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按住他的人顷刻离去,拾了武器与谁人缠打。长澜缓了缓神才敢睁眼去看,却在见到外侧地上一物时,惊得胸口发紧,后脊一凉,忘了如何移眼。
那地上俨然是瞪着眼,面容惊吓的周离头颅。那人竟趁她不备将她手刃——长澜心有惧怕却不是因平白见了人头,而是那血肉模糊之物竟是出自不知何时来的裴凛玉之手。
裴凛玉手握长剑与一群人交打,招招致命,眼中怒意可怕,似要将人生吞活剥。那群人失了周离却未有胆怯,只是到底未有裴凛玉心狠,眼见众不敌寡纷纷丢盔弃甲,逃之夭夭。
裴凛玉喘着粗气立在外侧,回过神径直将一双戾气鹰眼投向里头。手中长剑有血迹淌下,随他走入滴落成线。
长澜心中一紧,侧过脸不敢看他。身下一丝不挂,修长玉腿瑟缩不已——也不知是怕是冷。
裴凛玉见状冷哼一声,转眼右腕发力,将剑尖指在他心脏前。末端血迹顺势融入衣内,如一朵血梅。
“凛玉……”长澜垂眸轻喊,心口有什么涌动。身子忽然一紧,被他从地上拉起。双手刚得解脱,裴凛玉又一言不发将他衣物穿回,怒意浓重。
长澜却不知他因何气恼。想及眼前非自己所愿,便鼓起勇气看他,却见他眼神灼热地盯着自己腹部。
长澜不敢多问,不想视线又落在周离头颅,想她年纪轻轻如此惨死,着实……
侧脸见裴凛玉仍不将视线移去,顿觉腹部似有被他看穿的焦灼,一时难耐地侧过身,干笑道:“你倒是厉害,能敌八九人”。说来也是,阳人本就生得厉害,若有意练习,确是人中龙凤,这几个乌合之众算得什么。
裴凛玉冷笑:“说厉害我却是不如你”,正说着忽见官府的人闯入将两人围起,接着郡主匆匆赶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凛玉不愿太多人尤其是郡主掺和,不容她询问便拉着长澜径直离去,同时不忘嘱托还有几个流放刑犯在逃窜。
出了荒庙,裴凛玉又从一衙役手中抢过马匹和一水囊,虏起长澜便快马离去。他也不知要去哪里。
长澜受不住这颠簸,一股酸苦涌入嗓中,接着弯腰伏在马背上呕吐。只是肚中无食,未真有吐出什么。
急马飞驰间,长澜发束被吹落,青丝松散随风扬动。裴凛玉不经意间看到他后颈旧痕——脑中顿时想起展护所言,手腕一用力,将马勒停。四下是荒郊野外,未有人影。
长澜有些心颤,还未从恶心间回神便被他拽下马,刚要挣扎又被他压在地上,大手一挥径直将他亵裤脱下。那瑟缩穴口沾有的痕迹叫他眼睛发红,不顾天寒地将他腰身高抬,将水囊中的水淋在上头。
“呃……”长澜身子一颤,张口喘息,还未回神又觉异物撑入体内,从里向外搜刮着什么,不知轻重。
长澜知他来时有见到什么,胸口难免涌出酸意。裴凛玉向来讨厌有人触碰他的东西,就是不要的,不珍惜的亦或扔弃的,皆是厌恶他人再触。若是要触也要不叫他看见,不然他定会心生膈应,愈加厌嫌。
长澜无奈叹息,抓着他手臂也不看他,轻声道:“没有……他们没有进来……”想他这个年纪仍要与人解释未受奸淫,着实好笑。
裴凛玉这才将指抽离,只是转眼又扼住他脖颈,双目灼热,嗓音低沉:“孩子……”顿了顿,“是真是假?”
长澜一愣,顿觉脑中昏沉,四肢乏力,心跳急促——难不成周离死前所说?沉默一番,“周离骗你你也信”,顿了顿,“我与你同欢数年,若能怀孕怎现今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凛玉冷哼,手中力度加紧,见他神情痛苦乃至说不出话,眼中怒意更深:“难不成你那医师也是骗我?”一想及连不相干的人都知晓此事,他却被蒙在鼓里,心口的怒意是如何也散不去。
长澜心底发沉,呼吸不畅,见他手腕忽然松力,顿时大口喘息起来。料及再难隐瞒,索性全盘托出。兴许能皆大欢喜。
“……展护未有骗你,这腹中确有珠胎”,长澜叹息,忽然笑着与他对视,“不告诉便是不想,不愿”
“什么时候有的?”
“许是俩月前你在房中情热。我并非全然是个阴人,不能嗅闻阳人情热气息,只以为你身体不适躺在房中休整。”虽是不能嗅闻,可若在阳人情热时未有用药,宫口便会被顶开受孕。那日事后他确不该因身心俱疲而心存侥幸未有吞药,不然今日又怎成这大错。
裴凛玉恍然大悟什么,眉心紧锁:“那日你果真骗我是院内的人”。说着又想起什么,沉声问:“难道你说只与我寻欢时有用的药是避子药?”
长澜淡笑,未有否认。沉默许久终于挣动起来,平静道:“你不用担忧裴家知晓此事后会将你束缚,我不会留他出世”,说着忽想起他与郡主,压着心口酸涩,又笑:“更不会误你前程。你年岁正值意气,青云万里,不该早有子嗣缠身”
“凛玉,你权当不知”
“不会留他?”裴凛玉冷哼,万万没想到他是这等打算。虽是他求之不得,可真从他口中听来又觉惊讶。
“你倒是奇怪,对他人是菩萨心肠,对自己骨血反倒狠心”,裴凛玉忽然愣住——这竟也是他的骨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怎会想到平人会成阴人。这几年来他正是仗着长澜是平人才在性事上肆无忌惮,如今竟告诉他这人确有身孕……这等冲击叫他如何消受。
裴凛玉心中发沉,敛容问:“为何隐瞒你是阴人一事?”
“只是不愿多些麻烦,”长澜淡笑,“凛玉,你也知众多阴人中,除去郡主般有些家世的能寻得好归处,余下的不是迫卖肉躯叫权贵富人把玩,就是沦为手信,在数人间几度流转,就算有幸入了高门,也如礼晚生不如死”
他不过是身为通房的母亲为争宠所生的不伦不类,与其叫人识为阴人把玩,倒不如算做平人勉强过活。
说来若不是裴家与他衣食无忧,这八年也不知会沦落为哪般——许是在权贵府中做着杂役,穷困潦倒,又或饿死街头,成野狗腹中之食。
“凛玉,”长澜无奈叹息,侧着脸不肯看他——他是狠心,只不过是知晓与其日后叫这孩儿不得善终,倒不如权当没有。况且这孩儿本不该出现。
长澜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数年前,那个同样不该出现的孩子。
“你就不怕遭些报应?”
长澜摇头淡笑,心口却涌出密密麻麻的酸楚,叫他忍不住自嘲:“兴许这便是报应”,长澜接着叹息,觉到恍惚。“……数年前私将孩儿流弃的报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意思?”裴凛玉一愣,脑中嗡嗡作响,心间正有迟疑,却见长澜侧着脸,眼底平静,好似方才言语的并非是他。
数年前流弃……难不成……
“长澜你说清楚,什么叫数年前流弃?”裴凛玉眉心皱紧,“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
“凛玉”,长澜叹息一声,终于抬眼看他。只是并不回应他的疑惑,伸手揽过他脖颈,仰头与他嘴唇贴合。温热的唇柔软至极,裴凛玉还未反应过来顿觉后颈一麻,眼前骤黑,身体径直瘫沉在他身上。
长澜叹息一声,将他推开时觉掌心一凉,才知他肩胛落有刀痕,因是不深,血迹受冻微凝。
裴凛玉醒时却见身在客栈房中,后颈酸麻,身上被褥宽厚。掀开又见未着上衣,肩胸缠有药纱。刚坐起身生出疑惑,恰巧郡主推门而入,手中拿有干衣和热食。
郡主见他苏醒,精神尚佳,便笑:“早晨你未有进食,想你此刻该是苏醒,便端了些吃食来”
裴凛玉一想到是被长澜打晕,不由心中一沉,敛容问:“我是如何回来?”
“是马将你驮回官府,我又遣人将你送回”
“……他呢?”
郡主摇头:“不曾见到夫人”
裴凛玉哼声,垂眸思考许久,忽然笑道:“可否劳烦郡主替我做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回到展护住处时,正巧见他坐在院中连声叹气,脸色苍白,神情担忧,抬头见他回来又立即生出惊喜,顾不得手臂伤势便将他全身细看。
见他无恙这才将悬着的心落下,激动万分:“还好,还好他们未有伤你”
长澜见到他衣袖下的药纱,想他平白受此横祸,内疚道:“我却反倒连累了你”
展护见他安然已是大喜,哪里肯叫他负疚,只是刚要劝他莫放在心上,脑中反倒想起自己与裴凛玉说过什么。一双秀眸顿时跃上不安,心绪低落,满是愧疚:“我……我倒是……长澜我对不起你”
长澜一愣,又听他道:“我……我为求裴公子救你,一时头昏将你腹中孩儿道出”
长澜恍然大悟,只是对此事早有猜晓。见他愁眉苦脸,只得笑着连番安慰:“你是救我心切,况且若非你寻到他,兴许我已命丧黄泉,我要多谢你才是。况且是天意如此,就算你不说他也会知晓”
长澜不忍他多想愧疚,便借口肚饿叫他与自己一道为午膳做打算。不过本是他出言安慰,却叫自己生出酸楚——展护所言分明道出裴凛玉是听他有孕才来施救。
想来也是,若非他心有惊疑为求明朗,又怎以身试险,多此一举,反正于外他们已无瓜葛,所谓见死不救本就理所应当,于内……除去那几年欢情,他们也不过萍水相逢,形同陌路。
第二日,长澜便与他道别。他本就是路过此地来看他,如今裴凛玉又在,自然想早些离去。
倒不是怕裴凛玉纠缠,反倒是怕他视而不见——他到底有些自知,说是不愿与他有何瓜葛,实则是怕见他毫不在意而伤了心,寻了理由暗自庆幸。说来好笑,他这等年纪竟还学年轻人思春多情。
临走之前,展护说要去买些特产与他,不想刚出门竟又折回,神情无措。“外面……外面张贴有你的悬赏”
长澜乔装打扮后,果真见大街小巷布着他的悬赏令,就连城门码头也有官府的人搜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展护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医馆的老先生心急如焚地来他住处,见着他便道:“展护啊,也不知你惹了什么祸端,刚刚有人带着官爷将医馆查封了,还说若是想无事就将此事告知他,这个他到底是何方神……”
老先生愁眉苦脸的正说着,不经意间瞥见展护身侧的人,回过神来竟有颤抖:“他……他不是那悬赏……悬赏……”
展护怕他泄露招来官府,又怕长澜听见心生烦乱,连忙将他请到另一侧说明原由,等他又再三保证此事他会解决后,老先生这才半信半疑地离去。
展护扭头见长澜正盯着自己,想及方才夸下海口,不由生些窘迫羞意,侧着脸道:“你不用担心太多,没准过几日便会无事”
长澜无奈叹息,想他们不过寻常交情,他却处处为他着想。裴凛玉意图再清楚不过,他自然不愿将展护牵扯进来。
细想一番已是有了打算。“展护,你明日去告诉他我在此处,可好?”长澜怕他担心,又道:“我不会出事,况且他昨日还出手相救。此事了后我也好继续上路”
“这……”展护见他神情从容,似有对策,刚到嘴边的拒绝终是未出口。
第二日展护依长澜所言送了口信与裴凛玉,同时叫他遣人解封医馆,之后便如长澜所托,留在医馆未有回去。此番已是明了长澜不愿他插手,虽有不甘却是无奈,只得在裴凛玉去寻人前劝戒他不可乱来。
裴凛玉果真在那小小院落中见到寻了两日的人——长澜从容坐在院中,身前置有一碗一壶,不知何意。
裴凛玉忽将目光落在他平坦腹前,神情怔愣,旋即敛容,开门见山:“那日所说流弃到底为何?”
长澜知他会问,心中也早有打算,便未想再瞒。只是说之前忽将后颈咬痕露于他看——虽是有数次被咬过的痕迹,可最先那个早在成亲前便有。他们初夜却是成亲那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凛玉记起那晚还嘲他婚前与人私合一事,顿时将眉心皱紧,问:“这是何意?”他知咬痕早有,起初也确是厌他曾与人苟且而处处讥嘲,只是奈何情热焚身只得次次强忍嫌意,久而久之索性视而不见,有了玩趣时还能咬上一口,叫他吃痛受惊,含入自己更紧。
裴凛玉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双剑眉皱得更紧:“难不成是那时与人珠胎暗结?”
长澜却是摇头,垂眸笑道:“你不记得自是不知何意”,顿了顿,“我若说这咬痕自始至终是你一人留下,你可相信?”知他定是不信,胸口不由生出何苦去问的自嘲。
强忍一番见他眉心紧锁,神情不耐,只得叹息接道:“说来也是,你只记得数年前你被人暗算时是我将你带回,又怎记得那日你还初来情热,在巷中将我侵夺后又咬我后颈一事”
那时裴凛玉年岁十七,本该处处张扬的年纪却极其沉默少言,外人看来便道他谦逊内敛,此番称赞自然引来同窗嫉恨,乃至一日散学时被人在巷尾暗算。寻到时已是半昏不醒。
说来好笑,裴凛玉只以为他右腿长疤是那些同窗所害,却不知是他情热时发疯,为防他逃跑而将他抵在墙角侵夺,偏偏那墙角置有被人扔弃的房梁残物。待他反应过来有血迹流淌时,裴凛玉反将他沾了血的指含入口中,接着便呼吸急喘,双目发红,狂躁地将他后颈咬伤。只不过咬后颈来标记所属一事对他未必有用。
“我自然不敢将此事张扬,也见你醒来毫无记忆,便跟着当无事发生。也正因如此未有善后……”长澜想起那时愚蠢,不由叹息起来。
他是初次与人欢好,又是以平人身份长成,无人教导,哪里知晓被顶入宫口授子后需有善后。若不是一个月后展济世见他面容苍白替他诊脉,许是到显怀都只以为是饮食不当,日渐肥润。
“你便瞒天过海独自流弃?”裴凛玉眉心紧锁,呼吸不畅,也不知是惊是怒。他知这人未必心软,可听他述完仍有迟疑惊讶。
“你为何不将此事道出?难不成是怕裴家因你父亲隐瞒而去寻他麻烦?”
“长家早不在城中,我何需惧怕”,况且他未必在意此事。“我说过你正值年轻,怎会叫你受子嗣缠身”。那时裴凛玉本就因他受了许久嘲笑,何苦再多一人伤他脸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凛玉想他事事周全,不由冷笑:“你倒是为我着想”,说着又是哼声,问:“那这个孩子你又如何打算?”虽有询问却并非关切,只是想知他又能如何重蹈覆辙。难不成他当真要再负一个孩子?
长澜微笑:“我说过不会留他误你前程,也应该如数年前不该叫你知晓”,同时从怀中掏出玉瓶,将瓶中什么倒入身前的碗后又将壶中温水倒入,行云流水,未有迟疑,“我尚不知自己前程如何,又怎敢予他来此世间”,说罢便将其端起饮入。
裴凛玉见他从容不迫,惊觉那玉瓶装为何物,还未反应过来已是将碗打落,旋即捏住他嘴角将手指探入喉部。
长澜眉心紧锁,面露痛苦,而裴凛玉力气颇大,叫他难以挣动,不一会儿便将入口之物悉数吐出。嗓中干涩疼痛,腹部更有阵阵痉挛抽搐,叫他后背生出冷汗,悲喜不是。
“你若敢再喝这药,下次我便叫你吐上三天三夜,叫你如愿将孩子吐出”
长澜闭着眼缓缓归神,却是假笑:“何苦”。这孩子于外人而言来历不明,他何苦留他受些流言唾骂。
“自然不许”。裴凛玉只觉胸前生出滚滚怒意,双目着火般瞪视他。可他又理不清头绪为何气恼。
“不许,”长澜呢喃淡笑,似从方才多情间抽离回神,“也是,你向来自大从不顾及他人,又怎会知晓我心中愁苦”
裴凛玉愣住,如鲠在喉——他们看似有些情意,可若是真要细究,兴许他与楼中花艺的虚情都比他多上几分。
问他可有顾及?着实好笑。楼中花艺被连掷千金都未必愿有一笑,而他单是回应他一声轻唤都能叫他喜上眉梢,暗自多情。在他心间,长澜确是轻贱如纸,他何来顾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难不成,你想留他?”长澜觉到好笑,裴凛玉怎会生这念头。
他本就料想是裴凛玉顾及孩子会被留下才四处寻他,这才生出索性叫他亲眼见自己服药的念头,一面叫裴凛玉心安,一面断尽两人最后牵连。
谁知他竟道不许。也不知裴凛玉怎就生得孩子心性,处处任性不说,连这等事都要叫他暗自多情,徒增悲怀。
长澜见他沉默,只得轻叹道:“也不知此事怎就烦乱,你权当不知亦或袖手旁观便好,何需来逢场作戏”,也不知他是持何等心境道出不许。
裴凛玉哑然僵立,抿唇不语——他又如何料得会平白无故造出一个孩子来。可细想种种,长澜先前举止原是已有暗示,当时觉来好笑的行为也在脑中恍然大悟——那时长澜便知了此事,早做了打算?
裴凛玉忽觉这男人难以捉摸,以往那般求爱的是他,如今决绝的也是他。
自己呢?裴凛玉忽然自问,却问不出为何拦他。知有一子已是惊讶,不想先例原是早有。这人瞒了数年,若非是想了断,许是到死也不愿说。
裴凛玉知晓这孩子确是不能留下——即是知晓又为何阻拦?
裴凛玉沉默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哼笑一声,万般随他。“那你就将他流弃吧”。说罢心间一沉,扬袖离去——他确是不知方才为何多此一举,许是近来心浮气躁,一时冲动。
“凛玉”,长澜心间一沉,见他顿步未有转身,轻叹道:“你与郡主已是有了婚约,段不可再如以往游戏人间”,许是想起以往被他冷落的日日夜夜,胸口涌出酸楚,只是刚想再说些什么,裴凛玉却头也不回地离去。
也不知这日子怎就过得如此荒唐。
裴凛玉一出来却见展护立在门外。展护见着他先是一愣,而后慌张躲避视线——他确是放心不下长澜才偷偷跟来,只是又不敢叫他生些气恼,只得躲在门外,暗想若是长澜呼救,他也可闯入将他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凛玉知他是担忧自己对长澜不利,当即哼笑道:“展公子若是不放心,可入内见他是否安然无恙”。想来长澜也是好福气,能寻得展护这等痴情郎,两人日后定是比翼双飞,举案齐眉。
裴凛玉忽然想到什么,见他正犹豫是否要进去,不由又生出笑意,问:“医师是因何喜爱长澜?”
所问倒是开门见山,叫展护身子一僵,神情羞愧,似被他窥探到心中私处,窘迫地将刚要推门的手缩回,愈加不敢直视他。“这……我不……”
只是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说些什么。索性叹了口气,将心中对他们曾是夫妻的介怀放下,赧然道:“也算不得喜爱,只因那日他道了些点醒之语,叫我心有介怀,夜不能寐。也是细想许久,忽有顿悟,叫我……”叫他仅一面之缘却春心萌动。
知晓长澜已为人妻后他更是夜夜为那觊觎的情思觉到羞赧,相见恨晚。“若是我早些与他相见……”
展护低着头忽然一愣,眼见自己将心中言语道出,一时面红耳热,不知所措。
裴凛玉见状却是哼笑,不知为何竟生出隐隐得意,笑道:“他到裴家与我同住时我年岁十三,医师应是与我同年”,说着有意停顿,“如此一言确是要早上许多”
展护知他何意,更觉心有羞愧,难有出言。
“你与他可坦诚相待过?”
展护怔愣住,抬眼见他双目坚定却是带笑,神情认真,立即意会到他是意有所指,顿觉脸上一热。“我与他不过寻常交情,哪来的坦诚相待”
裴凛玉却笑:“医师多心了,我问的是这个坦诚相待,并非你的那个坦诚相待”
“这……”展护脸上更热,虽知是他存心戏弄,可到底何意皆他一人说了算,哪能辩驳。“……我当真失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凛玉见他不卑不亢又有一副好脾气,心中顿生玩意,故意靠近在他耳边道:“医师会错想我意定是因心有此念,既是如此何不身体力行”,说着一顿,又笑,“你以为我为何会留他数年?”
展护惊愕地更觉脸上红热,刚要出口否认亦或辩驳,却见裴凛玉笑着转身离去。怔愣许久才从方才言语中回神,心绪不定。叫他更难以启齿的,是他竟如淫人小贼,单因戏弄而浮想联翩。
迟疑许久,心神不安的人终是转身回了医馆。只是整日下来皆心浮气躁,不能定神,乃至被老管事赶回家休歇。
此时已是傍晚,展护索性拎着热食回去。见长澜房中有灯,一路上怕他一走了之的担忧终是放下,只是刚如往常推门而入,竟见到他裸着上身,对着镜子做着什么。
展护始料未及地将他看尽,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地侧过身子,面红耳热,说不出话。
长澜却不似他羞愧,反倒坦然笑道:“你倒是奇怪,对羞处司空见惯了才是,今日怎不好意思起来”
说着自顾将一药膏涂在后腰,眼中笑意然然——展护性情单纯倒是难得,只是怕他因此吃亏。
展护定了神,也拿他言语安慰一番后,这才敢回身看他。只是脑中不知为何闪过裴凛玉的话,叫他下流地竟将双目落在他胸前——那乳首颜色漂亮,顶端豆形微挺,乳身未有涨大——也不知它是软是硬……
展护身子一僵,暗自唾弃悔恨心中淫思。他虽未尝过情欲欢好,却也知晓此刻嗓中火热是因为什么——裴凛玉所言到底是何意……
长澜眼见将周离所致的伤涂好药后终于松下口气。目光忽然下移,见到镜中腰身粗了些许,不由生出无奈,想这尚是平坦的腹中竟当真存有一子——这孩子若是生得命好,日后定是长大成人,抒一方宏图大志。只可惜投错胎身落在他身上,徒增幽怨。
长澜无奈叹息,着手寻衣时却见展护不知何时走至身后,从镜中看去又见他双目微垂盯着自己后背,神情怪异,不由生出疑惑。“展护?”
长澜转身看他却见他面容放大,嘴唇相触,同时如鱼的热舌滑入口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眉心微锁,用力将他推开数步。见他呼吸粗重,神情转瞬懊悔,只得干笑舒缓方才尴尬:“你今日颇有怪异”,说着恍然大悟,“你可是未有服药?”阳人若是情热将近,确是会对他人做出歹行。
“我不知……”展护心中一沉,知他是为自己寻来借口,迟疑半晌终于点头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长澜无奈叹了口气。屋中炭火暖热,叫人未觉寒冷。刚寻到里衣穿上,肩膀忽然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又被翻过身扼住下颔。突然贴上来的唇舌不停张合着用力吮吸撕咬他的,毫无轻重。
滚烫的掌心揽过他腰身后径直向上,停在他胸前挺立。
“展护……”长澜皱着眉挣动许久才喊出声,也是出口喊他后他才松开手。展护双目灼热地看他,胸前上下起伏。
长澜难想他是哪般,侧脸叹息一声,连忙将衣物穿上——想他年纪颇大,身材又是能与阳人争强的健挺,也不知这展护怎就生出冲动。
展护却是双目坚定,无方才半分羞愧迟疑,就连以往谦和温雅也是不见,叫人看了生出压迫,想退避三舍。“今日裴公子告诉我,说……”
长澜打断他:“莫去在意他所言,他不似你知情达理,言语谨慎……若是说了些叫你多心动摇的言语,权当一时杂音,听过便忘”
展护却笑:“长澜”,步步靠近,将他逼退至床榻前,“若是我先一步识你,是否能叫你为我这般处处维护,念念不忘”
“我不知他对你说过什么,只是我对他……与相见早晚无关”,长澜敛容道,“我对他并非一时欢喜,也非一日深爱”
“有何深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不禁垂下眼帘,叹道:“我与你不同,能平安长成且识字读书已是大幸……”
同龄压迫便是常有。那日也不过平常遭遇,唯一不同的是有一男子替他出头,不单将他珍物夺回,还出言叫他免受回家后的报复。那番裴家自会登门赔礼的言论别说是回去,就连之后几月也叫他平安无事。
他眼见得救自是感激,只是询问男子姓名时,他只说是自家公子所嘱。他的视线跟上男子背影,心想兴许能知晓是哪位公子。
随后果真见他向一坐在凉轿上的少年行礼——那少年面如冠玉,手撑玉容侧身倚靠,一双明眸慵懒打量四周,不知引来多少人驻足观赏。那少年容貌便如雪间寒梅,雨中细柳,叫他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展护听罢心中一沉:“原是裴凛玉助了你”
长澜笑着却摇了摇头,叹息着沉默半晌才道:“裴凛玉并非多善好助之人”,顿了顿,言语平静带笑,“遣人相助的是裴大公子”。只是裴凛玉恰巧在门外,叫他一时错认。
他也不知此时再述往事应把持何等心境,许是抱以和当初知晓原由时的同等恍然大悟,又或独自伤心失落,为不知什么的情绪生出遗憾亦或不甘。
那日只因裴漠竹嘱托完便入裴家店铺巡察,叫他未有看见,而裴凛玉不过是不愿跟随,故在门外等他。
不想如此一等,竟叫他心花怒放,暗自苦恼了数年。若不是某年裴大公子提及此事,他还不知那日是他将人认错,乃至一时多情自愿入这裴家。如今在这纠缠间倾负数年,待他回过神来已是将近而立。
俗言三十而立,想他这等年岁仍是此等模样,当真枉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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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澜摇头淡笑道:“自是无关,只是若说当年本该叫我悸动的并非是裴凛玉……”忽然停顿住,也不知该如何道尽以往情思。
“就算当初见的并非是他,就算与他相见甚晚……裴凛玉待人向来自大独断,可要说他薄情无心又是片面。我识他时他才十三四的年纪,虽是任性却也不坏,反倒在我初来乍到受人羞辱时会来出面……”虽说事后总免不了对他挖苦讥讽。
如今想起这些破碎光影,才知所谓难舍是意料之中。可论为痴情……长澜苦笑——倒是比不过古来为爱不生不死的痴男怨女。
长澜不知为何想起卓先生——卓先生待人温和谦逊,又是极注意喜爱裴凛玉,这偏爱自然叫尚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心有悸乱。只可惜那时他因成亲而愈加寡言,不然段不会将情意掩藏至深,直至今日也未亲口与先生道出。
展护见他言语平静,神情释怀,不由觉到好笑,问:“这些就叫你沉沦至今?你倒是多情”
长澜摇头,并未在意他所言。
有一次是他稀里糊涂去给裴家祖奶奶过寿辰。他不知府中会借此攀比——想来他长居院中鲜有外涉,如何得知那寿宴是此等荒唐。
等他知晓时自然为时已晚。只是正当窘迫而不知如何是好,院中忽来人递上一颗南海夜明珠,说他是初婚羞怯,不敢亲自奉上。
等他好不容易从那荒唐中抽身回院,便见裴凛玉在院中把玩一颗同样的夜明珠。那时裴凛玉一见他回来便讥笑他何必去凑合那些,去了招人笑话倒是无碍,却害他要将双珠礼盒折为一珠去送人。
想来裴家攀比众多,妄图一花独秀百日不落的又是数之不尽,裴凛玉视而不见倒是独善其身,免受烦恼。
“你倒是记挂他的好,就怕他不过一时兴起,叫你自顾多情”
“何须再计较他当初是为哪般”,长澜无奈叹息,“若是注定要我对他生出念想,是早是晚又有何干系”。惊鸿一面固然欢喜,只是若无他事牵挂,如何念念不忘,暗自苦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展护却是哼笑,默不作声。
长澜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他毕竟年长,怎叫尚是年轻的展护如他当年生出错想。
这求而不得便如剧毒,若不及时止损便会如他这现状,心有释怀又如何,这释怀不过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这桎梏从生到死如影随形,哪怕是濒死也会在弥留之际生出来世不见亦或下世结缘的痴念。若能防范未然,何需含恨而终。
“……这房中门窗紧闭,炭火烧热着实闷人,我去院中透透气”,长澜借口离开,不想与他擦肩时手臂一紧,天旋地转,被他推到榻上。错愕间腰身空虚,惊觉是腰带被他扯下,顿时皱起眉心:“莫做此等生悔之事”
“你与我道这些是想衬你情深意切,还是想叫我知难而退?”展护双目带笑,同时掌心探入他衣内抚摸。
见他撑手挣扎,索性将自己腰带解下捆住他的手腕,高举于顶,又见他神情惊惶仍旧挣动,不由眉心微锁,嗓音低沉道:“别动”
“莫做这等悔事”,长澜不知他力气之大,一番挣动下反倒叫自己发髻松落,如水流倾泻,四下散开,盖过他的肩背与侧脸。
展护不应,将他衣衫松扯褪至肩臂,同时掌心下移滑入亵裤,指尖一勾将其褪至膝处。
长澜面色苍白,心口发紧,脑中思绪混乱,无从述起。“你且及时回头,切莫日后生悔”
“我为何生出悔意?只怕我是恨不能早行”
长澜惊骇地看他,顿觉后脊一麻,四肢发凉,只是体内被巨物撑开的涨意又同着滚烫热潮从内部蔓延,叫他脑中空白许久,胸膛剧烈起伏,难以喘息。
展护见他面露难以置信,却是毫不理会,自顾按着他腰身缓缓挺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处窄小温暖且紧窒,每一下挺动都叫它发颤着将他吸得更紧。流淌的酥麻快意涌入全身,激烈如潮,叫人强忍许久才能开始发狂挺送。
“呃……”
“哼,裴凛玉到底有何叫你好留恋的,想他娇惯自满从未对你好过,你何必自贱蹉跎”,展护顶撞着却不忘出声嘲笑。
灭顶快意叫他着迷,恨不能化出另一个自己一同承担欢好。
长澜思绪微动,一声低吟从鼻中哼出。缓了许久终于肯睁眼看他,双目微湿。
“展护……”嗓音沙哑柔情,听来便如耳边勾挑的呢喃,一双秀眸也无方才惊愕,似是释怀,又如无奈。
展护心中一沉,回过神来却伸手捂住他嘴:“别喊我”
“展护”,长澜又含糊不清地喊他,双目失神,索性抬起被捆绑成圈的双臂揽在他脖颈上,接着用力下拉,叫他低头与自己唇舌相缠。
热息近在咫尺,身下痉挛的快意激烈不已。长澜喘息着强压心头酸楚,一番尝试后终于将手腕的腰带挣脱开。
“展护……”低吟微颤,主动双腿缠上他腰身,同时双臂缠在对方肩背。
“你原是乐意与我欢好”
“呃……展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是捉弄,快速挺送的孽根怎么也不肯再深入到底,一股抵达不了的空虚便在深处蔓延,叫他忍不住眼角湿热,低声求道:“展护……嗯……呃可以……再深一点……展……”
展护冷笑一声,果真如他所愿将全部抽离,接着在他惊呼中又猛地一顶,直直撑开刚因孽根离去而生出空虚的紧窒,同时野蛮地张口撕咬他的嘴唇,将他发颤的呻吟堵在嗓中,也叫他再难呼唤自己姓名。
深处被巨根撑入顶碰到的快意叫他眼眶一湿,滑下热液。灭顶的痉挛转眼抵达深处,叫他在展护亲吻间忽地一颤,胸膛苦闷着喘不过气,同时心脏一紧,全身僵硬宛若入定。从中回神时仍觉快意余韵在全身游离,叫他肩膀颤动,说不出话。
眼见夹着自己腰身的腿要因自身高潮滑落,展护立即将他抱在怀中,转身躺下,叫他跨坐在自己腰上。
“嗯……”因身子顺势将他孽根含至深处,长澜又靠在他肩上止不住地抖动,双目湿热,嘴唇颤动,一言不发。“呃——”
展护腰身忽然重重挺动数下,眉心微锁,快意终于如愿达至高潮。热液烫得长澜又是一颤,索性将脸抵在他肩上,细听两人如鼓心跳与渐有平缓的喘息。
房内温暖如春,房外宁静昏暗,偶有冬鸟归巢路过,留下一声啼叫吵人闲耳。
“展护”,长澜闭上眼不忍动弹。泄出的孽根未有退去,交缠贴合的部位密不透风。微一动弹便能觉到孽根又在体内涨大发烫。
展护却不应他。
长澜叹息,未有睁眼挪动。沉默许久终于又问:“玩够了吗?”
“凛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展护一愣,旋即哼笑:“你怎知是我?”
长澜想笑却无力勉强,掩藏的冲动只叫他将脸深埋眼前人的脖颈,鼻息间皆是叫他心安的热息——或许是这后颈的咬痕在作祟,叫他们至少有些肉体牵绊。
长澜叹息,胸膛依旧紧贴着他的,只是腰身微微后靠,将他掌心落在自己无衣遮掩、尚是平坦的腹部。“是他告诉我”
话音刚落,裴凛玉的手仿若触电般抽离,留下一阵被触碰过的虚冷。
长澜讪笑:“凛玉……”张口又说不出什么,只知心口涌出酸楚。眼前这人总如此不顾他心情,三番两次要在他以为再无瓜葛时现身,做些叫他不明其意却又明知故问的事。
“……你身材虽比展护高大些,可厚衣遮掩又不细看下确是难以分辨。只是展护手臂有伤,他也不似你一身蛮力。你用力时刻意躲避左手,想来是因左肩胛有伤”。这伤还是前日为他所受。
“你倒观察细微”,裴凛玉也不掩藏,旋即敛了假音用回原声,只是细想一番,“那些话是你故意说与我听?”
长澜却是摇头不语。先前涂了药的地方在隐隐作痛,而身下结合之处又有难耐的涨热——那贯入体内的巨物已是充血硬挺地顶在深处,密不透风,烫的他身子跟着发热,心跳加快,忍不住哼出声。“呃嗬……”
裴凛玉皱着眉也不好受,挠人的快意叫他失了理智,索性托起他的臀部,借方才滑入他体内的黏腻上下顶弄,尽行欢好。
“嗬啊……呃……凛……”
“嗯……”不知是否会顶入更深的惊怕传入脑中,长澜失神地半睁双目,心尖发颤,脸贴在他肩上的同时紧搂他脖颈不敢松手。恍惚间叫他觉身子如置云端,摇摇欲坠,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裴凛玉顶送的同时不忘问:“若我真是展护,你可会答应?”可刚问完又开始后悔——这话倒似兴师问罪,可他何必在意两人是否欢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也忍不住笑:“展护不会如此,况且他为阳人……”他便是见他能安然近自己身才敢断定拆穿——若是早些反应过来,倒也不会将那些听来好笑的过往道出。想必裴凛玉又不知笑话了他几次。
可他不过俗人,动情之处自然也是不入眼的俗事。这世间多是俗人作愁,又能有多少惊世骇俗的悸乱。
“你把展护怎么了?”
“被我打晕扒走衣服后躺在房中呼呼大睡”
长澜还要再问,却被突然加速的巨物顶碰得思绪迷离,寻不回半点字句。
“啊啊……嗯……”将他环抱的暖怀还带有热香,叫他身体发热,肩颈潮红,同时心口发紧,唇齿微启喘息。
长澜轻颤着想唤他名称,可张开口后又说不出话。耳边是裴凛玉低沉的喘息,以及身下缠绵声响,之外再听不进其它。
近在咫尺,恍如天际。
腹中涨满充实,滚烫的阳物似要将他灼穿,每下顶入都似是最后一次缠绵,可一下之后又是一下,不知断绝,乐此不疲。
“凛玉……”长澜强忍下什么,终于呢喃着唤出他名。将顶的快意蠢蠢欲动,可在这恍惚中又有丝忽来的清醒,叫他觉眼眶一酸,胸口沉抑。
“……我怎就如此自贱,任你把玩”。若是将他写入话本戏文,不知能招来多少白眼口水——想来真是年岁上来叫他多愁善感,顾影自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呻吟一声,忽然靠在他怀中痉挛发颤,有热液从眼角滑落。
“嗯……”长澜失神的又从鼻中哼出呻吟。不知又是缠绵多久,裴凛玉皱紧眉心,腰身猛烈一颤,畅快达顶。
“嗬嗯……凛玉”
长澜轻颤着缓缓回神,长发散乱遮住后背嫣红,额前碎发汗湿,鬓发垂下落在裴凛玉肩上,也掩住当初跳崖时在脸上留下的浅痕。
裴凛玉竟破天荒的未将他推开。
长澜贪图此刻热怀,沉默半响,终于问出心口疑惑:“你何时学来的本领,不单声音极似,就连容貌也与本人无异?”
裴凛玉呼吸渐缓,思绪归拢,如往常哼笑道:“匿音之法是数月前郡主从宫中学来后教与我的,今日模仿的医师还算不得全似”
说话间目光落在比他身形宽大许多,以致稍解下衣襟便从肩部顺滑至腰间的衣物上,笑道:“你竟会挑不合身的衣物来穿”。细想以往他对衣食起居皆一丝不苟,别说衣物需得合身,就是坐的躺的也需定制适中大小。
长澜笑而不应——他哪里说得出这衣本是为遮掩胎形所备。医师要他过尽一月再行打算,而他未曾见过也未听过怀孕之人如何变化,只以为两月就要显怀。想他这等年纪对此事仍是混沌懵懂,倒是分外好笑。
长澜无奈,有意转移话题:“那这易容之术又是如何学得?”这两次缠绵他皆是不肯抬眼看他,只怕对这脸生出不安。
裴凛玉也不在乎他是否刻意转移话头,笑道:“倒不是我学来,昨日郡主抓了个私贩金石散的奇能异士,他会些易容术罢了”。而他不过想考验他话语真假,随手画了医师画像叫他给自己易容,不想竟真能以假乱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已是从他半点言语间猜晓什么,神情略有勉强地笑:“原来你是顺水推舟,索性来戏玩我”,虽是勉强却也坦然。
停顿一番忽然笑问:“你就不怕被外人知晓你与我藕断丝连,伤了郡主脸面?”
裴凛玉却笑,漫不经心:“我与郡主如何,哪里需你关切。郡主身居高位自然顾得脸面,可她未必能左右我”
“……你总如此自大”,长澜无奈叹息,心绪低落不宁,主动将他推开,跪在被褥间侧身穿好衣物。
滑入深处的热液从内部缓缓流落,长澜抬眼见裴凛玉穿的确是从展护身上扒来的衣物。沉默半响:“这衣物未有弄脏,走时还是还与他吧”,顿了顿,“莫再利用他人之貌尽行戏玩”
裴凛玉见他从容整理衣物便是拒绝再续方才欢好,不由生出笑意:“你就这般抗拒医师的脸?难道你真未想过与他欢好?”
长澜愣住,抬眼见他双目灼热地看自己,顿时有密密麻麻的酸楚涌出胸膛——裴凛玉与他从来都只有肉身缠绵,他在意关切的自然也只有自己与谁人又或有无欢好。
裴凛玉见他沉默着起身下床,神情不知悲喜,不禁心中一沉,刚要再说却听他平静地道:“裴公子若无他事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冬日天寒路滑,晚归只怕看不清路,多生叵测”
裴凛玉愣住,反应过来却是不以为然:“自然是会离开”,顿了顿,唇角上扬,“难不成你是顾那医师心切,想知他如何?”
长澜叹息,双目从容含笑:“我是如何,自然也由不得裴公子打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展护醒来见自己躺在床上,不由一愣,又见长澜坐在桌前等他苏醒,转瞬想起被打晕一事,急切地掀开被褥,拉着他身子上上下下细看,惊惶不安:“有歹人入宅,长澜你可有事?”
长澜见他急得心惊胆战,一时心有暖流,连忙将裴凛玉易他容貌之事告知他。自然未将两人相合寻欢一并道出。
“原来如此……”展护见他无恙这才敛了愁眉,松了口气。只是片刻又神情隐忍,似有揣测。
半夜时长澜忽然惊醒,许是心有燥恼不能再睡,一直辗转反侧直至天际微亮。好不容易再生困意,忽见房门打开,展护拿着包袱进来,动作急促紧张,点起一灯盏便道:“长澜,我们走吧”
长澜一愣,坐起身问:“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展护是深思熟虑一夜,心间也做好打算,转身将暖衣递与他。
“方才我已去医馆留信,码头也有客船作业,我们现下便走”,顿了顿,忽然笑:“我们也做私奔天涯的有情人”,他眼中虽有对此语的羞意却无懊悔。
长澜还未明白他的打算,回过神来已随他到了码头。冬日天寒水冷又是早早天暮,客船为赶行程,天灰蒙亮便挂着灯出船。
“展护”,长澜心生不忍,站在码头上止住他:“你当真要与我同行?”
展护知他所想,敛容道:“我知你对我不曾有心,可我不信日后也如此。你想我在此地安居乐业固然是为我好,可心有不喜又如何欢乐。人生在世能有几回相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展护说完又笑,脸上浮出以往羞意,垂眸道:“我对许多尚有不知,也想与你去见见世面”
长澜心中一动,思绪万千,难以述尽——展护如此定是思虑许久,他又如何劝说。
思索间他早是乱了分寸,可细想后又有释怀。既是身陷裴凛玉所予迷局,何不权当死局,脱身不理。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长澜抬头见展护轻声念着,迟疑半晌终是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船家见乘船赶路之人也有一半,为不误时辰,收了船钱便拾起绳索撑船离去。
展护本就一夜未睡,靠在长澜身侧索性睡了个天昏地暗,直至傍晚客船行至一处小镇才有清醒。
长澜见他精神恢复,不由打趣道:“若非今日得见,也不知你如此能睡”
展护觉到身侧暖热,意识到是他不曾离去的被自己靠着,一时又羞又惊,连忙借出船上岸来掩饰心间羞赧。
顺流而行一日,打听一番才知是到了个叫凤流的小镇。离结城八十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展护猜想长澜僵坐一日定是劳累,连忙寻一馆驿住下,暗想明日再做打算。
“此行虽有荒唐却也不失奇妙”
展护见他眉眼含笑地诉说许多在船上听来的见闻,不由心中一沉,隐隐懊悔:“是我发昏行了冲动事,叫你毫无准备的如此奔波”,况且……况且他还有孕在身。
展护似是惊醒什么,顿觉胸口发紧,抿着唇说不出话。待前来客房整理床铺的小厮离去,展护迟疑半响终于问道:“我可否……可否替你把脉一番?”
长澜旋即明了他意,将手放在桌上,打趣道:“那便劳烦医师告知我一下,明日我要如何行事才能走些大运,生笔横财,一劳永逸”
展护听罢笑出声:“我只能诊病,不能算命”。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确为滑脉。
“说来也奇,你明明奔波不歇,先前也受过许多伤势……这脉象平稳如常,当真难得”
“许是他想出世,故有顽强”,长澜说完自己也是愣住,不是滋味。
“……既是天意,何不将其留下,反正你孤身一人,日后待他长成也好照顾你”,展护心知不该僭越干涉他,旋即笑着转移话头,“你我初来乍到颇有新鲜,何不在此地休整几日再做打算?”
凤流百姓多以制瓷为业,逗留的这两日除去休整,也见识许多官家富户前来置购的大场面。要说难得一见的,是在一制瓷名家处望见身份显赫的郡王,当朝太子的第三个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是为阳人,可谓相貌堂堂,不怒自威。面容虽是英俊却叫人不敢多情留恋,唯恐触及逆鳞,惹火烧身。
长澜对宫中人不甚了解,知得此人还是因与展护路过,听见路人议论,一时生出好奇,探看一二。
倒是长了个无足轻重的见识。
在凤流馆驿闲度三日后适逢本地庙会,展护兴致勃勃的要与他前去赏玩。
这两日天晴日暖,晚间又是少风月明的好天气,如此出行确是叫人乐在其中。
“说是庙会原来是供商人挑选中意的货源”,长澜细望四周琳琅满目的瓷器,不禁笑道,“若不是不方便,我倒也想采购一些”
“我们用眼亲见,何尝不是种采购”,展护略有腼腆地笑道,“能与你出行可比美物好上数倍”
展护说罢忽觉胸口发紧,一股燥恼从脑中闪过,眨眼不见,叫他定神细觉后又生恍惚,不知其因。
长澜见他愣在人群中,不由生疑问道:“可是觉人群过多,身心不适?”
展护迟疑着摇头,细想后也不知其因。“许是天寒受了些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怕他染疾身受病痛,刚要开口让他与自己先回馆驿,忽见前方人声嘈杂,有数名官家打扮的人给身后骑马的男子开路。
“让开让开”
“不要挡道”
长澜看清后不由生出笑意,扭头看展护:“郡王就是不同,连出行都……”长澜兴致勃勃地说着,却在扭头看清展护模样时身子一僵,惊愣不已。
展护皱着眉,紧捂口鼻,面红耳热,气喘如牛,似用极大定力强忍什么。
已有路人察觉异样地看过来,长澜连忙脱下衣物盖住他头顶,拥着他慌张离开。
展护意识已有三分茫然,双目发红,全身燥热可怕。热息从指缝倾泻窜出,腹下欲望粗涨,单是靠在这人胸前走动就已是欲火焚身,躁乱地想将他……将他……
“……长嗬……你不用……管我……”
长澜尽量将他裹紧,不叫他身上热息流出引起骚乱,同时敛容道:“说什么蠢话,难不成叫你乱来,惹起祸端”
好在他们行步快速,街上行人又顾着买卖未有留意,叫他们总算有惊无险地远离人群,到一处抬眼四顾也寻不到几人的巷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人生地不熟,别说不知何处有医馆,就连回馆驿的路也寻不到。好在是摆脱人群,方才那处不知有多少阴人,若是泄出这情热,只怕惹上许多祸事。
长澜让他靠在巷中,敛容问:“你可有随身携药?”细想以往裴凛玉这般皆是与他欢好来疏解,所谓的药也只在外出时带在身上,等回了院自然只顾欢快的和他缠绵,顺其自然。
“……在馆驿”。展护嗓音沙哑,身子发烫,思绪迷乱,视线被头顶衣物遮挡,叫他看不清眼前这人是何神情举止。喘息间皆是这衣物上的清香,让他心猿意马,几度抬手又止住。
“你以为我为何会留他数年?”
展护想起什么的猛地一颤,全身气力紧绷,欲望胀痛,叫他终于失了理智地将眼前这人压在身下,接着掌心颤抖却是蛮横有力地脱他衣物。
长澜仰头见他双目发红,灼热坚定,不由心中一沉,生出许多无奈。
“展护”,轻声喊他,重量压的他心跳加快,热息扑面。叹息一声索性闭上双目。只是片刻身子一轻,展护触电般跪在身侧紧捂口鼻,垂眸看向地面。
喘息许久,意识渐有清醒,羞愧溢心,欲哭无泪:“……对不起……”
“展护”,长澜坐起身,无奈叹息:“你到底忘了阳人不能近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澜知他情欲灼心,分外辛苦,若是再长些时辰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长澜仰头望见有烟火直入云霄,无奈叹息后收回视线,站起身向他靠近。手掌扬起朝向后颈,展护旋即失了意识的向他怀中倒。
扶起他刚走两步,却见一人挡在身前。长澜迟疑抬头,一时愣的说不出话。
来人面容英俊,双目如炬,一身华衣宝衫,不怒自威——竟是白日见着的郡王。
男人扬手叫人将他与展护分开,面无表情地问:“你是长澜?”
长澜心底一沉,细想一番也不知怎就与宫中人掺了联系。“……我是”
“果真是你”,男人哼声,似有愠怒地开门见山:“轻渡在何处?”
长澜愣住,一双秀眸染上迟疑——郡王怎会不知郡主去向,还反倒来问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长澜心有疑虑的同时恍然大悟——这分明是与裴凛玉有关。
他自然不愿多此一举,敛容道:“我一介平民如何能与郡主相见,又怎知郡主去向”。与其因告知郡主身在结城而惹火上身,倒不如谎口不知,哪般都与自己无关。
“轻渡与裴凛玉一起,而你是裴凛玉妻子,怎会不知?”郡王似是想起什么,眼中怒意更甚,“也不知她怎就发昏,要将终身许给一早有结缘之人”
“我与他早无瓜葛,自是不知……郡王都不知亲妹踪迹,我一外人又如何知晓”,顿了顿,“我朋友身体不适,要将他送回馆驿,望郡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却冷笑着将他打断:“你尚在裴家时我便遣人跟踪过你与裴凛玉,我也算调查过你,可今日才知这裴凛玉妻子竟是阴人”,说着眼中笑意转为得意,“你腹中孩儿可是裴凛玉的?”
长澜一时缄默,侧目见展护在他们手中未有清醒:“我不知郡王何意”
“你不用知晓”
长澜见男人哼笑,刚想挣扎着强行带展护离去,不想后颈一麻,眼前发黑,接着不省人事。
五月春末,结城下了两日大雨,街上湿漉泥泞,裴凛玉撑伞回来仍是全身湿透,寒意袭人。
“老爷,轻渡小姐遣人送了书信来”
裴凛玉在书房正看书看得入神,听管事前来旋即敛容叫他将书信放下。
轻渡回宫已有半月,先前所奔波的私贩金石散等人也已查的差不多,眼下也该离开此地。
他本是不愿留在裴家才跟郡主来此,不想眨眼过了数月,来前所想的寻欢作乐未有丝毫,倒是日日为追查忙的焦头烂额,当初为掩人耳目还在此地购置家宅。
想来宫中高位命数将近,太子是为万无一失才遣郡主处处追查。倒是未料竟能从结城官匪勾结私贩禁药一事,揪出许多朝中不亲太子的臣子亲信所行作奸犯科之事。
管事见自家老爷一边看信一边皱紧眉心,不由生出担忧,迟疑许久才敢谨慎开口:“敢问老爷,今日可还要去请绾月公子来府中?”说来也怪,自家老爷年纪轻轻却无妻室妾宠,每月如此时遇上情热后皆是寻外人疏解,毫不避讳。虽说此事全凭主子喜爱,可他身侧分明有个如花似玉的轻渡小姐……
裴凛玉心知余下两日用药即可,便头也不抬道:“不用”,扬手遣他出去。只是在他走至门口时又连忙喊住,双目不曾离开手中书信:“我打算离开此地,这几日就劳烦管事将府中的人遣散安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那这宅子”
“你安排卖了,卖成的银钱拿去给绾月公子赎身,余下的你看着与下人们分”
“……恕我多嘴询问,不知老爷是要去何处?我无什么本事,当初若不是老爷雇我看家,我只怕……”
裴凛玉不爱听这等奉承感激之语,连忙挥手打断他,不耐道:“当初雇你是见你话少能干,不是生了张多问的嘴”
管事心中一惊,生出冷汗,连忙称是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