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行(修稿中)

第十章.谁解红尘困(1 / 2)

香烟缭绕,佛殿一片宁静。金sE佛像端坐在莲台上,低垂着眼,神情慈祥,彷佛怜悯世人苦难。

一名妇人跪坐在蒲团上,衣着素雅中透着尊贵,身形瘦弱,气息微弱,声音低得像风中快熄的烛火:「妾身非恋浮华荣利……实则……已无归途可寻。」

她闭上双眼诵经,眉间紧锁着愁容,没有察觉身旁已有人入座。

念珠在指尖慢慢转动,那声音轻柔细致,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提问:「若沉默能换来平安,那开口……又还有什麽用?」

身旁忽然传来nV子的声音,语调平静却带着锐利:「夫人昔日为人所役,我们亦是一样。然若今朝仍选噤声,那奴籍便是命途,自此无法挣脱」

妇人一怔,转头望去,眼中雾气未散,却已有泪光浮现。

江璃月也望向她,那眼神中的微光颤动,像是映出过往的自己。她语气温和却坚定:「若再低头,他便把你当成傀儡,只会命令你听从。从此就像困在牢笼里越来越难走出去。夫人……你甘愿困在那里吗?」

妇人垂下眼睫,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望向佛像,喃喃自语:「牢笼既筑,已无路回。」

江璃月走上前,轻轻将一个木盒放入她手中,语气平和:「果真如此?不妨打开来看看。」

妇人怔怔望着那盒子许久,终於伸手打开。里头是一枚玉兰发饰安静地躺着,玉质洁白温润,花瓣素雅乾净,无一丝瑕疵。旁边几支红钗如同朱砂点血,闪着明亮的光芒,彷佛在沉静中仍跳动着什麽,像是在说着心中未竟的愿望和期盼。

妇人凝视良久,神情恍惚,喉头微微颤动。那几样饰品,像是让她再次看见那个曾经闪耀的自己。

江璃月看她一眼,朝佛像轻轻一拜,随後转身离去,步伐无声。

殿内僧人诵经声渐起,如洪钟般沉稳而厚重,回响在每个人的心底:「众生皆苦,心有所执者沉沦;能放者,方可得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璃月的脚步微微停下,回眸凝思,嘴角浮起一抹轻浅笑意,低声自语:「诚然……放下,方能自渡。无论是夫人,抑或是我。」

佛殿内重归寂静,唯有香烟袅袅。妇人手中紧握着那枚玉兰发髻,目光久久无法从珠饰上移开。她彷佛透过那温润的玉质,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也曾心怀憧憬的少nV。

她缓缓将发髻簪在鬓角,看着侍nV手中拿着的铜镜,望着镜中自己。然而镜中倒映的却是一个面容憔悴、眼底Si寂的陌生妇人。她颤抖着解下发髻,泪水无声地滑落。江璃月的话语如利刃般反覆刺入她心底:若今朝仍选噤声,那奴籍便是命途……你甘愿困於其间麽?

——

接下来的数日,章府的深宅内,章夫人夜不能寐。她不再独坐佛前,而是徘徊於房内。曾经的荣华富贵,此刻都化作冰冷的枷锁。她一次次拿起那枚玉兰发髻,又一次次放下,内心在绝望与一丝微弱的希望之间拉扯。章晟的怒喝与y乐声,不时从远处传来,如同鞭子cH0U打在她身上,提醒着她身处的「牢笼」有多麽真实。每一次屈辱的回忆,都让她对自由的渴望更加炽烈。

直到某日清晨,章晟在书房中发出震雷般的怒喝:「一群无用之人,通通给我滚出去!」那份熟悉的暴戾,终於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残存的幻想。

她猛然抬头,眸光坚定,她知道,若再不自救,便真的无路可退了。她低首疾行,如避风头。走进房中静坐榻上,目光无意间落於一旁梳台,神sE凝肃。

她伸出手,从梳台底部的一个暗格中,翻出昔日藏於书房暗处的诸多罪证,皆为盘剥佃户、欺辱妇孺、强夺田产之实。这些是她过去在绝望之余,为自己留下的最後一线生机。

她唤来平儿,把信封交给她,低声说:「你自幼与我相伴,如今此事……可愿助我一回?」

平儿眼眶泛红,却笑着点头:「夫人待我如亲,奴婢自当倾力以报。」

平儿领命离开,屋里只剩她一人。

她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那枯萎的荷花,轻声呢喃:「若世上没有回头路,那我就自己辟出一条路。」

她披上挂在墙上的旧披风,镜中的自己虽瘦弱,却不再懦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晨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手中转动的佛珠上。她闭眼低声诵念:「善恶有报,天理昭昭。今朝一念,愿渡苍生,亦度我心。」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像牢笼般冰冷的屋子,眼中掠过决然。这地方,从今天起,再不是她的归处。

又过了数日。

章府大门猛然开启,官兵持着公文进门,高声喝道:「章晟盘剥佃农、欺压妇孺、强夺良田,证据确凿,即日押入天牢!」

章晟惊慌失措,想逃却早已被包围,无处可逃,他大声喊叫:「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忽见偏房的Y影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恍然大悟,咬牙怒吼:「贱人!你竟与我作对!你等着,我Si也不放过你!」

声音渐远,终於沉静。

镜前,平儿静静为她梳头。妇人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终於露出一抹微笑,如初春破冰般清澈柔和。

——

海上的商船缓缓前行,她站在船边眺望远方天与海交会之处,清风拂过脸颊,气息清爽明亮。

手中信封上的字迹清丽温润:「牢笼已破,吾当自渡。多谢姑娘指点,愿君往後,事事顺遂。」

窗边,凌安静静望着江璃月,指尖抚过腰间钱袋,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璃月垂眸细看信中内容,灯光映照下她的脸如静水般平和。

「近来货舱常有宵小潜入,失物不少。若能抓住贼人,便可升任中舱。」

她指尖轻颤,心中泛起一层层波澜。一方面是对升迁的期待,一方面又怀疑是否真能孤身查清这桩事。

这几日她就察觉几笔货帐对不上,交接记录也有问题,原以为只是笔误,如今再细想,只觉处处透着古怪。她记得曾在夜里瞥见角落有微弱火光一闪而逝,也听船员抱怨货物的重量和帐面记录总对不上。这些零碎线索一旦串起来,问题就明显多了。

棠烬倚在桌前,懒洋洋地抚着一只机关盒,语气轻快:「这是商主点名要你去查的事,要是有困难,就拿这个去找人。」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递过去。

江璃月接过,低头一看,是一块温润的白玉,玉上刻着一个「凌」字,映着灯光,如初雪清晨,晶亮生光。

她微蹙眉:「这是……?」

「拿这块玉,可以调动船上的暗卫,得凌大人首肯才能拿出来,你本事不小啊。」棠烬挑眉笑,又指了指她手中的机关盒:「这盒子我喜欢,能借我玩玩吗?」

江璃月见她兴致高昂,眼中也泛起笑意:「姐姐喜欢就拿去吧。」

「好妹妹,改日我请你喝梅花酿。」棠烬提着机关盒走了,脚步轻快,身上的海棠香气随风飘散。

江璃月抬起玉牌,眼神凝重,心中已有计划。近来失窃的多是贵重香料和药材,出入记录虽都由同一人填写,但笔迹明显不同,这人很可能与贼人有牵连。她没有张扬,只默默整理出线索,布好陷阱,就等今晚现出真相。

夜深时分,她潜入货舱一角,从布袋里取出几块木制零件和一卷麻绳,灵巧地组装好,设下JiNg细的绳网,连接机关,隐身在Y影中等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晚正是贼人最常出现的时段,她早已准备好一切,只等他落入圈套。

忽然传来轻响,仓门被悄悄推开。她本能地後仰,袖中机关已悄然启动,准备发S无声之箭。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掩住她的唇。

江璃月大惊,浑身僵y,喉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正yu反击,却听耳边传来熟悉低语:「是我。」

她一震,四肢像是被cH0U空了力气。她转头一看,对上那双沉静如夜的眼眸。

凌安。

他没有多说,只默默移开手,退後半步,让她能好好呼x1。

江璃月低着头,心跳仍激烈不已。她知道来人不是敌人却还是难掩方才惊惧。

凌安从袖中拿出一只黑sE香囊放入她掌中,刺绣简单,却有熟悉的气息。

「我知道你会来。」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淡淡温柔:「你这两天查帐,我一直派人暗中跟着,没想到你胆子这麽大。」

江璃月愣住,心里一阵翻涌。他早就知道却没cHa手,只静静看她设局。

凌安垂下眼,又补了一句:「我也在舱外安排了人。真出事也不会轮到我亲自动手。」

她心头微酸,原来自己以为的孤军奋战,其实早就在他的护佑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璃月望着香囊出神,良久才轻声道:「谢大人。」

她将香囊收进袖中,再抬起头时神sE已平静许多:「大人此刻现身,莫非……也有发现?」

凌安瞥一眼她身旁复杂的机关,点头:「我来得倒是有些突兀。若非看清陷阱,差点也被抓去。」

江璃月轻轻一笑,眼中如水清澈:「设这些,只是以防万一。我虽无力y拼,却也不想坐以待毙。」

两人话还没说完,仓中忽然响起声响,接着「啪」地一声,一名黑衣人被吊起,撞在木箱上,直接晕了过去。

凌安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而赶来的棠烬也挑起眉梢,眼中带着玩味。

她与凌安简短交谈後,准备将人带走审问。江璃月却开口道:「此人只是跑腿的,真正主谋还没现身。货物出入层层把关,若能查出与他接触过的人,再对应每批货单,或许能查到源头。」

凌安微微一顿,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他转头吩咐棠烬:「审问交给你,照璃月说的去查人名单。」

江璃月没再多说,只取出一颗墨sE药丸递给棠烬:「这药能让人神智混乱,真假难辨,审问时可用。」

棠烬接过,笑意盈盈:「妹妹想得周到,我省了不少力。快回去歇着吧。」

江璃月闻言终於松了口气,眼中浮现一丝安心与坚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隔日清晨,江璃月便提早来至会议舱。凌安端坐正首,闭目沉思,眼下的眼袋流露出一丝疲惫之感。棠烬则立於其侧,手臂上尚有绳索痕迹。江璃月缓步至桌前,站定不语。不久,舱务总管与司库一同匆匆而来,表情凝重,步伐急促。

会议舱内一片Si寂,只有窗外海风的呜咽与船T细微的摇晃声。这种无形的压迫感,b任何言语都更具震慑力。凌安轻,声音沙哑带着疲倦:「开始吧。」

棠烬步至会议舱侧间,将两名盗贼拖出。两人昏迷不醒,随意丢於地上,宛如无力反抗的无辜之人。

他们瘫软的身T带着前夜的血W,脸上残留着未散的惊恐与绝望。

司库停下手中的算盘,将帐簿递向凌安,语气急促而平淡:「此乃近日来的损失清单。」

凌安翻开帐簿,目光迅速扫过,指腹摩挲着纸张,眼底流露出深思之sE。片刻後,他抬起头来,眸光深邃,语气低沉却带着一GU不容置疑的威严:「按律处置,立刻集合於甲板。」

凌乱的脚步声与低声的议论声随之而来。凌安端坐於甲板最前,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人,他语气沉稳,不疾不徐,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船中盗窃,证据确凿。杖二十,抵苏伽後逐出。」

棠烬将两名盗贼一一拎起,丢至台上,示意行刑人开始。原本昏迷的两人感受到剧痛惊醒,拼命挣扎,却发现双手双脚已被绳索牢牢束缚,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大叫:「大人饶命!」木杖破空之声,伴随着皮r0U撕裂的闷响,沉闷地回荡於甲板之上。

杖刑落下,沉闷的声音回荡於甲板。江璃月站於旁,虽已见惯此等场面,心中却仍难以平静。她不由自主转向凌安,而他亦恰巧对视,目光平淡如水,似乎对这一切早已麻木。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江璃月读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沉稳,那是维护秩序的坚定与面对是非的冷静判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随後他移开视线,继续监视这一处罚过程。

罚结束後,凌安冷静地开口,语气沉稳却带着权威:「江璃月擒贼有功,升为中舱。若再有此类行为,绝不姑息,散会。」

他说罢,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背影冷冽。众人低声讨论,对凌安的处置深感敬畏,但心中亦难免升起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当大家以为一切已结束,舱务总管走到前头,重重敲打旁边的货箱,立刻x1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如今公布升舱名单,鱼蛋、蛋卷、林妤,以上三人升为中舱,其他人再接再厉。」

林妤听到後明显一愣,随後迅速道谢走上前去,目光与江璃月交错,眼中划过一抹不甘与嫉妒,随後迅速被掩饰,似乎想说些什麽,却又默默收回视线。

江璃月眉间蹙起,心中疑惑,这一眼何其意味?但她很快便将真相知晓……

当她推开房门时,林妤早已站在里面,微微侧身,目光淡漠,「你来的正好。」她淡淡的说。

江璃月推门的一瞬顿了顿,环顾四周,心中瞬间明了,这便是她与林妤共同之房。她轻轻合上门,语气平和:「恭喜你升舱,日後请多指教。」

林妤轻哼一声,对她的礼数不以为意,语气带着一丝厌烦:「既然升舱了,便不必再与你绕圈子。你的能力虽不错,却在商队中待得太久,对你来说或许并非明智之举」她斜眼看向江璃月,语带平淡:「我们就各行各事,不必多言。」

江璃月听後微蹙眉头,虽心中不满,却也知这话语来源於身份之别。她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与挣扎,外界的质疑如同无形的刀刃,刺向她渴望证明自己的心。她微微点头,语气平和:「我明白了,谢谢。」

林妤冷冷地看着她,随即偏头不再理会。江璃月站在原地,目光低垂,心情愈加沉重。她知自己并非无懈可击,甚至或许在他人眼中,所谓升舱只是倚仗关系。

然而,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行李箱上的香包,心中一动,这正是他对她的认同。如此批评,不过是成长之路上的必经之苦。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既然已走到这一步,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竭尽所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近日风平浪静,棠烬无事可做便倚在悬挂的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之前从江璃月那儿得来的机关盒。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偏头一看,见是凌安,便随手将机关盒抛给他,语气随意道:「你知道这东西怎麽用吗?」

凌安见东西突然飞来,眉头微蹙,却还是稳稳接住,语气平静柔和:「别乱扔东西。」说完,他低头细看盒上的机关,手指轻触纹路,片刻後才道:「这是江姑娘的吧?看这结构,应该是用来装药粉的小药盒。」

「哦~?」棠烬拉长语调,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嘴角带笑,似真似假地探问着。

凌安不理她的调笑,只是轻轻一转,盒盖便「啪」地弹开,里头JiNg巧的构造一览无遗。

棠烬挑眉,笑了一声:「倒是件有意思的东西。」

凌安将盒子递还给她,语气平静:「过几天就要到苏伽了。这次情况复杂,她心思细致,也许能帮上忙。让她跟着一起去,再挑几人同行。」

棠烬收起笑意,微微点头,转身离去。不久,她便将名单公布给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