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印度细麻窗帘,丝质缠枝花卉壁纸,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玉石雕刻的观音像,唐卡,大块绿松石,双面刺绣檀木屏风,金丝楠木茶几,汝窑天青色杯盏、清透的蟹爪斜纹极美。各种名贵瓷器随意摆放,毫无章法。
徽宗《秾芳依翠萼诗帖》铁画银钩,疏落清逸,《溪山秋色图》峰峦叠嶂,远山隐蔽于云雾之中若隐若现,深林由远至近,错落有致。她并不懂字画古董,只能看个大概。
与这满屋子的古董比起来,穿着普通棉衣,披散着长发,手里拎着保温瓶的她对照显得着实寒碜。
还没把室内细细看完,就被一道清朗磁性的男声打断:“林小姐,午饭已备好,填饱肚子后我带您慢慢参观?”
她被这声音惊动回了神,往楼上方向望去,只见那人一头白色短发如雪,穿着灰色高领羊毛衫,驼色长裤,灰色棉拖鞋,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玩世不恭的做派。那人踩着手工编织繁复图案的羊毛地毯,一步一步地下楼,地毯吸收掉脚下的声音。他整个人看起来如三月春风般温和,脚下的每一步却气势磅礴,仿佛可以移山填海。她忍住了后退的本能反应。
唐祎恭敬地低头喊了声“先生。”随后退了出去。
男人走得近了,她终于看清这人的脸。白发黑眉,五官格外得上天的眷顾,眼睛如同雪山之巅千万年的积雪般凛冽寒冷,眼尾轮廓细长深邃,薄唇艳丽如春日桃花般潋滟,鼻梁英挺,身形高大,薄衫之下隐隐可见力量积蓄,她想起古人描述的“芝兰玉树,清风明月”,当真是在这人身上有了具体的形状。
他在楼上观察她很久了。这人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了个遍。她知道这是碰上真正的硬茬了。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掌控她的一举一动,必然实力强大。
“我姓云,单名一个箴字。欢迎您来到寒舍作客。”云箴不急不慢地自我介绍,脸上始终神情难测。
“哪个‘真’字?”春浮对上他的眼睛,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
他靠近来,捉住她柔软微凉的手,在她洁白的手心写下一个“箴”字。
原来是箴言的箴。她抽回手掌,点点头。
她跟在他身后,由他领着去餐厅。宽敞的餐厅,整面落地窗阳光直接照射进来,餐桌是紫檀木,未经打磨,只铺上白色蕾丝纯棉餐布,餐椅同样是檀木。桌上摆放一只白釉花瓶,插放一束紫色鸢尾,细长叶片还有水珠,绿色花茎几颗绿色花苞还未打开。她想起昨日餐厅木桌上摆放的那枝紫色鸢尾,立刻明白了。
她将保温瓶放在桌上,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拿出木簪,利落地将头发盘起,露出整张白皙明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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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佣将热菜一一上齐,是家常炒菜,口味清淡,白瓷碗里盛好洁白糯香的米饭。她一贯口味偏清淡,不喜油腻重辣的食物。连这点细节都尽在对方把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