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雍一进屋,先是请了安,然后双膝一曲便跪在她面前,直言不讳,半个字废话都没有,“祖母明鉴,孙儿与阿瑜表妹实在就是兄妹之情,孙儿对阿瑜不曾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是你嫌弃瑜姐儿下堂妇的身份?” “不是。”孙学雍摇头。 “那是你阿娘逼你的。”如果不是嫌弃苏瑜的身份,余氏昨夜不情愿的表情也能说明问题。 “不是。”孙学雍说否了。 谭氏被气笑了,她双手抱臂,像看稀罕似的盯着孙娴,“娴妹妹,我是在帮你们二院教训这贱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呢,你哥哥可是咱们孙家最出息的哥儿,难道你要容忍这贱人勾引你哥哥爬上他的床么?” “我都告诉你了,没有这回事,是你胡言乱语。”孙娴想着自己是如何也说不出谭氏这些腌臜话的,气得小脸血色褪尽,唇页煞白。 苏瑜停了手中磕瓜子的冲动,看着孙娴将她挡在身后,被谭氏气得浑身发抖也没要离开。两辈子加在一起,苏瑜也想不到孙娴竟会为她这般勇敢,越发觉得这样好的姑娘真不敢掉进王毕甫那个坑里,那场婚事她搅对了。 “哦……。”谭氏像发现什么顿悟般拉长声调,“娴妹妹你这样护着她,怕是藏着什么龌龊心思吧,你是不是想借着苏瑜借着岳家和霍家的关系打进京中贵女的圈子,好为自己觅得女婿的机会吧!” “谭莹雪……。”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孙娴恨不得上前煽她两个嘴巴子。 “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周老太太疑惑了。 孙学雍想哭,他不能说啊!!!! “不然为了什么?”谭氏呵呵冷笑两声,“若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何会帮着一个去勾引你哥哥的贱货。”这是余氏的打算,不是孙娴的。 “我不是……我没有。”孙娴被气哭了,“阿瑜没有勾引我哥哥,她没有……我也没有……。” 这厢谭氏痛快着嘴,那厢瞳晖院中,周老太太坐在堂上,面前跪着她最宠上的孙子孙学雍。周老太太面色不好,也不知是因没休息好还是被眼前人给气的。 起先秀娟来回话说雍哥儿来了,她站到窗后朝外看了一眼,雍哥儿眉宇凝结,面色肃冷,显然带给她的不是好消息,便让他在院子里晾了一会儿。 吃过一盏茶后,才让他进屋。 孙学雍落在屋里,起身看着摇晃的帘着,想着秀娟的话。 苏瑜不是好惹的,那谭氏只怕要惨了。 章嬷嬷追上周老太太,“老太太,赶紧披上,本来身子就不好,别着凉了。” 周老太太边走边推开她,“披什么披,快走吧,瑜姐儿正受辱呢,这满府的主子,除了我这老太婆,有谁真心替她说话?” 苏瑜抬眼看了看天色,她是茶水瓜果吃得舒坦,谭氏肯定口干舌燥。她起身示意那婆子把小桌椅子都撤了,然后走到孙娴身边,看着谭氏的玉目似浸过水般清润凉薄,“二嫂嫂欺人太甚,有什么冲阿瑜来,何必跟娴姐姐过不去?” 周老太太摇头,一脸的不信,“是不是你知道那顾家姑娘,先看上她了?” 孙学雍真是佩服自家老太太这想象力,“那顾家姑娘孙儿只在外祖母那里听过,并未见过其人。” “那你跟祖母说实话,瑜姐儿和顾家姑娘,你更愿意娶谁?” 孙学雍面色一滞,他没想到祖母会问这个问题。 说实话,前者是不敢娶,后者是不想娶。但儿女婚姻,父母做主,媒妁之言,若那顾家姑娘品性过得去,他也愿意将就。 边说,目光边悄悄往一处瞥去。 “回禀祖母,孙儿……。” “老太太,不得了啦。” 秀娟匆匆撩帘进来,神情慌乱打断孙学雍的话,“老太太,刚才景晖院的蝶依姑娘来递话,说玉晖院的武二奶奶在景晖院门口大闹,说瑜姑娘不知廉耻勾引雍大爷,还在她门口的两株石榴树上挂满了破鞋,正引得满府的主子使役看笑话呢。” “什么?”周老太太气得瞬间立起来,“章嬷嬷,快,快走。” 章嬷嬷连声应是,但好还不忘我头湿冷,转身又回是屋去拿了件披氅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