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几时让她给瑜姐儿送什么茉莉香?”余氏满肚皮疑惑,问完话也就明白了蒋氏的伎俩,若瑜姐儿被伤了,查出什么,蒋氏要将她扯进这趟浑水里来,老太太要怪,就算她是冤枉的瑜姐儿不信,老太太自然也不信。如此,她便只能与她同心与瑜姐儿为敌呢。 这心思,真是恶毒。 “阿娘,媳妇没有。”余氏看着周老太太,真实为自己辩了一句。 周老太太心头存疑,没理会余氏的话,而是再问,“这茶到底是谁让你送来的?” 苏瑜瞧见香莹被吓得浑身抖若筛糠,便知她定是答不出什么了,“外祖母别问了,她不过是个听话的。” 周老太太这才赶紧坐到床沿上,扯着苏瑜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氏心头也感叹,老太太是真疼苏瑜呢,同是孙女,这还是个外姓,那个还在流血呢,她居然留下来慰问这个丝毫未损的苏瑜。 苏瑜散着一头如墨青丝,修长的睫羽半磕着,眼中泪光盈盈,更将嘴唇抿成了纸色,就是不发一言。 周老太太急了,望向一侧的雪娇,“你来说。” 雪娇则看向一直跪在门口的香莹,“老太太,您还是让她先说吧。” 听着苏瑜说话,周老太太稍宽心,关切的言道,“我还以为你吓傻了呢。” “此事想来也跟二舅娘无关,妨妹妹以为我吃了那放蒙汗药的茶,得意之下大言不惭都说清楚了,她是想报复我才拎着凶器到景晖院,买通了香莹又见我将两个贴身的丫头都赶出去这才以为寻到机会想划破我的脸。可惜我没喝那茶,心里也有事睡意很浅,嬉妹妹和妨妹妹进来时我便醒了。妨妹妹要动手时我倏地反抗,嬉妹妹帮她想制住我,也不知怎的慌乱之下妨妹妹就把嬉妹妹给扎伤了。” 似真似假的一段话,余氏是信了。但熟知苏瑜的周老太太却是没信全。 香莹被点名,立即就将头磕下去不敢起身,身子则在瑟瑟发抖。 余氏记得这个香莹,她老娘在青晖院当差,是个二等婆子,与蒋氏身边的颜妈妈走得很近。一想到此,她便大约猜到怎么回事了。只是蒋氏这样下作的心思,最终伤害嬉姐儿的只能是她自己。 到京城头一晚,整个孙府便鸡飞狗跳,周老太太心里有多不高兴全写在脸上。 “你来说。”周老太太积威之下,香莹更是吓得磕头不止却不敢发声。 蝶依冷冷的瞥了眼香莹,“老太太,今夜姑娘体恤,让奴婢和雪娇下去歇息,让这个小丫头值夜,奴婢们临去前这丫头拎了壶热茶进来,说是二太太赏给姑娘的,叫茉莉香……。” 苏瑜眼色微黯,却也明白周老太太作为大家长辈的苦心。 谁不愿一家子和乐融融,母子慈孝? 更是孙家才在京地落户,若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只会叫街坊新增笑话。何况这里不是上河县,街坊也不是普通的街坊。 “祖母宽心,阿瑜知道。” 周老太太没留一会儿就往青晖院去,苏瑜象征性说了几句担忧的话,等到周老太太一走,唇角立即浮上狡狯的笑。 “这个三弟妹真是不像话,怎么能用这样毁人的方式设计瑜姐儿呢,也不想想要是得逞,阿娘你得有多难过,手心手背皆是肉不是?” 余氏一番责备蒋氏的话同时也提醒了周老太太,“我陪瑜姐儿坐会儿,你去瞧瞧嬉姐儿,叫蒋氏别在闹了。” “是。”余氏恭敬退出去。 苏瑜靠在周老太太怀里,“外祖母,阿瑜有外祖母庇佑,谁也伤不到阿瑜。” 周老太太轻轻拍着苏瑜的肩膀,笑意不减,心下却十分凝重。 她立在门口廊下,雪娇为她递来一碗牛乳,“据说这牛乳有安神之效,今夜事乱,姑娘且试试看。” 苏瑜捧在手里,掌心温温热热很舒服,“你们说蒋氏这次又栽了这么大个跟头,真会听外祖母的训从此与我相安无事么?” 孙妨和孙嬉真是叫蒋氏给教坏了,可是苏瑜呢,依旧没半丝同情之心。 妨姐儿要伤害她,她可以喊,可以叫,床前血腥那一幕完全没必要。 但她什么也没做,更没半分阻止的意思,就那样放任嬉姐儿受伤。 “你三舅娘鬼迷心窍,我自会教训她,你就别跟她计较。”周老太太看似安慰,实则提醒,“这景晖院我会亲自教人过来服侍,保证往后牢得跟铁桶似的,嬉姐儿和妨姐儿与你总算是姊妹一场,从前诸多误会和伤害,我这老婆子都期望过去后就作数,谁再提都没意思,是不是?” 外祖母这是提醒她要对孙妨和孙嬉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