌头,让它能够说话。谁知道这丑乌鸦竟然一直都幻想自己是百鸟之王的凤凰,我见它有点意思,更想试验一下自己的本事,所以将他精心改造成了凤凰的样子。不过看样子,它似乎很是欣赏自己现在的样子呢。”
岂止是欣赏,简直是算得上是自恋了。
不过从丑陋的乌鸦,变身到美丽绝伦的凤凰,这其中的过程,岂非是精彩至极却又令人难以想象?
那乌鸦凤凰似乎不太满意秦小官敲自己那“高傲”的头,或者是见主人弄乱了自己漂亮的翎毛,它忿忿地将头偏了过去,怪声怪气地道:“不要叫我丑乌鸦,我现在已经是凤凰,凤凰,百鸟之王了,你见过乌鸦能有这样威猛的么?”
秦小官懒得理会这只自大的乌鸦,在它头上拍了一掌,径自朝着屋中间走去,边走边说道:“要是你这只丑乌鸦再这么狂妄的话,我就将你打回原形。”
“凤凰”果然就不再说话了,耷拉着脑袋跟着秦小官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往屋中看了看,里面的布置极其的巧妙,没有珍玩古董,雕刻缀饰,仅仅只有一些天然成型的树根、贝壳、珊瑚等物做为修饰,但是由于摆放得恰如其分,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尤其是从屋壁上的窗口中能了望蓝天白云,也能俯瞰沧海浪滔,的确是大有心旷神怡之感。
屋中的餐桌前面就是有一个大窗户,杨戕平看过去,刚好瞧见浮云漂流而过。
长形的餐桌极其宽敞,应该是秦小官特制的,因为他毕竟有九位妻子,普通的桌子,总是会显得很拥挤的。想起他们平日里在坐在餐桌前面用餐,其乐融融地样子,杨戕心中不禁有些羡慕和向往,如此生活,当比得上神仙一般逍遥。
“杨戕,你过来吧。”
秦小官冲杨戕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大窗户前面来,道:“我知道你心中尚有诸多疑问,趁她们准备佳肴的时候,我就跟你仔细讲讲吧。”
杨戕闻言,连忙移步前去。
凤凰原本是跟在秦小官身后的,听见秦小官要跟杨戕说什么正事,大感没趣,道:“我最听不得男人唠叨了,我去海边上抓几条鱼吃算了。”
说罢,凤凰跃上窗户,震翅而飞,然后悠然地滑翔在空中,盘旋而下,有若老鹰捕猎一般,并且,它竟然能将自己的尾巴巧妙地收了起来。
“它怎么像老鹰这样飞呢?……”杨戕疑惑地问道。眼前这个快两百多岁的书生,给自己实在有太多的震撼了,便是这怪鸟,就够自己揣摩了。
秦小官若无其事地看着凤凰飞翔的痕迹,平静地说道:“这只乌鸦,老是觉得老鹰飞翔的样子最有气势,所以他就‘鹦鹉学舌’,偷学了老鹰的飞翔姿势。其实,若是给你装上一只大翅膀的话,你也可以在天上翱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不由得一怔,显然是被秦小官这随意的一句话给震住了,若是人能够跟飞鸟一般,遨游天际的话,那是何等伟大的创举……不过他很快回过了神,苦笑道:“若是那样的话,只怕我就会被其他人当妖怪来看了,到时候必定是被人群起攻之的局面。”
秦小官颔道:“不错,所以即便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是百兽之体了,也始终要保持一个人样才行。不然的话,你就休想再能呆在人群之中了。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身体乃是我们夫妇十人,花了二十天时间才改造完毕的,几乎已经达到近乎完美的地步了。除了你的感官和肢体以外,我还在你的耳朵后装了一个鱼鳃,这样才能给你留一条后路。”
“留一条后路?”
杨戕愕然道,实在不知道秦小官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小官道:“是的,在下的确是为了给你留一条后路,纵然日后你遇到祸事,总也能多一点活命机会。实不相瞒,在下虽然身平救人无数,但是从来都不曾替外人改造过身体,你可知这其中的原因么?”
杨戕道:“我虽然不知,但是也隐约猜到一点。以先生的高明医术和身手,竟然能甘心隐匿于这偏远之处,这其中总是有点隐情吧?”
“以野兽的身体来融合人的思想,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之事,而且其中过程也是极其凶险,我虽然二十多岁就医术初成,但是仍然花了几十年时间,方才将其中的道理揣摩透彻,只因为当初我学的青囊书,也并非是全本,其中有地方只是推敲而来的。其实改造身体的过程虽然凶险,但是却还不是让我感到畏惧的地方,真正担心的,却是这些野兽器官对人体的影响,准确的说,是对你人性的影响。”
秦小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见杨戕一头的雾水,沉声说道:“我给你说一个寓言吧:远古相传,灵智愈高的动物愈不能食用。因其体内兽性难灭,若食其肉,必受影响。所以人食百兽,也会因此而继承了那些野兽的凶残、贪婪、狡猾、噬血……野兽的肉,如果都能对人造成影响的话,那么野兽的器官呢?”
杨戕忽地神情大变,骇然道:“先生,你是说,这些野兽的器官中,尚有潜伏的兽性存在,一旦爆,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对吗?”
秦小官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这并非是无稽之谈,且不说远了,就是寻常人中,素食者,往往都性情和善;而长期肉食者,往往性情更暴戾一些。所以,我选择和夫人们隐居于此,一是过点平静、恬淡的生活,二呢,就是担心自己为尘世的血腥、残暴所困绕,变成一个最凶残的野兽。现在,你明白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出奇平静地说道:“先生是否担心我终究一日,有可能会人性泯灭,变成一个无情无义、凶残成性的野兽?不过,既然如此,先生大可不必将我改造得如此完美,只将我救活便成啊?”
“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当年我。”
秦小官叹道,“当年我被盗贼所害,也如你一般九死一生,师傅自悬崖下将我救了回来,不仅医治好了我,而且还给我一个强大的野兽身体。那日我们在海滩上见到你的时候,便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或者就叫着缘分吧,所以我便毫不犹豫地救了你,并且给了你一副近乎完美的野兽身体,因为以你的坚强性格,若要让你一生都畏畏缩缩地活着,那无异等同于杀死了你!”
杨戕弓身施礼道:“多谢先生救治之恩,只恨现下我却无以为报。”
秦小官笑了笑,“不,现在你就有一个报答机会,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杨戕连忙道:“只要小子我做得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好!你稍等。”
说着,只见人影一闪,秦小官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再出现在杨戕面前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本厚厚的黄的手抄书。
杨戕定睛一看,封皮上赫然是“青囊手札”。
莫非这就是世人相传的神医华佗留下的医书奇书——《青囊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你这是……”杨戕有点惶恐,他不知道秦小官为何将这夺天地造化的奇书传与自己。
秦小官将书递与杨戕,笑道:“我一直觉得这青囊书所载的医术,根本就是越了时代的产物,一直担心被心术不正的人所用,所以我一直将它束之高阁,除了我的几位夫人,谁也没有传授。不过,现如今机缘所至,看来这东西也应该传授给你了,不然的话,难道让它一直烂在这里不成?”
纵然杨戕对医术一无所知,但是陡然见到这不世奇书,也不禁怦然心动。
“先生,如此奇书,等同于无价之宝,可说是无人能不心动。只是,我担心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只怕会辜负先生的厚望呢!”杨戕老实地说道。
此书事关重大,杨戕也不敢轻易受之,担心无法领悟其中的玄妙医术。
秦小官道:“当年师傅传我医术,我不过是一个书生而已,也根本不懂什么歧黄之术,后来也不过一两年就小有所成了。杨戕你秉性不差,怎么会如此没有信心呢?而且,这书上还有我研究的心得,以及我擅长的针灸之术,你要学来,就算无人指导,也可以参看我的注释。更何况,我传你此书,还有一个深意,就是你必须得弄懂此书,方才能真正了解你的身体,日后纵然你的身体有所异变,你也能够及时防范,不至于一下就跌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先生,你是说兽性?”
杨戕有点明白秦小官是在担心什么,以秦小官那与世无争的性格尚且还担心他自己体内的兽性,更何况自己这天生争强好斗的人呢?看来秦小官对自己,似乎并不太乐观,想到自己若是失足变成了一头凶残的野兽,杨戕就只感觉浑身直冒冷汗。
秦小官见杨戕面色有异,安慰他道:“情况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至少现在你不是也平安无事么?我只是要让你防范未然,否则日后等你现此节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所以,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对你的身体有足够的了解,也就必须基本学会这书上的医术。对了,你知道你身上的肉是什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身上的肉?”
肉便是肉,这还能是其它东西么,杨戕不禁纳闷,又忍不住仔细地翻看了自己的手掌,然后终于还是不放心地闻了闻,这一闻之下,却让他不禁骇然,惊道:“这,这怎么有腐烂的味道?”
难道自己身上的肉竟然开始腐烂不成?幸好这味道不是很大,不然的话,杨戕只怕非得让自己给惊吓一跳。
秦小官笑道:“杨戕你不必奇怪,其实如今你身体上的肉,已经并非是你以前的血肉了,当日遇到你的时候,全身已经被海水浸泡得不成人样了,所以我才用了一种叫‘生肌菌’的菌类植物,用来替代你身体上腐烂的肉。”
“生肌菌,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杨戕极其诧异地问道,如此东西,简直闻所未闻,不觉之间,对这青囊书所记载的离奇医术竟然产生了兴趣。
秦小官看见杨戕流露出如此如此好奇的目光,心中暗喜,他用杨戕自身为媒,引出他对医术的兴趣,这正是秦小官的意思。于是,秦小官便侃侃而谈道:“青囊书有记载,生肌菌生于动物的腐烂尸体之上,形状像有若白面馒头,一团一团生长,颜色纯白,但是却有腐臭味道。后来华佗无意中现了这奇异的植物,简直是如获至宝,因为这东西竟然可以代替人或者动物的肉,用于外科之术,再适用不过了!”
“这东西虽然是奇妙,但是这腐臭味怎么办呢?总不能搞得人一身臭烘烘的吧?何况,这东西怕也不好找吧?”杨戕虽然觉得这生肌菌能替代自己的肉,的确是不错的东西,但是对于它的臭味,终究有点难以释怀。
“你先不要急嘛。”秦小官笑道,“除其臭味之法,书中已有详细记载,只需按照药方配成药水冲洗,自然就能除去其味道了。更何况,若不是先前我已经替你用药水将身体擦拭过一遍,你这身体可真是还臭烘烘的呢。不过,只要你能用药水泡一个澡,包你这臭味尽除。至于找这东西,那倒简单了,只需要带回一点生肌菌的菌孢,放在一堆肉中,你想养多少就多少,这生肌菌,吃肉就长!”
“吃肉就长?”
杨戕骇然道:“那,那这东西岂不是要吃我身上的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
秦小官大笑,“你也太小看这青囊书医术了,一切东西,自然要用之得法。只需将其边缘稍做处理,限制它的边缘部分生长,它就绝不会对其主人有害。而且这东西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其自我恢复能力特强,受到创伤的时候,它便能自行恢复!嘿,怎么样,现在你可不敢小觑我这青囊医术了吧?若是你还想去掉身上的味道的话,就赶紧拜师吧。”
其实杨戕对于这青囊医书,哪里来什么小觑之心,只是担心其中医术过于玄妙,自己未必能弄懂罢了,但是现在秦小官既然说到了这份上,他自然只能当仁不让,干脆道:“师傅,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杨戕便要下跪行拜师之礼,但秦小官出手极快,一下就扶住了杨戕的手,笑道:“行礼就免了,反正我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师傅,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在这里呆得太久的,所以上面的医术,大都得靠你自己摸索了。对了,你还是叫我先生吧,先生听起来,比师傅更斯文一点。”
杨戕终于郑重地将《青囊手札》收于怀中,现今两人师徒名分一定,关系自然就不同寻常了。
秦小官见自己传医的心事已了,心情大好,便道:“杨戕你可还有什么疑问呢?趁现在你还没有离开此地,尽管问便是了。”
“人生景遇,实属难料。”
杨戕并没有急着询问心中的诸多疑惑,感慨道:“人道是十年征战几人回,只是我等初次征战,竟然落得如此惨痛下场,若无先生搭救,只怕空我杨戕空有一身抱负,也终究只能是葬身鱼腹了。”想起当日张贵被鲨鱼所食的惨状,杨戕心中甚不是滋味,接着道:“我一直想征战沙场,谁知道沙场之中,竟然会是如此一番地狱般的景象,可笑我以前还曾经一直心存幻想,以为自己能成为战场上的英雄,真是可笑之极!”
有生必有死,这本就是自然的规律。
但是让几百上千条性命如此草菅于昏庸无能的将领之手,只怕那些冤死之人,九泉之下,亦难以安息。
秦小官知道杨戕必定是从败仗中归来,感受到杨戕那份悲痛和无奈,他沉声道:“第一次就经历败仗,往往比第一次经历胜仗要好,第一次经历了败仗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败仗的耻辱和痛苦,那么,在以后的战斗中,也就不会轻易犯错了。杨戕,你是一个战败了的士兵,那么,以后你成为将军的时候,你就知道如何去对待你的士兵了,不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常年打胜仗的将领,往往容易滋生骄傲之心,而骄兵则必败。
杨戕自然明白这其中之理,何况过往之事,已是无法挽回,便道:“先生莫要见怪,我因为想起先前参战的弟兄惨死,有感而。”
秦小官已拥有百多年的智慧,自然是见识不凡,他平静地道:“战争向来都没有什么荣辱可言,有的只是胜与败,生与死。人不是并不是唯一懂得战争的种群,但是只有人才会愚蠢地把战争当做荣耀来看看待,岂不知这荣誉二字,却是要让多少人无辜枉死呢?”
杨戕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其中之理,心悦诚服道:“杨戕受教了。先生之言,的确是句句在理。”
秦小官见杨戕想通了此节,便不再这问题上继续纠缠,笑道:“战争那是岛外的事情,在这里,没有江湖,也没有朝廷,自然也就没有战争了。可惜,杨戕你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不然的话,也可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选择一个僻静之所,厮守到老。”
杨戕俯身窗前,窗外云白风青,天高海阔,若能与心爱之人隐于此间,可谓逍遥似仙。只是,自己不过二十出头,复有家门使命、胸中抱负,若就此平淡于山水之间,心中委实不甘。
秦小官见杨戕默然不语,自然知道他现在绝无“出世”之心,便笑道:“杨戕你如今风华正茂,自应该宏图大展一番。以前我先生就曾经说我,畏畏尾,终不能成大事,不过,我相信杨戕你必定能携百兽之体,尽展你的雄心壮志!”
如此说来,秦小官似乎并不反对。
杨戕心中一热,正要想说几句豪情之语,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体所潜伏的兽性,担忧道:“先生,你告诉我,我若是重上战场,在血腥和杀戮之中,是否就不能压抑住体内的兽性了?先生,你告诉我怎么做吧,若是你觉得我应该不问世事,老于山野,杨戕……也会照做的!”
对杨戕而言,秦小官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良师益友,所以若是秦小官要他放弃征战一途,他也会照做的。
秦小官感受到杨戕言语中对自己的敬佩之意,知他所言非虚,微微一笑,道:“大丈夫立身处地,若不能率性而为,有何情趣可言?处世为人,重要的是因时制宜,只要能无愧于天地便成。至于你以后的路如何走,你自己才最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杨戕仍然无法释然。
秦小官语重心长,道:“杨戕你既然如此惧怕兽性,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是兽性呢?”
“野蛮、残忍的性情……”
“野蛮、残忍,是吗?”秦小官轻声道,“野兽杀人,不过是撕、咬而已,人片刻就死;而人若杀人或者对付其它动物,却有无数种酷刑、折磨手段,让人生不如死,莫非你觉得那些人就比野兽更斯文吗?还有,野兽吃人,尚且留下骨头,而人若吃人,却是连骨头也不需要吐了。人原本也是源于动物界,所以几乎每个人体内都潜伏着兽性,但是决定做人还是做野兽,还是由自己来决定,不是吗?”
有兽性,并非就一定会变成野兽。
杨戕终于释怀,心悦诚服道:“多谢先生指点。”
秦小官知杨戕心结已解,笑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本想今日让你认识一个人,以他的修为,必定能让你开启武术修炼之新境界,不过看来他今日是不会来了。那,此事我们稍后再说,准备用饭吧!”
九位夫人鱼贯而入,相继将各类精美的佳肴捧在桌上。
菜品样式极多,但是杨戕自问全都不晓其名称,实在是未见未闻。
待菜肴上齐,众人随意而坐,正欲开饭,却忽然听见窗外远处一声大吼:“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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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
与此同时,一声鹰叫之声也从远处传了过来。
杨戕不禁寻声望去,却见天边一人一鸟正飞而至,势在竞。
杨戕现在的眼力已经非同小可,见那火红、碧绿的大鸟,已知是那“凤凰”无疑;至于那人,秦小官没有想到传说中“御剑飞行,一日千里”的天人境界竟然真有人达到了。此人道士装束,不过脚下御风飞行的却好象不是“剑”——
天!竟然是一只鲨鱼。
那鲨鱼在道士脚下摇头摆尾,似要挣扎着离开道人的控制,但如此一来,就好象是这鲨鱼驮着道士在天空游弋一般。
如此凶恶的鲨鱼,竟然被此人当做了玩物。
莫非刚才秦小官口中所说的人,就是这奇怪的道人么?
杨戕不禁将询问的目光转向秦小官,后者点头笑道:“不错,就是他了,不过他并非寻常武人,他是修仙之人。”
说话之间,原本并驾齐驱的人鸟竞的形势已经有了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本来是以平伸舒翅,以老鹰之姿飞翔,这刻却忽然缩翅收尾,做雨燕掠空之状,如此一来,其身体迎风面大大缩小,度骤然增加,有如劲箭破空一看,瞬间飙射至眼前。
那道人冷不防这大怪鸟竟然有如此的招数,失算之下,用脚一踩,将那可怜的鲨鱼踩下了空中,往海面上坠落而去,然后借那一跺之力,平空飞身而来,比之凤凰的度亦不逞多让。
“呼!~”
一阵劲风扑面,凤凰已经率先冲入了屋中,由于度实在太快,落地的时候,竟然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跌了个七荤八素。
那道人也随及而至,但是终究慢了一线,不过他进屋的时候却停得很稳当,身体几乎都没有怎么晃过。那道士一落地,立即开口骂道:“死乌鸦,竟敢耍诈,下次要是你家主人不在,老道非得把你的毛扒光了烤着下酒!”
凤凰不知道是给摔傻了,还是有点怕这道士,竟然没有还口。
杨戕委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御风而行的神仙中人,忍不住投眼看去。却见这道人竟然毫无传说中的仙风道骨之姿,反而颇得邋遢之风,其约莫三、四十岁光景,一身灰色道袍显得甚是破旧,其人又不修边幅,背得一口锈剑,腰间还悬一酒葫。
如此打扮,本与一个落魄道士无异,但是偏偏此人眼中精光如电,烁然有神,让你不禁觉得他甚有豪爽不羁,颇有侠士之风。
“秦老弟,你可太不意气了,竟然不等我来就动手了,差点就让我错过了弟妹们的手艺了。”
那道人先和秦小官打了一个招呼,看见今日竟然有生人来访,他随意地向杨戕看去,正想打个招呼。
忽然,他的眼睛出了灼灼的亮光,有如现了什么稀世奇珍一般,又忍不住再杨戕的手臂上捏了捏,惊道:“好!好!好!如此良质,可遇而不可求那。秦兄弟,你真是够意思,居然给我弄回来这么一个好徒弟。嘿,老道我一生所学,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原本就惊骇于这道士的盖世修为,颇有艳羡之心,这刻忽然听见他竟然有收自己为徒之意,哪里肯坐失良机,连忙俯身行礼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嗵!嗵!嗵!”
杨戕磕了三个响头,干脆利落。
那道士居然毫无诧异之色,扶起杨戕,大笑道:“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老子等了两百年了,终于找到了有个好徒弟!对了,徒弟你用的是什么兵器?可是你背后的长枪么?”
杨戕点头应是。
那道士闻言更是高兴不已,笑道:“太好了!徒弟你太合老道胃口了!用枪好啊,山上的那些蠢材都只知道御剑飞行,千篇一律,简直毫无新意。他们还说什么剑乃百兵之祖,百兵之仙,只有修剑才能成仙,哼,我听这么几千年,剑仙没修成一个,倒是功夫退化了不少。徒弟,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去修炼什么剑道,修来修去,永远没有出头之路!对了,徒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秦小官等人不禁哗然,这两师徒可还真是世间少有。
师傅不知道徒弟什么名字,徒弟更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来路。不过,在杨戕看来,自己定然是否极泰来,才会连番遇到好事,不仅身体越了先前,现在更拜得两个好师傅,大展鸿图,似乎指日可待。
“你徒弟叫杨戕,切莫忘了。你这收徒方式,真是世间少有,竟然连徒弟的姓名也不问上一问。”秦小官笑道,将道士引到空座上,才对杨戕道:“还有你这徒弟,也要记得,你师傅的道号叫‘道颠’,无论剑术、道法,都已经晋入当世高手之列,日后杨戕你得他指点,功夫进境自然是一日千里。”
道颠听秦小官称赞,倒也毫不客气,对杨戕说道:“徒弟放心,你是老道我最看得上眼的人物,比起这书生,也不会差的。老道以前一直想收这书生为徒,偏偏他死活不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质。现在好了,徒弟你这么好的资质,一定能给老道我争口气的。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在山上天天吃的那些东西,真是跟猪潲没有什么两样!”
午饭一过,道颠便迫不及待地要将杨戕带到别处传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小官也不阻拦他,笑道:“孤刃峰那里风景不错,不会有什么东西打扰到道兄你,并且那里还有一处温泉,让你徒弟在那里用药物洗上一洗,好将身上的异味除去。”
说罢,秦小官拿了一包早就配置好的药物,递与杨戕手中。
杨戕还来不及感谢秦小官,就被道颠拖出了窗户,足踏虚空,御风而飞。借此飞翔之机,杨戕终于有机会看清楚这岛上的全貌了。
这岛地处大洋之中,周围并无其它岛屿。岛上群峰迭起,森林密布,郁郁葱葱,山峰之间更有沟壑瀑布点缀其上,山山水水,入眼成画。
忽地,杨戕面前出现了一个高耸入云的孤峰,并且孤峰半山,还有一道瀑布悬挂其上,显得甚有气势。
杨戕猜想这定是秦小官口中所说的孤刃峰了,念头还未闪完,道颠已经按落身形,往那瀑布处疾飞而去。
两人在山腰处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瀑布冲击留下的水潭,道颠笑道:“这书生果真是会拣地方,安身在这个岛上,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徒弟,你还等什么,赶紧脱衣服下去洗澡啊,好,老道也好久没有洗澡了,正好泡上一泡。”
杨戕知道这个温泉瀑布定然是火山地热所形成的,用于泡澡,还能提神养身,便毫不迟疑,脱衣入水,并将秦小官交给自己的药物涂抹在全身。
果然,不消片刻,杨戕身上异味已经尽除。
师徒两人悠然地泡了一阵后,才上岸穿衣,进入正题。
道颠随意地拣了一面大石,盘坐其上,叫杨戕坐在其对面,此刻他的神情显得异常的严肃,跟先前的随意风格,大有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知道师傅必定有非常的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却也并不着声,只等师傅示下。
“杨戕,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但是却不是本门弟子,这点你必须牢牢记住。”
道颠郑重地说道,“所以,你既不是本门中人,也就算不得仙剑流派之人了。日后你行游天下,所做之事,也跟本门无关。”道颠说了几句令杨戕感到似懂非痛的话后,语气一缓,道:“徒弟,你可知道,为何我要收你为徒呢?”
杨戕摇头,道:“徒弟愚笨,实在不知。”
道颠笑道:“只因为你的资质实在太好了,日后的成就,实在是无法估计,所以我要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看看到最后,你究竟能练到什么境界,能否越所有先人,成仙或者还是其它什么的。嘿,为师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上百年了,所以一见到你,就忍不住要收你为徒。”
杨戕愕然道:“莫非师傅曾经要收秦先生为徒?”
道颠点头道:“正是如此。那还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百多年前,道颠当时正在追杀一个魔门中人,结果虽然将那人击杀,但是道颠也那魔门之人的毒物所伤,迫不得已,只得暂时在这岛上疗毒养伤,不过那魔门之人的毒物实在歹毒,竟然让道颠束手无策,幸好他遇到了秦小官,在才得以保命。事后,当道颠意外地现秦小官的百兽之体后,便一直想收秦小官为徒,只可惜被后者多次婉言拒绝了。
道颠说完,不禁叹道:“世间之人,那书生是唯一让我感到佩服的,因为就算是我们仙剑流派中的高手,其医术跟书生比起来,也是相差太远了。”
杨戕道:“秦先生的医术,的确称得上独步天下。不过,师傅,以你现在的修为,徒弟实在是望尘莫及,只是,却不知为何师傅如此看重于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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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颠笑道,“为师给你打个比方吧。我问你,人跟老虎,究竟谁更厉害?”
杨戕不知道师傅如此问,究竟有何用意,但是依然老实地回答道:“自然老虎了。不过,若是人练了高深的武功的话,却是人要厉害一点了。”
“这便是了。”
道颠沉声说道,这个问题他大概已经考虑了很久,毫不思索地继续道:“人若要胜过老虎,非得要苦练十年八年功夫不可,但是你想过没有,若是老虎也懂练武的话呢?”
“这……”
杨戕愕然道,“老虎练功,实在是难以想象。不过老虎如何懂得练功呢?除非它已经成了老虎精。不过,真有老虎精吗?”
道颠笑道:“老虎是不会成精的,就像我始终没有听说过谁究竟飞升成仙的。所以,老虎是不会练功的,但是你的身体,却比老虎更精壮,所以,若是你练功的话,岂不是比练功的老虎更厉害么?”
先前虽然秦小官说过杨戕现在的身体,修炼起功夫来,进境一日千里,但是杨戕却显然没有想过道颠说的这些希奇古怪的想法。
杨戕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同时也觉得道颠说的不无道理,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厉害,欣喜地说道:“师傅,这些徒弟都没有想过。不过,我现在已经是内力全无,虽然全身似是充满了力量,但是却不知究竟该如何利用,莫非我还要重新修炼内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徒弟啊,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道颠笑着,将腰间的酒葫芦拿起来灌了几口,在才接着道:“你现在就跟一个叫花子,守着一座金山,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用。你现在身体内的经脉,足足有常人三倍之大,就算是修炼内力,也比其他人强了许多,但是要真修炼内功的话,就太浪费了。因为寻常内力,所修炼的,不过是后天之气,而为师要你修炼的却是先天之气,是剑仙之道!”
“莫非是御剑之术?”
杨戕惊喜道,“师傅,那我以后岂不是也能跟你一样,御风而行了?”
“等你功力到时,自然便行。”
道颠笑道,“不过,为师对你期望,却不只是你御风飞行而已了,否则,门中弟子如此之中,我又何必苦苦等到现在。为师是想你能借你助的百兽之体,融合道家真法,最终堪破生死玄关。”
杨戕讶道:“成仙吗?”
道颠向往道:“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只有你到那了个时候,或者才能体会到究竟是成仙,还是另有奚径,旁人是决计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好了,为师的想法你都明白了,你可一定要给师傅争气,免得让为师在掌门师兄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向来都是觉得我不务正业的。”
杨戕连应道:“师傅放心,徒弟必定全力以赴。”
“好,你转过身去,让为师为你筑下修行根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颠说道,让杨戕转身禅坐,将一道精纯无比的道家先天真气输送到了杨戕体内。
杨戕知道这是师傅不惜耗费真元为自己洗筋伐髓,连忙意守丹田,保持着灵台清明,让师傅输送的真气不断流窜在自己体内,替自己打通一些淤塞的经脉。
约莫一盏茶工夫后,道颠运功完毕,欣然道:“徒弟的身体果然是万中无一,经过书生精心改造后,已经成了先天之躯,无须经过后天向先天转变的艰难过程,所以为师只是略施功法,帮你筑下了修行根基,日后你便可以借助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而后,道颠又道:“徒弟,为师见你背后那只长枪极是不错,不妨让为师给你淬炼淬炼,到时候有了灵性,说不定日后能跟你练成一柄绝世奇兵,也是极有可能的!”
杨戕听师傅如此说,连忙将背后的拆分为二的长枪取了下来,双手递到了道颠跟前。
道颠接过长枪,将其平放在手心上。
腾地,一道若隐若无的红色火焰自道颠手掌中升起,瞬间就将整个玄铁长枪烧得通红。
“三昧真火?”
杨戕低呼道。想不到传说中的绝技,在师傅使来,竟然如此轻而易举,游刃有余。
烧红的长枪之上,原本有一些芝麻大小的黑色小点,但是经过道颠的淬炼之手,那些黑色的小点逐渐就消失殆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看了一会,便已明白师傅是要以真火那淬炼长枪,一举除去枪中原有的杂质。
不过多时,长枪中的黑点终于完全消失,道颠收了功,看着手掌中乌黑亮的长枪,赞道:“好枪!这枪必定是取用天外陨石中的玄铁所铸,如今杂质尽去,已经脱离了凡兵之列。徒弟切记要好好修炼,以后这枪说不定就能成为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了。”
说罢,道颠将长枪交回给了杨戕。
杨戕接过了长枪,不解地问道:“既然师傅要交我修炼剑仙之道,但是为何却让我继续以长枪为兵器呢?”
道颠不屑地道:“诸多仙剑流派中,大多以剑为主,在他们看来,剑为百兵之,只有用剑,才能悟通道法,有望成仙,不过在为师看来,修炼一途,重在境界和术法,兵器根本是无足轻重之事。就如同御物飞行吧,他们非要御剑飞行,其实御什么都可以的,就好象今天我来的时候,不是御鲨飞行么?”
杨戕忍俊不禁,道:“师傅说得极是,反正徒弟也都用惯了长枪,用其它兵器的话,也不容易顺手。”
“剑仙之道,重在道而非剑。”
道颠说道,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手抄本,“这是本门的修炼之法,还有我偷看师兄修炼得来的诸多种道家真法。刚才我已经用玄功替你筑下了根基,日后你就可参照此书,自行修炼了。记住,修炼一途,讲求一个悟字,再加上你的身体并非寻常人可比拟,所以在修炼的时候,也许会有什么不同,这些情况,就只能靠你自己来把握了。”
“师傅,你这是……”杨戕已经听出了道颠打算立即走人的意思。
果然,道颠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为师已经给你打下了根基,以后的事情,就全靠你自己了,更何况,你的身体大异常人,若有我在一旁指点于你的话,只怕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然后,道颠话音一转,低声道:“徒弟你有所不知,师傅这次可是私自下山,已经违反了门规。再加上我私自收你为徒,更是犯了大忌,所以,师傅不得不早点溜人,否则被掌门师兄现的话,师傅可就要倒大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顿时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笑道:“师傅,若是你老被现的话,徒弟我岂不是也要跟你倒霉了?”
道颠道:“放心,只要你不承认,没有人知道你是属于修仙流派的。更何况,你在尘世中打滚,也没什么机会碰到我们这些人的。”
看杨戕似乎并不明白,道颠继续道:“这就跟大人不跟小人一般见识的道理是一样的。在我们眼中,所谓武林高手,不过是玩泥巴的小孩子而已,作为大人,实在没有必要跟小孩子计较的。更何况,修炼剑仙之道的,都以天道为目标,都不会怎么留恋尘世,更不会在尘世中起无谓争端。”
“是啊!”
杨戕点头道,“若是如师傅这样的高手,到尘世中作乱的话,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道颠正色道:“若修炼之人引起血光之灾的话,必定会有损自己的修行,并且还会招至其他修炼之人的围攻,所以,修炼之人,基本上都不会有人蓄意作乱的。除非,是魔门中人,或者心术不正之徒……”
杨戕本还想追问下去,奈何道颠担心责罚,已经是归心似箭,说道:“徒弟,你好自为之吧,日后走什么路,全在你自己了。”
说罢,道颠头也不回,飞身入空,御风而行,直往南方而去。
杨戕望着道颠远去的方向,不由得苦笑,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找了两个师傅,为何都是如此不负责任,直接将秘籍交给自己,若是日后遇到难题,只怕都找不到人指点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志不在修仙,也无法在这里或者其它什么仙岛神山上,一呆就是十年八年的。杨家的人,是属于战场的,所以自己还是得回去才行,更何况,还有等待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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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朦胧一片,这仙境一般的小岛上,竟然下起了夏日难得的小雨。
透过窗户,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海天之间,再没有明显界限,有如淡墨轻影的山水画卷。
而杨戕,却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此间虽然美丽,却终究不属于他的,这里的一切,也并非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杨戕,一路珍重。”秦小官轻声说道,显得有点伤感,似乎又想起了当日他孤零零地离开师傅所在的山谷的情形。
杨戕恭敬地行礼道:“先生的大恩,杨戕大概只能来生再报了!先生和众位夫人都请保重,杨戕告辞了!”
杨戕本是干脆之人,告辞之后,便要立即出门离开。
“杨戕,你等一等。”
秦小官说道,拍了拍身边的那只凤凰,“这只乌鸦早就不想在岛上呆了,它跟你一样,一心想成为真正的百鸟之王,既然这样,就让它跟着你一起去吧。”
杨戕实在不知道这只大鸟有什么用,但是又不好拒绝秦小官的好意,只得应道:“好,先生放心,我会照看好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大摇大摆地走到杨戕身旁,不满地叫道:“小子,你不要小看了我,我可是能听懂百鸟的语言。”
秦小官笑道:“杨戕,若是这乌鸦不听话的话,你就将它变回原来的乌鸦样子吧!”
听秦小官如此说,凤凰连忙噤声,忿忿地用翅膀扇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保重!”
杨戕抱拳施礼,也跟着走了出去,踏上了朝廷、江湖的纷争之路。
他不知道,自己今后究竟有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这里的一切,好象都是一个美丽的梦境,玄妙而虚幻。
※※※
杨戕将放在沙滩上的小船拖进了水中,然后跃了上去,扯起风帆,航入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这小船不过是数十根木头扎和而成的筏子,似乎并不坚固,度也相当有限,不过杨戕一点也不担心这些。现在的他,比之以前,在力量上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他的信心也因此而变得异常的强大,即使这个筏子被风浪掀翻,有也仍然有信心回到岸上去。
凤凰高傲地站立在船帆上面,仿佛自己才是这艘船的主人,而杨戕,不过是它的船夫而已。
“凤凰,你怎么不飞呢?”杨戕委实不明白,这只鸟为何总是这么懒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尖声道:“有船坐,何必要浪费自己的体力呢?”
杨戕笑道:“你这么奸诈,究竟还是不是鸟,简直跟猴子一样精。”
凤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不屑道:“猴子算什么,岛上的猴子还不都让我给整怕了。杨小子,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杨戕笑道:“自然是回返战场,杀贼灭寇,建功立业。”
“杀贼灭寇,建功立业。”
凤凰笑道,“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干脆我帮你去杀贼吧,在那个鸟岛上呆了百多年,实在是太闷了,真不知道那个‘老书生’是怎么忍受下去的。”
“老书生?”杨戕愕然道,“你难道不怕先生又把你打回原形吗?”
凤凰栖道:“他不过是吓唬我罢了,你当我不知么,我可是活了一百多年了。更何况,现在我脱离了他的控制,还不天高任我飞,再不需要怕他了!”
杨戕笑道:“你不是一心想成为百鸟之王吗?我倒是有个办法。”
凤凰道:“你说说看,要是有理的话,听你一回又如何。”
杨戕心道,这只乌鸦果然是口气狂妄,便笑道:“日后你少说点话,尤其是废话。以你的外形来看,倒也像是一只凤凰,不过如果你废话太多的话,岂非就于乌鸦无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将头再往上扬了扬,冷哼一声,却并不说话,看来它自己也意识到,百鸟之中,的确是只有乌鸦才会这样成天唧唧喳喳个不停。
杨戕见计谋凑效,大笑道:“好,起航了!”
挥动手中船浆,运转如风,往着东面猛烈划去。力量源源不绝地从手臂上传到船浆上,似是无衰无竭,无穷无尽,令杨戕心中感觉酣畅之极。道颠为他打下的道家根基非同小可,虽然现在杨戕修行尚浅,但是从昨日开始,他的修行每日都在突飞猛进,终有一日,他的成就必能越乃师。
一人一鸟一船,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水天之中。
令杨戕感到奇怪的是,从海上一路走来,他竟然再没有碰到一只鲨鱼,这竟然让杨戕感觉到微微的失落,现在的他,再也不需要惧怕这些海中的杀手了。
凤凰似乎是在桅杆上睡着了,一路上竟然再也没有开口,任凭这粗糙的木筏在海中漂浮不定,在杨戕那狂暴的精力催动下,穿梭于波峰浪颠。
黄昏时候,杨戕举目望去,海岸线已经遥遥在望,不由得心中一喜,舞动船浆,全力划水,直奔海岸而去。
白色的浪花飞溅不断,木筏有如飞箭一般,往海岸激射而去。
不仅杨戕来了精神,凤凰这刻也清醒了过来,震动翅膀飞上了天空。这次它飞得很悠闲,很自在,还出了几声高昂的鸣叫。
杨戕见这凤凰如此动作,就知道它是想借机炫耀,在世人面前,展现它百鸟之王的风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乌鸦。”杨戕低骂一声,驶动木筏冲向岸去。
沙滩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渔村掩映在树丛之中,沙滩之上,还有许多渔网、渔具,一切都显得很清幽。
杨戕把木筏拖上沙滩,现凤凰正无聊的立在沙滩上,它刚才在天空中旋转飞行了好几圈,卖力又讨好,却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杨戕正自纳闷,一阵腥风从渔村处吹了过来。
那并非是鱼腥,而是血腥之味。
杨戕心中一惊,莫非此处竟生了什么异变?身影蹿动,有若豹子一般,只几个起落,已经到了一家农舍门前。
屋中一片死寂,所以杨戕直接破门而入,连敲门也都免了。
屋子里显得非常凌乱,桌椅已经被掀翻在地,明显经历过一场打斗。再看墙角,这一家四口,两个大人,连同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全部惨死在地。
两颗弱小的头颅,已经不知道滚在哪里去了。
杨戕不禁一阵心寒,不知道谁人如此歹毒,竟然连孩童也不放过。走近看了看,四人俱是被刀、剑之类利器所伤,早已气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其血迹并未全干,看来凶手离开此地并没有太久。
杨戕连忙冲出屋子,又迅在其它几个房屋中看了一看,无论老人小孩,俱已毙命,无一例外。
一股莫名的悲愤充斥在杨戕心中。沙滩上步满了密密的大小不一的鞋印,并且还有马蹄的印记,看来来这里杀戮的,绝对不止一人。再回想起刚才进去过的那些屋子,里面的粮食和牲畜都已经被搜刮一空,难道这些人竟是来抢夺粮食的吗?
既然是抢夺粮食,却为何要将村中所有人都杀死呢。
“不要想了,在东边,有一大队人马。”凤凰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刚才它已经在四周巡视了一番。
杨戕心中燃起了一阵怒火,力狂奔,直往东面而去。
海沙在他脚下飞溅,杨戕全力奔驰,度更逾健马,凤凰在空中怪叫了一声,扇着翅膀紧追了过去。
不消片刻,杨戕就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弯曲的长长的队伍。
杨戕运足目力望去,原来竟然是蛮夷士兵在抢掠粮食、牲畜以及女人。长长的队伍中,女人被反捆着手,押在队伍前面,然后是运送粮食的马车,最后面是一些牛养牲畜。队伍两旁是负责押送的蛮夷骑兵,约莫有六七十余人。
这些蛮夷士兵往往生得高大,骑着高骏的大马,手中提着丈八的长矛,全身上下都罩着厚重的盔甲,只余眼睛除外,连他们身下的战马也是如此。尽管站在敌对一方,杨戕亦不得不承认这些蛮夷骑兵具有更优于中原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再配合上他们独有的重甲、重枪,的确让人感到难以应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杨戕怎么会惧怕这些蛮夷骑兵,想也不想,奔跑着饶过了蛮夷骑兵,来到了队伍前面。
在场众人只感白影一闪,不过瞬息之间,队伍前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杨戕横枪在手,挡住队伍进路,杀气腾腾,丝毫不将这些蛮夷骑兵放在眼中。他本可以就在后面将这些骑兵一一杀死死,但作为杨家的后人,他岂会在背后对人下手。
“动手吧!”杨戕冷喝一声,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缓缓地举平了手中的疾战枪。
杀气顿生。
队伍前面被逐一捆绑在一根绳子上的女人们这才知道眼前这神俊不凡的男子竟然是来营救她们的,连呼救命,同时自地往旁边让了去。
牲畜群中一片混乱,在那些蛮夷眼中,杨戕不过是一个中原武人,但是在那些牛、羊眼中,杨戕却好像是一个拥有猛兽气息的怪物,甚至比老虎、豹子更恐怖。
“咿呀!~”
在队伍靠前的蛮夷骑兵见有人敢来挡道,乱叫一阵,催动战马直往杨戕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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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战马刚奔至杨戕面前五丈距离之处,不知为杨戕杀气所慑,还是闻到了杨戕身上的猛兽气息,竟然忽地停止了冲势,乱踩着步子,显得异常的不安。
那蛮夷骑兵大怒,猛地夹着马肚,催动了三次,才将那匹惊恐不已的战马强行逼迫得奔跑了起来。
杨戕看也不看奔袭而来的人马,若不是他想看清楚蛮夷骑兵的马战套路,只怕这骑兵早就成了他的枪下亡魂。
惊恐的战马被主人催逼得力狂奔,很快就到了杨戕跟前,那蛮夷士兵这才举起长矛往杨戕胸膛刺了过来。
举矛、运矛、出矛一气呵成,显是训练有素,然而这些动作落在杨戕眼中的时候,却显得太过缓慢了。杨戕恨这些蛮夷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毒手,于是下手也毫不留情,待敌人长矛快至胸膛的时候,闪电般伸出左手,抓住了长矛的枪尖,猛地力上挑,竟将马背上的蛮夷甩上了半空。
同时,杨戕跃身而起,手中的疾战枪如猛龙出渊一般射往飞在空中的蛮夷。
战马刚好从杨戕身下冲过。
“啊!~”
那半空中的骑兵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一阵黑色的枪影中,他那强壮的身体已经被杨戕手中的长枪分成了碎片。
血雾、骨肉、以及碎裂的盔甲四处飞散,不过一招,这个凶横的蛮夷骑兵已经在杨戕的长枪下变成了一堆肉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枪之威,竟至如斯。
周围的女人被吓得不住地尖叫,其余的蛮夷骑兵掩藏在头盔下的脸都已经变得苍白,在他们心中,中原之人一向都是瘦弱、不堪一击的,但是眼前这个持枪男子,竟然有如妖魔一般。
杨戕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快意,敌人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他感到异常的亢奋,他似乎深刻体会到猛兽咬碎猎物喉咙的那一刻,是如何的痛快,如何的骄傲。
兽性,有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全身。
杨戕正欲作,将眼前的这些蛮夷骑兵屠杀干净,忽然丹田处升起了一股平和的真气,虽然不甚强大,却是异常的纯正,真气迅流转全身,有如清泉一般,浇灭了杨戕体内的暴戾之气。
杨戕心道:“好险!”差一点,自己就兽性难驯。同时,杨戕想起秦小官先前的警示,知道刚才自己那包含愤怒的一枪,引了自己身体内的野兽本性,险些就变成了一头嗜杀的野兽了。]
想到此处,杨戕哪里还敢造次,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同时运转传自道颠的道家玄功,将心神晋入止水之境。
杨戕周身的杀气忽地敛去。
蛮夷骑兵顿感压力一减,还以为是杨戕胆怯,萌生了逃跑之心,猛地催马向前,往杨戕冲杀而去。
若是这些蛮夷骑兵都能如他们身下的战马一般,能感受到面前这个青年男子身上的野兽气息的话,兴许他们就能逃过一劫了。
当他们冲至杨戕面前一丈左右时,杨戕忽地人影一闪,快若鬼魅,如同虎入养群一般杀进了这些蛮夷骑兵的队伍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哧哧”之声响过不断,杨戕手中的丈二疾战枪,有如毒蛇一般,每一个和他擦身而过的蛮夷骑兵,都被他的长枪准确却狠辣地刺中了双眼,直贯入脑。
如此一来,杨戕就不用看到过多的鲜血。
不过眨眼功夫,杨戕的身影已经从蛮夷骑兵的队伍中冲杀了出来。
“蓬!蓬!~”
被长枪贯脑的蛮夷骑兵一个接一个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穿着重盔的身躯狠狠地砸在了沙地之上,六十三个骑兵,无人幸免。
那群被俘的女人惊恐地望着杨戕,无法相信生在刚才的事情,她们不知道,眼前这个白衫男子,究竟是人还是妖魔,虽然他救了她们,但是却让她们更加感到害怕了。
“噶!~”
一声悠长空灵的鸟叫声响彻在蒙蒙的天空之中。
惊恐不已的女人们抬头望着天空,只见一只异常漂亮的大鸟在鱼空中飞舞,拖着长长的尾羽。
“凤凰,是神鸟凤凰!”其中一个女人惊叫道。其余的女人也同时指指点点,竟然暂时忘记了刚才杨戕那血腥的杀戮带给她们的恐惧。
那些女人痴痴地望着天上天上飞翔的凤凰,见它盘旋着越飞越远,跟着那白袍持枪的男子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背枪的男子是谁?他真是凶神恶煞啊!”“是他救了我们,怎么也不像是坏人。”“对啊,而且连神鸟都好象跟他有点联系呢……”
一众女人唧唧喳喳地讨论着凤凰和杨戕,等她们回过神,打算回家的时候,这才现不知何时,手上的绳索已经被人给斩断了。
※※※
雨慢慢地开始转大。
杨戕背负着长枪,默默地走着,没有半点获胜的喜悦,更没有泄愤怒后的快感,衣衫已经逐渐被雨水所浸湿,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尽述。
谁曾想到,自己救了这群女子,可是在她们的眼中,自己却如同一个收割人命的噬血魔鬼。先前那充满愤怒和残暴的一枪,已经在她们心中留下了恶魔的影子,若不是因为凤凰跟着自己的缘故,化解了她们心中的恐惧,只怕杨戕留给她们的,永远都是噩梦。
自己奋力杀敌,却还不如一只高高炫耀的鸟。
兽性,不禁让那些女子感到了恐惧,也让杨戕自己感受到了威胁。愤怒、仇恨这些原始力量,似乎正是诱原始兽性的引子,看来以后自己身在战场,随时都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幸好,道颠传给杨戕的道家玄门功法,正是这些负面情绪的克星,隐隐限制住了兽性的爆。看来,秦小官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才想法让杨戕成为了道颠的徒弟。
凤凰从空中落了下来,栖在了杨戕背后的长枪枪柄上。
“杨戕,你刚才杀人的枪法,很不错的啊,可惜那些女子似乎并不想感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炫耀地说道,“反而是我的美丽,吸引了她们的目光,你没看见,她们看得都呆了吗……”
杨戕冷冷地说道:“是吗,等下看你被淋成落汤鸡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有多美丽了。”
听杨戕这么说,凤凰果然感觉雨水冰冷冰冷地,连忙缩了缩翅膀,将身子团了起来,免得被雨水打湿,真的变成一个落汤鸡。
一人一鸟沿着海岸一直走着,沿途一片荒凉,很多渔村都已经成为了废墟,早已经没有人在那里居住了。看来,蛮夷的侵袭,已经变成了一种祸害了,更可恨的是,朝廷竟然是无力抵抗。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雨却越下越大。
“快找个客栈吧,总不能这么走一晚上吧?”凤凰终于有点押不住了,被雨水淋湿的羽毛再经海风一吹,冷得它浑身直抖,偏偏杨戕这家伙,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杨戕向四周望了一望,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上哪里去找客栈呢?至少,方圆十里以内,是决计不会有的。”
凤凰在风中哆嗦了一下,哀求道:“那你找个地方躲躲雨吧,山洞、树林、船什么都好,总之,不要再继续淋雨就行了。”
杨戕运足目力,望了望前方,道:“看来你运气不错,前方十多里处,有一处灯光,看来应该是客栈或酒楼之类的地方了。”
“那,你走快点吧。”凤凰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飞了,只能立在杨戕背上的枪柄上,让他带自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果然走得快了,只怕奔马也没有他走得快。凤凰只感觉带着雨水的冷风直往它胸膛打来,甭提有多难受了。
十多里路程,只花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这时天已黑尽,客栈里的油灯的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在黑夜中却很扯眼。杨戕的眼睛似乎并不受黑夜的影响,将四周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是一个已经破落不堪的小城镇,残亘断墙,碎瓦烂砖,横了一地。一株巨大的老槐树长在这些废墟之中,但是已经失去了生机,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了。客栈,就在这个老槐树旁边,算得上唯一的一座比较完整的建筑了。
杨戕昂走了进去。
打理客栈的,只有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大爷,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显出了老人沧桑的岁月经历。客栈之中,竟然还有四个客人,穿着异于中原的古怪服饰,每人腰间都挂着一柄异常弯曲的刀,杨戕看那刀形,就知道这四人都是番外来的刀客,只有他们,才会用这样的刀。
杨戕心中一阵激奋,想不到如今中原朝廷竟然如此软弱无能,否则的话,哪里能轮到这些外域人氏在中原底盘上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趁火打劫。
四人正在用烤鱼下着酒,当他们看见杨戕走进客栈的时候,眼睛忽然出了亮光。
杨戕知道,这四人并非在看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凤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板,来一壶酒,再拿点吃的。≥”
杨戕对那老头说道,对那四个番外刀客视而不见。
那老头子用无神的眼光看了看杨戕,从柜台下面取出了一壶酒,然后拿出了一盘冷冰冰的烤鱼。
鱼应该是很久前烤的,甚至能让人闻到上面腥味,可想而知,味道并不好。
杨戕接过了酒和烤鱼,找了一张灰尘仆仆的桌子,随意地吹了吹灰尘,坐了下来。
凤凰也从杨戕背上跳了下来,站在凳子上,只是闻了闻那腥臭的烤鱼,便失去了兴趣。这时候,凤凰也看见了那四个番外刀客,它的眼睛里也冒出了跟刀客们一样的光。
贪婪的光。
杨戕若无其事地吃着腥臭的烤鱼,喝着味道极淡的酒。
忽然,其中的一个刀客站了起来,走到杨戕跟前,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口音,毫不客气的说道:“中原狗!~,你的鸡,我拿走!”
原来这些刀客竟然把凤凰当成了大鸡,杨戕不禁笑出声,像是没有听见那番外刀客的骂声,对凤凰道:“人家把你当鸡了,要吃你呢?”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凤凰不屑地嘀咕了一声,抖动翅膀,竟然把翅膀上拈着的水珠都抖向了那个番外刀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刀客的身手本也不弱,但是凤凰忽然这么冒出一句话,让他不由得一呆,这么一迟疑,水珠就避无可避,溅了他一脸。
“杀!~”
那刀客虽然奇怪这只鸟为什么会说人话,但是被一只鸟如此轻视,不禁勃然大怒,“锵”一声抽出弯刀,高举过头顶,向凤凰闪电般劈下。
但是那刀客哪里知道,这只怪鸟并非寻常鸟雀,凤凰纵身一跃,轻巧地避过了那人的刀锋,竟然伸出双爪,落在了那刀客的头顶之上。
“喀!~”
那刀客本还想用手将凤凰抓下来,谁知道凤凰竟然伸出那赤红如血的尖嘴,对着那刀客的头顶猛地啄了下去,客栈中的几人只听见一声怪异的闷响,那番外刀客的头顶竟然被凤凰给啄开了一个洞。
**鲜血迸裂一地。
凤凰似乎非常饥饿,也不管其它人做何感想,竟然用爪子撕开那可怜刀客的脖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吃起了人肉来。
那三个刀客见同伴竟然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只鸟手里,本是愤怒之极,但是当他们看到这只鸟竟然开始啄食人肉的时候,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生怕后面那个吃人的怪鸟追上来了,更不要提什么为同伴报仇了。
杨戕没想到凤凰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吃人肉,怒道:“死鸟,你为何要吃人肉?”
说着,杨戕飞起一脚,将那番外刀客的尸体从门口给踢了出去。虽然他也杀人,但是他却无法接受有东西在自己面前吃起人肉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一怔,显然它并不清楚为何杨戕会如此怒气冲天。但是陡然见杨戕如此愤怒,它也是被吓了一跳。
那掌柜的老头子大概是看惯了这些杀人的场面,淡然地说道:“人要吃鸟,结果被鸟吃了,这有什么不能的呢?客官你何必动怒,鸟肉是肉,人肉也是肉,人可以吃鸟,为何鸟不能吃人呢?”
见杨戕不说话,老头子又道:“我的儿子媳妇孙子,都是让那些外族蛮子给杀了的,当时我看到那些蛮夷杀我孙子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有一天,把那些蛮夷人都拿来煮着吃了。我那小孙子,还不满月啊,真是造孽哦!”
说着,那老头老泪纵横,死灰的眼睛中满是忧伤之色。
杨戕怒喝道:“这些该死的蛮夷,想不到竟然猪狗不如,有朝一日,我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老头子听杨戕如此说,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诉苦的对象,拿起了一壶酒,从柜台处走了过来,坐在了杨戕对面。
老头将自己拿来的酒给杨戕倒了一碗,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叹道:“哎,如今这朝廷,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不然的话,也不会被这些野蛮人欺上了家门。想当年,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定国公一身虎胆,长枪威镇四海,四方敬服,那是何等的威风!现在,哎,不行了。来,喝酒!”
“好酒!”
杨戕听这老头称赞先祖,甚是感怀,举碗喝了一大口,忽地惊道:“想不到此间还能喝到珍藏的女儿红,多谢老丈了!”
“我这酒本来是想留着孙子满月的时候,摆满月酒再喝,没想到,竟然白人送黑人了。”老头子叹道,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目光,“所以,看见你的这只鸟把那个蛮夷人吃了的时候,要是以前,老头我肯定会害怕的,不过现在嘛,我反而是高兴的,恨不得这鸟把四个蛮子都吃了,要是老头我有毒药的话,我就直接放进他们酒里了。”
从老头的话中,杨戕听得出他的滔天恨意,安慰他道:“老丈你放心,我们总会将蛮夷给赶出去的,不会让他们讨到什么好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头道:“哎,要是杨家后继有人就好了,定国公一身忠烈,可听说他的子孙却不被朝廷重用,从此没落了,不然的话,蛮夷军队怎么能杀得进来!”
杨戕听着老头的话,高声道:“老丈之言甚是。时势反常,忠良之辈,都倍受排挤,不过如今国难当头,忠勇之士,无论能不能受到封赏,总是会出来与这些蛮夷斗上一斗的,决计不会让这些外族人占了我们的大好河山!”
老头子道:“这话说得好,若是朝廷中能多几个你这样的年青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不会遭受这些灾难了。”
说着,老头又仔细看了看旁边的凤凰,说道:“客官你养的这是什么鸟,怎么如此凶狠,我看比那些大山中的老鹰还要厉害得多!”
“老头,你看清楚了,我是凤凰。”凤凰不满意地说道,抖开了它那身火红的羽毛。
“凤凰,竟然是神鸟凤凰,难怪如此厉害。”那老头激动地说道,“想不到我老头子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真正的神鸟。原来凤凰竟然还会说话。”
凤凰本就是乌鸦变来的,它自然要吃人肉了,但是刚才杨戕踢飞了它的食物,这让它有点不满,看着杨戕跟老头子喝个不停,它觉得甚是无趣,干脆飞到了屋上的横梁上去睡觉了。
屋外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嗒嗒”地水响声。
杨戕向外面看了看,射线并没有因为黑夜而受到太大的影响。这次来的,竟然是一群中原兵士,这让他心头升起了一种亲近之感。
看来那群士兵也是为了躲雨而来,所以在雨中跑得很快,不过一会工夫,就奔到了客栈门口。
来人总共有八人,都穿着破旧的士兵服饰,但是却无护胸甲胄,手中提着单刀,已经被水给淋透了。杨戕看了看来人,竟然有真似曾相识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大哥,是你么,真是你么?”
其中一个人激动的说道,快步冲了过来。
另外的七人一听,也赶忙冲了上来,将杨戕围在其中,“杨大哥“、”杨兄弟”的叫过不停。
“几位是——”
杨戕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在下的确不知道大家的名字,只是感觉很面熟。”
先前的那士兵笑道:“杨大哥不记得我们不要紧,不过我们兄弟的命,可都是杨大哥你给救回来的……”
原来这八人竟然都是先前跟杨戕一起出征的水兵,先前说话的人,叫朱山,正是在当时杨戕附近船上的一人,所以才一眼就将杨戕这救命恩人给认了出来。其他的几人听说眼前这风度不凡的男人,竟然就是先前舍身救了自己等人的杨戕,自然是免不得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而这时候,那老头已经借机离开了杨戕所在的桌子,去给这几人烤鱼下酒了,并且,他保证这次烤的,绝不会是腥臭无比的鱼了。
杨戕道:“对了,几位兄弟晚上出来,是否是要办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杨戕如此一问,八人脸上却都出现了难色,朱山颓然道:“杨兄弟你莫怪,我们几个,都是准备做逃兵的了。”
“逃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一惊,旋即明白了过来,说道:“几位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不会轻易逃跑,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了?”
朱山点头道:“杨兄弟你还不知道,上次海战,牺牲了一千多人,我们活着回来的兄弟,大概还有两千来人。不过……”
原来朱山等人逃回营地以后,没过两天,蛮夷军队就攻上了中原水军大营,而朱山等一两千名多刚逃难回来的士兵,竟然又被命令前去断后,抵挡、拖延蛮夷军队,结果,活着逃命回城的,就只剩下了百余人。后来,这百余人又被安排去干劫粮的事情,结果又损失了几十人,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么八个人。
“岂有此理!”
杨戕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为何那狗官李延廷竟然如此作践我们新兵呢?”
朱山忿忿地说道:“杨兄弟你还有所不知,这狗官真是禽兽不如。你可知道他为何要作践我们新兵呢?他狗日的是为了贪银子!我们新兵用来购置甲胄、兵器的军饷,据说都落入了那狗官的腰包中,更可恨的是,我们死去的几千兄弟的家属,竟然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安家银子。上次尤兄弟找那狗官去理论,结果被他以‘以下犯上,惑乱军心’的名义给处死了。所以,我等几人,早已经心灰意冷,知道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那狗官折腾死,所以干脆主动说我们愿意到敌营放火,结果,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溜出了城,准备明日逃往内地。”
杨戕悲笑道:“哈!~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猪狗不如的官吏,吃人都不吐骨头!不过,我们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逃了算是,总得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才行!你们说呢?”
朱山等人互望了几眼,然后肯定地说道:“好!全听杨大哥的,最多不过是把命陪上去!”
“现在,朝廷军队在哪里坚守?”
“芜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芜城,地处长江入海之处,扼内地交通之咽喉,乃是沿海三城之,周围有番阳、下越二城相辅相成,将整个沿海一带纳于其势力范围之下。≧
是以,芜城向来都是战略要地,若是蛮夷外族要想横扫中原,便非得拿下芜城不可。
借周围天然地势之便,再加高墙深沟,芜城原本是易守难攻,固若金汤,然而朝廷却任用李延廷这凡庸之人为主帅,以至节节败退,更失了周围的番阳、下越二城,致使芜城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境地。虽然仍可从内地抽调大军支援,但那无疑是远水难救近火。
而今日,却正是蛮夷大举攻城之日。由于芜城两翼都为悬崖绝壁,背后是中原腹地,前面却是平川,若要阵地交战,便非正面平原不可。
战马嘶鸣,铁甲生寒,大战一触即。
杨戕此刻和朱山等人攀上了绝壁,饶过了蛮夷大军,此刻站立于山顶,战场形势尽收眼底。
朝阳刚恰至东方升起,晨光之下,敌我双方的兵器、盔甲闪烁生辉,精光点点,延伸到平原数十里,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天地,即使在晨日之下,亦感到寒意阵阵。
蛮夷军队聚集在芜城前二十里处,约八万余人,分为大小五阵。
前面是攻击力极强的重盔骑兵,约二万余人,兵士长矛直举向天,有若遍地矛刺,甚是威猛。
随后是两万人的重盔剑士,以及两万人的长矛步兵,再后面却是两万人的轻装长弓箭士,手持约一人高的大弓,以作远距离抛射之用,比之中原的短弓,在射程、力道上已经胜了一筹。
最后是数千辆的投石战车,以及攻城云梯之物。
虽然只是普通的方阵,但其精良的装备以及森寒的杀气,已经让人为之胆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军队缓缓前行,踏着整齐的步伐,重盔甲击撞之下的锵然之声,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了起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尤其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队伍两旁的数十头巨大的战象,出那震天的嚎叫声,令人从心底生出了死亡的恐慌。
杨戕再向芜城守军看去,本以为在李延廷的带领下,城防士兵必定是一盘散沙,但是却意外地现城墙上面列阵以待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毫无怯战之姿。
莫非李延廷那厮突然大神威不成,否则的话,以他那胆小懦弱之态,又如何能让率下将士视死如归呢?
杨戕压下心中的疑惑,从山顶上往芜城方向快行去。
此战事关重大,无论如何,杨戕都要誓死力战,想到那些蛮夷的凶残手段,若是让他们攻破此城,长驱而入的话,中原百姓必定会惨遭屠戮。
凤凰收了尾羽,蜷缩着立在杨戕背后的枪柄上,看起来只是一只漂亮的大鸟而已。不过它似乎是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眼中出了饿兽一般的亮光,若不是看见下面那些人的长弓劲箭,只怕它早就俯冲下去了。
在芜城前面五里之处,蛮夷大军忽然停了下来。
整个平原忽的鸦雀无声,但是肃杀之气却是有增无减,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在悄悄地割着皮肤。
“吼!吼!吼!~”
蛮夷大军忽然齐声大吼,一声比一声高亢,响彻整个平原,如有万马奔腾之势,吼声之中,更夹着整齐的兵器顿地、碰撞之声,令人闻之胆寒。
“他们要叫阵?”
杨戕背后一人惊叹道,“想不到这些蛮子竟然如此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知道,这些蛮夷必定是在叫阵无疑。虽然他们的士兵勇猛善战,兵器更是优人一等,但是中原军队始终有城防相助,占据了地利优势,蛮夷军队若要强攻,必定会损失巨大。若朝廷军队肯出城迎战,蛮夷军队自然就可以在平原与之大战一场;但若朝廷闭城不出的话,却又势必要影响军心、士气。如此看来,这些蛮夷军队并非是有勇无谋,相反,只怕是骁勇善战,深喑战斗之道。
如今形势,纵然知道对士气有所影响,只怕也只能是死守不出了。李延廷手下的将士,如何能抵挡住这些蛮夷铁骑,只怕他们早就准备好溜之大吉了。
杨戕正要与朱山等人抄山路下去,忽然芜城城门大开,一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中原骑兵从护城河的吊桥上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队伍之中,士兵俱着鲜艳的军装、甲胄,手持厚背马刀,跨着健马,昂然而出,毫不怯弱之态。
杨戕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想不到朝廷之中,竟然还有如此雄师,中原神州仍算气数未尽。
中原骑兵也在平原上列开队伍,人数在两万余人。与蛮夷军队截然不同的是,中原骑兵采用的是轻甲马刀,坐下战马也不曾披甲,显然是要以灵活来克制对方的厚重。由此观之,指挥之人,必定是深悉马战,否则决计想不到如此的克制之法。
“杀!杀!杀!”
中原骑兵虎吼三声,声势比之蛮夷军队,亦不逞多让。
然后,中原骑兵队伍之中,分出一小队人来,横在整个骑兵队伍前面。
为一人,乃是一青年将军,颇具富贵之气,但是却毫无纨绔之姿,身着金丝锁子甲,头戴翎羽头盔,手横长戟,身上的赤红战袍迎风而动,英武不凡。更难得的是,此人年纪虽然尚青,但却流露出沉稳、冷静之态,显是久经沙场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
那人座下战马前足离地,仰天长嘶,神骏之极。杨戕定睛一看,那马浑身毛色朱红若血,惟独四只马蹄洁白若玉,反映着太阳的亮光,正是相传已久的马中异品——
玉蹄朱龙。
那红袍将军勒马喝道:“大胆蛮夷,竟然敢犯我中原神州,还不快退去,否则杀无赦!”
“杀!杀!杀!”
背后将士齐声虎吼,势若惊雷。
这时,蛮夷方阵之中,也走出一队人马。最前面之人,赫然是一个身披银制重盔的骑兵,比之其他蛮人,这人明显高大威猛了不少,全身都装裹在厚重的盔甲之下,手持一把四尺重剑,一人一马,有若小山一般。
一个会中原话的蛮夷挑战道:“尔等听着,这是我们族内的头号剑士卢克,不知你们这些中原士兵有谁能挡得住他十剑的呢?”
“老子来会会你这蛮子!”不待红袍将军吩咐,他身后一个光着上身的蚺须大汉已经手持双斧冲了上去。
那大汉浑身青筋直冒,怒眉须张,两只开山大斧使得风车斗转,看来甚是孔武有力。
蛮夷军中的那个剑士也纵马冲到了场中,往髯须大汉飞奔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士的重剑一直抗在肩上,并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直到两人冲到对方一丈距离的时候,他那只百余斤的大剑才由他的肩膀上弹了起来,双手持剑,闪电般劈向髯须大汉。
重剑毫无花巧地疾劈而下,没有闪烁不定的招式,也没有刁钻的角度,有的只是致命的力量和度。
髯须大汉却是则不然,双斧往剑士的胸膛侧劈去。由于斧头短小,重量又相对较轻,加之出招取的又是短线,他有十足信心,能在对方重剑落下之前,先一步破开对方甲胄,划开敌人胸膛。
两人一出手便不留余力,做生死之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无转圜余地。
杨戕暗叫要糟。
那剑士手中长剑下劈之快,竟然快逾闪电,更挟有雷霆万钧之势。百余斤的重剑,在他手中竟然有如绣花针一般轻巧。
髯须大汉哪里知道对方大剑来势竟然如此迅疾,电光火石之间已至头顶,此时变招回挡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猛地将身体横移了一尺,这才堪堪避过分尸之祸。
“嘶!~”
髯须大汉的坐下战马一声悲鸣,竟然被蛮夷大剑劈成了两截,红白一地,情形惨不忍睹。
“吼!~”
蛮夷阵营响声雷动,士气高涨,而中原骑兵却无不惊叹,被对方的一剑之威所震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髯须大汉已经翻落马下,想也不想,就地一滚,连人带斧地滚想那蛮夷剑士的马下,势要把对方的马脚给砍了下来。但忽地只感背后一凉,那蓄积了内劲的斧头竟然再也劈不下去了。
原来蛮夷剑士的大剑已经由背后而入,洞穿了他的胸膛。
髯须大汉颓然倒地。
“老三!”“扈三哥!~”
红袍将军身后两人悲啸一声,齐夹马独,抢攻了上去,欲要为弟兄报仇。
这来两人看来俱是红袍将军的副将,其中一人为四十来岁的壮汉,使一只狼牙棒,叫程均;另外一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使的是一对青铜锏,叫作罗青。刚才惨死当场的髯须汉子叫扈彪,跟这两人是结义兄弟,号称为“岭南三豹”。眼见兄弟惨死,这两人义愤填膺,双双夹攻而上。
那蛮夷剑士甚是傲慢,也不曾招帮手过来,仍旧夹马向前,单枪匹马迎上了程、罗两人。
程、罗两兄弟出生入死,早有默契,程均舞动狼牙棒,取蛮夷剑士头顶而去;罗青双锏变化无方,最后却是取的对方腋下之处。
两人悲痛兄弟之死,出生狠辣,毫不留力。
那蛮夷剑士虽然身着重盔,但是行动却毫不迟缓,看着几乎同时从头顶和身侧攻来的武器,忽地从马背上纵身而起,双手抱剑劈向那威势凌厉的狼牙棒,同时伸脚一踢,毫无偏差地荡开了罗青的双锏。众人这才现,这蛮夷剑士的靴子竟然也套有精钢打造的护甲。
“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剑终于迎上了程均的狼牙棒,撞击之声震耳欲聋。
程均本以臂力见称,号称有千斤之力,但是却也被兵器交击的反震之力给吃了一惊,狼牙棒竟然险些脱手。虽然堪堪抵御住了反震之力,但是那蛮夷剑士却是得势不饶人,竟然在空中斜劈而下,直奔程均胸膛。
偏偏此时程均因为失手再先,根本来不及回手抵御,而他那胸前的甲胄,在那蛮夷的重剑之下,只怕跟陶瓷毫无两样。
“大哥!~”
罗青狂吼一声,势要拼命。奈何仍然慢了一步,根本无法赶上那蛮夷剑士的度。
程均心知必死无疑,索性连侥幸之心也抛弃了,竟然扔掉手中的狼牙棒,往那蛮夷剑士抱去,虽然仍免不了开膛之祸,但是只要能拖延得住对手一息时间,罗青就必然能会给他一记重创。
大剑带起一阵破空呼啸之声,电光般划向胸膛,程均闭目待死,只盼能双手能死死抱住对方。
忽然,一道乌黑的亮光由程均腋下飙射而至,不偏不倚地迎上了蛮夷大剑的剑锋。
“锵!~”
一声金属交击之声,有如平地惊雷,令人闻之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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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诗外传》卷二:“兽穷则啮,鸟穷则啄,人穷则诈。自古及今,穷其下能不危者,未之有也。”
第一章立马横枪
火光爆射四散,一如破碎黑夜的烟花。
程均面如死灰,以为自己必定丧身于蛮夷剑下,谁知道忽感腋下一凉,同时胸前爆出一声炸雷,令他两耳刺疼。睁眼一看,他才现自己身旁已经多了一个手横长枪的白袍青年男子。
杨戕此时虽是白袍染尘,但一身傲视气概却流露无疑,让人一望而知,此人必是纵横于战场上的骁勇战将。
“嗌!~”
蛮夷剑士怪叫一声,落回了自己的马背,那匹战马猛地嘶叫了一声,步伐大乱,显然它消受了不少来自主人的力道。然而,蛮夷剑士手中的大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已然被杨戕的玄铁枪尖破开了一条裂痕。
欢声雷动。
中原士兵这才回过了神,忘情地欢呼喝彩,虽然他们看不到杨戕是如何出枪的,但是那强横的蛮夷剑士被他一枪击退,却是不争的事实。
队伍前面的红袍将军微微颔,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均和罗青颓然勒马归队,前者感激地望了一下杨戕,知道自己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
蛮夷军队中那会中原话的人纵马出来叫道:“尔等中原士兵竟然如此窝囊,居然找一个平民来跟我们打斗,难道你们中原军队已经无人吗?”
想不到这些蛮夷竟然也知挑拨离间之法,摆明说杨戕还不够资格挑战他们的第一剑士。
杨戕高声喝道:“本人参军一月有余,谁敢说我不是中原士兵!”
然后,杨戕得理不饶人,趁那蛮夷错愕之际,走到红袍将军跟前,朗声说道:“属下杨戕,愿意会一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请将军肯准!”
“准!”
红袍将军断然道:“我赵雍吉以讨贼平南大将军的身份,升你为副将。杨副将,你就去会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让他们知道我中原神州藏龙卧虎,岂是宵小之辈可以放肆的地方!”
“属下得令!”杨戕大声说道,面色不改,宠辱不惊。
程均跃下战马,将缰绳递到杨戕手中,感激道:“好兄弟!这马就归你了!”
杨戕翻身上马,要与那蛮夷剑士一较高下。奈何身下健马却步伐凌乱,全然无法进入战备状态,显然是被杨戕身上的兽气所惊。
“凡马岂能配英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红袍将军见杨戕身手不凡,更兼气度过人,已生招揽之心,他将自己座下战马交与杨戕道:“此马唤着‘玉蹄朱龙’,乃马中异品,如此良驹,方才不至辱没了你这般人才。杨副将,替我好生杀敌!”
红袍将军如此说,显然已将杨戕视为心腹。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宝马赠英雄,红袍将军如此招揽人才,可见其胸襟非同一般。
“杀!杀!杀!”
中原军队齐声呐喊助威,令人热血沸腾。
杨戕纵身上马。
“嘶!~”
那玉蹄朱龙果非凡品,前蹄离地而立,长嘶一声,势若龙吟。
杨戕立马横枪,将手中疾战枪缓缓抬起,遥遥指向五丈之外的蛮夷剑士。
万籁寂静,杀气如霜。
那蛮夷剑士已知遇上身平劲敌,双手持剑,平举胸前,一团白色的火光忽地从他的剑上冒了出来,将整个剑身都包裹其中。火舌扑腾,足有七寸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气?”
杨戕暗自心惊,想不到这蛮夷剑士竟然能出类似先天剑气的东西,虽不知道这些蛮夷是如何修行的,但是其功力的确是骇人听闻。换着自己兽体未成之前,必定难以取胜,但此时,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想到此处,杨戕信心十足,突地一夹马腰。
中原士兵之中,自不乏识货之人,见眼前这蛮子竟然能出剑气一类的东西,不禁都为杨戕捏了一把汗,惟独那红袍将军却依旧是镇定自若,毫不惊慌,只是目光紧紧地锁住了杨戕跟那蛮夷剑士,不漏过丝毫的细节。
五丈,四丈,三丈,两丈。
战马转瞬就跨越了三丈的距离,惊人的气劲带起了漫天的尘土,将两人包围其中。
众人这才知道,刚才那蛮夷剑士竟然是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实力,直到这一刻,方才显露无疑。
一丈,九尺。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但是度之快,以至于在场诸人之中,只怕只有十来人能看清楚两人的动作。
看着对方剑气呼啸而来,杨戕夷然不惧,如苍鹰一般的利眼将对手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长枪枪尖出“哧哧”的气劲声,毫无差地点在了对方的剑锋之上。
“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劲交击,出一声极其不舒服的闷响之声。以两人为中心,黄色的尘土被无形的气浪迫得四下翻滚,再没有人能看清楚两人交手的动作了。
杨戕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唯快不破”的道理了。自两人交战以后,全是以快打快,纯粹靠感官和身体的反应来判断,稍有不慎,就是落败身死之局。但是此刻杨戕的度和眼力早已经越了常人的范畴,对方的度再快,终究却还是凡人之躯,却如何能与他的百兽之体相提并论呢?
“噗!~”
一阵血雾忽地从飞扬的尘土中喷涌而出,众人这才知道已经有人负伤。
尘埃和着鲜血沉落地上,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杨戕手中的长枪已经透过敌人胸膛,由背后而出,余出三寸长的枪尖,鲜血正由枪尖滴落而下。
那蛮夷剑士仍然双手持剑,做那下劈之势,然而他这一剑却再也无法劈下去了。
杨戕手中的疾战枪以高旋转之力破盔而入,已将他的心脏绞成碎片,致使其陡然悴死。
“吼!~”
一股狂暴之力由身体内爆而出,杨戕猛地一挑,竟然将那蛮夷剑士的魁梧躯体挑起数丈之高,在空中翻滚着往蛮夷军队中砸落而去。
中原兵士见杨戕如此神勇,猛地叫好,士气催至顶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袍将军此刻早已换了另外一匹战吗,他见机不可失,毅然下令道:“玄甲军,随我杀敌!杀!”竟然身先士卒,先冲向敌人的大军。
众将士见主帅尚且如此神勇,也将生死置之度外,纵马狂奔而上。
杨戕强自压下心中的烦闷之感,冲入到敌军之中。
蛮夷军队吃亏在刚才失了大将,以至乱了阵脚,并且中原军队此次又是轻骑出马,不仅占了先机,更在度上稳胜一筹,此消彼涨之下,蛮夷军队士气尽失,慌乱地举起矛、剑,做着恐慌的反击。
玉蹄朱龙四蹄翻飞,如腾云驾雾一般。
杨戕纵马长驱,有如猛虎下山,风卷残云,长枪吞吐不定,将敌人纷纷刺下马来。
所过之处,竟无人能抵挡他一回合。
只是他心中尚有兽性隐忧,不敢放手而为,如若不然,只怕这些蛮夷骑兵,当真要“不得好死”了。
中原骑兵避开蛮夷重甲骑兵的长矛,灵巧地折转到其两翼进行连番地冲击和劈砍,分割着敌人的队型。蛮夷军队苦在没有充足的距离让他们冲锋,披着重甲的战马也无法及时回转方向,一阵混乱之中,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两翼的步兵剑士和长矛士兵以及长弓士兵也好不了多少,被中原骑兵如此快地冲击,已经乱成了一片,更兼先前士气尽失,战斗力已然骤减,被中原骑兵轮番冲杀之下,顿时陷入了苦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那数十头战象,在背上的士兵的指挥下,仓皇地往己方营地逃窜,但是混乱之中却践踏了不少的蛮夷士兵。
蛮夷军队最大的失误就是失了士气,并且因为他们的人马都披有重甲,在灵活性上大打折扣,在中原骑兵冲锋而至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将阵势拉开,重盔优势顿时变成了劣势,如何能不败呢?否则的话,若是让他们战马冲锋之阵展开时,只怕溃败的就是中原骑兵了。
“呜!~”
号角之音响起,蛮夷士兵纷纷溃退。
中原士兵衔尾追杀一阵后,红袍将军也下令收兵回城。
战事不过盏茶功夫,然而死伤之数却早已在千人之上,不过大部分都是蛮夷之人。
黄沙满地的平原瞬间就被染成了血红之色,上面俱是敌我双方人马的尸体。
杨戕勒转马头,随着大军井然退入城门之中,接受满城的士兵及百姓的欢呼。
然而,在战场上触目所见之惨景,却始终无法在心中抹去,虽然他也明白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结局,然而心中却仍然感受不到一丝初战告捷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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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缓缓地移动在城中的石板街道上,马蹄的清脆之音响遍长街,如同一支奇异的胜利、凯旋之曲。≧≥≧
杨戕拍马前行,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红袍将军骑着一头黑马,昂然阔步地走着,见杨戕拍马追至,便勒住了战马。
杨戕跃下马背,弓身行礼道:“将军,末将得玉蹄朱龙之助,幸不辱使命。现在完璧归赵,望将军明日带领我等将蛮子们杀得片甲不留!”
说着,杨戕恭敬地举起了缰绳。
红袍将军并没有接过缰绳,忽地,他高声说道:“今日之战,杨副将居功至伟,本将军赏他此等神马,你们服是不服!”
“服!”
众将士轰然应道。
杨戕大神威,挫败蛮夷剑士,身手惊人,那是有目共睹之事,论功行赏,是以无人敢说不服。
红袍将军笑道:“杨副将,既然众将士都认为你受之无愧,要是本王收回此马的话,岂非显得赏罚不明了?”
“那末将就却之不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戕见红袍将军如此有魄力,亦不禁心声敬服,要知这玉蹄朱龙,乃是马中异品,是百金难求的千里马,试问谁人不想拥有此等良马呢?红袍将军如此慷慨送与自己,其胸襟可想而知了。
“杨副将,宝马赠英雄,日后你定要替我奋勇杀敌。”红袍将军说道,然后回转头去,对众将士高声说道:“我赵雍吉向来赏罚分明,无论是谁,只要立了军功,本将军必定一视同仁!”
“将军必胜,玄甲无敌!”
众人轰然响应。
杨戕纵马归队,走在红袍将军的后面,程均跟罗青两兄弟这时候骑马靠了过来。
程均道:“恭喜杨兄弟,不仅荣升副将一职,更得庸王赏赐此等神马,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庸王?”
杨戕不由得一惊,心想原来这红袍将军赵雍吉竟然是皇子,难怪是国姓赵。于是,杨戕笑道:“若非有程大哥提醒,兄弟可真还不知道原来将军就是庸王了。”
“不碍事的。”罗青道,“庸王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将军。杨大哥,刚才战场之上,多亏你出手救了大哥跟我,不然只怕我两人已经一命呜呼。哎,只是二哥他——”
程均喝道:“三弟你休要如此扭捏,惹人笑话。明日上得战场,你多杀几个蛮夷狗,不是就报了二哥的仇吗?”
三人缓缓前行,往将军府而去。在路途中,杨戕跟程均和罗青两人交谈了一番,这才清楚原来赵雍吉乃是当今十皇子,虽然被封为庸王,但是却颇受排挤,被皇上潜派去戍守边关。但赵雍吉却是一个能征善战之人,在边关的几年征战之中,战功显赫,颇有威名,皇上迫于无奈,这才封了赵雍吉为庸王。不仅如此,赵雍吉在几年的战斗之中,通过与关外外族骑兵对抗,逐渐磨练出了纵横无敌的玄甲军。此次,庸王赵雍吉被封为讨贼平南大将军,取李延廷而代之,正是奉皇上之命,解蛮夷之祸。
以庸王赵雍吉之能,朝廷竟然舍而不用,反而是李延廷这等怯懦小人,在官场上却似乎是顺风顺水,得了不少好处,这让杨戕心中颇为愤懑。在杨戕看来,只怕朝廷这次也是见蛮夷来势之猛,担心江山不保,这才派上了庸王,不仅可以解围,而且只怕也想借机消磨玄甲军的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思索之间,大军已经开至将军府,庸王令大军回军营休息整顿,以备明日之战,只留下了亲兵和连同杨戕在内的十位副将,进了将军府。
李延廷此刻正一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迎接庸王,不停地歌功颂德,大拍马屁。杨戕见到此人,恨不能立即将其碎尸万断,但也知此刻尚不是时候,只得隐忍不。
当然,李延廷自然早已经不认得杨戕了。
庸王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李延廷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昂然走进了将军府。
杨戕还是第一次进这类富贵、豪气的府邸,一看之下,不由得心惊。
这将军府果然是气派之极。不仅占地极广,宛若宫廷,而且楼阁重叠,连绵不断,假山湖泊,瀑布凉亭,错落有致,如此阵势,若是太平盛世见了也就罢了,偏偏是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不免让人嘘唏感叹。
李延廷看来虽然不擅打仗,却颇善官场应酬之道,竟然早已经着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并且还有歌舞助兴,娱乐声色。
“庸王殿下,今日您旗开得胜,下官略备薄酒,好为殿下和众位将军庆功。”
待庸王和众位将领入席后,李延廷献媚地说道,然后拍了两下巴掌。
丝乐之音从四周渐起,婉转悠扬,有若天籁。
一群婀娜娉婷的舞女从厅后翩然而至,移动莲步,来到厅堂中央,随着音乐之声翩然起舞。而后,这些舞女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迎出了一位白裳女子,此女无论舞姿和身段,都胜余人一酬,令人不免为之目眩神移,然而她却偏偏面蒙白纱,让人无法窥得她的庐山真面目,但却更添风情万种。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此曲乃是有名的艳词柳永的《定风波》,此女声音婉转悠扬,妙不可言,加之曲词浅约,雅俗共赏,在座诸人,无不色魂与授。尤其是当听到那“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的时候,许多将士已经萌生了**之心,隐隐有按捺不住之势。
此间惟有杨戕跟庸王无动于衷。杨戕是因为不明白为何庸王好象对李延廷这奸臣并没有什么恶感,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将李延廷贪赃枉法的事情禀告庸王。而庸王呢,大概是见过太多的类似场合了,纯粹只是礼节上的欣赏罢了。
突地欢声四起,原来是一曲已毕。
众女施然退下。李延廷恰到时机地举起了酒杯,说道:“来!这杯酒是敬庸王殿下战告捷的!”
众人都举杯响应。
杨戕心道,幸好自己离李延廷那奸贼处尚远,不用在他面前虚与委蛇,还要装出一副笑脸出来。不过,一旁的程均和罗青却没有给杨戕喘息的机会,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杨戕,让他不得不暂时把告的事情押在一边,另选时机。
待酒席过后,庸王并未立即就寝,在居室里召见了杨戕。
杨戕进屋后,看见庸王仍然是那么一副高深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决定静观其变,先不说话,看庸王究竟找自己何事。
“杨副将,你不是有话要对本王说吗?为何现在给你机会,你却又不说了呢?”庸王平静地说道,示意杨戕坐下说话。
杨戕不知庸王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想法的,但他岂是临阵退缩之人,丝毫不作犹豫,沉声道:“不错。末将正是要告李延廷,此人贪赃枉法,苛扣军饷,蓄意置将士于死地,实在是罪无可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庸王果真是语出惊人,道:“杨戕你在战场之上,是无敌地猛将,但是对于这权谋之术、生存之道,却是一窍不通。你可知道李延廷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却还能在官场上屹立不倒直到现在吗?你真以为他只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吗,要是那样的话,他早就被人一脚给踢开了,现在朝廷上的派系纷杂,名争暗斗不休,即使有一两个靠山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