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盈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看到了她脸上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女子侧首看向长廊下的池塘,轻声说:“还记得吗?你小时候非要去池塘里面抓鱼,结果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被我抱出来后哭了好久,说晚上要吃红烧鱼。”
符盈睁圆眼睛:“您……”
广鉴仙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角——这个熟悉的动作直接让符盈后半句话全部堵在喉咙中。
她微微笑着:“在那一个月中,我就是你的‘阿爹’,也是你的‘阿娘’”
她给符盈讲述了当年的事情。
“所以,当年我父母其实去了很危险的地方,然后拜托您来照顾我一段时间。您为了不让我担心害怕,就把我带到了这里,并临时扮演了一个月的他们?”
难怪她总觉得那段时间里好像从没出过门,爹娘也怪怪的,原来根本就是把她换了个地方啊。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符盈困惑地问。
路程遥远,与其一来一回把她带到京城、亲自造景,为什么不直接留在南方照顾她一个月呢?
在她问完这句话后,单手支颐望着她的女子突兀地垂下了眼睑。
莫名的,符盈心中一跳。
“我其实从未觉得自己是个优柔怯弱之人。”她停顿了许久,才缓缓说,“可在那件事情发生后,我总是会想,如果当初我再勇敢一些再强大一些,是否阿月他们就不会死了?”
她注视着符盈琥珀色的眼瞳,声音很平静道: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身上开始断裂的生命线。我救不下他们了,只有这样的办法,我才能救下你。”
深沉黑夜之中,玉兰花莹润如白玉,在淡灰墙面上投下静谧优雅的暗影。
宫殿外,立于朱红大门旁的苍喻忽地仰头去看墙边被风扰动,轻轻摇晃的玉兰树。
——花落了。
殿内,符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听到自己问:“您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导致他们的死亡,对吗?”
元水仙君和无因仙君出入过很多危险地方、有许多仇人。
然而符盈知道,最怨恨他们的人或许不是贺野,可最想让他们死的人一定是他。
如果他没有死,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冒险去杀他们。
——事实是他的确未死,所以“开始断裂的生命线”,就是他筹划布局的引线。
广鉴仙尊:“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天道。”
她指了一下自己下半身空空如也的裙摆,因为侧着头,符盈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忽然滞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