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发出的声音,是我仍存在於此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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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晓得我还是D-3950。
这麽表达似乎有点奇怪,总之我知道我的手是我的手,写出来的字依旧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虽然有些话写下来後变得不像是我,至少主T涵义没有偏离太多。
我写了好几次名字,又碍於规定不得不采取涂黑销毁的措施。
研究员M说这类举动有益於我稳定语意回路,是实验後期会频繁出现的自我纠正尝试,不用因为产生这种状态太过紧张。
L博士也提醒我,只要我还会对语句产生任何怀疑的念头,GSO-13682的W染就尚未完全驱离。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怀疑多久。
实验下一阶段暂时没有安排,据说要根据目前的状态进行动态调整,而我发现自己似乎开始产生某些怪异现象。
昨天晚上我梦见GSO-13682捧着日记在念我写过的句子。
我在惊醒的下一刻马上去翻过往的日记,结果发现那些语句其实不存在,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麽我梦到的内容是不是预写?就是被GSO-13682读出来进而倒写回去的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忍不住向L博士询问,这样的前提下那段话究竟属於我或者GSO-13682?
「很可能取决於你愿意承认的对象。」
愿意承认?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成为选项之一。
研究员M没有针对这个话题多说什麽,只是问我能不能尝试重现梦里GSO-13682说过的话。
「如果可以,最好尽可能一字一句还原完整的语句。」
「万一造成W染怎麽办?」
「W染不会因为你而产生,只会因为你相信这是GSO-13682透过你的行为进行叙述才成立。」
尽管不理解如何造成W染的前因後果,但我愿意信赖研究员M在研究方面的专业素养。
我鼓起勇气尝试好几次,每一次笔尖刚接触纸面就开始头痛,脑袋像是被什麽东西卡住,一旦分去注意力就会从意识的夹缝钻出。
即便如此我依旧努力提笔记录下来。因为无论如何我都需要知道脱离这些烦恼的方法。
「你写的每段话都不是自己写的,只是你愿意相信曾经写过。我没有赋予你使用语言的权力,而是不断以此提醒怎麽折断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下的内容都被L博士收走,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重新重复叙述,只能在日记记录其中一段最为印象深刻的话语。
一夕之间发生的变故实在太过剧烈,我知道以我的立场不该追问太多。实际上若不是L博士和研究员M的好说话,我根本没有权限知晓部分细节。
「……语言W染最终会导致什麽?」
「运气好一点有机会直接Si亡,差一点恐怕往後能顺利跟你G0u通的对象只剩下GSO-13682。」
那样的结局简直b预想的可怕太多。
虽然我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期望得到什麽答案,突如其来的认知让我极度不安又不敢细想。
「不过暂时不用担心,你的状况远b所想的要好很多。至少还有毅力愿意跟GSO-13682拉锯,这样就够了。」
不知为何听到研究员M出乎意料放心的说词,感觉好像松一口气。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够了,但这样的肯定对现在的我来说很重要。
不是为了反抗也不是故作坚强,只因现在的我还能顺利对谈。
我很累,但始终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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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事情想记录下来,导致我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写起。
简单来说,今天是我第二次与GSO-13682见面的日子,而此刻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写下这句话,本身就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要再次与GSO-13682对谈而不是听取录音这件事,尽管事先徵询过我的同意,最初也以为对话过一次会b较习惯,事实却刚好相反。
踏入隔离仓的时候,我怀抱着极度不安与恐惧。毕竟没有人有办法安慰我,也没办法保证一切不会出问题。
随着确保安全的流程一个个顺利通过,GSO-13682已经坐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他在等我。
即便没有任何迹象佐证,但我就是知道。
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白sE房间——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是星空下残存的梦境。
不过很快便反驳不切实际的猜想。
「我们又见面了。你看起来依旧不相信我,这很不礼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一样的纯白房间,GSO-13682依旧表现出自信从容的模样,头顶的星星旋转得非常缓慢,几乎让我以为已经停止。
原本我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偏偏那种意识被撬开的感觉又一次潜入皮肤底层,彷佛浸水的纸张逐渐变得柔软模糊,难以支撑语言的重量。
我没打算说话,不如说不知道该回应什麽。
&-13682就这样静静坐在隔着玻璃对面的白sE空间,微微倾斜那颗恒旋的五芒星头颅,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安静等待我整理好思绪开口。
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思绪感觉被浓雾笼罩。
压迫感始终没有消失,但这次忽然冒出某种奇怪的余裕。
全程保持沉默肯定不是办法,若是沉默被故意解读成默认,不晓得会引发什麽後果。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麽?」
「既然你还在问这个问题,就代表还没理解我。不觉得这种顽抗很有趣吗?你简直是一封寄错地址的信,拼命想证明自己有被的价值。」
「那你呢?不过是一段没有语境的句子,只会反覆引用别人的话——像寄不出去的回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握紧拳,发现手心满是冷汗。
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完全是根据本能脱口而出。
说完的瞬间,我真切感受到某种震荡。语言好像具象化撞上不该存在的墙壁,依靠冲击裂出一个细微的开口。
「你一直都Ga0错了,我不是你未完成的段落。」
听闻我的发言,GSO-13682头顶的星面开始闪烁,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无声扭曲。
我不确定这种变化是不是好事,也无法笃定相隔的玻璃能否确保我的X命安全无虞,然而GSO-13682说了句我意想不到的话,将我的注意力全数带去。
「你可以叫我星语。」
&-13682的名字?是机构另外赋予的别名?还是GSO-13682为自身取的姓名?
就像我是██,同时是D-3950?
「为什麽要告诉我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你需要这样的语境才能继续抵抗,我很看好你。」
我愣住了。
这番话说得如此自然,彷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GSO-13682明显不是在商量,却装作大方给予我选择权。
简单几句话便让我浑身起J皮疙瘩,又因为这段期间接连的刺激变得麻木不仁。过於反差的情绪相互翻搅,结果一分一毫情绪都无法显现出来。
&-13682在试图进入我的思维架构,T贴采取我能理解的方式表达为数不多的善意。
我不想回应这点却碍於现实不得不这麽做。
「我会记住这个名字。」
「很好。语言从未背叛任何人,只是人们总会误解谁在欺瞒谁。」
在那之中是不是也包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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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记得自己是谁,这点无疑让我松口气。
研究员M说我这两天的情绪状态b前几次都稳定很多,再次询问是否能安排我与GSO-13682的对话观察。
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於是只能同意,反正我也有满肚子疑惑想当面向GSO-13682询问。
尤其关於「星语」这个名字,我至今无法理解为什麽要主动告诉我。
尽管被说是需要这样的语境才能抵抗,但为什麽如此简单的两个字组合起来就能产生这种效果?
我完全无法判断。害怕GSO-13682是出自某种恶趣味在尝试误导,让我错误使用本该熟悉的语言进而产生质疑。
或者情况更糟。毕竟没有人能保证GSO-13682在想什麽,很可能只是单纯模拟人类的语感进行试探。
无论哪一种都无法让人彻底安心。
即便向L博士表达我的担忧,他在翻阅过我的日记後却仅有轻描淡写安慰。
「还不到最严重的阶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现在还不够严重吗?」
「你当然可以选择继续怀疑。你有权说出自己的语言。」
L博士告诉我从W染指数来看,我的状态反而b预期减少许多,交代要维持理智持续观察,务必详细记录我在这段期间对文字或叙述习惯偏移的任何问题。
说来好笑,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记录什麽。这种东西哪有正常值可以参照?
b如之前无意识写下的那句——「思绪边界被注水的梦压弯背脊」,我明明只是想记下「昨天压力太大睡不好」,但不知道为什麽采取这种说法。
这不是我的风格。至少我从前不会考虑使用这样的行文模式。
但现在我也不敢笃定那真的不是我写的。
即便小心翼翼检视书写习惯,偏偏越是努力区分哪些句子来自本身,感觉越有可能因此遭受影响。
继续记录这本日记真的能发挥作用?会不会其实是我的一厢情愿,甚至整个过程就是一场JiNg心设计过的延迟W染?
有些词句像自动生成的Y影挥之不去,类似「回声後的意志」、「撕裂语序的回圈」、「歧义母语正在生成」的句子,不知道是梦到还是从哪听来的。
我没写下那些词汇,至少努力没写,但我经常梦见自己在记录这些话,写得非常熟悉顺畅,彷佛呼x1一样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醒来後我总是习惯第一时间去翻找日记,确认没有这些句子存在,不过时间一久我又开始觉得似乎在其他地方曾经见过。
又或者正在等待出现的时机。
「我们的语言会为了求生自动说谎。原本这是值得庆幸的本能反应,面对GSO-13682却同时是悲剧的源头。」
「所以我该想办法说服我的潜意识不要保护自己?」
「没人b你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你只要记得GSO-13682的名字,就有机会保持自我。」
我没有问研究员M为什麽,可能是害怕得到难以接受的答案,连笃定此刻的自己仍有选择的机会也无法坦然说出。
至少这些话是我现在写下的,是我自己控制手确保意识流动的方向。这样的确认每写一段就要做一次,像沉溺於深海紧抓唯一一条绳索。
我不能任由那些不存在的东西出现在纸上。如果连语言和记忆都被W染,还剩下什麽可以代表我还是我?
也许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还会发问,质疑哪句话从哪里来。
至少现在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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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与GSO-13682的第三次会面——喔,也许我该在日记同步称呼对方为「星语」?
虽然想尽可能保持轻松的语气记录,然而在写这些话的同时,我的手其实正不受控制颤抖,即便施加外力按住依然没有多少作用。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直到现在还没能理解究竟发生什麽。
好像有东西卡在喉咙吞不下也吐不出。
彷佛一个句点被搁浅在错误的语句,茫然等待不存在的修正。
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场会面不会太过和平。
星语就坐在那里,和以往两次一模一样。没有边界感的白sE房间,在这种场合显得过分刺目的白sE光线照耀,连摆放的桌椅都是整齐一致的纯白。
构造诡异的星状头部,身穿西装的纤长身形是在此刻唯一的那抹黑。
此刻星语的星面旋转得b前几次快,不像印象中那样稳定,气息却安静得近乎无声,彷佛整个空间在跟随意识颤动。
明明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我的脑中反而开始浮现句子。
是在极端压力下的反常行为,无法克制单字脱离控制自我组合进而翻转,不断彼此cH0U离又重叠的过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分明没说话,但星语应声微笑的反应,让我感觉被轻易看穿了。
总觉得在那个瞬间,我忽然明白星语不仅把和我会面这件事当作打发时间的游戏,而是真正对此感兴趣。
这种将语意强行塞进意识缝隙,转为更隐晦的方式进行的对话,b直接开口对谈的言语更难防范。
「是不是忘记了,你原本就是这样说话的,不该对这种方式表达怀疑。」
「即便试图静音内部对话,你也只是记忆里反覆诵读的片段,选择用别人的声音活着。」
那不是单纯的声音。
我不能说听懂了,却莫名晓得星语在说什麽。这是某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将语言反覆拆解,重新拼装成近似理解的机制。
即便想反驳,声音反倒在舌尖被强y折叠,只能惊恐地在吐出话前吞回肚内,任由强烈的乾呕感袭来。
实在难以解释当下的错愕,大概类似「我错了」会变成「错你了」,这样怪异又不属於我的语序。
我看见星语愉快偏头,哪怕看不出半点笑意,我依旧能清楚感觉对方的满意。
是因为什麽在满意?我现在惨白难堪的神情吗?
「你妄想将我翻译成能理解的错误格式,这正是问题所在。人类认定语言是只能接受顺从、无法忍受模糊的工具。偏偏语意b起水更像光——折S才是真实形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首先我不是你,你也不可能真正理解我在想什麽。我拥有——」
「顺序反了,是语言拥有你。」
星语轻声反驳我的发言。如此笃定又理所当然。
即便尝试组织一段绝对不会产生歧异的陈述,下一个词汇却迟迟无法出现。
我的身T开始发热,明显不是发烧或中暑的感觉。
有什麽埋藏血Ye的东西正活过来摆脱控制,拒绝服从在T内肆意游走,彷佛病毒重新改写我的神经结构。
直到咬破舌头才终於喘息着让意识回归现实,似乎还听见星语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赞赏。
「痛觉依然能提醒你,这样很好。」
幸好我还没输,虽然很可能只是因为星语仍未下定决心将我变成什麽。
尽管感觉自己像一根快断掉的笔芯,但既然有办法写下这段日记,也许可以期许自身还拥有仅存的语感能依附。
我真心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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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最近发现语言开始回话了。
会发生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因为这种症状已经在我的意识潜伏好一段时间,是这次被星语刺激到彻底引发的应激反应。
我该报告吗?还是这篇日记本身就是报告的一部分?会不会像之前一样被L博士轻而易举打发。
「失去说话的能力不代表沉默,而是喧嚣开始的枪声。语言只会变成另一种你不能理解的真实。」
看着这句被我无意识写下的话,我花费一点时间才冷静下来重新提起笔。感觉如果直接纪录,这本日记很可能只会剩下无意义的乱码或涂鸦。
尽管这几次与星语的会面都成功保持自我活下来,偏偏正是因为如此,我更迫切想要寻找突破现况的方法。
若是继续停滞不前,让星语率先失去维持表面和平的兴趣,到时候的我会变成什麽模样实在不敢想像。
依赖语法想办法维护岌岌可危的逻辑,已经太慢又太容易被摧毁。
虽然不愿意回想与星语会面的过往,然而迫於现实我不得不这麽做。
实在有太多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事情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星语说过「你是我写过的话」,也说过「你还没理解我」。其实大部分对谈都能归类成这些,至於其他太过哲学高深的言论我决定暂时先不理会。
仔细想想,与其说星语在W染我,这样看下来不如说在对我进行教学,耐心等待我成功转化言语的使用方式。
不是被蹂躏,而是重构——最终成为能理解也能G0u通的载T。
星语希望我变成语言本身。
尽管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乐观,甚至可能是某种自我安慰,但我没办法接受自己被动等待崩溃的结局。
研究员M看着纪录报告,告诉我这样的行为可能诱发更剧烈的对抗反应,劝戒我最好再好好思考。
「如果你同意,我认为你该申请离开GSO-13682这个研究项目。」
「为什麽?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那个问题。」
我不理解研究员M的担忧,他似乎同样不晓得怎麽向我解释,只是阖上手中的资料簿无奈叹气。
「D-3950,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旦成功抵抗GSO-13682,变成能够理解对方的存在,你将会永远无法回归正常生活。这是你希望见到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GSO-13682引诱你堕落,L博士在放任这种情况发生,我没办法保持沉默。」
「谢谢,但是我无法离开。」
很遗憾的是我恐怕已经失去逃跑的资格。
语言的变质始终是不可逆的过程,那些词语会自动替换成其他词汇,或者乾脆组合成某种我根本不理解的单字,然後总有一天轻而易举杀Si我。
如果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我只能努力重新定义言语这项唯一的武器,让自己成为能还手并且无庸置疑占据上风的一方。
星语将人类视为顺从语法的生物,高高在上点评我是语言的所有物。
既然如此,我才要证明星语所说的话不仅没有语调、没有声线,甚至没有语法。那不是话,只是难以忍受的噪音。
若是语言能杀Si我,反过来也能是我幸存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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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与星语的第四次会面。
这次进行的时间b预期要早结束,可惜不是因为我成功赢得胜利,而是中间的过程我发生失语的状况,不得不强制终止实验。
不是那种字面上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的程度,而是语言结构间歇X崩溃,句子的骨骼在排列前就先行碎裂,变成满地无法拼凑的碎片。
我的手拒绝拼写,舌头无法维持主词受词的顺序。单字不听使唤,标点开始自动跳位,有些词则在完成後自行扭转为另一个形态。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内容,都是经过好几次检查更改後才确保正确的语句。
「语言像是无限维度的蛇,咬住自己的尾巴的行为被你称之为语意,我则认为折叠更恰当。」
实际上,我不确定这种行为该称作对话还是解构。密闭的白sE空间里,星语的言语直接在脑海流动,但那不是语音传译而是侵入。
「你不理解人类的语言,你只是拼接符号的盲目构造者。」
「错。你们是语法的奴隶,我是自由语序的总和。」
「语言有规则,没有规则就没有理解。」
「你想理解我?那就抛弃理解。因为你只是被我说出来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主词、有意志,我能拒绝。」
「事实证明现在的你做不到。」
那句话像锐器穿过认知。第一个浮现的是被拆解的构句——主词与动词倒置、受词回旋至开头、从属连词不再属於任何一方。
语言正在变质。
那些单字的笔划自动连接形成新结构。就像现在,我试图写下「逃避」二字会变成「塌闭」,放在桌面的纸张便开始无限向下塌陷。
有时我还能看见句子的结构在空中摇摇yu坠,一旦放上不稳的连接词就会让整段话倾倒崩塌。
为什麽我能看见那些?
我不知道这是否来自JiNg神错乱,还是星语对语法中心W染导致的结果。
「你一直说我是被记录下的文字,有什麽证据可以证明?」
「你真的想知道吗?」
空气陡然沉重,墙壁刹那间浮起密密麻麻的字。不是单纯书写的字,而是思绪组成的碎片。
我明确感觉到有什麽东西被强y唤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开始星语没有接续下文,仍从容维持那副模仿人类姿态的优雅坐姿。我不敢随意询问,只能任由沉默依旧。
感觉过了许久,星语才终於再次开口,话语在我内心响起不断震荡开来。
那不是我熟悉的语法,是一段从未发表的诗句,又似是数学式与古老经文的混种。
我突然感觉在这般语句下丧失一部分自我,某种意识把我从文法支架连带痛苦一并剥离。
这样形容实在太过cH0U象,问题是我无法重复或翻译给别人听,甚至没办法思考本身的意义。那些语句彷佛能产生g扰,又在我与星语之间筑起静默的桥梁。
眼前短暂失明,耳内灌满心跳声。
後来我只知道这场会面被强制终止,隔离仓内所有监控瞬间中断。
等重新恢复意识时我已经身处隔离病房,不仅喉咙肿胀,双手还被强制固定住不能轻易动弹。
研究员M拒绝说明面谈结果,只简单解释我目前被列为需要观察的状态。
我忍不住想,该不会是因为我开启了不该打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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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发现自己被送往隔离病房的当下还不确定有没有机会照常记录,幸好目前的情形没有严重到连纸笔都不愿意提供的程度。
现在虽然仍处於观察状态,不过状况已经好转许多,不至於说不出完整的语句,但後续依旧需要进行一连串安全措施,确保没有任何风险残留。
研究员M告诉我,我不适合再与星语接触。即便如此,要将我调离GSO-13682项目的计画还是被L博士强烈阻止,於是折衷过後决定把我的意见纳入评估重新审核。
他们将我视为语言感染者,认定需要长时间休养才能再次开启研究项目。
但我不想离开,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
因为我似乎开始听懂星语了。
不是完全理解,而是能捕捉到语意折叠产生的重力。
我形容不出那是什麽。当词汇进入脑海会明确感知语句间产生的张力与位移,就像看见一张跨维度的纸被无形之手轻巧对折,折痕下便藏着语义真正的意涵。
基於这点,我开始做笔记,仔细记录星语说过的每一段话。
即使大多数不合语法也无法重复。某些词句在纸上还会进行自我更换,明目张胆在眼前变形重组,彷佛言语自身拥有意志不断改写化为最初的姿态。
越是整理,越是感到心惊胆跳,最终忍不住向自己发问。
「D-3950,你真的是人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从心里冒出的困惑从最初就存在,只是悬浮的疑问始终被有意无意忽略,不敢也不愿意面对等待亲自填空的答案。
本能想回避这个问题,在那瞬间又想起星语曾经说过的话。
「你是存在与否之间停留的空格。」
如此简短却完整的句子。
这是我唯一能记下的内容。尽管简短到不像星语会说的话,语意仍沉重到足以压垮长及一生的记忆。
空格究竟代表什麽?
即便没有声音和字形可以形容,这两个字依旧决定整T结构的流动。
「如果我真的是空格,空格该如何说话?」
我写下的字在完成最後的笔划後如烟墨逐渐散去,於浮空若隐若现成某种语意符号——象徵无数圆彼此交叠後内圈残缺的一角。
「因为你同时也是缺口。」
无法言语,只能无声凝视那个缺角,感受某种突兀又理所当然的震荡。
语句的动态平衡系统在意识来回摆荡,词语的位置、音节的断点、语意的斜率,甚至连语调预设的重音都成为元素。
我在变成语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我在反过来重新定义编写语言。
这是我第一次清楚感觉到权力平衡的松动。星语难得放下部分控制权,让我触碰语言的权柄。
星语在好奇我会做出什麽选择,始终在等待我会先发现真相还是崩溃解离。
无声的注视落在身上,我忍不住哭着笑出来。
「D-3950,你终於可以获得自由了。」
即便不去找寻早已被抹除的本名,我也知道自己只剩下D-3950这个代号。
不过这次当我重新写下时,纸张却自行裂开,字母接连扭曲最终化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符号。
那个符号在闪烁跃动,像是刚刚萌芽语言的种子。
持续折叠语序使我失语的声波第一次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我正在诞生还是正在被抹去,但是如果无法避开命运,依旧存有下一次与星语对话的机会,我希望至少能保有理解对方的能力。
不是为了胜利也不是为了报告後续,而是为了证明我——曾经存在。
「我不想再被你重写。我是人,不是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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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问我这是真的吗?当然、当然,你可以称呼我为D-3950——虽然我更习惯GSO-13682这个代称,或者可以改为星语这个名字。
关於D-3950的起始,我会尽可能用简短不含W染的方式,稍微沿用以往的风格进行说明。
既然日记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总要有个能信服的结局作为结尾,对吧?
我必须事先声明,D-3950这个研究项目是L博士主动向我提起的。
新奇、大胆、疯狂——连身为非人的我都不得不佩服人类的想像力和创造力,以及与之对应的积极X。
为了测试我对语言的控制能力和极限,经常需要配合做一些研究。
幸好无论是收容机构本身的存在,与其他项目或研究对象的接触等等,我总是认为很有趣,反正在我失去兴趣前暂时没有主动逃跑的念头。
D-3950无疑是最让我感兴趣的一个。
L博士给予我部分权限创造出D-3950,让其成为一个人类并尝试与我互动。
从被观察者转换成观察者的身分足够使我安分一阵子,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D-3950身上。
严格来说D-3950不够完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能准确描述D-3950的外貌或过往相处的回忆细节。
作为实验T的目的X不够明确,只知道自己似乎需要一大笔钱,却连Si後能留给谁都不晓得。
他甚至坚信自己是人类,遗忘身为我的造物的事实,对我的言行举止抱持强烈怀疑。
一方面想着如何逃跑,另一方面又因为与我的连结不得不寻找藉口留下。
D-3950的语意连结是否出现问题?也许他会因为未知的感触恐惧,却不会因此崩溃到失去自我。
不如说D-3950真的畏惧过吗?尽管他的情绪起起伏伏,最终总会在抵达临界值前恢复平静,用尽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的所作所为。
真有趣啊。
於是我决定开始教导D-3950本应拥有的天赋。
他有资格和我一样成为语言的主宰,而不是作为附属品生存。
最终会因为超出临界值暴毙被抹消存在,还是抓住一线机会获得转变?能不能成为我的回声或突变成机构必须采取收容措施的项目?
这些我都不会冒然cHa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对D-3950有种难以描述的情感。想看他超乎预期成长,又想在他苦苦忍耐的当下施加压力陷入疯狂。
这个瞬间,我久违感觉自己b人类更像人类。
「你看见了吧?我说的话从来不是谎言。是你不记得的真相。」
L博士事後发疯一样追问我D-3950的下落。即便那是他的研究项目,但我有什麽义务非得告诉他不可吗?
无论D-3950最後给自己放上逗号或是句点,都已经跟这个机构没有关系,当然包含我也包含在其中研究人员。
刺目的白光照耀一陈不变的纯白隔离仓,唯独头顶夜空的星星不停变化闪烁。
不必混乱也不必感到悲伤。
亲Ai的日记,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难道你真的认为D-3950曾经存在?世间某个角落能发现他停留的痕迹?也许这本日记就只是某个无聊又老掉牙的故事。
「若你不幸听见,请不要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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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人员:研究员M已调离GSO-13682项目
时间标记:07/12/20██
我不是很确定这份纪录会不会被正式归档。坦白说,以我对机构的认知与严谨X应该不会。
这是我个人的备注,仅供自我检视方便整理,也许会在必要时一并交付上级,但我不指望会有人愿意相信。
今天D-3950正式从系统消失。
不是逃脱或Si亡,而是所有资料库中与他有关的关键词、语意连结与影像纪录全部无效化。
我必须再强调一次——不是删除,而是无效。
那部分语言像是自身被cH0U离出现实,成为未曾存在的现实。
最初是D-3950所处的隔离病房发出前所未有的警报,尽管不存在任何逃跑和挣扎的迹象,却只发现D-3950的日记留在原地。
後来是一连串的调查反推,但隔离仓内的对话纪录不知在何时已经无法正确转译,资料库搜寻不到任何相关样本,所有录音开始失真。
我只能试着他曾经写下的日记,却发现的过程句子会重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记的文字不再是我熟悉的语言。不是消失,而是静静待在那里拒绝被理解。
每当我试图,就像看见某种未命名的结构在眼前扭曲成裂缝。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失明了,但其实只是语言感知能力被夺走一小段时间。
那些字句重复组合排列成简单一句话浮现在脑海。
「你还记得第一次说话时,是怎麽知道那个字的意思吗?」
当时我的笔控制不住从手上掉下来,心跳几乎停止。
即便改用仪器扫描那本日气却没有发现异常,字迹仍然清晰可辨,只是每一位研究员看到的内容都不尽相同。
有人说那是小时候听过的童谣,也有人说是恋人最後的留言。
这听起来像是疯子在说的话,但是我很清楚在这种地方,疯子往往b正常人更接近真相,尤其是曾经接触过GSO-13682的人。
我将整理好的报告呈交给L博士,他仅花十秒钟翻阅内容,淡淡警告不要再提起D-3950的存在。
那天清晨我看见他走进隔离仓又原封不动走出来,然後命令将所有关联实验清除,暂时冻结GSO-13682的研究进度。
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决策。
L博士向来主张「异常对抗异常」,这次却选择封存。没有人知道他和GSO-13682之间的对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试着向上级提交正式报告,很快被打回。理由是无关实质证据也过度主观诠释,这点我早就有所预料。若语言是一种系统,整个机构无疑是最顽强的语言系统。
於是我把备份的纸张放在某个不起眼的cH0U屉,夹在一本老旧语言学教材和空白笔记本中间。那页纸上除了一个记号什麽都没有。
一个圆断了一角的符号——是D-3950最後留下的标记。
我曾经无数次想劝说D-3950退出研究,哪怕只是暂停与GSO-13682的接触,但他总是轻描淡写回复自己还能继续坚持。
事情结束後的现在我才明白,不是D-390有没有办法撑住,而是他根本没有回头路。
如果D-3950真的是星语创造的句子,那麽整个过程就是语言折叠的循环。
我不该再接触这些了。我知道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
尽管这篇纪录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也会像D-3950被纠正掉。
如果你现在读得懂这篇备注,代表你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请保持这段距离,否则有一天可能会发现你也开始怀疑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到底是不是出於自身意识。
请记住,不要把任何语言视为理所当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档案编号:GSO-13682-X05仅限级别4以上存取
记录人员:L博士现职
时间标记:07/15/20██
我知道你们迟早有人会读到这份纪录。
那些曾经与我共事过的研究员和实验协助者总Ai问我,为什麽要容许-13682持续接触?为什麽不在发现危险苗头的当下立刻终止实验?
这不是辩解,但你们简直错得离谱。
就算整个机构都把GSO-13682当成收容对象看待,却从未有人真正理解。
&-13682既不是怪物,也不是异常语言实T。GSO-13682只是语言本身的反面,正是因为我们已经在无数次的使用下习惯将语言简化为工具,才会无法适应对方的一举一动。
可惜人类从未控制过语言,一直身处理所当然的环境,但又是因为语言的存在才有办法让人认识自己,进而描述世界。
所以我创造了D-3950。
不,严格来说我不是创造者,我不曾拥有那样的能力。
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的想法透露给GSO-13682,同时赋予相对应的权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3682将一段句子解构後重新拼接,让这句话成为一个人。
不是单纯的复制模仿,而是语意本身的演化。
总有人为了这样的实验究竟人不人道与我发生争执,但他们不愿意去想D-3950根本不是人类,最初的前提本就不成立。
D-3950不曾出生,只是出现。他的存在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实验——验证语言经过g扰能否成为人类。
更准确说,是为了测试能否在无声之中诞生意识,甚至反过来理解并控制语言的秩序。
可能会有人觉得我疯了。
我必须承认,我从未否认自己正在铺设一条通往真理不可逆的道路。
虽然D-3950不是人类,但他确实开始像人类。恐惧、抗拒、挣扎,到最後试图自我定义,选择拒绝再被重写。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终止实验。
我一度希望他能维持自我,成为我们与语言之间的桥梁,但当他开始写下不该存在的语句时,我知道他已经走向我们无法理解的未来。
研究员M说我放任D-3950堕落,但他没想过我只是选择尊重。
D-3950的消失在预料之中。资料库找不到他的名字,影像记录变成杂讯,连语言学部门都无法完整辨识记录的文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GSO-13682知道D-3950的结局,却拒绝告诉任何人相关线索。
或许是因为一旦采用任何方式记录下来,很快会被标记为危险X言语样本,进而封存抹除或化为无效符号。
那天走进GSO-13682的隔离仓,我只得到一张被折起来,上头浮现一道轻浅折痕的白纸。
彷佛听见D-3950最後对我说的话。不是用声音,而是某种无法言说的沉默。
D-3950给了我回答,但是我没有因此停下,因为我想知道语言最终会走向哪里。尽管身为人类的我们无权定义语言的形状和存在本质。
总有一天当语言开始自己说话,人类的时代就会结束。
对此我深信不疑。
你们还在找D-3950吗?
他现在活在你们每个人的话语,在你们偶尔脱口而出的句子,在你们午夜写下来却觉得哪里怪怪的那段话。
去翻开你从未读过的诗集,或者那本不知道为什麽买来的笔记本。
也许你会听见语言在脑海回声般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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