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冷不丁被灰尘呛到，又往后退了小半步，扒拉着墙角，探出个小脑袋，问：“这里没有灯吗？”

周梒江面不改色，扯道：“坏了。”

杂货间不大，没有窗户，不通风也不透光，里面空气浑浊，带着鼓阴暗潮湿气。

贴墙处，摆着个木架，木架上落了厚厚一层灰，上面摆着些用不到装饰摆件，顶上零零散散摞着几个收纳盒，木架旁四散着几个大纸盒。

周梒江松了松手指，道：“我来，你去沙发上坐着。”

声音听上去淡且疏懒，但细听，声线并不稳。

喻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直勾勾地盯着杂货间某处看。

周梒江顺着喻见的视线看过去，眼皮子蓦得一跳。

指尖压在眉骨处，周梒江在老实坦白和还能再拯救一下之间反复横跳，最后刚要开口说话时又被打断。

喻见：“你看过《哈利波特》吗？”

喻见：“我小时候还喜欢看的，他就住在像这样的小楼梯间里，当时不懂事，还特别羡慕小哈利波特。”

喻见：“觉得这样的房间小小的，特有安全感。”

周梒江松一口气。

闭了闭眼，周梒江面色如常地走进去，不着痕迹地倚在木架左侧，挡住那单独摆放的某盒子，从木架上挑拣出一个稍大的盒子，递过去，说：“试试。”

喻见没接，她垫着脚，勾头往里面看了看，说：“你往边上稍稍，我好像看见合适的盒子了。”

周梒江没动。

喻见又说：“算了，我自己来。”

周梒江：“……”

芝麻团蹭蹭蹭进来，杂货间空间狭隘，不太方便行动，她也没往前挤，而是扶着他的胳膊，探头看。

“这不挺合适的吗？”

喻见说着，垫脚去够某纸盒。

纸盒被放在木架第四层，差不多到周梒江脑袋的位置。

矮王八喻见伸长胳膊，摸到个边边，她够了两下，没够到，转而放下礼品盒，撑在周梒江身上，贴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够。

周梒江僵着身子，大脑罢工几秒后，程序错乱，他甚至开始思考当初自己留下这个破纸盒的目的是什么。

芝麻团香香软软的，周梒江忍了忍，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下，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个盒子不好。”

喻见狐疑：“哪儿不好？”

周梒江：“它有点破。”

喻见：“那没事，反正是套在外面的。”

喻见跳起，终于捏到盒子一角。

纸盒顺势往外面滑了一小截距离，它一半卡在木架边缘，要掉不掉的。

周梒江已经不再思考他留下这个破纸盒的目的，他开始思考起无数哲学家都思考过的人生两大哲学问题——

他什么时候死以及会以何种方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