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曾兴修来时的话他都听见了,这伙人,也许是鸣凤司赶来舒康府灭口的人。
时书刚按下谢无炽,没想到逼仄之处他竟然又凑过来,啄了一下时书的脸。时书耳朵一下烧了,黑暗中用眼神说:“能不能老实点,现在情况紧急,一会儿你和我都没命了。”
脚步移到屋子内,借着雨夜的暗色,时书看对方直奔床铺便“砰!”地一闷棍直敲后脑,速度很快,时书练过羽毛球,那人重毙般趴在了床铺。
手心发抖,时书说:“对不起了,但人身体还没好你们就来赶尽杀绝,我现在非常生气!”
被一闷棍敲在床上,按照正常人绝对晕过去或者脑门开花,这人居然挣扎着,扭曲的虫子一样缓慢爬了起来,凶狠毕露。
“你还能起来?!”
对方手抓一把匕首,朝时书挥舞过来。
——寂静。
刀剑划出银光,反射出闪电的辉芒。时书白皙的脸上,瞳仁中,倒映着此人狰狞的脸。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加掩饰想杀他。那么冷酷无情,就像屠宰一只牛羊。人命是牛羊吗?
时书后脊椎僵硬,运动赋予他的灵敏,脑子还没拐弯身体先蹲下去,等时书回过神时,手臂被椅子震动得麻木,听到木头挥舞在人体骨骼上结结实实的“咔嚓”击打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踩对方手掌踢走了刀刃,随后扶起谢无炽,不顾一切从门内逃了出去。
暴雨夜,这人恐有同伙。
“谢无炽,有人想杀我们,快走!”
谢无炽在猝然的撞击中睁开眼,暴雨淋到两人的头顶,从鸦羽长睫落到线条分明的下颌。分不清是雨还是汗,时书想起了无数个雨夜奔跑的夜晚。
他喜欢跑步,可以把世界甩在背后。
老爹让他跑步,时书就跑,从五六岁跑到了十八岁,他天生活泼好动,奔跑,就像朝着希望一直跑下去。
湿透的衣料摩挲,时书肩膀给谢无炽支撑受力,绕过几道门亭见到一间荒芜院落,屋檐下堆满柴火,时书踩着满地青苔和谢无炽猝然撞进一扇门内。
柴房寂静,老鼠吱吱响。
“谢无炽,你靠着柱子坐会儿,雨太大了,你力气不够跑不远。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城里也在戒严,他们人少,肯定搜不到这里的。”
时书眼瞳缩紧,大口大口喘气,胸腔内心脏狂跳。他扶着谢无炽坐下,手臂在剧烈地发抖。
时书呐呐:“是丰鹿吗?他要杀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唇色苍白,水珠沿着下颌滚落:“讲个恐怖故事。”
“什么?”
“上头来调查的,死于非命的多。你想找别人的错处,可别人不想被你找到。”
时书深呼吸:“你清醒了?”
“活着。”
时书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想问他方才那么长时间的吻,可方才一番夺命狂奔,竟然觉得缠绵和吻恍若隔世。
闻到干柴的暴晒味,时书抓起一抱一抱的稻草铺好:“谢无炽,你身体不好先躺着。这里条件不行,只能做一张简易的床了。”
他把谢无炽扶过来,让他靠着自己。时书的手冰凉,谢无炽身上却是又冷又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生气了。”时书牙齿打颤,“相南寺只是抢走了僧侣的钱财,和他有什么关系?在舒康府,明明我们做了好事,为什么你病成这样,还要被追杀!他就这么恨你?”
谢无炽:“谈不上恨,小角色,他动动小指头的事。”
时书和谢无炽身体紧贴,不知怎么才能温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找幕僚,还是先躲起来?”
“黑吃黑,告状无用。现在不方便再以明的身份出场,暗中行事,让他们以为我俩都死了就好。”
喉头吞咽,时书将受惊和恐惧一点一点压下去,换成冷静和平静。漆黑的寰宇,他和谢无炽坐在这灰暗的柴房,满目萧瑟。
“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间柴房里活着了?”
时书盯着门口,不敢移开视线。
黑暗中,谢无炽脸色十分苍白,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权势压人,我必百倍奉还。”
又是一阵冷静。
时书想起什么:“那个小孩是不是很重要?”
“是。”
“你先躺着,我把他找过来。”时书走之前,握了握谢无炽的手掌,“不要怕,我绝不丢下你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柴房弥漫着发霉阴湿的气味,谢无炽背靠一堆干柴,偏头寂静地坐着,高热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屏住气息静坐,片刻后,柴门被轻轻踢开。
时书一只手拎了锅碗,一只手牵着那叫茯苓的小孩:“我回来了。”
谢无炽闭着眼。
时书从包袱里翻出干燥的衣物:“你说的很对,丰鹿铁了心要杀咱们,林太医那搜过一遍了,现在不方便露面。这小孩儿听话,也许是我给他苹果吃,他也不怕我。”
安静中,茯苓张望着眼睛,坐在木柴上。
谢无炽闭着眼:“刀,有吗。”
时书一怔,从包袱里翻给他。
谢无炽接到手里,再次割开了手上的穴位。时书转过身,蒙住茯苓的眼睛:“不要看。”
茯苓很乖,但不会说话,目睹叛军涌入城内屠杀染坊吓得痴呆了,时书蒙他的眼睛,他细细的呼吸传递到掌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拿干燥的衣服给谢无炽:“夜里我不敢点灯,你穿上干衣服,睡吧。”
谢无炽:“辛苦你了。”
时书替他换衣服,脑子里又想起方才在床笫间,他压住自己的吻。时书抓了下头发,转过脸去。等你好了,再跟你计较。
谢无炽躺着入睡,时书让茯苓靠着,就这么睡着了。第二天听到鸡叫,时书起床找了几根木柴支起一口锅,替谢无炽熬上了药,还把煮饭的锅也端了上去。
“幸好舒康府管制,不再让多的人进来,那几个太监,恐怕发现不了咱们。”
时书把衣服也用木柴支起,准备烤干。
他收拾这一切时,茯苓便蹲在他身旁,看跳跃的火焰。
时书前所未有的累:“老弱病残,好,集齐成就。”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时书闭着眼,尝试理清思绪,“被丰鹿派来的太监追杀,不敢再以明的身份出现,谢无炽还要调查民叛之由。”
找到原因,乃是发运使殷蒲奴役平民太甚。而有舒康府人告知,染坊司账本有阴阳两套,一套明面上呈给朝廷,写着染坊司清清白白,一切布帛皆按朝廷的份量供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套则记录着贪官污吏,勾结横行,压榨染坊司太甚,将其中本该供应皇宫的御锦,加量制造,偷偷供给其他权臣的事。
偷偷供给其他权臣,导致染坊司完成定额之余还要多加供奉,这才不得不鞭挞百姓与织女日夜劳作,虐人致死,民怨积累直至沸腾,出现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造反,从中心中伤大景朝廷。
如果能以这个理由弹劾丰鹿,陛下必定会震动,动摇对丰鹿的信任。
所以找到关键证据尤为重要。
眼下,时书看着正玩火的茯苓:“染坊司一夜被屠尽,只有你一个活口,可你却是个五六岁的哑巴。”
“好惨。”
“惨啊,惨。”
“惨绝人寰。”
本不应该这么惨的,无论取军饷,还是解围舒康府瘴疠,谢无炽救那么多人,本来是好事……
时书摇头挥去于事无补的想法,问茯苓:“你想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茯苓:“呃呵呵呵呵呵。”
“……”
时书转头去看谢无炽,他放了血,一身冷洌寒素之气,下颌让晨光映得苍白,勾勒出清晰分明的轮廓,长腿盘坐,正在安静地沉睡着。
“……”
时书:“想当皇帝也不容易啊。”
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付出,才可能得到。只有磨练,能砥砺出真正的勇士。
“我们也在磨练中?”时书走到谢无炽的身旁,坐了下来:“我爸妈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朝希望去看。谢无炽,经过这场病,你会更强悍,我也会更厉害。”
说服自己后,时书的心情重新组织,找个衣服把茯苓拴木柴上:“一个病,一个残,我去后厨偷点吃的,免得你俩让我给养死了。”
“……”
时书偷偷出了柴房,到后厨拿个袋子装了许多米面粮肉,一边装一边私密马赛,篓着一大兜子回了僻静的柴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茯苓跑过来,在他身旁蹲着像个蘑菇。
时书:“炖个苦瓜排骨汤,清热解毒有营养。”
他一顿翻炒,谢无炽时不时醒来,正看见时书鸡飞狗跳的背影。几个小时,时书终于炖好,但火候掌握不到家,导致苦瓜全融化在了汤里。
茯苓喝了一口:“呕——”
时书:“有这么难喝吗?”
他也喝了一口:“藕。”
“听说患了瘴疠,味觉会暂时失灵。”时书端着一碗苦瓜汤转向身,“谢无炽,吃饭了……”
谢无炽坐在原地,半睁开眼。今天是他高热的第三天,再坚持坚持,也许病情就熬过来了。
时书到他跟前跪着稻草俯下身。伸手扳正了他的下颌,谢无炽睁开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
两双眼睛,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手心一抖,再想起了昨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他被压在床榻上,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被他转辗唇齿的场景。
时书:“呃。”
时书抓了下头发:“你现在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
谢无炽:“我一直很清醒。”
“…………”时书怔了两秒,“那个……”
时书宕机了好几秒,他是认为如果一个人喜欢一定会表白的那种人。谢无炽从来没说过喜欢,他肯定不是男同且对自己没意思。那么昨晚,肯定就是他什么怪癖,或者那什么性瘾犯了,想亲人。
时书当然尴尬,但现在似乎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能不能自己喝?”
谢无炽漆黑眉眼压着的平静视线,注视他。
时书:“这儿有小孩儿,我们不能那样。”
谢无炽:“没有,就可以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书:“你不觉得,怪怪的?”
谢无炽垂眸:“是怪怪的。”
“喝。”时书把碗递到他唇边,“等你好了,我们再聊聊这个事。”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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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现在,时书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林养春已被鸣凤司监视,时书再与他联络会暴露位置,谢无炽只能每天喝留下的一剂驱瘴汤药,至于药浴,丹丸和林养春的针灸。救治方式全无。
少一份药多一份担心,时书盼星星盼月亮守着给他擦汗,好几次时书从睡梦中惊醒,恰好看见谢无炽高热疼得淌落冷汗。但谢无炽自尊心高到了极点,不像医药局的那些人会喊疼,他只是静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拿帕子替他擦去汗水:“谢无炽,你八字够不够硬啊?我听说古代争权夺位是淘汰赛,身体健康是参选条件之一,你能熬过来吧?”
时书跪在草垛擦他的汗水:“你说过,你要当皇帝。”
至于茯苓这孩子十分听话,给饭吃饭给水喝水,唯独不会吭声,安安静静地蹲在地边。
昏睡第六天,时书心中警铃大作,看谢无炽的目光一刻钟不敢移开:“免疫系统杀疯了?”
谢无炽俊朗额头仍是一派英挺沉敛,额头佩带着纱端。六天几乎不吃不喝,只进了几粒水米,眉毛让汗水黏在一起,下颚的线条更加骨感清晰。
他被时书用一根棉衣搓出的绳子绑在柴房梁柱,谢无炽手脚不老实,烧糊涂了乱来索吻,但茯苓也在这,时书便用布条将谢无炽的左手绑住,以免被谢无炽控制。
“怎么迟迟不好?”
时书鼻尖凑近,盯着近在咫尺苍白的脸,“谢无炽,刚离开流水庵我说过,我们死也死在一起,不背叛誓言。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死吗?”
黯淡的月光在谢无炽的眉弓染着阴影,时书第一次凑这么近,在时间流逝中看他。
“这么过分,你睡,让我一个人担惊受怕。”
时书盘腿在他身旁坐下,嘴里叼了根草,躺在谢无炽身旁睡着,怀里还抱着茯苓这个小孩,就这么相依为命。意识昏沉,时书恍惚做了一个梦。
梦到和谢无炽一块儿在他家外的操场打球,等天快黑了,他妈出来喊人,时书就领着谢无炽一块儿上楼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面<:///=_bnk>温馨美好,不过唯一的变数是,时书关门的时候猛地一甩手——
“哐!”一声巨响。
时书在清晨的微光中猝然睁眼,回归现实,柴房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响起七嘴八舌。
“这几天厨房总少东西,还有人说看见柴房的屋檐下冒青烟,肯定有小偷歹人躲这。”
“这院子定是遭贼了,前几天听说,有人躲在这里。”
“谁?!还不给我出来!”
“糟糕糟糕,大事不好。”时书猛地跳起身,门口进来四五个男人,身穿奴役短打一脸横肉,揎拳舞袖闯入,一脚踹翻了放地上的锅子。
“好哇,还真有贼人躲在这里。”
眼见不是鸣凤司太监,时书松了口气忙解释:“各位大哥先消消气,听我说,我本来是医药局的一位病人,和我哥染了瘴疠没地方可去,暂借住了的柴房遮风躲雨。”
那人厉声:“借住?你跟谁借的?我怎么没听见打招呼?还有这些米面粮油不是厨房偷的?我就说最近厨房遭了耗子,总短面少米,还少几块肉!”
这些人正是染坊司的杂役,瘴疠最盛行时时书身体力行照顾了他们的命,只不过当时他脸被遮得严严实实,这群人认不出他。
时书不方便暴露身份,说:“当我借的,怎样?再等两天我把钱从东都给你们寄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等什么两天?!你谁啊!偷东西还油嘴滑舌,给我打——”
时书:“哎?!别打别打——”
这几人一边数落一边骂,飞快将锅碗和米面全拎走,有人找了一根棍子驱赶。时书不想和人起冲突:“别打,再给一点时辰我们自己走!”
“贼!谁还给你时辰?”
说完棍子就朝时书挥了过来。要知道,富贵人家或者官办院署时常会豢养打手。时书围着柱子跑:“行行行,走就走,不要打人不要打人!”
“我们真是病人,借住,钱我会还你!”
“别听他瞎说,打断手脚扔出去!”
棍子再挥舞过来,时书蹲下身偏头躲过,背后一阵木柴划过短打声响——
时书扭头,谢无炽不知几时睁开了眼。
“谢无炽!!!你居然醒了吗!!?”
时书掩饰不住的狂喜,但来不及,被追得满屋子跑。
谢无炽半睁开眼,浑浊的红眼盯着人,他身体虚弱,但竟然直接从草垛上站了起身,修寒身影先打晃了一晃,便大步朝时书这边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手腕被时书绑的绳子拽住,侧头看了一眼,反手握紧掌心将这绳索拽断裂开来,一绺一绺垂在他腕骨,狰狞影子落在地上,时书想起相南寺把菩提子佛珠当指虎用的事。
“干什么?你们偷了东西还想打人?”奴役说。
谢无炽:“滚。”
奴役:“滚什么滚?这是谁的地盘?”
谢无炽:“我叫你们滚,离他远点。”
谢无炽抄起柴堆里一根木柴,走来时几个人面色受惊。谢无炽脸上尽是阴郁之色,影子拖曳到地面,压迫感极为惊人。有人不信邪,骂了一句便上前,被谢无炽一脚踹翻出趴地打滚。
“你有理了,你们还打人呢?!”
奴役乱作一团:“走!赶紧走!拿了染坊司的东西还要打人!走!”
时书实在无法申辩,谢无炽救舒康府的事,只能拿起没被抢完还剩的干粮,一只手牵起茯苓的手:“说了会还你们钱!”
一手拽上了谢无炽,三人冲出柴房门夺命狂奔。时书边跑边递给谢无炽一只馒头:“快吃,你好久没吃东西了,现在肯定没力气!”
染坊司的岗哨上几个太监不知所踪,时书和谢无炽逃到一处亭中树林,眼看周围无人,树荫繁密,时书拉着谢无炽蹲了下身:“你终于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晴天暖阳照时书的脸上,肤色白皙透亮。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声音略带急促,目不转睛。
热气呵到脸上,谢无炽:“我醒了。”
“退烧了?”时书用手贴他额头。
谢无炽被这动作弄的原地阖眼,等时书的手移开复睁开:“你觉得退了么?”
时书:“退了,真好啊!不枉我这几天夜夜求神仙保佑。”
谢无炽捏着馒头,平静道:“幸好有你。”
“你知恩图报就好。”时书和他躲在矮丛树木的阴影当中,身躯不得不挨着。距离太近,谢无炽鼻尖的气息便拂来,类似的触感,时书一下想起了这些天的日日夜夜。尤其是那天夜里谢无炽压着他吻。
时书脑子里神经一抽,本来蹲着,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不是,这哥们儿乱亲人,有点毛病。
别一会儿又一口嘬我脸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对此看法是:讨厌,打人。喜欢,亲人。如果无缘无故打人或者亲人,这种一般都很危险,需要远离。
时书一尴尬,就不想说这个事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等时机到了再提。
谢无炽:“明面出现,恐怕又被鸣凤司的人追杀,暗中调查。”
时书:“暗中?但我们现在都快没吃没喝了。”
谢无炽:“吃喝最好解决。”
不错,谢无炽恢复了理性思考,时书更熟悉他现在的模样,心里的底气稍微足一些。
时书翻囊中只剩一个馒头,想也不想塞给茯苓:“小孩吃,我俩先不吃了。”
茯苓“啊”了声接过馒头,咬个小口最后全塞进嘴里。
又是无计可施,穷途末路之时。茯苓吃完馒头,打个呵欠。时书和谢无炽站起身,思考之后决定再换个避难所,不过染坊司那几个奴役恐怕会去告发,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廊腰缦回,曲径通幽。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茯苓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时书的袖子,脚步停在原地不肯走。
时书:“怎么了?走不动?”
没想到再往前,茯苓不仅不肯走,猛地抱住了时书的胳膊,嘴里发出咿咿呀呀嚎哭的动静,脸上有惊恐之状。
人遭受强烈刺激时会产生心理创伤,在遇到特定环境极易应激和复发,显然,茯苓纵然痴傻,但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时书摸他脑袋,左右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染坊司的前厅,曾是染坊司主人舒康府首富和市舶司、发运使暂住的庭院。只见野草莽莽,清晨里楼阁森森,日光虽晴朗但照不透阴影,鬼气旺盛,后背一股发寒的凉意。
“啊!”时书猛地想起来,“林太医说,那城中叛军闯入染坊司屠杀官员,不出所料,血流成河的地方就是这里。”
时书“嗖”地一声,飞快攥住了谢无炽的袖子:“谢无炽,吓人!”
谢无炽侧头看躲在背后的两个人,一手揽住时书,另一只手把茯苓揪了过来:“你看见了,这里死过很多人?”
茯苓不配合,去拽时书的裤腿。
死了人后这院子被搬运一空,接着出现舒康府瘴疠之殇,至今无人接手。派来新的负责人都嫌晦气恐怖,将衙署另置他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咽了咽口水:“谢无炽,好可怕,要不然我们走?”
茯苓:“呃啊啊啊啊啊——”
他拼命点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转过身朝着院门便是一阵狂奔。但他跑了没几步被谢无炽拦住,他一看没路也不硬闯,转身换了条再跑。
谢无炽一手提起他衣领,茯苓被拎在半空仍在奋力蹬腿。
谢无炽垂眼,不仅不退,反倒拎着茯苓大步向着院子里走去——
“啊——!”茯苓张嘴发出声。
时书:“谢无炽,你干什么?”
谢无炽:“不用怕,我会护他安全。这孩子虽然才五六岁,但却是染坊司主家的孩儿。舒康府民死数十万兵死数万,祸乱之由,总要东西来称量这么多条人命。”
茯苓像个猴子一样挣扎,谢无炽不松开手,一起踢开楼门进了屋子。时书连忙追上去,听到谢无炽说:“关门。”
“嘎吱——”时书问,“关上了,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的景象让时书瞳仁紧缩。地面黏连血迹,一切家具样式都被刀砍过,墙壁有屠烧焚掠的创痕,可以想象几个月前那场战火,一群愤怒的叛民冲入这所坊司如何快意恩仇,用最原始的方式释放内心的愤怒。
时书喉头一滚,猛地又牵住了谢无炽:“好吓人——”
“不要怕。”
谢无炽道:“他对这院子很熟悉,看来经常来玩。舒康府首富李丰岁爱子如命,现在只能赌一把。”
谢无炽松开了茯苓的衣领,起初先抱头在原地蹲了片刻,紧接着意识到没有人打他后,他开始找地方躲避。
谢无炽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看见茯苓跑向东南墙角,双手不停刨挖。
“人会下意识朝认为安全的地方躲藏。”谢无炽走到他跟前,一块平铺着的地板,与其他地方无任何不同之处,“一个活口也不曾留下的屠杀,这孩子怎么能在血洗中活下来?房子里有暗室,揭开这扇地板看看。”
时书卡着地板的一角,合力往上撬,直到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
时书:“真的有暗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自古以来朝廷空虚先掠之于民,后掠之于商,一句话便抄没生意人家产充公,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怎么可能不做两手准备?”
时书跳进暗室内,四方见阔的空间,很小的方寸之地。
茯苓跟着跳下来,时书抱住他,见茯苓满脸的眼泪。
有一瞬间,时书突然想到什么:“这小孩……”
谢无炽搜索暗室:“他被人弄哑的。”
时书:“为什么……”
谢无炽:“暗室空间只有这么大,小孩受惊爱叫唤。避免让人听见动静,便把他声带破坏了。”
时书后背一阵寒意,地板边线存在缝隙,一缕一缕干涸的血液悬挂在头顶。脑海中似乎浮现出那个深夜,茯苓被人藏在此处黑暗,抬头时,温热的血液便滴落在脸上。
将他毒哑的人也许是母亲,也许是兄弟姐妹。
时书:“好可怕。”
“涉及到权斗战争等事,个人的空间会被缩减到极小,这也是为什么经历过战争的人会有心理创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手停在一只木盒,“找到了,走。”
从染坊司一路跑出来正是大街,病急乱投医,时书头一回如此困窘。得赖于这一个月各方助力,舒康府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不少店铺开了门营业,只是条条框框有些多。
三个人一路走,看到路上挂的白布少了许多,门户打开,小吃摊铺和酒肆都开张,正有人把撤下许久的门帘重新挂上去。
时书遇到客栈就问:“能住人吗?”
谢无炽病气还未残余,许多老板一看便摆手:“对不起,住不了,好不容易瘴疠才除去,实在是接待不了。”
一路问,一路被拒。
时书颇为尴尬,谢无炽一句话不说。
“理解,理解,安全第一。”时书再奔向下一家,终于到了某间客栈,老板先听说已痊愈,近来细看后才道,“有一间偏僻屋子,你们不介意去住,一日五十文。”
时书:“谢谢哥,谢谢哥。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进门果然见是一间荒废屋子,老板来洒扫之后,好歹铺出了一条舒舒服服的大炕。时书把茯苓甩了上去,他还哭着,双臂抱着膝盖一抽一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坐在长椅上,倒了杯茶水喝,满身风尘仆仆之气,但修长手指按在纸张上,将那两份账本翻看比对起来。
时书感觉,穿越来后的每一天,都没白活。
“哥。你要不吃点儿喝点儿?我觉得你特别虚弱。”
谢无炽:“好。”
时书扔下这俩,出了门去找到掌柜的:“能不能要只大浴桶。对了师傅,医药局那些药材上哪儿买?”
“你要?医药局挨家挨户都发了,柜子里有,自己拿。”这老板正躺椅子上睡觉,一副死活无所谓的样子。
“谢谢啊。”不是这种老板,谁会收留他俩呢。
时书取出药,想到这些法子都有谢无炽的助力,心情不禁些微复杂。他和谢无炽反倒因丰鹿被排斥在这座城池之外。
回屋,茯苓哭累了睡着。谢无炽仍在看账本。小二进来将热水和药汤包倒在大浴桶内,倒完点头,时书道谢后他离开,嘎吱一声关上了门。
时书喊:“卷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手按在纸页:“嗯?”
时书:“进去坐着,再洗最后一次。”
谢无炽一催便起身,时书伸手把炕边的帘子拉上。他看见谢无炽宽衣解带,第一时间居然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直到谢无炽紧实的胸肌露出来,手拽着衣袍边角,袒开直至劲瘦的窄腹:“喜欢看吗?”
“!!!”
“………………”
时书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帮忙照顾谢无炽的病体,以至淡化距离感和隐私空间,一转身往外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差点养成习惯。您请!我先回避。”
时书边走,背后谢无炽补充:“我没有介意你,请随便看。”
“………………”
谁要看啊?这几天都看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你忙你的,我正好透透气。”
谢无炽:“一会儿还需要你帮忙,能不能不走?”
时书:“那就帮忙了再喊我。”
谢无炽:“时书。”
“……”
时书听到水流被拨弄的声音,谢无炽应该解落衣裳进了药浴汤中,他声音好像也被房间内的水雾染的朦胧,直抵耳膜。
“刺青的图案,看清楚了吗?”
第35章
你想控制我吗?
时书原地怔了一下,后背倏地发麻:“你当我什么人?谢无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看?”
时书:“我会趁人之危?我每次给你擦腿都闭着眼睛,开什么玩笑,别说刺青,连你那个都没看过。”
谢无炽淡淡道:“那可惜了,我以为你会看。”
“奇奇怪怪,我是男人,为什么看你腿间。”时书说,“你还莫名其妙问我。你那淫纹对我有什么吸引力吗?”
听到水瓢落到水里,沉下去咕噜泛起了水泡。谢无炽在安静中垂下眼睫:“手疼。”
“少爷哥。”
时书只好回去,迷离雾气中把手伸到浴桶里捞出水瓢,觑见谢无炽创伤叠加的掌心,“算了,看在你是个废人的份上,再照顾你一天。”
木桶是近日城中新制作的,木质边缘粗糙,支棱着小尖刺。直径过于宽阔,时书把袖子撩到了手肘的部分,托起他头发避免卡在上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手腕拗过去时,谢无炽在他手臂的红疹点了点:“你过敏了?”
时书:“……哦,你说这个?柴房潮湿,小动物乱爬,半夜睡觉被蜈蚣爬了。”
谢无炽垂眼:“这一个月你陪我来舒康府,受了不少罪。”
“还好,也算增加了见闻。”
时书并不算特别坚强的人,更像少点什么,比如内耗或者对痛苦的感知度,把他甩到一个脏乱差的环境中,他能嘀嘀咕咕地活下来,纵然鸡飞狗跳。
“下午能不能吃顿好的,吃完饭,我要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
时书盘算起来:“从东都步行赶路过来,一到舒康府就遇到瘴疠,帮林太医切药熬药,一天起码照顾一百床病号。结果这儿刚好你又病了,天天盯着你醒不醒,伺候你穿衣吃饭的,还柴房里住了好些日子。”
“仔细想想,我去,我也太厉害了吧!”
谢无炽手臂放在浴桶边缘,微笑:“确实厉害。”
“一点小小的实力,我们男人都这样,心里有苦不说。”
时书还臭美上了。本身就长得十分白净俊秀,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般的俊美,他玩视频号,一个转身回头的视频点赞过几百万,运动系初恋白月光类型的帅哥。
这美滋滋的,少年感移除,唇红齿白十分养眼。
谢无炽注视着他,漆黑的眉梢下寂静,低下了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一夸完自己,还有劲儿了,拿起水瓢往谢无炽身上泼。药汤飞溅到脸上,谢无炽侧过头去躲,汤再溅到挺直的鼻梁和睫毛。房间里气氛融洽,到底是谢无炽病好,时书总算没了先前给他淋药时上坟的心情,动作十分轻快。
再掬一瓢时,时书的手被谢无炽扣住:“够了。”
时书有一下没一下转着瓢:“又端上了,有距离感了,你躺着半死不活的时候可不这样。”
谢无炽一双漆黑的眼安静,目不转睛看时书,许是他眉眼本就清晰分明,目光便显得深而内敛,像一把能看透人心的剑。
虽然久病初愈,但身姿端正地坐在药汤中,肩身宽厚,天生上位者没求过人的姿态显露出来,又给人一种年纪轻轻掌权,让人后背发凉的威慑感。
时书头皮发麻:“怎么了?谢少爷?”
说实话,认识一两个月了,还觉得谢无炽非常地端着,非常,十分,极其。那看人跟看狗的眼神一点儿不改。
谢无炽说:“我在想一些事情。”
时书集中注意力:“我听听。”
谢无炽低头盯着水面:“没穿越前有人追我,刚才那几句轻佻的话也听过。不过当时完全没在意,换成了你说,好像感受并不相同。”
“你果然是手机里一堆明星网红求你上的豪门哥!”
谢无炽:“也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家境优渥,想和他攀亲带故的人多,依仗美色千方百计牵线搭桥联系上他想卖身的也不少,偶尔在华灯初上,纸醉金迷的宴会上,遇到一两个看不懂眼色的人来搭讪,浑身包装精美像个礼盒,等待着被他挑选和开启。
他一直处于上位信手挑选的人,在灯红酒绿中垂眼审视,有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别家少爷,性格轻佻地来了句:“谢总,你也真端着,干嘛这么有距离感?”
那个名字那时候,还不叫谢无炽。他目下无尘:“让开。”
后来,庄园的私人管家便叉掉那个名字,再也不让进入谢家的酒宴。一切都以他的喜好为最优先,众星捧月,无不追捧着他,他也养成了看狗一样挑三拣四的毛病。
谢无炽单手撑着下颌,回忆似乎正是几个月前,却有恍如隔世之感,不禁笑了。
时书仔细听:“讲讲都有哪些明星,我妈说不定看过他们演的电视剧。”
“卖身有卖身的规矩,说不了。”
“算了,我也不爱听这种八卦。”时书往谢无炽身上浇水。
“讲讲你,”谢无炽掠起眼,“有没有爱过谁。”
时书:“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不懂。”
谢无炽:“很多人喜欢你?”
时书脸一下红了:“别乱说啊,就那样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讲。”
时书:“反正,呃,有给我递情书的。小学就有,但那次太尴尬了,塞我书包被我妈看见了——补充前提条件,小学班主任是我妈学生。后来那小孩儿见我就躲,反正结果不是很好。”
破防把他拦路上狂哭,哭得小时书疯狂道歉,后来但凡看见一点儿别人喜欢他的苗头,时书立刻装不懂,好多次有人给他递情书送零食,尤其情人节之类的日子,时书转身就是一个逃避现实的阳光下少年狂奔。
他妈也不让他谈啊,纯纯为了保护同学。
时书白净耳朵变红:“还好,人都挺好的,但是爱上我没结果。”
谢无炽:“你不好奇?”
时书:“好奇什么?”
房间里十分安静,他和谢无炽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水波的纹路荡漾开,一层一层送到木桶的边缘。嗓音也在空气中泛起涟漪。
“爱。”
时书正透过药汤看瓢底的纹路:“没想过。”
谢无炽脸颊沾着水渍,目光从时书脸上看过去。检视时书那白净的耳廓,秀挺的鼻梁和骨感干净的脸部线条。时书专心盯着桶里,少年的骨骼十分清隽舒展,明朗至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抬眼似乎想说什么,眼中有未尽之意,唇瓣轻微抿紧。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垂下了视线。
下午,时书躺床上睡觉,谢无炽买了一册草稿纸和一只墨炭,坐八仙桌前翻开两本账册,来回演算对账。
一直看到深夜万籁俱寂点起烛火。时书支棱着躺在炕上,片刻,身旁压下一份沉重,划过空气的冷风掠到鼻尖。
时书半睁开眼:“你的账本看完了?”
谢无炽道:“看完了,一本明,一本暗。记录了舒康府染坊司这十年分别从下辖安州、葵州、白城等州县每年运来的布帛数量,产出总数和仪宁花的斤数。明着的账是给朝廷的交代,届时让世子去六部一对就能得知;暗账上则记录着这十年贪污受贿的官员,上至‘内相’,三司使,下至督织监理,谁递了例俸给了好处,其中贪污的部分,居然比呈给宫里的还要多。”
时书一只手让茯苓抱着,侧过下巴:“这么严重?”
“递给宫里的是御制,染坊司的人到底不敢明目张胆僭越,稍微更改了染料浓度和布帛,制造出的新品一律供奉给这些人。”
时书问:“是丰鹿主导吗?”
谢无炽:“嗯。染坊司归为宫廷御用,花钱养这批织女,但他却偷偷挪用皇家资产,满足一己之私欲。过分压榨民女民男,这才导致了淮南路的叛乱。”
时书眼前一亮:“如果递交上去告发,是不是就能治他的罪名了?”
谢无炽躺上了枕头:“难。”
时书翻身看他:“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丰鹿胆子大到敢用染坊司的御制,那他一定也胆大到在御用的饮食出行各方面插了手。淮南路没兜住底,让我们发现了。可其他破绽难道没有?他依然稳如泰山。”
时书不解:“难道还不足以让他治罪?用皇帝的东西不都得死吗?”
谢无炽:“有的要死,有的看交情。这人若受宠,干什么也不会有事,满朝文武弹劾还能安然无恙。不是是非对错就能定下生死存亡。”
窗外漆黑,时书一手拍拍茯苓的背,对这些议论陌生,但是十分好奇:“那要怎么样?”
“权斗其实还是人斗。人都自私,皇帝和丰鹿的利益一致,他还用得上丰鹿,有些事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账本只能算是抓到了错处,点燃燎原之火的引线,如果没有木柴堆积,这把火就烧不起来。”
月淡如冰,时书换只手枕着头,听谢无炽的声音。
时书刚困醒,声音软:“怎么样让木柴堆积?”
谢无炽静了一静:“挑拨离间玩弄人心。先造势,天下有倒丰鹿之势,陛下也有治他罪的心,那这本账册就足以发难了。目前还需要等待时机,一套完整的倒奸臣流程,需要朝廷清流官员首先发难,包括不限于御史台,监察,率先递交折子参与弹劾。一场弹劾要花到数十人上百人,而笼络这些官员需要无尽心力,当然最重要的是——说服皇帝。能精神控制皇帝就好,只是现在没有机会。”
听起来便是十分庞大的运作。时书忍不住看向了谢无炽:“在相南寺,你混进庙里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却感觉没着力。谢无炽,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次奔波数百里来舒康府,吃了数不尽的苦头,他还险些病死,不知道又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精神控制,陌生带点恐怖的词。
时书拍了拍被子,睡了一下午,他现在半醒不醒,就和谢无炽闲聊起来:“精神控制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茯苓在睡觉中打了个呼,一觉踢到了谢无炽。谢无炽并不喜欢小孩,将他脚推开。
“精神控制,就是让你臣服,听话,像条狗摇尾巴,想哭的时候笑,想笑时内心悲伤,把刀子交给对方捅你的伤口,一边被伤害一边还在说爱的东西。”
时书蹭着头看他:“这么厉害吗?”
“对施控者厉害。对受控者,是地狱。”
黑暗中,谢无炽这几句话似也说得平平静静,没什么波澜起伏,像很正常的聊天对话。却让时书心里隐约拨弄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心理医生跟你说的?”
谢无炽平静道:“如果我跟你说,我在很长的时间,都被精神控制,你会怎么想?”
时书扭头,对这个词没有概念,听到这句话也模模糊糊:“嗯?”
大炕中间放置了一方矮桌,茯苓张开手脚睡在正中,时书和谢无炽睡在两头。窗外传来几声野猫的嚎叫,伴随着小动物夜行的窸窣声。
“谁控制你?”
谢无炽:“他们不重要了。”
困意朦胧,时书听到耳朵旁清晰的声音。
“时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你想控制我吗?”
谢无炽嗓音轻散,好像靠在他耳畔说话。
时书困迷迷的,不在状况:“我为什么要控制你?什么控制?我听不明白。”
耳边安静片刻,黑夜落花流水,谢无炽眼瞳中倒映着点点斑斓,一只手按在床榻,放轻旋回被铺的动静,那阵声音很轻,消融于夜色当中。
“没什么。”
时书接下来几天暂留客栈修养,等谢无炽身体恢复健康,才给曾兴修递去了消息,让他备一辆马车准备回东都。
谢无炽养病不便出行,时书便三天两头往外跑,很晚才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走的当天,林养春得知此事赶来送行,顺手递给谢无炽一封书信:“裴文卿寄医药局给你的书信,前几天一直没消息,我以为你俩病死了。”
时书正拎着大包小包从门内出来,听闻惊讶:“裴文卿给他的,不是给我的?”
林养春:“你们不是亲兄弟?有话想必一起说了。”
“……”
谢无炽将信展开,时书探头:“上面写了什么?”
谢无炽:“你很好奇吗?这么着急。”
时书还不解了:“我和裴文卿是朋友,好奇有哪儿不对?”
谢无炽眸色淡漠,折叠书信递给他:“自己看。”
时书夹着纸张读了一遍,小楷字迹工整,但竖排繁体稍有难度,时书辨认出几句便塞给他:“有点费眼,你翻译翻译。”
谢无炽:“问你怎么样,身份健康否,百般关心。还让回程时路过长阳县,找一个人,帮他拿个东西。”
“就这几句?已阅。”时书露出朗笑,晃了晃手里的一大堆礼盒,“他还惦记我呢,我也给他和楚恒买了东都特产,谢无炽你看怎么样,有人参养荣丸,还有——”
谢无炽转身让他扑了个空:“不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谢无炽?”
鼻尖谢无炽身上的淡淡药味拂过,时书觉得谢无炽嗓音略为冷淡:“我哪里得罪你了?”
时书小跑两步,拎着东西上了马车,带茯苓一起回东都。清晨,草木散发幽香,枝头带着露水气味。
“嘎吱嘎吱——”马车的轮子转动,压在泥土石路上,驶离了这座大病初愈的城池,一路上都是修生养息的开垦修建之貌,时不时运送木头、砖石,人来人往,挖坑埋土。
一路上晴空艳阳,树梢拂过马车的顶篷,时书坐在前方的横板欣赏沿途秀丽风景,眼前是青山隐隐水迢迢,一副清丽的景象。
不少农舍门口贴着图画,时书跳下马车揭落一张,仔细辨认:“五世子?这是把楚惟当作此次驱逐瘴疠的神明了?但他压根儿就没来舒康城。”
谢无炽背靠摇摇晃晃的马车横梁,头发被风吹得散开几缕,手拿一支笔:“五世子协调各州府运来药材,令行禁止,驻守舒康府的淮西军也听从指令,他当然有功。”
时书:“不是你建议的?”
“他有权力,能调度,功劳最大。”
谢无炽眉眼平静,低头用炭笔在日记上补写,被风吹过便用手按住翻飞的纸张。
时书:“能不能不补日记,跟我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我偶尔不聊天。”
时书凑近看他:“怎么了?这几天你都心情不太好?我哪里惹你了?”
谢无炽:“没有。”
时书:“你——行吧,我可问过了啊!你要是偷偷生闷气,憋得心里不舒服,我也不会哄你了。”
谢无炽眉头似有轻微的陡起,神色十分清冷:“不用。”
他拿出了账本再次盘查,同时也在纸页上写着什么。时书坐马车上太无聊了,忍不住伸手去拽他的笔记本,还要看他写的日记。谢无炽也没说不让看,但时书看不懂也不还给他,僵持了一会儿。
谢无炽:“不看便还给我。”
他身影很高,时书本来就坐在马车的横板上,为了避免被他拿走纸张往后倾,谢无炽忽然站起身来,向他覆下身,影子霎时落到了眼眸里。
时书眨了眨眼,忽然感觉这个姿势很熟悉。他就走神这会儿,谢无炽从他指间抽走了本子。
……时书恍惚又想起了那晚的吻,脸色一顿。忘不掉了,只要一看到谢无炽就能想起来他压着自己的吻,但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时书捏捏鼻尖:“谢无炽,才发现有个重要的事还没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那天晚上,你亲了我好久,没忘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吃醋哥,无耻哥爱上以后会很多小情绪
“精神控制,就是让你臣服,听话,像条狗摇尾巴,想哭的时候笑,想笑时内心悲伤,把刀子交给对方捅你的伤口,一边被伤害一边还在说爱的东西。”
前面无耻哥说:我自尊心高,不愿意被人支配。
结合一下食用,无耻哥是有故事的。
第36章
哄上了
谢无炽,“没忘,我恰好也想跟你说,那晚上我头晕得厉害,一时犯病没了分寸,碰你是我不对。你需要道歉我可以马上跟你说。”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等着后续,等了一会儿:“没了?”
谢无炽:“你还想听什么?”
我还想听什么?什么叫我还想听什么?时书瞬间觉得攻守之势异也,这几天他一直觉得怪怪的,谢无炽那舌头还在他嘴里钻一样,很难忽视。弄得他一见谢无炽就尴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无炽:“这三天你不爱待在客栈,往外跑,是不是一看见我的脸便浮想联翩,为了躲我出去?如果存在这个误会那我就纠正好了,我不喜欢你。”
时书:“………………”
“………………”
正“喝喝!”驱赶马匹的车夫听到动静看向他俩。
时书:“………………”
看什么?
时书忙把脸挪开:“行,知道了,这事儿既然是意外那就不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奇怪,亲成那样就这啊?
老实说时书还在想,虽然谢无炽也是个男的,如果当时他处于一个神智不清的状况,而自己恰好是他身旁唯一的人类。他不得已挽着自己亲了几口,由于这个时间太长——
有没有对谢无炽造成心理阴影?
毕竟大家不是男同却不得已狂吻,肯定都受害者。这什么意思呢?没事人似的,弄得时书反倒心里有口气抒发不出来了。
什么意思啊?
时书想着想着还嘀咕上了:“不喜欢我?我在你面前开屏过?还是我这样揣测过你?”
越想越敏感:“哎,谢无炽,什么意思啊!我求你喜欢我了?你说清楚。”
“说清楚!你不会以为我觉得你喜欢我吧?靠,你好装,你是什么了不起的男人吗?我都说我恐同了,不需要男的喜欢我!你还这样揣测我。”
“喂!谢无炽,说话!”
“………………”
时书叽叽喳喳,谢无炽在这声音中抚平了纸张写日记,马车驶过高高矮矮的树林和大道,沿官府路线往东都方向而去,惊起了绿叶林间的一只只飞鸟。
由于收到裴文卿的书信,折中取道先去一趟长阳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光透过树梢落下斑斑光芒,映在时书秀挺的鼻梁,懒懒地打着盹儿,不知走到哪里,时书忽然听到一阵“刷刷刷”水流冲刷两岸的动静。
“什么动静,我看看。”
谢无炽抬起头,视线跟随在少年身上。
时书摇摇晃晃从马车上站起身,跳下车,一路朝声音来源的飘渺竹海中跑去,站在悬崖。
眼前一条雪白大河滚滚流去,两岸石灰色的陡峭石壁,蚂蚁一样的人聚集在隘口水流频急之处,有人递去沙包,搬运石头,摸索河谷,被流水冲刷得五官扭曲,将堵塞河流的河流泥沙搬运递出河流。
而在壮丁和役夫之外,则停了两三艘朱红桅杆的官船,手持皮鞭的官府太监和衙役鹰犬一样盯着这群苦役,一旦有人偷懒便发出尖锐的狂叫,将鞭子狠狠地甩出去。
时书:“好险峻的河流……这些人……在干什么?”
谢无炽从背后走上前来:“这条河,便是罪恶之源白鹭河。”
时书问:“疏浚水道,转运御用布帛的白鹭河?”
谢无炽嗯了一声:“这次造反百姓主力军生事之处。安州的百姓被绑在这数条水网服役快十年,造反之后,索性将辛辛苦苦挖出的石头泥沙全倒回了河中,以致于白鹭河再次堵塞。”
谢无炽眸仁中倒映流水,忍不住微笑。
时书:“那岂不是努力白费,从头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什么不好吗?”谢无炽淡淡道,“疼痛堆积到一定程度不会成为懦夫,只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的屠户。这是人类的伟大之处,绝境求生。”
时书:“他们反叛,确实是对的。”
河流中奔走的面孔不少有年轻人,时书心情复杂:“他们是父母,孩子,哥哥和弟弟。”
“继续下去好了,愤怒凝成的火焰刚玉石俱焚粉身碎骨,但大景这个体型庞大的怪物,还在酝酿新的仇恨。”
谢无炽摘下一片树叶,扔到河流中,随水波清流飞速远离了:“也许有一天,人怨沸腾,这个怪物就像气球一样承受不住爆炸了。”
时书看到水流中有人膝盖打滑被水流冲走,一把手拽着岩边石块站起身,五根手指磨得鲜血淋漓。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时书转过身去,久病之中的舒康府城被他和谢无炽甩在背后,群山绿水的怀抱之间不动如山,刚走出瘴疠的困厄,宛如地狱十八层的鬼门关。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从白鹭河顺流而下,遇到一条松河交界处往下,再走二十里走,便能看见长阳县的界碑。
长阳县不属于舒康府,而属于韶兴府境内,接近东都腹心有军队驻守,因此并未受到此次民叛波及。马车一路沿着平坦大道走过时,两岸皆是沿水流居住的百姓,灰墙白瓦,小桥流水,一派其民也淳淳的安乐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一个翻身从马车上坐直:“我们来这儿,帮裴文卿拿什么东西?”
谢无炽:“没明说,只让拿着那封信找长阳县鹤洞书院的许寿纯。”
“许寿纯又是谁?”
谢无炽背靠马车的横梁,恰好傍晚,夕阳余晖落在他的睫梢:“‘新学’领袖裴植同年登科的老友,继他被鸣凤司陷害后新一届的‘新学’领袖,和曹望等名声在外的大学士聚众在鹤洞书院讲学,闲云野鹤,仙风道骨,读书人中闻名遐迩。”
时书看他:“那就是个大人物了?”
谢无炽神色似有思索:“当然。”
马车驶入长阳县内。长阳县虽名曰县,但却是韶兴府府衙置所,在整个大景都算富饶肥沃之处。果然一进城内市集攘攘,人声煊赫,商业繁荣只稍逊色于东都。
眼下正赶上快到七夕,城中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红线节,不少人家的门口都悬挂上了崭新的裱纸,一路走去韶兴府城在闹市中扎起的草台班子,左右堆叠了五颜六色的纸制彩灯,有兔子狐狸福禄寿,红色,绿色,蓝色,一群人正用竹竿敲敲打打将一副巨大的架子搭建起来。
时书眼睛放光:“谢无炽,好热闹的州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景民风称得上开放,对于女子约束不多,眼下又是七夕红线节,时书一路走见到不少衣着鲜艳漂亮的女孩子挤在一起笑嘻嘻,还有人大着胆子往他身上扔花。
时书被花砸的直躲:“好多漂亮女生。”
谢无炽:“开心吗。”
“……”
时书怀里砸了一支香喷喷的美人蕉,便往谢无炽背后躲藏:“还是受不了了,怎么都看着我。”
掷果盈车,香风扑鼻,时书红着脸走到楼台下时,忽然头顶“彭!”了一声,有个顶窗户的钩子掉下来一下砸到他的头顶。
时书捂着头:“好痛,谁啊?”
还没抬头,时书便听见周围的哄笑:“好俊美的男子,这是被红线夫人赐福了,要做今年第一个成亲的人呢。”
“红线夫人好眼力,人群中一砸就砸中个白白净净的俏郎君。”
“小子,还不快上去?瞧你恰好风华正茂的年纪,被红线夫人的缠头碰上,今年指定能生个白白胖胖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人儿!”
“…………”
谁?什么?时书抱着头一阵乱窜,周围便有人来拉扯他的手臂,往那楼阁上牵过去,时书顿时有种大学生被强行说媒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边被拉扯边回头:“谢无炽救救我!”
谢无炽早被潮水一样的人流给拦在外,他面无表情看时书被红衣裳的杂役拉上缠着红花的楼台,椅子里一位穿大红衣服的媒婆,被韶兴府当地人称为“红线夫人”,看见时书乐得合不拢嘴。
“八辈子没见过这么白净俊秀的后生了呵哈哈哈哈啊哈哈……”红线夫人的大手拍着膝盖。
“……”时书有种家庭聚餐被抓上去表演节目的惶恐感,“你们要干什么?我只是路过,喂!没有要说媒成亲的意思!”
红线夫人道:“这后生不要怕,讨个彩头嘛!成家了没有?”
时书:“……没,没有。”
“确实一看就是个童子鸡,鲜鲜嫩嫩得很呢。这腰还挺有力,要是和他成家也是美事一桩啊!”逗得楼下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我们韶兴府啊,女儿都比男人强。别人是千金大小姐抛绣球,咱们这儿是俊俏后生抛绣球。喏,你看这楼台下有哪个喜欢的,就把绣球抛给她,我替你们说媒,保管今天见面,半个月成婚,再十个月就抱孩子了!”
时书真要疯了:“谁跟你们抱孩子。”
那个红绣球还真递给了他,红线夫人道:“扔啊,快扔!这台下的姑娘婶婶都等着呢!”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时书丢下绣球转身要走,被一群看热闹笑嘻嘻的人堵了回来:“扔啊!乱扔都行!不扔不让你走了!”
时间耗着,时书眼前一张张招惹喜气红彤彤的脸,时书心想:“这韶兴府刚来就给人这么大惊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闹得没办法,定睛往人山人海的楼台下看,谢无炽一身颀长的白衣站在人群中,一只袖子让茯苓牵着,身上一股高雅傲慢之感,脸上没什么情绪,漆黑的眼珠一瞬不转地盯着时书。
红线夫人催促:“快啊!都等着呢,还没挑到喜欢的?”
时书:“别催,我挑到了!”
时书脚踩到横杆把绣球猛地往下一掷,翻着横栏纵身跳下了楼台,踩摇摇晃晃的杆,三两下,跳到了人潮的头顶上。
“让开,我跳了啊!”
人群分开一道水潮,时书往前一扑恰好跳到谢无炽怀里。随后,拽着他分开人群狂奔:“好恐怖,快走快走快走!强抢民男了!”
背后涌动的人潮中,有人问:“绣球呢?”
“谁接住了?”
“操!
“怎么是个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瓜路人:操!怎么是个男的!
吃瓜路人:男的要怎么生小孩!
吃瓜路人:红线夫人的绣球,扔了包灵,包夫妻的!
吃瓜路人:服了你们男同!
暗爽哥又要暗爽了,以后的小书包再惹无耻哥生气,就会被摁着狠狠gan,然后问他,开心吗?
*翩翩到心忧炭贱愿天寒这三句都是白居易的
第37章
男色伺候
“红线夫人这绣球百试百灵!我快三十了还没成亲,就指望这个,怎么被男的抢了?”
“我抢都抢不到!”
“你们男人不许抢绣球!再抢男的搞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他俩怎么带球跑了!”
“……”
嘈杂的声响随着风一起刮到耳朵后,时书拉着谢无炽一阵狂奔,离开了看台拥堵的人群,来到人烟稀疏些的街口。
“呼呼呼——”时书撑着膝盖,“怎么眨个眼的功夫险些结婚了?”
谢无炽松开被他拉扯的手臂,瘦削分明的手上红色缨络飘舞,球体红绸晃了晃,恰好是时书扔下来那只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