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强行把手从李暮手里抽出来,揉揉手腕,把李暮的牌一张一张翻开:若非这副百年不遇、不孕不育的牌,我至于那么激动直言不讳吗!
邢东程看牌:幺鸡、九条,一万、九万,一筒、九筒,中、发、白……
“这个,是传说中的十三幺?”
林放点头:“是。”
“十三幺比你们都大?”
“那倒不是,十三幺本来也就88番。”
“那他怎么会比你大?”你还有8个花呢!
“因为,他从第一张牌开始,就抓什么打什么啊!”
……
天胡!
***
这几天,第一党校38班的同学们都特别老实,上课搞小动作的人少了,睡觉的人多了;下课互相串门联络感情的人少了,猫在宿舍里打电话上网不知在干什么的人多了;周日留在学校的人绝迹了,一大早六点半来校门口接人的车排成行了。——如果是晚上六点半来接人的话,党校的牌子就可以换艺术院校了^^。
学生们老实了,老师们比他们更老实。十来天了,大家都没见着徐泾处长的面儿,以前这位校领导可是隔三差五就遛达到38班来,至于曹老院长,大家也是远远的隔着操场见了一面,——若非老人家那天早锻炼的项目是踩高跷委实显眼,估计连着一面也见不到。
陶老师和魏老师倒是每天坚持来上课,不过陶大教授的脸已经板成兵马俑了,不用化妆直接cos,魏老先生则已然达到了方外无物的境界,一门心思讲课,下面是吵是闹是睡觉是认真听讲还是拿着手机爱派笔记本老先生都无所谓,同学们一致认为教完这一届魏教授就可以羽化登仙了。
学习氛围由散漫转向诡异。
但是最诡异的情况是,“为什么你的人要跟老邢相拥而泣?”林放百思不得其解地询问李暮。
李暮很尴尬,“你问我我问谁。”
林放安慰他:“算了,想开点,都是男人,应该跟帽子的颜色没关系。”
李暮揽过林放的肩:“林同学,你想的太多了。”
“你做的太多了。”
李暮捏紧他的肩头。
林放疼的龇牙咧嘴。
气氛一时间很和谐:邢东程和访客相拥相抱,李暮和林放勾肩搭背。
章正则把本子递到李暮面前,“是你签,还是邢东程签?”
李暮按按太阳穴,“我签。”毕竟是来找他的,至于和邢东程那一出只能说是他乡遇故知。
林放羡慕:“这已经是第三个来看你的了。”他们的校规太严格,平时出不去,所以外面人就进来了,这几天38班同学们的来客人数已经超过10人,以李暮的人气为最。难过,“都没有人来看我。”
李暮签字确认,章正则公事公办:“访客必须在十点前离校。”
“知道,谢谢。”
章正则瞥一眼还抱在一起的俩人,没说话,走了。
李暮和林放也一起看熊抱在一起的那二位。
“小章不容易啊。”林放感叹,“来个人门卫就打他电话,他得找人然后陪着一起去接客,接进来还得送人家回房签字确认,客人走了门卫还要和他电话确认,留得太晚了他还要负责查房送客。胡述看见他都不敢吱声了。”胡述把章正则捧上店小二的位置了。
李暮赞同:“党校的班干部不是好当的。”纪律委员章正则同志是血淋淋的例子。“你该去听讲座了,替我……和老邢都请假吧。”就那两位拥抱了五分钟还不撒手的样子看,邢东程今天晚上是不会去上课了。
林放理解,“太可惜了,今天晚上可是国学大师的课,主题是《从‘五胡乱华’到‘杀胡令’看民族团结的重要性与迫切性》!”
“……好独特的视角!胡述应该会很感兴趣。”
“七点多了,我该走了。”总理大妈走后,少上一天课后,林放同学的课堂纪律有了质的飞跃,再也没有踩点上课,每次都提前进教室,睡觉!
不舍地看邢东程和来客深情相拥的画面,拍拍李暮地肩膀,“我上课去了,你停住。”
转身,出门,然后,……退回门里!:(
“小章……章同学……”哎呦妈呀,你是想吓死谁呀?!天黑了,楼道里连个灯都没有不带你这样无声无息站人门口的。
章正则去而复还,手里拿着电话,“林放,校门口有人找。”
“啊?”林放的表情绝对不能称之为惊喜。
“一位自称你前妻的女士来访。”终于有人来看你了。
李暮恭喜他:“宋副司长来看你了。”
林放一把夺过章正则的电话,——自己的手机就在兜里呢,但是来不及掏,——十指如飞按键,拿起电话都要泣淋了,“姐姐!大晚上你不开会、不喝酒、不打麻将、不睡美容觉你找跑这来干嘛!”这里可没有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电话那头告诉他来干嘛。
“等到礼拜天再讲不行吗?……那你别进来,咱们还到后面栏杆那儿去讲行吗?……我想去上课,我求知若渴我悬梁刺股我……我现在就下去!”林放合上电话,表情恨不能把手机砸了再踩上两脚,——是哪个吃饱了撑的发明这隐形狗链让人无处遁形啊!
把手机还给章正则,顺便搭住人家手臂,“同学,劳驾,扶我一把,我们一起去接她。”难怪要求纪律委员管那么破事儿呢,党校的校规就是人性化,充满了服务理念。
章正则竟然没有甩手而去,真的扶住林放相扶相携地去接人了。
李暮深吸一口气,过来,把还没抱够的俩人强行拉开,“郭儿,松手,你快把邢团长给勒背过气了。”
“呦,老大,您已经升团长了。”小郭司机松手,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对、对,升了,升了。”邢东程给自己揉腰捏背,样子真像快要生了。所以你叫他怎能不紧紧拥抱小郭:不把自己的肌肉绷紧了,他就该被小郭捏死了,。
小郭师傅被李暮领着、章正则押着进门时,头一眼就看见准备在去听讲座前看一眼又有谁来找李暮、一副围观群众模样的邢东程同志了,——林放同志压根儿没进入郭儿师傅的视线!——小郭一个箭步过来推开林放一把抱住邢东程就嚎上了:“营长?营长!真的是您吗?!我竟然还能再看见您?”
我又没死,你当然能看见我:(
再见故人,邢东程也很激动,被死抱着时已经断断续续地知道小郭的近况了,这会儿脱离了小郭的怀抱,替老下属打抱不平,“你小子不是转业去当公务员了吗?怎么跑去给人家开车了?”
小郭赧颜:“公务员是公务员,可您知道我这个人坐不住,让我一直待在办公室还不如开个车在外面跑呢。”
邢东程关心小弟的前途:“你转业有七八年了吧?”
“八年。”感动,营长,不,团长记得真清楚。
“什么级别了?”
“刚升了副科,虚职。”
邢东程瞪李暮,“你一个处级局长用一个副科当司机?!”谱太大了吧,怪不得人民群众要求政府紧缩编制呢:养一个公务员的钱够聘三个司机了。
李暮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是他自己哭着喊着要给我当司机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也不是局长。”
小郭当着老领导面向新(半新?)领导表忠心,“老大,是我一定要跟着我们局座的。”而且刚跟的时候是科座。
老领导挺失落,“你小子认新老大了。”
“局座是局座,老大是老大,你们都在我心里。”小郭同志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猜测,“老大,你怎么也在党校?你要升大校了?”
邢东程义正严词地教育小弟:“不要什么都往升官发财上靠,军人也有必要提高党性素养。”
小郭受教,嘟囔:“还是老脾气,一不想说实话就拿大道理砸人。”
邢东程一把抓住小郭的后脖子,威胁:“你小子胆儿肥了,别以为你转业了老子就管不着你了。”
小郭半真半假嚷嚷:“哎、哎、哎,老大,营长,疼。”八年的时间不是距离,真好。
有人觉得不好。
李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打闹,“邢同学,请松手,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小弟了,他是我的人。”
邢东程闻言,大感时不我待,听话地松手。
小郭同志十分感谢自家局座言辞的委婉,至少局座大人没有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句话。
到李暮面前站好,“局座!”
“来干什么?”第一次来人是汇报详细情况,第二次来人是拿他制定的计划和措施,顺便心记一些不方便留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