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1592

二十三 主动出击(2 / 2)

萧如薰开口道:“挖地道到城下风险不小,为避免被敌识破,需数条地道同时开挖,从我大军营帐最隐秘之处开始下挖,一直挖到城墙底下,估摸着需要一千人手,到时候只要有一条地道成功,先决条件就具备了,而后是火药,末将粗略估算,大概需要两万斤火药,以棉被包裹,上面浇上桐油助燃,以火绳为引线,将之点燃引爆,把握有八成,时间大概需要一月。”

“荒唐!”

魏学曾还未开口,一名武将就站了起来,指着萧如薰不满道:“这种事情前所未有,以火药炸破城墙如何可以成事?!更遑论五条地道一千人手两万斤火药,你当这些都是你家自己的吗?”

萧如薰站起来怒目而视:“自古以来哪个将军出征之前会告知自己的帝王一定可以胜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谁敢保证我的计策就一定不行?目前叛军占据坚城,我等攻城不利,时日越久,变数越大,将士攻城三日就要损失一千人,我们有多少个一千人可供损失?”

魏学曾一拍自己的扶手,怒道:“都坐下!”

萧如薰和那名武将只好一起坐下。

但是坐归坐,魏学曾依然没有下定决心,当大家都在等待着魏学曾的最终决策之际,有人前来通传:“甘肃巡抚叶梦熊率军抵达,请见制台!”

魏学曾站起身子,点头道:“请!”

叶梦熊?那个火器专家,叶公神铳的制造者叶梦熊?

萧如薰多了一丝期待,看向帐外,不一时,一名穿着皮甲戴着头盔的庄严老者掀开军帐步入其中,诸将一同起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甘肃巡抚叶梦熊见过制台!”

叶梦熊朝着魏学曾鞠了一躬。

“哈哈哈!男兆!我等你好久了!”

魏学曾哈哈大笑着扶起了叶梦熊,而此时,魏学曾身后的诸将也一同向叶梦熊行礼:“末将参见抚台!”

叶梦熊也回一礼,然后被魏学曾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同坐下,开口道:“男兆,你来得正好,老夫这里有个大问题要向你请教请教,你懂火器,知火药,老夫对火器火药一知半解,不敢妄言。”

叶梦熊笑道:“制台但说无妨。”

魏学曾看了看萧如薰,示意萧如薰开口,萧如薰便站起来走上前,向叶梦熊行礼:“末将宁夏参将平虏城守备萧如薰,拜见抚台!”

叶梦熊“哦”了一声,站起身子走上前扶起了萧如薰:“你就是萧如薰?”

“末将正是!”

萧如薰回复道。

“果然不同凡响,你血战平虏城,奔袭宁夏镇的战况,老夫都已经听说了,而且,听说你特别擅长使用火器?用火器硬生生击败了哱拜找来的三千套虏?”

看着叶梦熊一副相当好奇的样子,萧如薰点了点头:“回抚台,末将设计将哱云逆贼和著力兔所部引诱到内城与外城之间,四面设火器射之,使敌军大乱,争相向外逃窜,互相践踏踩踏者亦不在少数,又在城门口设鸟铳队炮队射之,使敌损失惨重,最后才以马队刀盾长矛手出击,鏖战追击一夜,方才彻底击溃敌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梦熊点了点头,一副很欣赏的样子:“看来你是九边诸将里难得的善使火器的将领,你是设了鸟铳队和炮队是吗?据老夫所知,大明军队里,设鸟铳队的,也只有浙地的军队了。”

萧如薰点头:“末将略晓如何使用火器,以昔年沐王英三段轮射之法训练鸟铳队,又使炮手精熟子铳更换之法,形成连续不断之火力打击,缩短更换弹药所需时间,便可增强火器之威力,使火器不似军中以为的那般华而不实。”

叶梦熊接着问道:“你只用鸟铳和火炮?”

萧如薰再点头:“末将以为单兵火器最实用者莫过于鸟铳,较之五雷神机三眼铳等更加适合单兵作战使用,而重型火器里最实用的莫过于佛朗机铳与叶公神铳!”

“哦?老夫昔年使用的铳你也会用?”叶梦熊顿时感觉遇到了一个同行,难得的同行,接着饶有兴趣的追问道:“你倒是说说老夫制造的铳哪一点好?”

萧如薰对答如流:“抚台所造之铳,关键点在于行动便捷,甚至可以推上山丘居高临下发炮,而我大明之炮多笨重难行,只能用以守城而无法野战,极大限制了我大明军队的野战能力。

但是叶公之铳却可以便捷随军而行,随时发炮,攻击野外敌军,实乃良炮,末将出征之前下令将城内佛朗机铳全部改造为车炮,一路出征,依靠车炮无往而不利,战前随意发炮轰击敌阵,待敌军大乱,再以马队刀盾手冲击,一鼓而下!”

诸将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而魏学曾似乎也有所感悟,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梦熊抚掌笑道:“今日终于看到了真正懂得老夫所造之炮的将军,萧参将,九边之将多不喜火器,以其难以操作而弃之不用,却难得遇到你这样善使火器的将军,你所改造的车炮,还有你的鸟铳队,老夫可有幸一见?”

萧如薰笑道:“抚台想见,自无不可。”

叶梦熊再次大笑,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说道:“一直在说火器,都忘了制台要老夫问些什么了,萧参将,是你所提出的问题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闻叶梦熊的询问,萧如薰看了看魏学曾,而后点头道:“正是,末将观宁夏城池高大且坚固厚实,之前也尝试以火炮轰击,发现即使是以实心弹轰击之,也不过一个浅浅窟窿,开花弹更是无法催动其分毫,之前大军主力强攻三天,宁夏城巍然不动,我军损失不小,末将眼见如此,遂提出另辟蹊径以破城。”

“什么策略?”

叶梦熊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以火药,炸毁城墙!”

叶梦熊面色一变,眉头深深皱起:“以火药炸毁城墙?萧参将,既然火炮都无法伤城墙分毫,那你又如何以火药炸城墙呢?”

“末将所言,并非是在地面上炸。”萧如薰解释道:“末将的意思,是从地表挖地道,直到城墙地基下方,以两万斤火药埋藏在地低,一起引爆,从地底掀翻城墙!”

“掀翻城墙?”

叶梦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魏学曾也站起来,走上前:“男兆,老夫对火药火器懂得不多,萧参将这样说,老夫实在难以决断,一者此事前所未有,老夫实在没有把握,二者攻城损耗太大,老夫实不忍损伤太多军马,也不忍攻城毁坏城中民生,你对火药火器所知颇多,老夫就问问你,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叶梦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深思起来,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说道:“老夫也观察了宁夏城墙,强攻实属不智,若辅以反间离间,又不甚可靠,哱拜贼子后路已断,必将死守宁夏城以博一线生机,没那么容易中计,老夫以为,此时此刻,与其期待其主动投诚,倒不如想着如何破城。”

魏学曾询问道:“男兆支持萧参将的建议?”

叶梦熊没表明态度,而是继续说道:“毕竟这样的做法前所未有,到底是否能成功,我等也不敢确定,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样做,如果成功,我军将大大降低损失兵力,此战若损失太多兵力,怕是无法继续震慑草原套虏了,朝廷也不得不增兵,战事日久,国库怕是支撑不起。”

魏学曾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踱步道:“男兆所言有理,只是这开天辟地头一回,不敢说一定成功,而我等又非要破了这城不可,若是完全把宝压在这上面,万一失败,谁能承担起这个职责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如薰一听就知道魏学曾优柔寡断的性子又发作了,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瞻前顾后,哪怕这并无必要,如此看来,叶梦熊将是决定的重要人物,只有叶梦熊答应和魏学曾一起承担这个责任,魏学曾才敢去做。

叶梦熊时不时的看看萧如薰,萧如薰回以坚定的眼神,挖地道挖山爆破这种事情他干的不要太6,在幸存者基地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丧尸袭击和各种天灾,整个幸存者基地的家庭家家户户都挖抵地道,地道连着地道,整一个抗战时期的地道战模式。

虽然有点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火药的种类啊什么的,但是大体上,这种技术萧如薰是可以提供的,还有太平天国军队的战例作为技术支持,萧如薰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做到这件事情,多条地道一起开挖,毕竟城中也会有人安排听瓮,但是只要一条成功挖到城墙底下,此事就基本上成功了。

到时候就可以欣赏一下何为“掀翻巨城如揭纸片”。

这两位,到底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胆气呢?

“萧参将,你在挖地道的时候,需要我军如何配合你?”

叶梦熊忽然如此问道。

萧如薰顿时感到一阵惊喜莫名,忙说道:“只需以火铳重弩攻城,且派人佯攻城池,大声鼓噪,使敌人听瓮效果有限,关键在于营造出极大的攻城假象和极大的声响,影响敌军听瓮,使我地道成功,当然,末将会同时从城东城西两个方向开挖四到五条地道,使敌军的判断陷入误区,只要一条地道成功,辅以两万斤火药,末将就有九成九的把握掀翻这堵城墙!”

萧如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叶梦熊点了点头,看向了魏学曾:“制台,下官附议。”

众将都看向了魏学曾。

魏学曾看了看萧如薰,又看了看叶梦熊,面色严峻,呼吸较为急促,整个营帐安静的不像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参将,本督……准了你的提议。”

魏学曾一锤定音。

萧如薰回到军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这让出来迎接的麻贵有点疑惑,然后等知道了这位“老头”是甘肃巡抚叶梦熊的时候,麻贵的面色有点精彩——按照编制,麻贵还是人家的下属,当然之前一直都在赋闲,现在刚刚起复,还没来得及相识,不过现在大家统一都是魏学曾的下属。

叶梦熊笑眯眯的看着麻贵,勉励了几句,说什么萧参将说了,你是个好将军,值得托付大事,老夫很看好你之类的场面话,这就足以让麻贵激动的不能自已了,连忙拉过萧如薰说你小子太仗义了,老哥飞黄腾达了一定忘不了你!然后两人定下了“苟富贵莫相忘”的狗血誓言。

不过此时此刻,萧如薰和麻贵都不会意识到,对方会互相在各自未来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叶梦熊来萧如薰的营帐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萧如薰交流火器,之前萧如薰已经被委任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魏学曾调兵一千给萧如薰全权指挥打地道,直接对他负责,在场将领如有敢透露今日之事一个字,定斩不饶。

萧如薰回营做些准备,叶梦熊也跟着来了,老人家六十二岁的年纪,骑上马居然也稳稳当当,端的不同凡响。

叶梦熊首先视察了萧如薰的车炮营,看到了萧如薰改造过后的佛朗机车炮,然后也看到了萧如薰军中的十门叶公神铳,对萧如薰改造的车炮,叶梦熊毫无疑问的相当满意,看到这车炮行驶起来相当便捷毫不费力,叶梦熊就知道萧如薰也是一个行家里手,两人就这样交流起了增加火炮机动力的话题,把麻贵这个门外汉给晾在一边。

备受冷落的麻贵终于意识到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面对学霸与学霸之间的交流,学渣麻贵瑟瑟发抖,不明觉厉,心中暗暗发下誓言,决定此战结束以后要恶补和火器有关的知识,抱上叶梦熊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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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计确定之后,让叶梦熊更感兴趣的是萧如薰对铳卒装备的改进,他发现萧如薰让铳卒的火药包里装备的全部都是一包一包的油纸包,感到非常好奇,于是询问萧如薰这是为何。

对此,萧如薰解释是为了让士卒更快的装填,将一定分量的火药和一颗铅弹包在里面,使用的时候直接倒入,省去斟酌分量和填装铅弹的环节,以油纸包裹还可以防水,一定意义上油纸还可以循环使用,降低耗费,叶梦熊抚掌大叹。

而后萧如薰给叶梦熊演示了一下自己操练的三段轮击阵,叶梦熊看的两眼发亮,他发现这些铳卒不仅技术精熟,操作稳当,射击的时候还特别的准,八十步外的木牌一打就中,弹无虚发,可见这些铳卒都是训练精良的精锐铳卒,若是有几千号这样的铳卒,完全可以在战场上形成可观的战斗力。

萧如薰还提出了火绳需要在尿液中浸泡之后再晒干,可降低火绳燃烧速度,叶梦熊大为惊奇,因为大明此时并无此项技术,点燃火绳进行实验,结果果真发现燃烧速度降低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速度,这使得叶梦熊大为惊喜。

“今日观看季馨的火器营,才知道大明朝是荒废了多么有力的武器,这次平叛结束以后,老夫要向朝廷上书,建议朝廷按照季馨的方式组建训练火器营以投放战场,季馨以为,火器营辅以刀盾兵可正面野战铁骑?”

萧如薰回复道:“末将并未实战,只是推测,末将手下没有那么多的鸟铳和铳卒,所以无法实战,若有机会末将会尝试实战,末将以为,以军阵包裹在外,铳卒隐藏于内,铁骑必不敢直面其锋锐,一定会绕开军阵而行,百步之内,就是铳卒大显神威之时,可从容开枪射击骑兵。

而且铅弹有铅毒,火药有火毒,只要击中,以蒙古贼虏的医术,最轻的结果也是截肢,否则必伤口溃烂而死,一名骑卒的训练费用可练五名铳卒,战场上只要一名铳卒能杀死一名骑卒,就算是大赚特赚了,我们人多,贼虏人少,长此以往,贼虏必无法坚持,以商人的话来说,是稳赚不赔。”

叶梦熊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铅子杀伤力如此之大?老夫还真是不知道,否则定要上书朝廷竭力推广鸟铳之使用。”

萧如薰趁机说道:“不知道抚台是否知晓,这鸟铳,往年来送到边关使用的,能有六成堪用就是奇迹,大部分时候都是只有四成五成可用,其余的一用就炸膛。

末将仓库里的一千二百支鸟铳,居然只有四百七十八支堪用,余者全部都不堪用,若是真的做不好那么多,干脆做少一点,保证都是精品,免得浪费国帑!”

叶梦熊皱起了眉头:“竟有此事?老夫居然不知!”

萧如薰点头道:“历年来的火器,质量都较为堪忧,边关军队有相当部分不是不愿意装备火器,而是根本无法列装,上书朝廷每每又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长此以往,边军才尤为不喜火器,火器厉害大家都知道,但是,火器劣品率着实太高了。”

叶梦熊严肃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此事老夫会和制台细细商量,季馨啊,挖地道的事情你要全部抓好,我等能否加官进爵受赏,全看你了,需知,要我等将战胜的希望放在一个武将的身上,不仅仅是看中你的才华,还有杨公的原因在里面,千万不要让我等失望啊!”

萧如薰心中一凛,抱拳道:“必不叫制台、抚台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梦熊点了点头,带着沉重的神色而去。

麻贵跟在后面都快憋炸了,连忙凑上来询问:“你们在说些什么?那么亲热的样子?这些巡抚啊总督啊向来不将我等武人放在眼里,你怎么就是个例外呢?”

萧如薰看着麻贵的一张横肉丛生的大饼脸,苦笑了一下:“你要是也能有个做过兵部尚书的岳丈,你也可以。”

麻贵顿时就不说话了,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大:“季馨老弟,你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你家夫人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我还以为……你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萧如薰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老爹到底是如何才能把兵部尚书的女儿运作到自己的家里去,杨兆可是实打实的进士科班出身,当过辽东总督等等的职务,贵为六部尚书之一,安然退下致仕,那是何等的手段,怎么就看中了自己这样一个武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传说中的自己能写诗?

萧如薰现在是不会去写什么酸诗了,唐诗宋词没的抄,就剩人生若只如初见还是能抄一抄的,但是人纳兰容若就那么一首传世之作,都被穿越者前辈给抄烂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下笔。

第二天一早,萧如薰环视了一圈整个宁夏城墙,又得到了宁夏城墙的图纸,就与魏学曾还有叶梦熊商议着选定了几个地道的爆破点,都是选在侧城墙这种只有一道防御的地方。

这就不像城门口这种还有三道城门防护的城墙,这里的侧城墙只要炸毁一处,就是一个口子,大军可以汹涌而入,与贼巷战,击破贼军!

大军营地绵延数里之地,从城头上无法眺望之处大有所在,谨慎起见,萧如薰还是选择了靠后的营帐作为挖地道的起始点,然后安排手把手的教会预定的四个地道的负责的四个把总如何挖一个合格的地洞口,自己亲自指挥一群士卒开挖,然后把土挑到其他地方去,把这一整个流程给搞明白了。

接着,萧如薰勘探了这一带的土质,发现这里水少,干旱,土质偏硬,不易垮塌,但是一旦垮塌就是大垮塌,会毁掉整个地道。

所以萧如薰在定下了下挖地道的深度之后,又下令一群士卒利用营中木料赶制支架,以防备挖掘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垮塌,做了十足的准备,午夜之后,命人分别从四个地道的入口处拉绳到城墙角,算好了要挖地道的长度,精确到尺,才最终确定了方案。

接着,就是没日没夜的挖掘动工,魏学曾等人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每日白日就发炮远程攻击城池,然后命士卒鼓噪佯攻,用力敲鼓制造大的声响来使敌军被迷惑,不易发现明军正在挖地道的情况,每日的佯攻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强度不高,为防备叛军起疑,魏学曾也会下令军队强攻一两次。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魏学曾并未放弃劝降或者离间的可能,他一直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的确,这是上策,但是,能否实施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学曾不仅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某日休战,他派了他的幕僚里面比较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来到城内游说刘东旸和哱拜,谁知刘东旸和哱拜因为四面被围有些丧心病狂,直接提出要做宁夏总兵戍守宁夏,官军不得入,明廷不得派人来取代他们的职位,直接就暴露了要割据宁夏以保安全的野心,这劝降等于没劝还割出去了宁夏,怎么可能?

这使魏学曾大怒。

但是为了和平解决的一丝希望,魏学曾不顾叶梦熊的劝阻,再次命人入城,分别拜见哱拜和刘东旸,试图挑拨离间二人,以哱拜本为蒙古人而刘东旸是汉人的说法来鼓动刘东旸杀哱拜开城投降的决心,结果被刘东旸和哱拜一起刷了一把,哱拜居然就在刘东旸的府邸里,这名可怜的说客被推上城头,当着魏学曾的面给用油炸了……

魏学曾被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叶梦熊虎着脸下令明军开炮轰击城池,把刘东旸和哱拜炸回了城,但是明军却因此而士气受挫,魏学曾大为恼怒。

时间缓缓流逝,无论魏学曾使用怎样的计策,始终无法对叛军造成什么打击,佯攻几次强攻一次的方法倒多多少少减轻了明军的损失,半个月的围城战死了三千多人,这里头,萧如薰献上的消毒法起了很大的用途。

萧如薰把平虏城和每个城堡里的医师都给带了过来组成救护营,所有受创轻一些的士卒以烈酒消毒之后予以妥善包扎,伤病伤情稳定率很高,死亡率大大降低,这叫魏学曾和叶梦熊在郁闷之中也感到一丝惊喜。

四月初,朝廷的圣旨到了,皇帝下令晋升原宁夏参将平虏城守备萧如薰以都督同知出任宁夏总兵官,节制诸路兵马,听从魏学曾的调遣作战,并且赏了萧如薰勋位和钱财,甚至特地请传旨官员监军梅国桢带话,说如果平定战乱再立大功,还有重赏。

梅国桢笑着表示,皇帝亲自下令给武将带话,萧总兵,这可是万历以来头一回啊!

萧如薰立刻表忠心,那神色肃穆的令人无法怀疑。

麻贵因军功再次升任大同副总兵,但是就没有那么多的优待了,萧如薰的平虏军还因为九千人的斩获而被要求检验首级,根据首级发给赏银,这还是皇帝陛下亲自命令的。

这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反正麻贵是羡慕嫉妒恨,二哥萧如蕙都有些自怨自艾自己不重用了,弟弟二十二岁就做了总兵官,成了这里所有大头兵和军官的头头,将会代表这里的军官和大头兵与文官交流,但是自己却仅仅升任了游击将军……再不努把力!就要被弟弟彻底超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国桢还带来了一柄尚方宝剑赐给魏学曾,许魏学曾先斩后奏之权,诸将为之凛然。

接下来的战略会议,宁夏总兵萧如薰被特许参加,其余武将,哪怕是副总兵李昫都没有这个待遇……倒也使诸将有所不满,但是他们也无可奈何,人家拿得出手的战绩很硬,尤其是全歼著力兔部三千骑兵的战绩,就足以让这些军官缩着脑袋做人。

“什么?以火药埋于地下,炸翻城墙?路上所见的那些火药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梅国桢出任监军以后第一个得知的消息居然是这样!感情一路过来看到魏学曾从各地征调火药而来的原因就是这样?

他当即愣在当场,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劲儿来——感情你们十来天没有进展,是在挖地道准备炸城墙?梅国桢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看着魏学曾和叶梦熊一副根本不似作伪的样子,才知道这的确是真的,而且还得知这个战术是萧如薰提出的。

“梅监军,您请看,这是宁夏城墙全图,其四座城门处,门前有瓮城,门后有两座城墙,也就是说,算上瓮城,一座城门有四道城墙守护,我等攻取一座不算,要连破四座,期间还要时时防备贼军没有在城上设伏,居高临下攻击我等,末将在平虏城大破叛军所依赖者就是两道城墙,而宁夏,足有四道。

我军士卒不过四万,贼军至少有两万兵,辅以坚城,我军在兵力上完全不占优势,前番,我军以大军强攻宁夏城,三天之内损兵一千,却连一座瓮城都没有夺下来,兵员损耗太大,我等实在不能接受,因此,强攻宁夏城是下下之策。”

“这点本监军也知道,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等坚城不去强攻也是对的,但是,以火药炸城墙,这又是何等战术?本监军也算是熟读战史,自有宋一代火器出现,从未有过如此战术,谁能想到火药可以把城墙掀翻?那城墙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梅国桢相当的困惑。

萧如薰说道:“之前没有人用过,不代表这就行不通,而且前人不是很明白火药的威力所在,或许单个火炮威力不大,但是成百门火炮排开发射一样相当可怕,虽然火炮奈何不了坚城,但是火药未必不可,我等从城墙地基下以火药炸毁之,关键点在于封住整个空间!

末将曾深入研究过火器,发现火药之所以威力巨大,不是在于其本身可以爆炸,事实上,将一堆火药放置在空地上,火药只会燃烧冒烟,而不是爆炸,监军请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如薰蹲下身子,倒了一捧火药在地上,然后以火折子点燃,果不其然,火药只是发出耀眼光芒燃烧冒烟,发出声响,并无爆炸的现象发生。

“但是,如果将火药置于一个密闭空间之内,将之完全封闭,只留引线,则就成了火器。”

萧如薰拿出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是火药和引线,这是特制的演示火器,点燃引线,把一个木碗盖于其上,大家离远了一点,嘭的一声,木碗被炸的上了天,然后又落下。

“这就是末将所思考出来的战术之原理,将大量火药置于以密闭空间之内引燃,整个空间必将爆裂,而此空间位于一道城墙正下方,那么,爆裂的时候,城墙又当如何?”

梅国桢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木碗愣在当场,魏学曾和叶梦熊早已看过了萧如薰的演示,因此胸有成竹。

“如此说来,这还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道?”梅国桢皱着眉头细细的思考着:“可是这毕竟是前人所从未有过之举措,萧总兵,你以为有多少把握?”

萧如薰斩钉截铁道:“八成!”

“八成……”梅国桢瞧着地图上坚固无比的宁夏城,缓缓摇了摇头:“却是不知我等炸毁城墙以后,又要花多长时间来整修?宁夏城墙修建不易,一旦炸毁,会不会有极大的损失?”

萧如薰摇了摇头。

“损失一定会有,这毕竟是战争,自古以来就没有打仗不损失的,只是,梅监军,两害相权取其轻,城墙再好,但是它现在在叛军的手里,就是我大明平定叛乱的阻碍,只要是阻碍,就要被除掉!城墙没了可以再修,兵士打没了就真的没了,城墙毁了兵还在,依然可以威慑套虏,兵没了,城墙再厚,又有何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话言之有理。”叶梦熊开口道:“梅监军需知,这城墙现在是在叛军手里,每天都要取走我大明兵士之性命,不平叛,时日越久,变数越多,惟今之计,是不惜一切代价平定叛乱!只有叛乱平息,吾等才能去思考该如何恢复宁夏之事,叛乱不平,宁夏可不在你我的手里。”

梅国桢点头,说道:“这个道理我也明白,陛下那里听说西北打了大胜仗,很是高兴,希望大军可以尽快平叛,若是时日久了,陛下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那可就不美了,如此看来,也只能寄希望于此策了,萧总兵,可万万不能失手啊!”

“末将必将竭尽全力。”

萧如薰唯有如此表态。

“嗯。”梅国桢微微点头,似乎也对萧如薰略有好感:“当年在京城,杨公将爱女嫁给萧总兵之事,可多多少少起了一点风雨,多少士子都在说,将书香之女下嫁军伍粗汉,岂有这样的道理,但是今日一看,杨公的眼光何其毒辣,竟是看准了一个名将之才啊!萧总兵,听说,你读过书?”

“正是,年幼之时,家父曾请名师为我兄弟启蒙读书,虽然不曾奢望我等可以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但是至少希望我兄弟四人不是赳赳武夫,父亲常说,宋臣范仲淹曾对狄青说过,不读书,到头来也不过一勇夫,至多百人敌,读书明理通晓兵法,可为万人敌。”

“令尊何其睿智也!”梅国桢不住地点头:“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粗汉,能奋勇杀敌就不错了,更多的是杀良冒功贪生怕死之辈!吾每每见之,都恨不得手刃之!军伍之中,九边将门,如萧总兵这般通宵兵法有名将之资者,凤毛麟角啊!”

萧如薰自然也不会否认这样的事实,便开口说道:“监军所言不假,但九边之地依然有诸多良将锐卒可用,如大同副总兵麻贵,颇具大局观,能看准战机,末将与之配合,每每如鱼得水,还有宁夏副总兵李昫收复诸多实地,也不失为良将,另有董一奎,赵武等人,都是良将之选。”

“嗯,这些我相信,良将是有,但是太少。”梅国桢看着萧如薰:“如萧总兵这般有儒将风度者,更是凤毛麟角,萧总兵此番若立大功,说不定可被陛下接见赏赐,前途无量,值此国难之际,还需多多努力啊!”

萧如薰抱拳行礼:“末将不敢有一丝懈怠!”

“嗯!”梅国桢相当的满意:“不想西北还有如此大将!魏公叶公当可安心些许了!”

魏学曾和叶梦熊相视一笑,接着,却又换上了愁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恨那哱拜逆贼,我使人劝降,哱拜逆贼竟将我那幕僚柳先生掷于油锅中炸了!大挫我军士气啊!”

魏学曾想起了被炸了的幕僚,心痛不已。

“什么?!还有这种事?!”梅国桢大惊失色:“当真可恶!丧尽天良!蛮夷之辈真乃乱我华夏之人!当初,就不该接纳他!可恨那王崇古贪图哱拜之勇,遂有今日!那些晋商当真以为朝中无人得知他们勾结蒙古人走私军器之事吗?!待我回朝,定要狠狠的参奏他们一本!”

梅国桢义愤填膺的模样看的魏学曾和叶梦熊一阵黯然,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有心无力,晋商势力庞大已成定局,当年严嵩是如何的权势滔天,也不敢触怒晋商派系,朝中虽有能人意识到晋商卖国之举,却无能为力。

萧如薰依稀记得梅国桢是阳明心学的门人,而且还和李贽友善,大多数人可能都不知道梅国桢,对李贽可能也一知半解,但是如果提到《焚书》《藏书》,大家就一定会想起来课本上提到的明代晚期那个离经叛道的老人。

梅国桢不仅读过《焚书》和《藏书》,还曾为《藏书》作序,作为这般离经叛道的思想的认同者,梅国桢不仅是嘴炮犀利无敌,手上功夫也相当了得,就萧如薰所观,梅国桢发色乌亮,说话中气十足,不似寻常书生那般身体孱弱,一定是个练家子,事实上也是如此。

梅国桢是如今读书人群体里少数坚持君子六艺的那种人,不仅是进士,还精通骑射,史载最后宁夏城破梅国桢还亲自提剑上阵,他与魏学曾之间的矛盾主要在于魏学曾希望劝降保全城池和民生,而梅国桢看不惯魏学曾缩手缩脚的样子强加干预,两人遂产生了冲突。

魏学曾是个守成者,梅国桢是个叛逆者。

而这个时候,萧如薰提出的另外一种方案,调和了两人的矛盾,使得这种矛盾并未发生。

就本心而言,萧如薰还是很欣赏梅国桢的,也很清楚晋商集团是如何一步步做大,发现蒙古人不成气候后,遍寻天下,最后转投满清怀抱。

这些商人成为明朝灭亡和满清入关的主要受益者集团之一,成就所谓八大皇商的存在,他们处心积虑,以相当深远和透彻的目光,居然洞悉了明朝后期文官政治的体制的精髓所在!

他们从支持家乡办学开始支持家乡学子,以大量资金的投入和长年累月的坚持换来很多山西出身的士子文官的投桃报李,逐步形成气候,而后更是走出山西,在全国各地资助办学,叫大量的读书人都承了晋商的情,用联姻、交友、合伙做生意等人情手段一步一步编织属于自己的关系网,最迟在正德与嘉靖时代就成了大气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其时,正德八虎横行天下数载,权臣严嵩霍乱朝纲数十年,高拱数年重拳出击,张居正厉行改革十年,阉党魏忠贤威压天下数载,锦衣卫东厂密探遍布天下,凡历朝历代权势滔天者,居然始终奈何不了晋商盐商。

如今时节,山西晋商联合扬州盐商的利益代言人更是把皇帝逼得几十年不上朝作无声抗议,到最后,还冒出了浙江茶税一年十二两的荒天下大谬之事!

目光之深远,处心之积虑,行事之沉稳,看人之毒辣,让人不寒而栗,实乃那个时代官商结合谋取利益之巅峰手段,利用言官结党占据道德高峰,却祸国殃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若要拯救大明,两地商人是不得不除的,一是山西晋商,二是扬州盐商,这两地大商户如果不悉数除掉,大明就无法挽救,然而这两地商人多为豪强士绅,早就洞悉自己的处境,依靠多年的投资和坚持,已经在朝廷里扶持了相当大的一批话语者。

基本上整个东林党上下就被其渗透控制,几乎成就不败金身,相当可怕,若要以寻常手段对付,怕是难以成事,更别提自己一个武官的身份,天然劣势使得自己根本寸步难行,就算是和这批商人不对付的文官也不会帮着自己对付这两地的商人。

想到这里,萧如薰不禁忧心忡忡。

继续埋头挖地道的同时,萧如薰也在思考着日后的道路,并且不断的谋划着,推演着各种可能性——重活一回,他绝对不会枉费上天的眷顾。

而城内的哱拜与刘东旸则没有萧如薰那么久远的顾虑,他们只为眼下如何活命而顾虑,他们的神经高度紧张,脾气极度暴躁,魏学曾派人来离间他们,已经让他们的神经极度紧绷,几乎丧失理智的状态下才下令油炸了魏学曾的说客,用暴虐的手段震慑明军,也要震慑自己人里面那些心思不纯之辈——无奈,叛军的劣势相当清晰。

哱拜和刘东旸很清楚,如果投降,那些叛军士卒可能不会死,但是他们,就算当时不死,以后也一定难得善终,毕竟他们杀了一个巡抚一个总兵,还占据了九边之一,已经犯了朝廷最大的忌讳,朝廷要是不杀他们才怪了,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有死死抓住宁夏城这两万兵马,才有一线生机!

可恨萧如薰和麻贵所部居然控制住了长城关口,更在最后时刻打退了他们企图冲出重围从草原搬来援兵的努力,现在他们已经被明军大营团团围住,围的是水泄不通,明军的确打不进来,但是他们也出不去,城内三十万人每天人吃马嚼的,虽然存粮可以坚持三个月,但是一想到三个月后就要面临死亡的绝境,两人从心底里感到寒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叛军内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刘东旸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如果不是被哱拜鼓动,他现在应该还在做他惬意的兵头子,虽然没什么地位,但是钱粮充足,日子过得很好,还有一帮小弟,大家没事的时候玩一玩,有事的时候跑一跑,混着果腹,其实相当容易。

而现在,名为总兵,却被朝廷大军围困,誓言杀之,好好的汉家兵士居然和叛军为伍,不仅为后人耻笑,自己的性命一定保不住,父母家人肯定要遭殃。

虽然之前把那个说出这些话的人给炸了,但是这些话未必没有对刘东旸的心理产生影响,名为后悔的情绪渐渐的影响着刘东旸,对于哱拜,刘东旸也渐渐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四月初七,刘东旸和哱拜再一次联合做出了努力,派土文秀和许朝一起率领八百精锐马队从北门冲出城池奔赴草原寻求草原部落的帮助,最不济也要请他们负责接洽,里应外合一起击溃明军一部兵马,让他们好从容进入草原求生,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冲出去的队伍再一次大败而归。

也怪他们运气不好,之前,监军梅国桢听了萧如薰对麻贵的评价,加上以前听说的“东李西麻”的传闻,对麻贵产生了兴趣,其时正在麻贵营中视察军队,闻敌军来袭,立刻抖擞精神提剑上马。

他十分兴奋的率麻贵所部马队和王辉所部火器营拦截,面对强敌,文官出身的梅国桢居然丝毫不畏惧,从容搭弓引箭一连射死七八个叛军,使明军士气大振,要不是萧如蕙劝阻,他还要亲自冲锋。

然后,八百马队被明军火枪火炮一顿暴揍之后人仰马翻溃不成军,麻贵和游击将军萧如蕙亲自率兵上前与土文秀许朝交战,为了给梅国桢更好的印象,都发了死力,一顿怒怼,硬生生把八百马队怼的只剩三百多人狼狈败逃,城头叛军连忙发炮掩护,麻贵遂率部撤退,明军又获一胜,斩首四百零七,被梅国桢当场确定,赏!

土文秀被麻贵砍伤了胳膊,差点给卸下来,许朝被萧如蕙干脆的砍掉了一只耳朵,狼狈败逃,这下子,城内的马队不足两千了。

这场大败激化了哱拜集团和刘东旸集团的矛盾,刘东旸怒斥土文秀不顶用,要杀了他以正军心,哱拜和哱承恩大怒,与刘东旸辩解许朝临阵畏缩的事实,要杀了许朝以正军心,两人针锋相对,差点撕破脸,最后还是周国柱和哱承宠和稀泥,找了一个替罪羊杀死,这才勉强劝阻了哱拜和刘东旸。

但是经过这一次对立,两人、两个集团之间的彻底破裂几乎只是时间问题,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下一步动作,比如刘东旸有了投降之心,而哱拜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突击出城找外援把自己救走。

他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著力兔所部三千马队被萧如薰几乎全歼之后,回到草原上的几百骑惊魂未定的散布天雷降世的说法,使得套虏内部对明朝的这次内战产生了恐惧心理。

一时之间几个跃跃欲试的部落全部安分下来,谁也不想不了著力兔所部的后尘,然后突然把视线聚集到了别的地方——他们看着实力大损而水草丰美的著力兔部,打起了另外的心思……

很快,著力兔所部就和其余几个部落进入了交战状态,人马损失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哱拜寄予厚望的外援,居然打起了内战!哱拜如何能不吐血?

当天晚上,许朝秘密的来找刘东旸,两个老战友就在刘东旸的密室里商议开了。

“眼下的情况,城池四面被围,哱拜屡次要突围屡次失败,他现在自身难保,却想拉着你我兄弟给他陪葬,这种赔本的买卖我们不应该做,我们好歹还曾是大明军户,如果献城投降,说我们被哱拜蛊惑,献上哱家父子的人头,你我二人未必不能活命啊!”

许朝竭力的劝说着摇摆不定的刘东旸。

刘东旸依然有些犹豫。

“我听闻朝廷已经下达你我兄弟的悬赏额度,朝廷这不是要杀掉我们吗?我们要是投降,能有活路?”

“不能这么说,朝廷不过是要做个姿态,不让他人再次背叛,这次造反本来就是哱拜最先提出,你我不过是被蛊惑,说句老实话,你我兄弟甚至可以算作是被裹挟从贼!到时候我们杀了哱家父子,把脏水往他们身上泼,说他们在我们面前杀了党馨和张维忠,逼着我们一起造反,我们只是迫于无奈,朝廷想必不会深究。”

许朝仔细的分析。

刘东旸皱着眉头,踌躇道:“果真如此?朝廷会允许我们投诚而不追究我们的所作所为?可不止党馨和张维忠啊!庆王妃可都被我们给逼死了啊!王世子还不知所踪。”

许朝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需要好好的确认一下朝廷是否真的不在意这次的叛乱,所以说道:“要不然,我瞒过哱拜,偷偷派一个人出城去询问魏学曾,如果他答应,我们要他的亲笔手书,允许我们投诚并且赦免我们的罪过,那样的话,我们才会开城投降。”

刘东旸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慢慢的吐出一口气。

“行,你去办这件事情,只要办妥了,你我兄弟二人就可从容享受荣华富贵了!”

当天午夜,一名许朝的特使从城楼上被篮子送下来,趁着夜色潜入了明军大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学曾正彻夜为思考破城之策而烦恼,并未睡下,突然发现亲兵队长一脸怪异之色的进来通传,有一猥琐男子在营外鬼鬼祟祟,被巡夜卫兵抓获,然后自称是许朝的亲信,特来求见总督。

许朝?

魏学曾的疲累和睡意顿时一扫而而空,精神抖擞双眼发亮,忙说道:“马上带他来见本督!”

亲兵队长立刻点头应诺,突然又被魏学曾叫住,只见魏学曾一脸的凝重之色:“不要惊动任何其他人,偷偷带来见本督!”

“诺!”

亲兵队长转身离去。

魏学曾立刻就意识到,破局的关键点可能就在眼前!如果处理得当,将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宁夏城,不仅可以免去麻烦,更可以免去无数杀戮!于是他端正自己的衣冠,坐在了帐内,不一时,几名亲兵看守着一个被反捆住双手的猥琐男子出现在了营帐之内,这男子一进营帐眼珠子就滴溜滴溜的转来转去,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就是逆贼许朝的亲信?”

魏学曾开口询问道。

“魏总督,您一口一个逆贼,将我家将军的好意都给糟蹋了,如果您要是这样说我家将军,这样看待我家将军,那么小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就完全没有了,我家将军的心都寒了,还怎么为总督做事呢?”

这男子居然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魏学曾心头火气,一拍桌案:“放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不包括叛军!叛逆信使,本督完全可以斩之!区区叛逆,竟敢如此嚣张!张扬!推出去!将此人与本督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学曾说要斩,那就是斩,毫无拖泥带水。

“诺!”

亲兵队长双手抱拳应诺,而后一挥手:“推出去!斩了!”

几名士兵立刻将这男人狠狠压住,然后往外拖,这男人倒也是个怂包,看着魏学曾不似做伪的样子,一点小心思全没了,膝盖一软眼泪水就冒了出来。

“总督饶命!总督饶命!小人只是受人之托!小人只是受人之托啊!我家将军有一个天大的功劳要送给总督!天大的功劳啊!饶命啊总督!饶命啊!!”

见他哭的凄厉,杀威的效果已经达到,魏学曾不屑的冷笑一声,暗骂一声懦夫,而后说道:“带回来!”

“你倒是说说看,逆贼有何功劳要让给本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督就要以车裂之刑严惩你!”

魏学曾瞪着眼睛怒喝道,倒也真的吓住了这男子,这男子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哭嚎道:“总督饶命!总督饶命!小人这就说!这就说!我家……不!许朝!许朝说,许朝说他和刘东旸之所以造反,是有把柄被哱拜捏住了!

而且哱拜还当着他们的面杀掉了之前的党巡抚还有张总兵,甚至还逼死了庆王妃,他们生怕不跟着造反就会被杀掉,所以才被迫从贼!他说,他说只要朝廷赦免他们的罪过,哪怕是将他们削职成庶人,只要能活命,就杀掉哱拜父子,开城献降!”

魏学曾心里激动,但是长期的对敌经验还是让他多了一丝冷静,这个时节什么人都不重要,甭管庆王妃不庆王妃,反正庆王已病死,新的庆王还没来得及封,一个王妃无足轻重。

而且这些王爷在有识之士的眼里就是浪费国帑的头号要犯,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写战报的时候添上一笔庆王妃忠贞节烈不肯从贼,自缢而死,填上烈女传,就够给面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叛乱平息才是最要紧的!

“被迫从贼?本督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到底是不是许朝的信使,前几日,你们可威风的很呐,把本督身边的柳先生当着本督的面给炸了,你说,本督要是当着他们的面,把你给炸了,是不是能为柳先生报仇雪恨呢?”

听着魏学曾话里的凛然杀气,男子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总督饶命!总督饶命!这不是许朝的意思,也不是刘东旸的意思,而是柳先生游说刘东旸的时候,哱拜就藏在那屏风后面,都给听到了,刘东旸和许朝连但对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就让柳先生被哱拜给抓了,这不是刘东旸的注意,也不是许朝的注意,全是哱拜一人为之!说到底,此次的叛乱,本就是哱拜挑起,是哱拜挑起啊!”

“你们口口声声说哱拜是罪魁祸首,那本督告诉你,既然是叛乱,就没有主从犯之分,全都是罪人!只要被抓,一样会杀!”

魏学曾又恐吓道。

“总督饶命啊!总督饶命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小人不敢妄言!这都是许朝面对面吩咐小人的,小人一点假都不敢造啊!许朝和刘东旸是真的想要投降!就算他们不想投降,小人还想投降啊!小人的父母妻儿全部都被哱拜给抓住看管了起来,稍有不慎就要被杀,小人也深恨哱拜啊!总督明察啊!总督明察啊!!”

这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实在不似做伪,如果这也是做伪,那魏学曾也只能自毁双目以全名节了。

“如此一说,难道确有其事?”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魏学曾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错!确有其事!确有其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句不实,就,就叫天打五雷轰!!”

“够了!这等誓言从你等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玷污上天!滚回去告诉许朝和刘东旸,本督要在城头上看到哱家父子的人头!而后你们开城投降,本督保全刘东旸许朝二人之性命!”

男子一脸惊喜的直起了身子,整张脸因为眼泪和鼻涕的缘故全是灰尘,一个劲儿的磕头谢恩,让魏学曾老大的不痛快,一挥手,不满道:“马上离开这里!告诉他二人,行动越快越好,否则,万一出了变数,可别怪本督不尊誓言!”

男子说着就要走。

“等等!”

男子惊骇欲绝的回头看着魏学曾,却看到魏学曾把一叠银票丢在了地上:“这里是三万两白银,是本督从军费里抽出来的,你拿回去告诉刘许二人,如果有摇摆不定之人,就拿银子收买,许给游击将军的职位,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懂了!”

男子连忙扑在地上把银子收拾好,而后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回到了城下,又悄悄的摸回了城内,而后,一系列的行动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与此同时,哱承恩和哱拜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以及手中的三万两白银,是又惊又怒。

“父亲,我早就说过,汉人都不可靠!一个个的狡猾奸诈,把反叛视作寻常事!简直可恶!这两个人要是不除掉,早晚是个祸害!父亲你还不听,现在可好,若不是儿子事先留了一手,我们被人砍了脑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哱承恩对自己父亲相信汉人的做法相当不满意,自从他当年买肉包子被汉人骗过之后,他就不再相信汉人了,他一直觉得父亲和弟弟相信汉人的行为很傻很天真。

哱拜却是一脸颓然之色,颓丧道:“难道,真的是天要绝我?承恩,要不然,我们投降吧?”

哱承恩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他看着衰老的父亲,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的亲爹啊!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对吧?你是在造反欸!造反!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自古以来哪个造反的家伙不是事先抱着掉脑袋的决心在做?汉人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叫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吗?既然要干掉脑袋的大事,就要舍得一身剐!

你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就算被杀也无所谓了,可是你儿子我风华正茂,还有大把的钱和大票的女人没有玩够啊!这花花世界教我如何舍得?

你要是不想闹事,一早就认怂别和党馨对着干不就好了?你要是不和他对着干,一个巴掌拍不响,党馨又能把我们怎么着?欺负狠了我们上个折子奏他一本,就说他破坏投诚之心,让明皇去解决,党馨能讨得了好?

你既然要造反,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不能投降,手里握着兵马才有资格谈判,你要是把兵马交出去了,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到时候汉人说杀就杀,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父亲!我们干的本来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得手里有兵有城池才能活下去!投降的话我们一定会死!一定会死的!!”

哱承恩竭力劝阻。

“那刘东旸和许朝不也是造反了?他们为什么要投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哱拜心思如一团乱麻,智商急剧下降。

“父亲!他们是汉人!是汉人啊!我们不是汉人啊!本来就不受信任,现在更是如此!他们投降了还有活路,我们是一点活路都没有啊!我们要想活,只能死死守住宁夏城请求外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啊!父亲!汉人的一句话,我们也很值得学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不能和汉人走在一条道上!!”

哱承恩一句话把哱拜说醒了,哱拜悚然惊觉自己是蒙古人而不是汉人,刘东旸和许朝投降了,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还有活路,而自己这一家子,绝对没有活路可走!

惟今之计,只有死抓兵权死守城池!否则,绝无活路!

哱拜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起来,盯着哱承恩,怒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哱承恩更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习汉人,先发制人!联合土文秀和宠弟,带人一起把刘东旸和许朝给杀了,再把他们的亲信给杀掉,把城内兵权完全掌握,咱们才有活路!这两个叛徒不想让咱们活,咱们就先让他们活不下去!”

哱承恩的脸上肆意流淌着惊人的恶意。

哱拜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一度萎缩的身体重新挺直,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承恩,点兵,老子亲自带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四月初八晚,月黑风高夜,许朝和刘东旸在府内密室中商议着如何不引人注目的杀掉哱拜和哱承恩哱承宠父子,结束哱家的势力,然后裹挟全城投降,以及哪些人是必须要杀掉的,比如土文秀就一定要杀掉,这个家伙不杀掉,肯定会想办法为哱家父子报仇,这是他们两人不能接受的。

“我可以去找周国柱来联合,他手下有三千步卒,我的手下还剩下三百马队和两千步卒,你手下还有炮队,全城的火器都在我们手里,只要周国柱倒向我们这里,我们就占据了优势,包围哱拜的府邸,然后杀了他们,大事成矣!”

许朝很冷静的进行分析。

刘东旸点了点头:“那么,事不宜迟,你马上去联系周国柱,劝说他和我们合作,我去调兵带人围杀哱拜父子,成败在此一举!”

“嗯!成败在此一举。”许朝伸出了手:“事成,共富贵,事败,死无葬身之地。”

刘东旸伸手握住了许朝的手,结成生死同盟。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哱拜已经派了他的儿子哱承宠来到了周国柱的驻军大营里。

周国柱正在为叛军的前途而烦恼,城池被围的水泄不通,屡次派人出击都被打回来,城内两大势力相互之间并不安稳,自己这个第三方势力相当的尴尬,唯一友善的就是哱承宠,但是哱承宠好歹还是哱拜的儿子,而自己却是被裹挟叛乱的。

正在烦恼间,有人来通报,哱承宠来了。

周国柱连忙派人迎接,很快,哱承宠就掀开营帐出现在了周国柱面前。

“宠兄,那么晚了,找我有何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哱承宠四下看了看无人,靠近了周国柱,开门见山:“前来请周兄共举大事。”

“大事?”周国柱觉得有些滑稽,眼下的情况,谁还不清楚,他还能做大事?于是便疑惑地问道:“大事?什么大事?”

哱承宠压低声音开口道:“周兄你知不知道许朝背着我们大家派人出城去找魏学曾谈投降的事情?”

哱承宠冷不丁爆了个猛料,把周国柱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他要投……”

周国柱的话没说出来,哱承宠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低声,周国柱咽了口唾沫,冷静了下来:“你是说,许朝要投降?向魏学曾投降?他们已经和魏学曾联络了?可是,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哱承宠低声道:“许朝派出去的那个人,收过我的好处,他下城的时候被我的人看到了,上城的时候,我就等在那里和他说了这件事情,他也交代了,是刘东旸指示许朝去做的,以我家父子的人头,换取全城投降,保他二人的性命。”

周国柱顿时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与此同时,被背叛的感觉弥漫在心底里,他以为他们都是汉人,都是原来的大明军户,可以亲近一些,谁曾想,这两个家伙还是排挤了他,并且什么也没有带上他,就连活命,也是他二人。

“此话当真?”

周国柱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怎能有假?周兄,你应该清楚,你与我之间关系紧密,素来不为他二人所喜,他二人也在怀疑你可能会向我告密,所以不曾告诉你,现在的打算也全是为了他们两人自己,何曾想到过你?说不准,为了保他二人之性命,顺带着连你一起杀掉,为了活命,这两个人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周国柱眉头紧锁,眼神惶恐不安,满目惊慌失措,少倾,抬起头直视着哱承宠:“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简单!不想死而已!也不想让周兄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被人给卖了!”哱承宠一脸的诚恳之色道:“所以特来告知,想让周兄给自己留条活路。”

“你们打算先发制人?把他们给杀了?”

周国柱此时恢复了冷静。

“没错!他们不仁,就别怪我父子不义,大家都是为了活命,为了富贵,谁也别说谁。”

哱承宠的面色开始扭曲了。

“那就算杀了他们,你们又能如何求活?城外被明军团团包围,我们只剩下一座孤城,最多两个月我们就要开始吃树皮吃马吃草甚至吃人,你觉得我们能活到什么时候?我们还能有什么活路?明军会看着我们活下去吗?今天杀了他们,明天明军就会开始攻城,强攻,我们一样活不了啊!”

“不!我们能活!”哱承宠的面色完全扭曲了:“我们会不断地派人出城出击,寻找明军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出击,哪怕只是冲出去一个人,只要我们能有人冲出去,就能把我们求助的消息带到草原上,许以重利!

这宁夏城三十万人口和全城的金银财宝,谁能把我们救出去,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之后我们可能不能待在汉地了,但是草原上依然有我们活命的机会!周兄!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我们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哱承宠死死的握住了周国柱的手,把周国柱的手捏的“咯咯”作响,而周国柱一点感觉也没有。

没错,一点没错,一点也没有错,这就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唯一有活路的地方,明廷不会接受他们的投诚,这一次之后,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在草原!

“将军!许朝将军求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通传,把两人给惊醒了,周国柱的神色十分的迷茫,而哱承宠已经意识到了唯一的机会,立刻低声说道:“我就藏在你的屏风之后,如果你要联合许朝杀我,我别无怨言,但是如果你想活,就掷杯为号,一起杀了许朝!”

说完,哱承宠就躲到了屏风之后,周国柱被他带起的一阵风彻底的惊醒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开口道:“把许朝将军请来,对了,你没说哱承宠将军在这里吧?”

“属下没说。”

“恩,什么也别说,让他进来就好。”

亲兵点头,不一时,脑袋上裹着绷带的许朝出现在了周国柱的营帐里。

“许兄,你这耳朵,可还好?”

许朝一脸晦气的苦笑着:“好个卵蛋,萧如蕙那王八犊子,老子找到机会一定要杀了他,疼死老子了,周兄,实不相瞒,老哥我今天来,是有大事要相商的。”

“大事?老哥你这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啊?”

周国柱不动声色的给许朝倒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别提了,要不是这耳朵,我才不会做这个大事呢!我告诉你啊兄弟,我和刘大哥打算把哱拜那贼孙子给……”许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怎样,咱们一起干吧!”

周国柱假装大惊失色:“什么?老哥!咱们可是盟友,哱家父子手下也有不少兵马,咱们谁也离不开谁啊!这万一把他们给……咱们能对付魏学曾吗?”

许朝笑道:“不瞒老弟,老哥和刘大哥刚刚才商量着,把哱家父子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头,向魏总督乞降保命,该说不说,咱们原先可都是大明军户,和那些蒙古鞑子不同,咱们可都是汉人,跟着鞑子造反,怎么想怎么不妥当。

这一次给打醒了,这不,刚刚和刘大哥商量完就来找老弟你了,老弟你把你的人马带上,我们三人的人马加在一起超过了一万人,只要干掉了哱家父子,至少又有四五千的人马可以聚集,一起投降,就算封不到官儿,能活命也好啊,咱们多藏些金银珠宝,改头换面到江南甚至岭南去生活,也好过在这里风餐露宿吃沙子吧?”

如果哱承宠没有来之前,周国柱会很心动,边军的生活实在是非常苦,但是听到现在,许朝还是没有把他们和魏学曾商议的事情告诉周国柱。

“老哥就这样确定魏学曾能放过咱们?当官的卸磨杀驴的事情咱们也没少见过,真的可信?”

周国柱最后确认一下。

许朝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咱们只要把脏水往哱家父子身上泼,咱们最多是被裹挟从贼,其实根本就不想叛乱,是被逼的!如此一来,魏学曾还真能当着将近两万的降卒面前杀了我们不成?他还要不要战功了?老弟,你跟着老哥,一万个放心!咱们聚兵一处,杀了哱家父子,收了他们的人马,然后投降,去江南过快活日子,岂不美哉?”

周国柱笑了,端起了酒杯奉给了许朝:“老哥所言即是!那好!老弟就跟着老哥干了!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许朝大喜过望,接过酒杯就是一仰头,一口闷干了杯中酒水,大笑道:“哈哈哈!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唉?老弟,你怎么不喝啊?”

许朝有些奇怪周国柱怎么不喝酒。

周国柱露出了笑容:“哦,没问题,这就喝,这就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周国柱把酒杯一倒,洒在了地上,然后,把酒杯丢到了地上,许朝心思百转,瞬间清醒过来,惊讶不已的看着周国柱,一个疑问刚要出口,说时迟那时快,一点寒芒闪过,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插进了许朝的胸膛,许朝只觉得胸口一闷,一痛,浑身的力气仿佛流水般消失……

“为……为什么……”

双手握住了这把匕首,许朝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阻止鲜血喷出,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他的力气不断的消失,消失,直到他渐渐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提刀男子,他的眼眸猛然瞪大:“哱承宠……你……你们……”

“是你们自己把周兄排除在外,给了我机会,我先和周兄定下了生死同盟,许朝,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你们不仁,别怪我们不义,你先走着,很快,你的好兄弟就会去见你了!”哱承宠猛然举起战刀,一刀横批过去,一颗头颅应声落地,滚了好几圈,那无头尸体轰然倒地,血如井喷。

“许朝死了,刘东旸呢?”

周国柱冷冷看着那往外喷血的无头尸体,询问哱承宠。

“家父和兄长自会去解决刘东旸,周兄,点起兵马,我们去把刘东旸的亲信部众整理整理,免得闹出乱子,如何?”

周国柱站起身子,似是惋惜似是感慨的叹了口气:“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呵呵呵呵……走吧!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哱承宠看着周国柱离开的背影,还有许朝的无头尸体,晒笑一声,跟上了许朝的脚步。

是夜,城中有两处地方传出刀枪剑戟互拼的声音,但是声响都不大,持续时间不长,很多人并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很多军队也并不知晓,直到第二天一早,很多士兵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他们的旗号被改掉了,他们的将军换人了,他们的战友也消失了不少。

然后他们才知道,他们的首领之一,刘东旸和许朝,已经命丧黄泉,宁夏城内已经发生了惊天变动,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都会被改变。

“告诉南门守将,往天上放几支响箭,然后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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