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拿去出租啊,”景钧洪很开心地告诉他,“宋院长说了,西南拐角的三间,还是楼上楼下,算起来就是六间了,租出去,一个月怎么也有三四个银元。”
博灵本修院位于七幻城外,门面房的价格,肯定比不上城内。
不过在周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地段了,原因很简单,本修院里有两千修生,还有近五百的教谕和其他工作人员,这些人不但身份修为层次高,消费水平也高。
但是这六间门面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这里是有租户的,不过那租户欠了修院好几年的房钱,修院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收回房子。
李永生听得又是一声苦笑,“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这租户什么背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管他什么背景呢?院方出面撵人,你占住那房子便是,”景钧洪昂然回答。
然后他左右看一看,压低声音发话,“反正别人能拖欠房租,你肯定也行……这就是修院的资助了,将来钱不凑手,都可以不还,是好事。”
这倒是!李永生对博灵本修院的能量,还是很清楚的,院方决定撵人,真没几个敢不卖面子的,本省接近三分之一的官员,是出自博灵本修院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不过他对这种事情,还是有点腻歪,“教谕,修院的借款,能正式一点吗?我不想掺杂太多别的因素,反正我没打算不还。”
景钧洪狠狠地瞪他一眼,“想要瞒过军方,这种事儿正式得起来吗?你别不知足啊,就这点事情,教谕我也是跑前跑后,很是辛苦。”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点淡淡的骄傲,本来他是考虑,要用到孔舒婕的,结果在宋院长那里就搞定了,也是很有成就感。
“那么……好吧,”李永生这时候也不能矫情,尤其是宋嘉远做出这个决定,显然还是看了肖田遵的面子。
他不知道的是,宋嘉远不但看了肖教化长的面子,还看了图教化长的面子。
李永生觉得,自己做图书管理员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不过马素那女人太讨厌,他打算理清门面房的手尾之后,就悄悄跟景教谕说一声,要他再物色个人来接班。
事实上,书阁勘验的活儿,轮不到景钧洪做决定——他差得很远,但是李永生退出的消息,若是能提前被个别人知道,也算景教谕一个小小的人情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在等待学校清理门面房的时候,他需要考虑一下,该如何搭建一个广播电台的班子,同时还要考虑,怎么卖出去一部分收音机。
想干好一件事,真的很不容易啊,李永生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过他的头脑,还算比较清晰的,很快他就得出个结论:首先我需要找几个帮手。
头号的帮手,自然就是肖仙侯了,然后也可以把齐永馨和胡涟望算进来,其他的人,跟他关系就有点远了。
那通高修院,还有三个学生也进了博灵本修院,不过李永生跟他们不熟,有一个是他同班的,但是那位在高修院三年,一直对他这个成绩好而又贫穷的孤儿,抱有极大的敌意。
肖仙侯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神出鬼没,晚上都不在宿舍过夜,李永生用了两天时间,才将这厮堵在了食堂里。
小鲜肉现在瘦了一些,以前两百多斤的身材,现在瘦得……还是两百多斤,不过起码减了十分之一下来,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这厮被李永生操练了几回,将那套减肥的手段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现在也不找他减肥了,看现在这个身材,应该是找了别人帮忙。
李永生堵住他的时候,他正在大吃特吃。
待他吃完,李永生将他拽出来,不成想,齐永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跟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鲜肉,现在你得帮我想一想办法,”李永生将自己的情况说一遍,又看一眼齐永馨,“你也出一出主意。”
“我知道你最近搞的事,”肖仙侯的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你这个设备,我去跟教化房说一说,看能不能采购一批,上情下达是很重要的。”
“咦?”李永生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可没想着要小鲜肉帮着卖东西。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他也不能谢绝这番好意,“你能保证采购一批吗?”
“我凭什么保证?”肖仙侯苦笑一声,“反正郡里这么多府,找个府做试点,倒也不难……有效果了才好铺开。”
他老爸只是副教化长,虽然负责正统教化,是分管修院体系的,但是全郡一下铺开,也是不可能的,先搞个试点出来,体现一下优越性,才好继续推行。
但是李永生偏偏不领情,他苦着脸发话,“原来,你说的是自己搞广播电台?”
肖仙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副嘴脸,“这很正常吧,教化系统本来就很重要。”
“每个系统都很重要,”李永生忍不住吐槽,“所以……问题就大了。”
肖仙侯依旧不明白,“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广播电台,应该卖得更贵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帮兄弟忙,他绝对没说的,卖收音机算什么?卖广播电台才算本事。
“我的意思是,”李永生苦笑着回答,“看来得准备搞调频的收音机了。”
教化系统若是有广播电台,那也是内部的,可是收音机既然卖出去了,闲置就是最大的浪费,他得让那些收音机收到真正的、消遣性的广播电台。
但是调频的收音机,那是要增加成本的。
小鲜肉不明白调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清楚背后的意思。
“不就是贵了点吗?”他不以为然地发话,“只要东西好,贵贱无所谓……教化房你看着没钱,其实一点都不穷。”
李永生不得不将话题扳回来,“那卖设备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现在是想,怎么才能自己搞起来一个广播电台。”
“搞那玩意儿干什么?”肖仙侯愕然地看着他,“可不就是赔钱货吗?”
“是啊,”齐永馨也终于发话,她语重心长地说,“教化房能搞,人家是不在乎赔钱。”
你们这帮土著!李永生简直都无力吐槽了:人和人之间,找点共同语言,咋就这么难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不得,他又将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然后很干脆地表示,“反正我现在,就是想搞广播电台,你们也别劝我,就当我脑子进水了。”
肖仙侯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一句,“接受入筹吗?算我一个!”
你当我玩众筹呢?李永生白他一眼,咱不带这么骂人的。
“好吧,你想搞这些……节目是吧?”肖仙侯还真有点怕他,“那我就奇怪了,你守着书社这么大一座金山,为啥不去试试呢?那里人才可多。”
他一直很羡慕李永生能进书社,毕竟在修院里,书社是个很超然的社团,凭真本事进。
哪里像他入的体社,固然有修为高的好手,但是做为修院最大的社团,吸收人的时候,基本是“有教无类”的态度。
小鲜肉入体社,就是因为他的体重,远超旁人,若是能有所改变,自然是体社的成就——没改变的话,体社也损失不了什么不是?
事实上,体社的副社长林素素力邀,才是肖仙侯入体社的关键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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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书社里面人才不少,写一些文章问题不大,读文章也没问题,还能推荐好文章,说不定连话本都能写。
但是,肖仙侯能想到这个建议,并不代表李永生想不到——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至于说原因,也很简单,他只递了一篇征文上去,书社的活动,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书社的会员们,对此颇有微词。
李永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失礼,但他有自己的苦衷,现在再拉下脸来求人,他真有些挂不住——尤其是他本来就不喜欢求人。
不过搞广播电台这事,也不能耽误,想一想之后,他咬牙点点头,“行,我去找人。”
跟自家的脸面相比,还是找到双修的伴侣永馨,更重要一些。
当然,既然齐永馨跟着来了,他顺手就抓了她的壮丁,将一些加工任务,交给了她。
齐永馨一开始拒绝接受,说我帮你监督别人干活可以,绝对不自己动手——给我工钱?那我也不干,咱们之间谈钱,就太没意思了。
李永生好说歹说,才劝得她同意了,事实上,她的家里也不是很宽裕。
搞定了生产和销售,他就去找白莉莉,商量广播电台的事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他不会脸皮厚到去书社找人,只能在女修生宿舍大门口等着。
肖仙侯也兴致勃勃地跟来了——好久没来这里打望了呢。
时值仲春,天一直阴沉沉的,两人在宿舍门口没待多久,天上竟然下起了小雨。
春雨多是细碎的,不过等得久了,细密的雨丝,也****了两人的肩头。
肖仙侯一开始还扛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有点冷了,“老四,要不回宿舍取把伞?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瞧你这点出息,”李永生白他一眼,“我就奇怪了,你应该比我耐冻啊。”
肖仙侯闻言,登时冷哼一声,“无非是淋雨,谁怕不成?”
两人过来的时候,正是午饭刚结束之际,结果一直等到下午快开课了,也不见白莉莉,两人基本上已经被浇得透湿了。
肖仙侯好一点,他穿的是夹衣,外套比较厚,还能撑起个形状来,李永生却是一身单衣,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将他颀长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遗。
女修们路过的时候,总要有意无意地扫他一眼。
男人喜欢看美女的诱人身材,女人又何尝不喜欢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之,站在女修宿舍门口的男修生,也有几十个,就数他俩最扎眼。
终于碰上了齐永馨出来,肖仙侯马上要她去白莉莉的宿舍叫人,然而,齐永馨明确地拒绝,“我要去上课,没时间了。”
不是所有的修生都能跟李永生一样,理直气壮地不上课,万一碰上教谕点名,没到的就得考虑后果了。
又等一阵,开课时间都过了,肖仙侯也真的感觉冷了,“好了,没人了,咱们走吧……实在不行就去书社等,那里起码有个房檐,淋不着。”
“不去书社,”李永生摇摇头,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他不但衣服湿透了,连盘在头顶的发髻,都被打湿了,雨水顺着头发的末梢,流得他满脸满身都是。
他真不去书社,因为他想好了,此番找白莉莉,就是私人的请托,至于白社长能组织几个人,也是她的事——绝对跟书社无关。
说完这话不久,白莉莉终于出来了,手里撑着一把青花小伞,离两人很远的时候,她就抬眼望了过来——她在宿舍门口见过太多男修生,不过这天气连伞都不打,也太夸张了吧?
白社长一眼就认出了这二位,她稍稍加快一点脚步,走上前轻声发问,“你俩等谁,要我帮你们去喊一下吗?”
“就是等你,”肖仙侯高兴得跳了起来,事实上,他是冻得受不了啦,可是在这里,他还不好随便活动,借此机会,他连蹦好几下。
于是他就悲剧了,天雨路滑,而他的身子又比较僵硬,下一刻,只听得啪嗒一声,他就摔了个趔趄,急忙用手去撑地,饶是如此,右腿的膝盖也触到了泥地里。
然后,他就更惨了,刺啦一声传来,裤裆开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肖仙侯掩面狂奔而去,李永生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才看向白莉莉。
他轻咳一声,“这个……我有点私人的事情,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哦,”白莉莉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的雨伞,却是伸向了他,“我正要去书社,去那里再说吧。”
“书社就免了吧,”李永生摇摇头,“荷塘长廊行吗?”
荷塘在女修宿舍不远处,西北角有长廊,不但可以驻脚观塘,还可以避雨。
朦胧烟雨中的荷塘,说不出的空灵,细密的雨丝打在湖面,激不起半点的涟漪,偶有小风吹过,荷塘上漾起层层的细波,整个画面又平添了几分生动。
小风吹过,除了生动,还有抖动——李永生没想到这时候会起风,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但是站在长廊里,多少有些放松,小风一吹,他忍不住哆嗦两下……这酸爽!
白莉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要不,还是去书社吧,里面还有炭炉。”
修院是禁止学生举火的,学生社团也不例外,独独书社有火炉,是用来激发文思的,大抵就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之意。
“不用了,”李永生摇摇头,沉声回答,刚才是他大意了,否则真不会那般尴尬,“我此来是请托一件事情……”
白莉莉默默地听着,听完之后也不说话,明显是在消化这个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久,她才疑惑地发问,“这种事情,是不是找七幻本修院的修生来做,更好一点?”
找文科生当然好一点,李永生苦笑一声,“我不认识七幻本修院的人。”
“我一个人,怕是做不来,”白社长开始慢慢地盘算实施方案,“得要书社其他的人来帮忙,而且他们的水平,要比七幻本修院差一点。”
“你打算请谁,不用跟我说,”李永生觉得白社长还真不错,说的都是实在话,“被采用的文章和话本,我是打算付费的。”
白莉莉又沉默一阵,“你说的这个主播……也是要付费的吧?”
李永生点点头,然后又皱一皱眉头,收音机都没卖出去,各项费用就要先支出了。
白莉莉娥眉一挑,“有了主播,先读一些文章就不错,你这也是草创之初,能省则省。”
李永生笑了起来,“白社长看来是不想帮写稿子?”
“我是帮你省钱好不好?”白莉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而且咱修院的书社,水平是要差一些。”
“呵呵,开玩笑的,”李永生先是一笑,然后神色一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倒不如弄些评书和歌曲什么的……咦?这倒是一条路子。”
紧接着,他的眉头又皱一皱,“不过,没有新闻,体现不出来广播的实时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莉莉淡淡地发话,“先架起骨干,其他可以慢慢填充。”
李永生恍然大悟,他笑着点点头,“果然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今天邀你,真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多谢白社长。”
“不客气,”白莉莉浅浅一笑,“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这个广播,能弄成什么样子。”
这番谈话之后,李永生终于确定了自己要怎么做了。
两人分开之后,他一路走到器具室,“请问范室长在吗?”
这器具室,其实是修院的仓库,原材料、各种器材,都是这里负责的。
看门的是一个中年大妈,见到衣衫单薄的修生,还淋得透湿,她不高兴地发话,“让你的教谕来,这天气,你不知道打把伞?”
李永生抬手抹一下脸上的雨水,笑着回答,“找范室长是我的事,跟我的教谕无关。”
“哦,”大妈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一些,“你找范室长什么事?”
“我想领用一些东西,”李永生耐心解释,“需要他批准。”
“不用找他,批领单给我就行了,”大妈倒是好说话,然后看一眼淋得透湿的小家伙,“批领单没打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个人用,没有单据,”李永生笑着递上了铭牌,“宋院长说,登记一下就行了。”
“哎呀,”大妈有点迟疑了,修生凭借铭牌领东西的事情,还真不多见,“这个……你要领些什么?”
“留影石,”李永生回答,留影石是影音的设备,可重复使用,比较贵重。
“留影石,”大妈听得一呲牙,脸上的肥肉抖动两下,“几块?”
“先来……一百块吧,”李永生也知道这东西贵重,没敢多说。
大妈眼睛一张,一脸的愕然,“你不是来寻我开心的吧?教谕来也就领三五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永生,”李永生老实地回答,“外舍生辰班的?”
“你就是李永生?”大妈的眼睛瞪得老大,直接将铭牌往外一推,皱着眉头发话,“不借!”
“为什么?”这次轮到李永生愕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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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借就不借,”大妈不耐烦地一摆手,一脸的厌恶,“只要我在,你就别想从这里借到东西,走走走!”
“你确定?”李永生顿时恼了,他眼睛一瞪,声音也大了起来,“我这可是宋院长答应的。”
“我知道你认识宋院长,那又如何?”大妈的眼睛也是一瞪,声音比他还大,“你这手续不正确,说不借就不借!”
“我本来就没想找你,”李永生气得笑了,这大妈前一刻还和颜悦色,转眼之间就来个大变脸,这让他格外接受不了。
连宋院长都不放在眼里,莫非是传说中的扫地僧……门房?
不过李永生不会被吓住,“我要找的是范室长,你通报就是了。”
扫地僧虽然牛掰,但是一般都比较守规矩。
“你自己去找,我不管通报,”大妈脸上的厌恶之色不减反增,“我告诉你,就算范室长说话,一百块留影石,也别想我借给你!”
李永生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连范室长的话都不顶用?”
他已经看到,一个人影走近了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妈却是不知道,对方在故意下套,她大声发话,“这是本修院的器具室,不是范室长的器具室,你跟我说这没用!”
“咳咳,”人影咳嗽一声,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偏胖,深目鹰鼻,顺着小路而来,因为上方有茂盛的行道树树叶的遮挡,并没有打伞。
“干什么!”大妈正值怒火中烧之际,不耐烦地回头看一眼,然后……她就呆在了那里,“范室长?”
“你说得挺对,不是我的器具室,”范室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也不看她,而是看向了那淋得透湿的年轻人。
只一眼,他就呆住了,“李永生?”
“正是学生,”李永生笑吟吟地一拱手,“范室长你好,我想来领点东西,那个……宋院长说,找您就行。”
“我知道,”范室长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要借什么呢?”
“一百块留影石。”
“留影石……一百块?”范室长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才看向大妈,“办手续吧。”
听到一百块留影石,他也吓了一跳,这东西可不便宜,一块留影石,就得四百多钱接近五百钱,一百块就是接近五十块银元。
五十块银元是什么概念?景钧洪教谕两年的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是得了宋院长授意的,知道这个修生搞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更关键的是,他知道这学生身后有了不得的人物。
不管什么东西,借就是了,就算他扛不住,宋院长也扛得住。
“这手续怎么能办?”大妈不干了,面对自家的上司,她一点不后退,站起身来,她瞪着对方,“五十块银元呢,就凭一个修生铭牌?”
“给你五十块银元,你能买个博灵本修院的铭牌?”范室长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我知道你跟那姓党的婆娘关系好,不过……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李永生听到这话才知道,为什么这大妈如此反脸无情,原来不是扫地门房,而是党玉琦姑姑的好友。
不过大妈听到这话,也是没辙了,她一边拿出单据,让李永生填写,一边还在悻悻地嘀咕,“年纪轻轻长得也不错,怎么就下得去那样的狠手?”
李永生扯动一下嘴角,懒得说什么,屁股决定脑袋,人要是有了立场,解释再多也没用,没有谁能叫醒装睡的人。
这大妈估计也是有点背景,范室长听到她嘀咕,也没说什么,只是绷着一张橡皮脸,看着她操作流程。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被她喋喋不休的抱怨惹恼了,“光知道埋怨别人,你那朋友的外甥做了点什么,你不清楚?大半夜去欺负外舍生,活该被打!”
大妈头也不抬地顶嘴,“是她侄儿,不是外甥。”
“够了啊,”范室长的脸越发地黑了,也不去看她,而是转头看向李永生,“若是她借给你的东西是老旧和破损的,你直接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看他的橡皮脸,就可以想到,他是肚里做文章的人,现在被逼得说出这种话,可见他也是忍无可忍了。
中年大妈闻言,登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发话,“留影石肯定不可能全部是新的!”
留影石可以多次使用,有些人前来,并不是领用留影石,而是借用。
范室长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不管,给李永生的,必须是新的。”
大妈还待说什么,被他最后一句话吓住了,“你要是做不到,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做。”
她是有点背景,但是也就那么回事,她现在所做在的岗位,是个人就干得了,只不过库房重地,一般还是要强调个可靠性。
然而,修院里这么多教谕,多是有家有口的,哪里还寻不到一个可靠的人?
李永生心里知道,别看器具室室长是一张橡皮脸,这次还真给面子了,否则的话,他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还可能被这个中年大妈刁难。
毕竟每次领东西,都要从这大妈处走流程。
他冲范室长笑着点点头,“多谢范室长关心。”
“无妨,”范室长面无表情地一摆手,顿了一顿之后,才又发话,“器具室本该做好配合工作……你搞的那个声音传递器,什么时候能拿给我看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咦?大妈抬头起来,奇怪地看一下自家室长——范黑脸啥时候话这么多了?
她深知范室长的为人处世风格,心中忍不住又忐忑一下:莫非这小伙子来头真的不小?
李永生一听这话,却是为难了,他想一想之后,只能苦笑着婉拒,“东西比较大,而且,已经引起不少关注了……”
范室长不说话,一张橡皮脸就那么看着他,等了好一阵,发现对方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才缓缓点一下头,“嗯,那你去吧。”
别人能关注,我不能关注?他有点不高兴李永生的态度。
不过,万一对方真的有什么原因呢?范室长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李永生倒也不担心得罪对方,毕竟是一室之长,看样子也不是那种冲动类型的人,待了解到真相,想必不会在意他小小的拒绝。
从大妈那里拿上出库单,他就去领了留影石,一百块留影石真的不少,足足装了一个轮胎大小的包。
然后他回到宿舍,将大部分留影石锁进了柜子里,自己只拿了三十块留影石,装进褡裢里,又寻了把雨伞,走出了修院。
他现在要去的,是留影石影音租售商店,这样的店子非常少,下面的府城都未必有,不过七幻城是郡治,还有那么两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博灵本修院距离七幻城,有十来里地,李永生的腿脚便捷,上了大路之后,就是一路狂奔,用了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城里,又用小半个时辰问询和找路。
租售店除了销售空白的留影石,还有录有节目的留影石出售或出租。
大部分人买了留影石来,是为了记录影音,专门买录好节目的留影石的人,非常少,毕竟一块录好节目的留影石,比空白的还要贵一些,可达到七八百钱一块,快到一块银元了。
所以商店又提供租赁服务,交点押金,看完之后还回来就是了。
但就算是租赁,也是一般人家租不起的,一天一百钱的租金,搁在景教谕家,都够两天的生活费了,更别说还有一块银元的押金。
租售店里,是两女一男三人,男人年纪大一点,两个女孩儿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看到进来一个穿着单衣的年轻人,肩头还搭着一个褡裢,三人也没兴趣招呼,只是一个圆脸的女孩儿,微微点一下头。
李永生走上前,笑着点点头,“你好,这里出租的留影石,都有些什么内容?”
圆脸女孩递过一个册子来,“内容都在上面,你自己看。”
李永生翻看一遍,发现内容也不算多,有评书有戏剧,还有一些歌曲,有意思的是,还有《夫妻闺房知识教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教程种类还不算少,足足有十几部,圆脸女孩看他盯着这个看,轻咳一声,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还有些新货,没列上去,不过价钱……嗯,你懂的。”
原来是avi后缀的那种小视频啊,李永生秒懂。
“有新货?”不远处一个中年人听到,走了过来,一脸猥琐的笑容,“拿出来看看?”
圆脸女孩面无表情地回答,“你说你想看什么吧。”
“咦,你这是什么态度?”中年人的脸拉了下来,“跟他说话就笑嘻嘻的,跟我说话就甩脸子……给谁看呢?”
你长得有他帅吗?圆脸女孩给他个卫生球,却也不回答。
中年人看李永生一眼,不服气地哼一声,“这长得帅……还真是招人待见,你是租留影石呢,还是想把人也拐走?”
我勒个去的,李永生实在有点无语了,租个留影石,也能躺枪?
看店铺的男人见状,咳嗽了一声,也没说话,继续斜坐在那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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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中年男人听到这声咳嗽,扭头看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出门了。
圆脸女孩对李永生的态度,还是相当热情的,“要租这方面的吗?”
“呃,不用了,”李永生摇摇头,虽然他经常受到这种区别对待,也习以为常了,但是小电影什么的,他还真不感兴趣。
他想的是别的,“我租留影石不到一天的话,该怎么算钱?”
圆脸女孩儿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不到一天,当然也按一天算钱。”
“大量租,”李永生并不介意她的态度,露出一个相当阳光的笑容,“嗯,这么说吧,我是想转录到我的留影石上。”
圆脸女孩儿看到这个笑容,就觉得有点眩晕,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笑着回答,“你可能不太清楚,留影石是不能转录的,效果非常差。”
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可惜是从乡下来的,她看着他肩头的褡裢,不无遗憾地想到。
李永生当然知道,留影石不能转录,这玩意儿本来就是要现场录,效果才会最好,转录的话,那种感觉就没了。3d电影成2d不说,图像还很模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影石录影,层次感很强,拍平面的东西,抓不住层次不说,成像也有问题。
比地球界在电影院里偷拍盗版,还要差很多很多。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他笑着回答,“我对图像要求不高,主要是想录下声音来。”
声音那就无所谓层次了,无非是震动产生的声波,什么杜比环绕立体声,什么前后级之类的,他暂时考虑不到——可能很久都考虑不到。
“声音?”圆脸女孩儿愣住了,转录留影石的声音——你确定不是在逗我玩吗?
“只录声音?”连斜坐在那里的男子,都忍不住出声了。
“只录声音,”李永生点点头,非常肯定地回答。
男子坐直了身子,讶异地看着他,“你这个要求听起来很奇怪,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吗?”
“唉,”李永生轻叹一声,一脸的愁苦,“我家姑奶奶……瞎了,我又赚了点钱,想到不能膝下尽孝,总是要给她找一些让她开心的东西。”
“哦,”男子很同情地点点头,然后又一皱眉,狐疑地发问,“你跟你姑奶奶很亲?”
“那当然了,”李永生再次非常肯定地回答,眼中也露出一丝柔情来,“算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种重孝道的人,价钱当然好商量,”男人点点头,又竖起个大拇指来,“这样吧,你尽管转录……一个时辰算你十钱,可以吧?”
“多谢这位大哥,”李永生抬手一拱,眼中似乎有晶莹的东西一闪一闪。
“别扯那些,是你孝心可嘉,”男人很无所谓地一摆手。
中土国是非常讲究孝道的,大多数人平日里做得也不错,似乎没必要太在意这种小小的孝行,但是事实上,孝顺的人总会获得别人的高度认可。
当然,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瞒的,“我给你找个转录的地方,保证安静……但是你只能转录声音。”
“这没问题,”李永生笑了,他当然知道男子有点怀疑自己,可是,哥们儿确实是只想录声音的,“要不这样,我把留影石放下……你们帮我转录?”
“这当然可以,”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带了几块留影石?”
转录的话,多找几个人,可以同时进行,虽然价格不高,却是能保证只录声音,不会让人白占了便宜。
“三十块,”李永生一拍褡裢,“录完之后,我还有留影石,就看你这里有多少东西供我录了。”
三十块留影石,也价值十五块银元了,不是小钱,不过按三十个时辰计算,一个时辰十钱,租售店也不过才赚三百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当于租出去三块留影石的价格。
但是男人不这么看,首先,租三块留影石出去,也是笔买卖,其次,对方能放下三十块留影石,显然有很强的支付能力,做买卖的,谁不图个回头?
更重要的是,他租出去的留影石,本就有人转录,而他没有权力干涉,虽然转录的效果很差,但是多少会对他的市场有所影响。
所以他很痛快地拍板,“那行,就这样好了,你圈定要转录的内容,我帮你转录……身为商家,咱们话说在前面,只负责转录声音哦。”
你帮着做义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李永生笑着点点头,“只录声音,今天我先圈定一些内容,录好之后,我那里还有留影石。”
然后他选了十二个时辰的评书《井后有井》,又点了十个时辰的戏剧,剩下八个时辰,全部选了歌曲。
中土国流行的歌曲并不多,八个时辰的歌曲,基本上把近五十年的流行歌全部选完了,十个时辰的戏剧,倒是有点不够,中土国的戏剧,实在太多了。
当然,时间最不够的是评书,《井后有井》讲的是本国英烈井家的故事,是前朝的英烈,三十余年的历史,一百二十回的评书,整整三十个时辰,他只转录了三分之一强。
不过这三分之一,也是相当了不得的,《井后有井》的评书,在中土国名气不算小,井家的忠义更是众所周知。
但是,井家的这一整套评书,并不是所有人都完全听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评书的,那是什么地方?茶楼酒肆啊。
今天讲一段,明天讲一段,后天有贵客来了,说昨天的没听,还得重新讲一遍,听完这一百二十回,那得多久?
李永生此来,主要是敲定转录的事宜,对方既然愿意低价批量转录,第二天,他就又带着剩下的七十块留影石来了。
租售店已经将他留下的三十块留影石,全部录制好了,并且贴上了标签,他抽出两块检验一下,发现确实没问题,就将三十块收了起来。
看到他又放下七十块留影石,圆脸的女孩儿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你姑奶奶家……很有钱吗?”
一百块留影石,批量买也得四十多块银元,只为一个老人的消遣,就投入这么大的资本,实在有点……太奢侈了。
而这小伙子身上穿的衣衫,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甚至都有点砢碜,再看看那肩头的褡裢——一百块留影石,就装在这种东西里?
我这是被当成煤老板了吧?李永生心里苦笑,“我姑奶奶家也没钱,只不过……我能过手一些留影石,暂时用一用,也不打紧。”
这解释一出口,对方几个人秒懂,留影石可是能重复使用的,不管是谁,只要负责过手,拿出一批来周转,自己临时用一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店里的男子倒是来了兴致,再次挺直了身子,“你负责谁家的?要大批量进留影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店子除了租售有节目的留影石,还经销空白留影石,博灵郡总共也才两家这样的店,肯定是底子雄厚。
“呵呵,”李永生笑一笑,“我只负责过手,采购的事有专人负责,这个……不能过界。”
“也是,”男人点点头,将身子又靠在了柜台上。
用了两天时间,李永生录好了所有的留影石,然后又去器具室,领了一些材料,交给齐永馨,让她帮忙加工。
广播电台的内容有了,收音机在制作中,李永生一时间就没了事情——就算想做点事情,也没钱了。
又过一天之后,景教谕来通知他,说西南角的房子腾出来了,你且跟我去物产室,办理一下交接手续。
西南角的房子,李永生也去看过,没走近,就是远远地看,他知道楼下有两间是饭堂,一间是裁缝铺子,楼上三间则全是客舍,主要是接待本修生的家属。
物产室的人带了两个安保,和他们去那六间房子走了一圈。
李永生看到,饭堂确实是搬走了,裁缝铺子还在,至于楼上的客舍,那真的太简单了,把床铺一搬走,那就是空房子了。
这六间房子,原本都是饭堂租下的,不过后来发现用不了,才将上面改为客舍,下面一间房转租给了裁缝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就在李永生看房子的时候,裁缝铺的夫妻俩凑过来,表示说这个房子,我们愿意继续租下去,而且……今年的房租,我们也交过了。
这个跟我们无关,物产室的人断然拒绝,今年的房租,他还没给我们呢,谁收了你的钱,你跟谁要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这夫妻俩急了,本修院里,可都是有文化的人,咱们要讲理。
讲理?讲理你也讲不过我们,物产室的人一点都不客气,你们租房的时候,看他的房契了吗?他有房契吗?
转租这种事,其实一点都不稀罕,饭堂用不了这么多房子,自然要转租,不过转租的夫妻俩一直没面对本修院,估计也是贪了小便宜,物产室当然不会考虑他们的死活。
老话说死了的,便宜莫贪,谁让你贪便宜了呢?
关键是开饭堂的这位,一直就欠着本修院的房租,物产室哪里肯替他背这个黑锅?
李永生看得有点头大,他不怕麻烦,但是也不喜欢麻烦,就不能拨给我几间没争议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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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李永生怎么头疼,这房子目前是归他了,而他真的很缺钱。【ㄨ】
裁缝铺子的夫妻俩,是由物产室应对的,他们给出了期限,最多再给三天,必须搬走。
剩下五间,李永生就直接接手了,拿到了钥匙。
他早就想好了,要将楼上三间里的一间,改为播音室,上去看一下,发现三间房子虽然临街,隔音都还不错——毕竟是做为客舍的。
这就满足了播音室的要求。
而且每间房子都不算小,差不多有三十个平米,他觉得完全可以隔离出一个休息室——以后李某人可以在这里睡觉。
想到就做,是李永生的风格,他问一下物产室的人,我可以改动这里的布局吧?
物产室的人相当痛快,说你想怎么改都行,只要你不把房子拆了,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呢……交给我们做好了。
至于说价钱,这也好商量。
李永生比较怀疑这价钱的公道性,毕竟是修院的施工队伍,算是半垄断性质的,人家到时候装修出个天价来,他认还是不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钧洪见他迟疑,忍不住捅他一下,低声发话,“让他们干就是了,到时候随便给两个钱,也就是了。”
李永生愁眉苦脸地低声发问,“要是他们要得太高,怎么办?”
“对他们来说,这是外财,明白不?是外财!”景教谕低声呵斥他,“这是宋院长拨给你的房子,谁敢要得太高,不想要饭碗了吗?”
也是啊,李永生点点头,心说这里人的道德水准,应该比我想象的强一点。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物产室在忙碌地搞隔断了,而且这帮人确实厉害,只用了一天,就把隔断搞起来了,还开了小窗刷了****。
李永生为此支付了八十钱——材料什么的,他没有付钱,直接记账了。
然后他彻底地一穷二白了,就是传说中的兜比脸还干净。
书阁勘验的钱,还得半个月后才下来,他又不想跟肖仙侯蹭饭,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他就待在这播音室内,又贴了一张招租的告示在楼下,等人上门。
播音室里的小隔间,还少一张床,他正琢磨着,是不是要从器具室弄张床过来,有人找上门了,却还是楼下裁缝铺的夫妻。
这夫妻俩舍不得搬走,毕竟在这里干了三四年,也有一定的口碑了,尤其是修生家长来探看的时候,帮儿女做几身衣服,缝补一下,活儿真的不少。
李永生最烦这种手尾不干净的事儿了,可是看这夫妻俩的可怜相,他还有点不忍,于是就说你们想续租也行,前面你交的租我不认,现在续的话,再给我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来也就是个转租的中间人,这六间房他自己也吃不下去。
不过他能保证的,就是不拖欠修院里的房租——一个月两块银元。
转租就能赚钱,他还能弄出一个播音室来,怎么算都划算了,而且看宋院长的意思,哪怕拖欠都无所谓——其实,这可能才是修院的本意。
他觉得自己表示得很明确了,但是那夫妻俩不干,说我们本来交过了,凭啥再交?你们收不到我上家的房租,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有什么相关?
有些人总是喜欢得寸进尺的,李永生也懒得跟他们叫这个真,只是表示,你们有异议,去找物产室——租房不经过他们,你还有理了?
刚将这夫妻俩送走,只听得下面砰地一声大响,简直地动山摇,有人在下面高声叫着,“李永生这娃娃,快滚出来。”
嗯?李永生疑惑地皱一下眉,他听得出来,这是摔打下面房间大门的声音,力气还极大,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快步走下楼,果不其然,下面站着四五个闲汉,大冷天敞着胸口,还有人的胳膊上纹了刺青。
以玄青位面的风俗而言,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上有刺青的多不是良家子弟。
进过监狱的人,脸上会刺字,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出过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刺青纹在身上,倒不至于被人误会,不过纹身的人真的很少。
打头的那厮,倒是一身长衫,手里还拎着一把伞,斜睥着李永生,“你便是那乳臭未乾的娃娃?”
李永生没回答他,而是侧头看一看大门,那扇大门被打掉了一个门轴,在那里一晃一晃的。
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拿大门出气?李永生颇有点无奈,303宿舍的房门是那样,自己的门面房,也是这样。
他面无表情地发话,“这门是谁弄坏的?”
“我们怎么知道是谁弄坏的?”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家伙笑着发话,若是搁在地球上,这种相貌和身材的人,九成九是瘾君子。
这位却是不含糊,手里也拎着一把雨伞,很随意地甩来甩去。
他们所持的雨伞,可不仅仅能遮风挡雨,雪亮的铁制雨伞尖,随时可以当做短枪来用。
瘦竹竿嬉皮笑脸地表示,“不过你既然要在这里常住,门窗还是得看好了,要不然太容易遭人破坏了,修起来还挺贵的。”
又有人笑着发话,“要我说,不如索性换了铁门窗,省好多事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知识!”瘦竹竿瞪他一眼,然后大笑着发话,“铁的就不能掰弯吗?无非是费点劲罢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笑了几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少年的身上。
李永生当然知道,自己这是碰上地赖子了,开店的遇到这种人,也真的是挺头疼,报官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他们威胁的那样,人家现在是明着来,若是由明转案,隔三差五地对着门窗来几下,谁也受不了。
见过千日做贼的,谁见过千日防贼的?
李永生也颇有点无奈,这种牛皮糖最缠人,若是不能将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最好不要轻易地报官。
而且他现在报官,拿什么报?没谁能证明,这坏掉的门,跟面前这几位,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于是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还勉力挤出一个笑脸,“几位大哥,看起来,你们是有比换铁门窗更好的建议了?”
“臭小子,大哥也是你叫的?”那身上纹了长剑的汉子眼睛一瞪,怒吼一声。
“行了,”那穿了长衫的轻咳一声,打断了纹身汉子的话,“他还是个外舍新生,粗声粗气吓唬他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显然就是这一行人里主事的了,他下巴微扬,略带一点傲气地发话,“建议呢,我有,不过你先告诉我,你盘下这房子,打算做什么?”
“这个嘛……”李永生犹豫一下,方始回答,“我打算自用两间,其他的要租出去,要不然也凑不起给院里的租金。”
长衫继续斜睥着他,“院里的租金是多少?”
“一个月两块银元,”李永生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有什么答什么,“不过我是贫困生,修院许我拖欠房租。”
“两块银元,呵呵,”长衫汉子笑了起来,很轻蔑的笑容,“如此好事,怎么会轮到你头上,你转租都能赚钱,修院不知道吗?”
李永生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给的建议就是,一个月上交我兄弟五百钱,保证那些宵小之徒不会来捣乱,”这话是瘦竹竿说的,老大摆出了架子,这种小钱的事,就是他出面了。
不过瘦竹竿明显不把李永生放在眼里,雨伞在他的手上很随意地晃着,“破财免灾,你应该心里清楚。”
“这个……恕难从命,”李永生犹豫一下,还是壮起胆子摇摇头,“我租的是修院的房产,你们跟我收钱,当我不会向修院求助?”
初始他还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但是越说越气愤,最后连声音也大了不少,“你们勒索我之前,最好想想清楚,博灵本修院在本郡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人,稍安勿躁,”长衫汉子皱一皱眉,“哪个是在勒索你?”
“我们只是提了个建议,对你有利的建议,”瘦竹竿怪笑着,眉毛也得意地一抖一抖。
他四下看一眼,又压低声音笑着,笑容里是满满的恶意,“没用的,你没有证据,莫非你以为,这么大的博灵郡……只有你是博灵本修院的?”
李永生顿了一顿,强做镇定地回答,“我相信修院不会不管我们的。”
那纹身汉子听到这话,走上前二话不说,又是狠踹那大门一脚,整个门板晃一晃,“砰”地一声跌落在地,他扭过头来,狰狞地一笑,“就算有证据,你又要怎么样?”
“制修?”李永生的眉头一皱,眼睛也眯了起来。
从这汉子的出手方式和灵气运用上,他能看得出来,此人也是借用了气运的,达到了制修的标准。
所谓制修,并不一定要身在官府中,只要有钱有机缘,体制外的人也完全能够做得到。
按说制修和非制修,是截然不同的,李永生对战的党玉琦等人,虽然是上舍生,但也没有达到制修的境界,所以他能一对多跟上舍生打,但是对上这个制修,前景真的不乐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纹了身的汉子斜睥李永生一眼,不屑地哼一声,“谁看到我踹门了?你吗,还是你?”
他连指两个路人,那两位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永生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瘦竹竿见他这股模样,轻笑一声,“你现在还指望……修院为你做主吗?”
李永生有点忍无可忍了,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对方凭什么敢这么嚣张。
就在他还想继续套点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轻哼,“哥几个,给我个面子……事儿就这么揭过,行吗?”
瘦竹竿一听不干了,他装逼装得正高兴,所以他一边回头,一边呵斥,“尼玛,关你屁事,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来了……咦,秦天祝?”
远处,秦天祝伴着一个女孩儿,缓缓地走过来,听到这话之后,眉头微微一皱,“你是在骂我?”
瘦竹竿登时不敢吱声了,秦天祝在博灵本修院,名气也不算小,年少多金家里有背景,再加上此人是个不大不小的天才,在修院里也打过几架,从没吃过亏。
倒是那长衫汉子不满意了,他轻哼一声,“秦小妖,不关你的事,你也别坏我的事……一码归一码。”
“我跟你们说话,很客气的吧?”秦天祝带着女伴,缓缓走了过来,一脸的不在乎,“倒是你们难为我朋友,一点没考虑我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朋友?”这几位登时愕然,大家都知道,秦小妖的家族里,可是有人在道宫,一般小事,也没人愿意跟此人放对——这李永生是他朋友?
秦天祝也不回答,就站在那里,懒洋洋地看着几名汉子。
他倒是想解释跟李永生的关系,但是……可能吗?还不够丢人的。
“行,今天看你面子,”长衫汉子扭头就走,“最好你时时能看着他。”
他们走了,李永生侧头看秦天祝一眼,“这是……你的熟人?”
“凭他们,还不配,”秦天祝还是一脸臭屁。
不过他站出来解围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极端的话,只是把人吓走了事,原因很简单——对付这帮人,他也是要花点心思的。
他不会太在意这些成本,可是别人若是问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李永生出头,他就会很难回答了——他总不能告诉别人,我从观星楼上跳下来的时候,被他救了吧?
谁都有难免想不开的时候,但是回头一看,总觉得那时特别蠢。
不管怎么说,他看到了,就不会坐视李永生被欺负,但是也不会竭尽全力地保下对方。
甚至那扇掉到地上的门板,他也没要求对方付出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找上你了?”
“这不是……修院给了几间房子吗?”李永生一努嘴,悻悻地回答,“结果他们就过来收什么保护费,保证门窗不被破坏。”
“破坏你的门窗?找事吗?”秦天祝不屑地笑一笑,看得出来,他对这些人怎么找食,还是比较清楚的。
不过下一刻,他就呆住了,“这是曾家租的房子,修院交给你了?”
原来这房子的上一任租户,来头不小。
这房子的地理位置一般,修院当时跟郡教化房有些合作,就送出去一批房子的租赁权,教化房谁有兴趣,就低价租我们的房子好了。
教化房有个室长姓潘,本人也是博灵本修院出身,租下了这六间房子,因为是关系价,房租就定为两块银元,每个月。
这个价格在当时都算相当厚道的,现在看来就是地板价了。
潘室长没有自己经营,而是交给了老婆管理——挖母校的墙角,真心丢不起那人啊。
而他的老婆,就姓曾,曾美慧,租住此处的人叫曾求德,正是曾美慧的弟弟。
其间会有些什么猫腻,那也不用说了,反正当时是教化房和本修院合作搞的,并不以盈利为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曾求德接手这地方之后,一直就没怎么正常交过房租——他经营得也很一般。
而修院里碍着潘室长的面子,也不好催这房租,若是曾求德赚了大钱,修院里倒不怕开口,但是经营得一般,那就先这样吧。
李永生接手了这里,对此当然有耳闻,他点点头,“曾家经营得不好,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还拖欠房租,宋院长觉得不该这样下去。”
“切,不过是老潘死了,”秦天祝不屑地一撇嘴。
秦家在教化房没什么势力,但是作为七幻城本地人,他对官府动态还是相当了解的,而且,潘室长病故一年多了,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
秦天祝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你以为,曾求德在这里真赚不到钱?”
“啊?”李永生又是一愣,“我没说他赚不到钱,只是赚得不多罢了。”
“扯淡不是?”秦天祝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的饭店每天有三块银元的收入,楼上客房每间一天一百多钱,你居然跟我说,他赚不到钱?”
“是这样?”李永生更傻眼了,他是来自静疆府的,到这里时间也不长,哪里能知道这些消息?
不过饭店每天三块银元的收入,利润怎么也能在一块银元左右,而且肖仙侯在这里买过不止一次外卖,饭菜的价格也不低,只是略略逊色于修院食堂,味道却是极好。
这样算下来,这个饭店,一个月岂不是能赚三四十块银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天祝看到了他的脸色,不过他认为,李永生来自下面的府城,或许还不清楚其中门道。
所以他又解释,“三块银元,当有一块的利润,就算修院有寒暑歇期,每年两百多块的利润,还是能保证的。”
握草,李永生听得有点呆滞了……每年交齐房租,也不过才二十来块银元啊。
秦天祝却是好像生恐打击得他不够,又补充两句,“他收那裁缝铺多少钱,我不知道,可是他楼上的客房,一年赚个三四十块银元,不在话下。”
可不是,每间客房都要一百余钱,三间客房一个月下来,三五块银元肯定能赚到,一年下来怎么也有这个数。
李永生却是有点懵了,“那赚这么多,还要拖欠房租?”
“官中的钱,该拖不拖,他不是傻的?”秦天祝笑了起来,“两块银元的房租不高,也是自家出的。”
李永生还是不能理解,“照你这么说,不算裁缝铺,饭店和客房的收入,一年怎么也三百块银元了,就差这二十来块银元的房租?”
“他能不交,当然就不交,而且如数交齐,岂不是说他赚钱不少?”秦天祝笑了起来,“他赚得多,修院当然要考虑,当初的房租给得太低。”
当初本修院给教化房,本来就是地板价,也颇多人诟病,若是能寻个理由,将房租涨上去,当然是最好的。
“握草,”李永生忍不住爆出了脏话,“这也太贪了一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说哪边贪,不过秦天祝也没计较,只是笑着发话,“拖欠这么些年房租,成习惯了,老潘死了,曾求德必须继续拖欠,要不然……有坏名声之嫌。”
“关键是他拖欠的房租,也不少钱呢,”李永生哼一声,“既然差了那么多,索性就继续差下去好了,你说对吧?”
“宋嘉远肯定早就想收拾他了,”秦天祝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给你的房租,涨价没?”
“没有,”李永生摇摇头,“还是每个月两块银元。”
秦天祝想一想,然后摇摇头,“宋嘉远也不是个好东西,推你出来跟曾求德作对。”
李永生无语,他能说什么?
宋嘉远把这手尾多多的房子给他,目的肯定不单纯——其实他本来以为很单纯。
现在看来,院方愿意支持他是一回事,不能单纯给钱,是因为流程或者说技术层面的原因,但是不给钱,给出来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然而他能拒绝吗?不能,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不过……教化房?李永生隐隐猜到,为什么宋嘉远将这几间房子给他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人情,他还得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这几个混混,他必须要搞清楚原因,“以你看,这几个人是曾求德找来的吗?”
“这我真不知道,”秦天祝摇摇头,然后皱一皱眉头,“不过这种人……挺麻烦的。”
秦家有权有势,真想对付这种地赖子,并不难,可他仅仅是秦家的一员,也不是他自己遇上事儿了,人家还算给他面子,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就觉得这事,不是很好处理。
李永生想一想,抬手摸一摸额头,“曾家不出面,也不好直接对付……恶心。”
要说这些人跟曾家一点关系没有,他是不信的。
“确实恶心,”秦天祝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敢做就站出来,敢做不敢当……此等人,李老四你以后不要变成这样。”
我去,能好好说话吗?李永生真的是无语了,哥们儿好歹也是救了你一命,虽然把你看成学姐了,但你也应该感恩吧?
这个时候,你就算不帮我收拾对方,也该有语言上的支持才对,怎么就成了……我不要变成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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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永生将房子的手尾搞清楚了一些,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他做不出什么反应。
幕后黑手并未露头,而那些地赖子们,纠缠起来也很麻烦,还不能报官,只能先将这点恩怨记在心上了。
招租的广告继续贴着,广播电台他却没往这里搬,弄坏些门窗无所谓,若是电台被弄坏,重做一台可就太费劲了。
李永生从修院里找两个门轴,将大门修好,期间肖仙侯也过来,想看他的新产业,正正看到了这一幕。
小鲜肉了解完情况之后,勃然大怒,“这曾家也太不是玩意儿了吧?”
“骂人解决不了问题,”李永生叹口气,“问题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曾求德指使的,咱能怎么办?”
其实只要智商正常的人,就能想像到里面的因果,不过两人都才是外舍新生,话语权本来就不强,想要自由心证的话,还不具备那个资格。
肖仙侯沉吟一下,“要不这样,我去帮你找两个地赖子,比他们还狠的?”
李永生讶然地看他一眼,“你竟然认识这种人?”
一般来说,好学生和地赖子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地球界如此,这里也一样。
小鲜肉算好学生吗?当然算了,他能进博灵本修院,可能是沾了肖教化长的光,但是毫无疑问,他也必须拥有一定的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须知他跟肖田遵的关系,并不被认可,无法名正言顺地享受照顾。
肖仙侯听到这话,脸不由自主地一红,“这样的人,我当然认识,不过不太熟……反正你有事,我总不能不管吧?”
李永生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摇摇头,“没必要那么冲动,先看看情况,实在需要你帮忙的话,我肯定也会张嘴求助。”
他很清楚,小鲜肉是不想为此事,再去求“那个男人”。
“那……好吧,”肖仙侯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三天期限眨眼就过了,那裁缝夫妻却是依旧没有搬走,李永生前去讨要房租,却发现铁将军把门,门上写了一行大字,“家中有事,暂停营业。”
也就是这点出息了,李永生气得笑了,躲……那是能躲得掉的吗?
不过人家避让出去了,他也不好破门而入,于是再走一趟物产室,邀来了三个人做见证,其中一个姓赵的,还是副室长。
赵室长知道宋院长对这个新生比较重视,他也愿意凑个热闹。
待他看到那一行大字的时候,顿时就恼了,“胡闹,想借这个耍赖吗?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为本郡最好的本修院,博本的人素质都不差,通常是愿意讲理的,但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傲气——谁打算耍赖的话,院里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让他们尝一尝耍赖的下场。
此前租房子的曾求德拖欠了房租,不过那有博灵本修院自身的因素在里面,又有些其他方面的牵扯,院里不好太过分。
但是一个小小的裁缝铺,也想跟着耍赖,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配吗?
裁缝夫妻刁难的是李永生,但是这么做,打的是博灵本修院的脸。
赵室长很干脆地一摆手,指挥己方两个人,“把门砸开……东西都扔出来!”
那两位四下看一下,就打算找工具了,李永生见状,忙不迭地发话,“赵室长且慢,别给他们抹黑咱们修院的机会,我觉得,咱博本不搞那些不教而诛。”
“嗯?”赵室长一侧头,讶异地看他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小李你是什么意思?”
“我留个言,再给他们三天时间,”李永生笑着回答,“三天之后,再请咱物产室的人来……今天就是劳烦三位教谕做个见证。”
一边说,他一边就拿了白色石块,在那行字下又写一行字,“三天之内不补交房租,房东将收回房屋并清理垃圾,勿谓言之不预。”
写完之后,他扭头看一眼物产室三人,笑着发问,“我这样……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李倒是脾气好,”赵室长笑了起来,看着那行新加的字,他满意地点点头,“用词也不错,勿谓言之不预……行,我们给你做个见证,三天之后我们再来。”
李永生其实并不想这么墨迹,不过既然身为观风使,也要讲个以身作则,而且万事留一线,不但是做人的本分,也暗合大道之理。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不外如是。
哪曾想,他愿意留份情面,别人做事却是过得很,去修院里吃口饭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又有两扇门被砸了,其中一扇是刚刚修好的。
还有一扇窗子,是彻底被砸烂了。
尤其令人恼火的是,来捣乱的地赖子,就在路对面蹲着,还是上次那几个人,还是手里拎着雨伞,幸灾乐祸地看着这边。
李永生这次笑不出来了,他淡淡地扫一眼对方,然后径直走了过去,沉声发问,“几位,你们没有听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有病吧你,”那瘦竹竿脸一沉,提起雨伞来,雪亮的伞尖在李永生胸口上轻轻戳了两戳,“信不信我一用力,就能弄死你?你自家做事过分惹了人,关我们屁事!”
李永生回头看一眼,发现自己在裁缝铺子门上写的那行字,被人擦去了。
不过,他倒是不信,那裁缝夫妇有这样的胆子,多半还是面前这几个地赖子搞的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人真是不能惯着,李永生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火气,“好好说话,真有胆,你就戳个窟窿试一试?”
“咦?”瘦竹竿恼了,手上就待加劲,却冷不丁听到身边有人轻哼一声,“嗯。”
发出哼声的,正是那长衫汉子,他冷眼旁观,发现这年轻的本修生,胆子还真的不小,起码面对伞尖的时候,并没有避让。
他兀自记得,上一次对方的胆子比较小,这一次……或许是被逼急了?
总之,急红了眼的年轻人,是没什么分寸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求财。
真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本修院的学生身上穿个口子,修院的安保不会答应,修院毕业的那些官员也不会答应。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对方一声,“听说你找了钝刀,来寻我麻烦?”
“钝刀?”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唱的是哪一出?
“钝刀见了我,要老老实实见礼的,”长衫汉子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你最好打听一下,别病急乱投医,本来看在秦小妖面子上,一时没兴趣找你麻烦,你却非要自己找事……这两扇门,就算在我头上好了。”
李永生非常确定,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听说过“钝刀”二字,不过现在,他也猜得出来,那厮十有八九也是地赖子,混得还不如眼前这几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找的钝刀?十有八九就是肖仙侯了。
要不说没混过社会的,就别贸然折腾,李永生也不知道小鲜肉怎么跟别人说的,反正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钝刀告诉眼前这几位的。
当然,他也不会抱怨小鲜肉,更不会因为长衫汉子如此说,就觉得自己理亏——你找我麻烦,还不许我反抗了?
“算在你头上是吧?”李永生冷笑一声,“那你现在能跟我去物产室说明一下吗?”
“小子你找死吧?”瘦竹竿冷哼一声,抬手就去推他。
“几位,几位!”旁边传来一声喊,只见一个黑脸膛汉子走过来,笑眯眯地发话,“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行吗?”
“原来是曾掌柜,”瘦竹竿笑了起来,“有些日子不见了。”
那曾掌柜笑着跟几人打个招呼,扭过脸来看李永生,淡淡地发话,“这个地方复杂得很,我若是你,不如将六间房子统一租出去,安安生生的多好?”
李永生斜睥着他,好半天才笑一声,“曾求德……掌柜?”
“是我,”黑脸膛汉子点点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既知我是原来的租户,你也知道,你惹到我了,我也不想为难你……房子转租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甚至有点悲天悯人的感觉——仿佛他才是最委屈的。
李永生真是彻底无语了,你不知道反思己过,还要怪在我的头上,敢更不要脸一点吗?
对于这种人,他也懒得多说,“那你打算多少钱租呢?”
“每月两千五百钱,”曾求德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坐着就赚五百钱。”
“呵呵,”李永生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据我所知,你可以不付修院的房租,”曾求德的脸越发地黑了,不过他的消息,也确实是准确的,“每月两千五百钱,少年人,须知社会复杂,得意不可再往。”
李永生沉吟一下,方始缓缓回答,“你可知,房子是宋院长做主与我的?”
“宋嘉远那混蛋也不敢直接整我,”曾求德不屑地一哼,“我姐夫尸骨未寒,你只是被他利用的刀……知道社会的凶险了吗?”
我只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永生眉毛一扬,淡淡地发问,“那你死去的姐夫就没告诉你,做人要讲信用,不要拖欠房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曾求德打听过这个租房的新生,他原本以为此生有点来头,但是了解清楚之后,反倒有点迷糊:只是一个孤儿,还是下面府城来的?
电台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修院有意控制风声,不使传出。+◆,
至于说征文获奖,也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文科僧在理工学院,并不怎么吃香,就算书社大张旗鼓地宣传,大多数的教谕也会听而不闻——反正不可能再创佳绩了。
曾求德倒是听说了,这个小子成绩好,也特别能打,两个人就打翻了七八名上舍生。
不过在他看来,不是制修,你再能打顶个屁用。
所以他对李永生的定义就是,一个不通世事、乡下来的小子,是被宋嘉远推出来为难自己的。
哪曾想,对方并没有被他的话语动摇,竟然甘受利用,反倒嘲笑起自己的姐夫来。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曾求德几乎在瞬间就爆发了,抬手一指对方,睚眦欲裂地大喊,“你竟敢侮辱我故去的亲人……小子,你想死吗?”
“你拖欠房租是事实,这也算侮辱?”李永生似笑非笑地发话,“倒不知道是谁侮辱了你故去的姐夫。”
“小子你找死!”曾求德真的气坏了,他一抬手,就夺下了瘦竹竿手里的雨伞,抖手扎向李永生。
李永生身子向侧后方一闪,直接躲过了这一击,然后膀子一抖,肩头的褡裢已经飞到了手上。
褡裢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刚才在他肩头的时候也没什么,现在被他拎在手中,一眼看去,却是沉甸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眯着眼睛,阴森森地发问,“你这社会上的人,想在博本门口,殴打博本的修生?”
别说,曾求德虽然行事肆无忌惮,但是还真没胆子,在博本门口公然打本修生——挨打的是修生,抽的却是修院的脸面。
尤其是那宋嘉远,没准正躲在暗处,等着他沉不住气呢。
或许这小家伙现在说话的口气,都是姓宋的那厮教的——目的是在于挑起我的怒火。
曾求德做事,很多时候不用脑子,更喜欢简单粗暴的做法,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所以他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冷笑一声,“竖子,你且先狂着,须知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嘿,我还以为你真敢动手呢,”李永生笑了起来,还不屑地咧一下嘴,“原来也就是嘴上说一说,背后捣捣鬼,无胆的鼠辈,我呸!”
“哈哈,”曾求德仰天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他将雨伞一扔,转身就走,“我当然不敢动你,不过你以后出门,当心点!”
说白了,他就算不能公然收拾这小家伙,背后****手,可也没有多难。
李永生心里有点微微的失望,他还真是希望对方动手,就像曾学德想的那样,身为修院的修生,在自家门口被打,无论如何,修院不会坐视,更别说这里是博本,博灵最好的本修院。
一计不成,他又看向那几个地赖子,似笑非笑地发话,“你们砸的我的房门,现在……是男人的,跟我去物产室走一趟?”
“有病!”长衫男人白他一眼,转身就走,“我没说是我砸的,我只说可以算在我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求德的急流勇退,让他也意识到,一味耍横是不妥的,尤其是好像宋嘉远介入此事,相当地深——那终究是副院长。
反正现在临时退避一下,待没人的时候,再来这里肆虐就是了,有啥呢?
看着这些人仓促地离开,李永生也生不出什么喜悦的感觉,他扭头看一眼倒地的门板,心里暗叹一声: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接下来的两天,他就吃住在这里了,住好说,打个地铺就完了,反正他身体好,不过吃的话,就得指望别人接济了。
哥们儿好歹也是包租婆……包租男呢,竟然沦落到饭都需要接济?
接济他最多的,还是肖仙侯,这次他坦然地接受了接济——手里有房子,早晚能租出去。
关于什么钝刀的事情,他并没有问对方,小鲜肉也没提这个话题,不过从小鲜肉的眼里,偶尔能看到一丝愧疚——当天两扇门被砸,可是有很多人围观的,消息早传出去了。
第三天晚饭的时候,白莉莉跟着肖仙侯来了,她身边还有两个内舍生,一男一女,都是书社的成员。
白社长这次,是带了一些精选的稿子,还有一些她认为不错的文章——她是个认真的人,虽然她也承认,博本的修生,比七本的修生,文采要差一些,但她还是会努力的。
不过那名唤作薛志强的男生,明显对李永生有些怨念,眼神中满是不服气,偶尔开口说两句,也是夹枪带棒,总是一股“你既然有本事,何必求我们”的态度。
李永生不理他,他知道怨气何来,也没对这内舍生怀恨在心——大二学生,比中二能强到哪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非常不幸的是,他这种轻视,也被薛大二感受到了。
于是,薛志强的话,越来越离谱,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住了,“李学弟,你的点评委实刻薄,梓园学长的文笔和意境,是七幻本修院都推崇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一无是处?”
穆梓园确实是博本书社的一面旗帜,他的行文极为飘忽,辞藻华丽。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的文章非常强调意境,很多莫名其妙的生僻文字堆砌在那里,能让不同的读者,生出不同的联想和理解。
而很多文学功底一般的人,看他的文章,就有“两个黄鹂鸣翠柳”之感——不知所云。
“我……”李永生想一想,觉得还是说得客气一点的好,“我看不懂。”
凭良心说,他点评这些文章,没有丝毫的偏见,不过他的嘴也比较毒,很多文字功底不过关的,被他毫不客气地指出了缺陷。
而他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文学上的交流,你本来就差了,还不许我说?
文人率性,文人怪癖,这都是世人公认的,他也是文人,不需要做老好人。
但是点评穆梓园,他比较刻薄,“矫揉造作地无病呻吟,我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所以薛志强就爆发了——书社的大拿,你不能这么糟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李永生的回答,他更不满了,“你看不懂,有的是人看得懂,咱不能拿无知当个性,这样的文章,你写得出来吗?”
“我写不出来,”李永生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下一句,他的话就不好听了,“就算勉强写出来,我也得撕了……文章该为大众服务,起码我需要的,是这样的文章。”
这话一点不假,广播电台一开,有人愿意听一听文章的朗诵,那也得是大家都懂的文章——须知很多人,连字儿都不认识,你玩什么抽象派?
“你……”薛志强气得连说都不会话了,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才获了一个区区入围的奖,你倒是敢小看天下英雄了?”
对于李永生的获奖,书社的社员要说不嫉妒,那也是假的,五块银元是笔不小的收入,更关键的是,郡里的征文,这厮刷了名气。
就连穆梓园,对此都是相当不服气,不过他原本就不擅长于写应制文,身为博本书社的囊钵万,他不屑写这些东西。
但是看到李永生获奖,他还很不平衡,总觉得“你写的那是什么狗屁玩意儿”,所以这次白莉莉跟他约稿,他写得越发地抽象了——这才是文学,你懂吗?
李永生懂,但是他只懂对方别苗头的心态,真的不喜欢这篇故作高深的文章。
面对这样的指责,他毫不客气地回答,“我对梓园学长,也很尊重,但是我有一个建议,文章是给人看的,不是用来装的!”
“赚了五块银元,你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薛志强愤然起身,目视着白莉莉,“白社长,若是你看中的是这样的人,我羞与为伍!”
他长得不难看,高高大大身材魁梧,同时仪表堂堂,这样郑重其事地发话,气场也很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永生不喜,那我拿回去便是,”白莉莉倒不生气。
她其实也没打算把这篇文章拿给李永生,因为她知道,他约一些文章,是要在电台上念的,穆梓园的文,实在不合适在电台上念。
但是其他人写的文,也没太多能拿出手的,倒是有些精选出来的书稿还算不错。
所以她解释一句,“本来没打算拿这篇文章,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夹带在一起了。”
薛志强听到这话,简直是睚眦欲裂,“白社长,你竟然迎合他说话?”
白莉莉却是还沉得住气,淡淡地回答,“李永生要的美文,是需要有一定通俗性,这一点却是我想得少了。”
“你们……简直了!”薛志强气得扭头就走,“白社长,你真的很令我失望!李永生那种大俗人……”
“李永生怎么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然后就见景教谕快步走了过来,离得远远的,就大声笑着发话,“永生,恭喜了,此次郡中征文评比,你斩将夺旗!”
薛志强的身子,登时就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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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将夺旗就是获得第一的意思,斩对方主将夺取军旗,这战功铁定第一。
玄青位面不说独占鳌头什么,没这种讲究。
李永生闻言,也大喜过望,“那岂不是可以拿到一百块银元?”
“你这家伙,简直没治了,”景钧洪被气得笑了,“钱固然是好东西,关键这是郡里的头名啊,这样的荣誉,又岂是区区一百块银元能比的?”
李永生憨憨地一笑,“穷惯了,没办法,这荣誉也不能当饭吃。”
景教谕苦恼地一拍额头:你能有点正常人的思维吗?
“荣誉肯定重要,”白莉莉在一边出声发话,“好不容易,咱们压住七幻本修院一次。”
“对对,”景钧洪连连点头,他才得到消息就来报喜,虽然小家伙的唯金钱论,令他有点不爽,但是并未冲淡多少喜悦。
须知这个郡里头名,是他班上的,也算是他的成绩。
景教谕侧头一看,才认出了白莉莉,“原来是书社的小白,这不但是修院的成绩,也是你们书社的成绩,多亏你推荐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说教谕有水平呢?他不介意跟人分功,修院分、书社分,那都无所谓,反正改变不了他才是辰班杂学教谕的现实。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才是把成绩做大的态度。
“书社对李永生,一向是很支持的,”另一个女生发话了,这种喜庆的场合,不懂说好话的人是傻瓜,哪怕她刚才还有点看不惯李永生。
景教谕然后才想起一件事,扭头看向薛志强,“这位修生,你刚才说什么?”
薛志强被问得脸红脖子粗,当他听说斩将夺旗四个字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尼玛……郡里的头名?
他对李永生成见颇深,此次前来,就是要质问对方一些事情,哪曾想,就在他要愤而离开的时候,竟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赤果果的打脸啊。
不过他心里,终究还是不服气的,血气上头,教谕又如何。
于是他冷笑一声,“不知教谕是否听错了消息?”
这人有病吧?景教谕冷冷地扫他一眼,才对李永生微微颔首,“评是评出来了,应该没有意外,不过终须要郡守那里过一下,目前也不宜声张……否则有裹胁郡守的嫌疑。”
郡守通常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他过一眼,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就算最终敲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郡守没有最终拍板之前,先把第一名宣扬出来,就是不尊重他的决定权了。
众人闻言,齐齐点头,大家虽然只是本修生,但这点分寸不难理解。
“站住!”景教谕喊出了正要悄悄离开的薛志强,“你心有怨念,我须得带你去见一下你的教谕!”
“我就是那么一问,”薛志强此刻,真的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了,李永生你厉害,我走人还不行吗?怎么连走也不让走了呢?
他实在不明白,这名教谕拦住自己做什么,“不明白就当请教,何来怨念?跟我的教谕,又有什么关系?”
“哈,”李永生忍不住笑一声,你居然说自己没有怨念?
景教谕轻哼一声,“你有没有怨念,自己清楚,我只知道,这是咱修院的荣誉,当然要保证落到手里,你出去多两句嘴,那便糟了。”
薛志强再度无语了,没办法,对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可是他心里的不平之气,越发地汹涌了,“我当然不会说出去。”
“这谁知道?”景钧洪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李永生。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帅气的学生顺眼,想到自己在开学之际,就为对方安排了书阁勘验的义工,心里是满满的自得,“永生,明天便会有教化房上官来通知你,记得乖巧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的,”李永生点点头……哥们儿正愁有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呢。
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蒙蒙的小雨,辰初左右,图元青副教化长来到了博灵本修院。
他此次前来,是通知李永生参加颁奖典礼的,原本林教化长要来的,毕竟是郡中头名,不过图教化长说,这李永生我见过,也颇赏识他,这个人我来通知吧。
林锦堂负责整个征文事宜,按说他来通知,是最合适的,但是图元青一定要坚持,他也懒得在这上面多做文章。
有几篇应制文写得相当不错,却是没拔了头筹,他也需要宽慰对方一下。
此次图教化长前来,就惊动了修院的大院长赵平川,赵院长亲自出迎,并将副教化长请入了自己的办公场所——这是庆贺今上登基三年并举行冠礼,好大的事件。
两人寒暄了几句,图教化长说,我来通知贵院外舍生李永生,参加颁奖典礼,他已经入了复赛,很可能斩将夺旗,赵院长可知他在何处?
这个,小小外舍生,当不得图教化长亲临啊,赵平川笑眯眯地表示,李永生是吧?我着人通知他,速速前来便是。
赵院长跟图教化长私交一般,甚至起过些小过节,不过这种大事,还是要配合的。
图元青却也无所谓,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李永生来了,他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将此事的手尾圆了。
哪曾想,他的设想落空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脸的惊慌,“坏了,赵院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能好好说话吗?”宋嘉远的脸,刷地就拉了下来,什么叫坏了赵院长?
“真的坏了,宋院长,”这位根本没想到自己哪里做错了,他飞快地解释,“李永生倒伏道边,昏迷不醒,似是……似是被人所袭。”
“什么?”众人齐齐一惊,宋院长更是追问一句,“在哪里?”
“还问那么多作甚?”图教化长蹭地就站了起来,根本顾不得礼仪了,“速速带我前往。”
修院的两个院长还没反应呢,他倒是着急了,急匆匆向外走。
赵院长和宋院长交换个眼色,摇摇头也跟了出去。
李永生倒伏之处在修院外,是从门面房到门口的路上,距离修院的大门不过三十丈,还就在路边的灌木从。
平日里他倒伏这里的话,路人一眼就能看到,但是此刻正值阴雨连绵,不但视线不好,一般人赶路的时候,也不会东张西望。
他被发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把雨伞,扭曲变形了,后心一个偌大的血洞,涌出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进了泥土,倒看不出流了多少血。
图教化长和两个院长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围在那里,有人给李永生撑起了伞,还有人在勘查伤情。
人没死,后脑有被重物击打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是说,李永生是被人偷袭了,后脑挨了一击,又被人扎了一刀,现在昏迷不醒,很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验伤的人看到修院老大来了,马上报告,“赵院长也来了?这修生运气不错,并未伤到五脏六腑,好好调息些时日,也就没事了……不过这个费用,估计不会低了。”
他也知道,受伤的这位,是个贫家子弟。
“混蛋!”不待赵院长说话,图教化长一蹦老高,“什么叫运气还好?你知道他的受伤,意味着什么吗?”
赵平川也愣了,怎么我修院的修生,你比我还激动呢?“图教化长你是说?”
“我是说,有人想破坏今上的登基庆典,”图元青面目狰狞,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扭曲着,“赵院长,你必须给我个交待!”
他没办法不着急,须知前些日子,他是想打那话本主意的,后来他幡然醒悟了,力推这个话本,然后结果也很好,话本勇夺本郡第一。
其实以李永生的文采来论,这话本未必是铁铁的第一,尤其是博灵郡里,有些文名极盛的人也参与了,不过当这话本的背景被过分解读之后,没谁敢不选它做第一。
在图元青看来,这次自己专程来通知李永生,就可以彻底化解以前的恩怨,扭转自己的形象——没准他还能成为赏识李永生的伯乐。
为此,他甚至不惜跟林锦堂争抢这个通知的活儿。
但是现在,他心头有上万头的羊驼呼啸而去——握草,李永生怎么就被刺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前不后,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联想到自己是主动请缨前来通知的,图教化长的脸都要绿了。
千万不要有人攻击,说我口服心不服,怀恨在心,才弄出了这一场刺杀。
他这么一叫,赵院长不答应了:握草,你帽子扣得很熟练啊!
他冷笑一声,“图教化长,我的修生,我自会关心,你也不用虚言恫吓!”
我去,就是你背锅了!图教化长看着赵平川,觉得此人瞬间可爱了很多。
当然,他脸上不会露出明显的表情,只是眯着眼睛发问,“平川兄,你觉得这是小事?”
“肯定不能算小事,”赵平川很随意地回答,修院学生被人袭击,差点小命不保,性质非常恶劣,身为修院老大,他是绝对不能置之不理的。
他只是不喜欢图元青的态度,心说无非就是个征文第一,表面文章的事情,你扣这么大的帽子,有意思吗?“博本的修生,当然……”
“赵院长,”有人匆匆赶来,冲着他摇头,一脸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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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你多什么……”赵院长眉头一皱,就想呵责来人。
不过,想到今天图教化长的异常,他硬生生地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景钧洪一直不知道话本背后的意义,昨天晚上他回家之后,正好有个应酬,酒桌上他不无自得地夸耀起来,我的学生,拿了征文第一,所以来得晚了……是郡里的征文啊。
跟他交往的,也都是些制修,众人就问,小家伙写了什么?
景教谕是看过《拯救战兵雷锋》的,就跟大家说了起来,最后他表示说,我也不知道,话本怎么能拿第一,不过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的学生。
三个臭皮匠,就能赛过诸葛亮,众人一分析就得出了结论:今上粉饰光宗,此文正当时!
景教谕一肚子酒,顿时化作了冷汗——我去,怎么就掺乎进这种大事了?
今晚喝酒,咱们连肉菜都不舍得多点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意识到这个话本的份量了,眼见赵院长要祸从口出,忙不迭提示一下——不敢再说了啊。
赵平川一脸纳闷,任由小教谕走过来,在自己耳边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完之后,他微微颔首,侧头瞪图元青一眼:卧槽尼玛姓图的,居然给我挖坑?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脸一沉,“果然是性质恶劣,先救人……图教化长你看,该怎么尽快缉拿凶手呢?”
敢给我下套?放心,你也跑不了。
众人开始救治李永生,图元青的脸色,却有点不好看了,“我是来通知人的,这里是博灵本修院,平川兄你说了算。”
“你少扯吧,”赵平川有点不耐烦了,他就是这么个人,虽然是本修院的老大,可是很多时候,并不掩饰个人感情。
所以他很直接地表示,“我连他写了什么都不知道,元青你却是知道的。”
卧槽尼玛,图元青心里骂个不停,嘴上却不肯示弱,“原来你对征文是这样的态度……根本看都不看?”
这又是诛心之言,不过赵院长根本不理他,“征文的时候,我去山南了。”
他是确实去山南公干了,但是图教化长的脑瓜一转:今上的奶娘,就出自于山南!
好吧,这些话题有点过于遥远,当图元青发现,实在撇不清嫌疑的时候,也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查……可能是谁干的!”
很快地,又有人发现,李永生背上的创口,不是扁平而是圆形,更有人指出——这似乎是拿雨伞尖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永生那把扭曲的雨伞,根本就没尖,普通老百姓用的伞,都是圆头的,一说雨伞尖捅人,大家就隐约猜到,是社会上的混混下手。
这就算有了侦破的方向,紧接着,大家在李永生刚得到的门面房前的拐角处,采集到了几个脚印。
天上下着雨,脚印已经模糊了,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今天的脚印,否则根本就看不出来了。
修院拨给李永生的房子在西南角,路过的人不算太少,但是脚印所在之处,却是在房子的东北角——一般人很少走到这个位置,除非别有用心。
宋院长及时地发表意见,“我看这贼子,是蓄谋的。”
废话,肯定是蓄谋的,这用你说?赵老大狠狠地瞪他一眼。
又过一阵,这房子的恩怨纠葛,也传到了大家耳中。
一般而言,院长和副教化长不会介入这种小事,层面太低——地赖子赚点小钱罢了。
但是现在事情大了,不介入不行了!
图元青是教化房的,也跟在现场忙碌,听说了因果之后,就不怎么跑前跑后了,只是黑着脸表示,“原来博灵本修院,也有这样不安定的因素……给我抓。”
他其实指使不动本修院的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表态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赵平川院长和宋嘉远副院长苦了,他们必须得抓到人啊——这是博本自家的地面。
赵院长急了,就想让所有的修生都停止功课,一起出来抓人,倒不信认真起来的博本院,抓不住几个地赖子。
他也不想这么搞,但是这个事儿太大了,大到修院承受不起。
宋嘉远比他沉得住气,就说赵院长啊,这本来是小范围的事儿,大张旗鼓的,其实也是给今上的登基典礼抹黑——你说对不对?
赵院长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那么,低调就低调吧,把那些混蛋全抓起来。
这帮地赖子敲诈李永生的时候,是仗着对方没有证据,无奈自己何,但是官府真要做什么事——人家会在意有没有证据吗?
不多时,就有三个地赖子被捉了来,其中两个是从被窝里捉出来的——春雨绵绵,寒意料峭,大家正睡回笼觉呢。
三个人里,有一个就是瘦竹竿,被捉过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在乎,嘴里不住地叫嚣,“李永生那货就是欠收拾,我不怕说,真的对他不满,但是你有证据吗?”
要尼玛的证据,将他捉来的人,直接将他摔到了泥水中。
然后一个黑脸大汉走了过来,一脸的狞笑,将手指捏得嘎巴作响,“今天早上你在何处?”
下午的时候,李永生依旧没醒,这个时候,本修院已经将曾求德都抓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赖子、曾求德,这都是在本修院称霸一方的,无人敢惹,但是涉及到今上的登基庆典,本修院叫起真来,那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这些人都有说辞,说自己当时不在场,但是很多人的证据并不充分。
像那瘦竹竿就说,我当时在家睡觉,至于说有谁证明——你睡觉的时候,会找人证明吗?
曾求德的证据最充分,他在银月山庄赌博了一晚上,输了六十银元,有太多人能证明。
可修院根本不理会,没错,你可能当时不在现场,但是……你能证明自己没有买凶杀人?
这些人里,曾求德被抓,是最有异议的,却没人敢提出异议,图元青连话都不敢说——这是能跟扯得上教化房关系的。
至于说长衫汉子提出的三天期限,在这种凶猛的打击之下,化作了泡影。
事实上,长衫汉子听说了风声之后,直接跑路,一炷香之后,安保过来拿人,却是再找不到人了——有些地赖子,对政治风向也是很敏感的。
长衫汉子的老妈,也被安保请了去——她也是博灵本修院的教谕。
虽然她看不惯儿子的行事,早将他撵出了家门,但是这种大事面前,谁敢不问她?
傍晚的时候,李永生终于醒来了,他表示说,自己打算去修院早餐,想到得了郡里第一,心情澎湃难以自已,不成想脑后一震,就失去了知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说是谁袭击他的,他不清楚。
不过他相信,修院里会给自己一个交待的。
遗憾的是,三天后的颁奖典礼,他可能参加不了啦。
图元青的脸是青了又红红了又白,这尼玛算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三天之后,郡里的征文大奖,是景钧洪教谕代领的——李永生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不过困扰他的出租房问题,是得到了彻底的解决,修院里打掉了地赖子团伙,并且还要追究曾求德在里面的责任。
然而,曾求德此前拖欠的房费,那还属于一个“不可说”范畴,没人去追究。
有意思的是,那个瘦竹竿,基本上被认为是凶手了,谁让那厮爱拿个雨伞玩呢?
而且事发当天,他在家里睡觉,没人做证。
曾求德是最早被释放的,他当天晚上的赌博见证人不少,关键是……他交了一百银元的保证金,所以才出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交保出去了,因为这个事情非常敏感,李永生身为本郡征文头名,竟然没有去领奖,引起的关联想像不少,所以这些犯事者的保费,也是相当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领奖的当天下午,李永生去了院方安保部,见到了被关押的瘦竹竿。
瘦竹竿叫冯扬,目前被修院的安保整得********,按说此事可以转交给官府的,但是教化房和博灵本修院一致认为,暂时不宜交给官府。
事实上,本修院有处理类似事情的资格,除了不能判决,其他都可以做。
若是行刑过程中被打死了,那也活该倒霉,本修院只须向官府报备一下即可:某人体弱多病,捱不住刑讯,这个……纯属意外。
这瘦竹竿被众多安保不停地蹂躏,早就不成个人样了,但是见到李永生,他还是破口大骂,真有几番混社会的不含糊。
李永生端详了他好一阵,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就是此人,屡次三番到我的房前闹事,数他最为积极,还出声威胁,说要拿雨伞捅死我。”
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半点夸张的地方——别的混混也早就证明了。
“冯某人只恨,当时没有弄死你,”瘦竹竿的脸肿得像猪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衣服也变成一绺一绺的,可那张嘴偏偏不肯服软。
这种地赖子,其实挺令人头疼的,撇开战力不提,滚刀肉一般,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他恶狠狠地盯着李永生,“小兔崽子,咱们走着瞧,只要爷不死,你就等着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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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刑不归修院管,”一个安保摇摇头,“不过你放心好了,没有谁伤了咱修院的人,还可以安然无恙的。”
“其实他是想杀死我的,”李永生轻声嘟囔一句,转身离开了。
“爷要杀你,不会连给你几下吗?”冯扬在他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叫。
他吃了这么多苦,原因就是拒不承认自己是凶手。
他不承认,修院就放不过他,起码宋院长坚决不答应——他将有争议的房子租给李永生,很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
还有一个家伙也被关押着,却是那个纹了身的汉子,唯一的制修。
这厮的战力不可小觑,所以修院不肯放他离开,这个节骨眼上,李永生真的再也不能出事了。
李永生也去辨识了此人,并且表示说,正是此人,将他的门毁坏了十六次之多。
纹身汉子的胆气,却还不如瘦竹竿,他嗫嚅地表示——我就坏了一次你的门。
“这时候,你当然不肯承认了,”李永生也不跟他辩解,淡淡地说一句之后,转身离开,“反正你不赔偿,咱俩的事儿就不算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纹身汉子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眼里泛起了泪花——你丫比我们还像地赖子,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其他的嫌疑人,李永生没有见到,大部分都取保候审了,按说这是不应该的,不过那些人都是有根脚的,玄青位面的取保,不但得交钱,还得有保人。
取保的人一旦出了岔子,具保者要跟着倒大霉。
李永生躺了三天,也不想再躺着了,寻了肖仙侯,要他陪自己去门面房。
小鲜肉坚决不同意他去,不过他表示,你若是不陪我去,那我就自己去,兄弟一场,总算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算我倒霉!”肖仙侯嘟囔一声,又去叫了胡涟望,两人陪着李永生出去。
三人一路走着,距离门面房还有十来丈的时候,远处跑来两个人影,二话不说,扑通就跪下了,浑然不顾路面的泥泞。
胡涟望不认识这二人,眉头一皱才待说话,却见李永生身子一侧,绕过两人继续走路。
这两人站起身,小心地跟在后面,不住地出声哀求,“李公子,我们知错了,还请绕过我们这一遭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裁缝店的夫妻俩,这两人本来是想暂避一时,等曾求德搞定这小家伙之后,再回来重操旧业的。
哪曾想这刺杀的事情一出,反倒是曾求德被本修院搞定了,交了一百块银元,才被保了出来,而那个裁缝铺,也被修院的安保贴了封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妻俩前脚敢开门,后脚安保就会把他俩拿下。
百般无奈之下,他俩也只能求助这年轻的新房东了。
李永生根本不搭理他俩,他打量一下其余的五间房子,还保留了他遇袭那天的原状。
两扇被弄掉的门,草草地被箍在门框上,打塌的窗户,还没有修缮,他不是不想修,而是真的没钱了。
修院物产室的人说了,保存现状是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调查——毕竟真凶尚未抓到。
若是他觉得有必要修复,物产室会派人来修,免费的。
做为宋院长直管的部门,物产室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给修院带来了多大的荣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斩将夺旗的话本,传说还有其他味道。
真凶吗?李永生的嘴角微微一翘,哪里有什么真凶。
“这冯扬也太操蛋了,”肖仙侯冷哼一声,他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把房子弄成这样,居然还刺杀你……这尼玛多大仇?”
“你没见他今天的样子呢,”李永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厮只当自己是滚刀肉,全身都打烂了,还当面威胁我,说只要不死,就跟我没完。”
“握草,那就弄死他呗,”肖仙侯真的怒了,他其实不爱发脾气,但是动了真火的话,也是不顾后果的,要知道,就是他亲自动手,打断了党玉琦等人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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