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床大被子走到院子里,费劲地往绳子上一甩,是睡太久了吗,一点力气也没有。在试一遍,好不容易使搭上去了,小腹居然猛地抽了一下,疼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有大的动作,被子就那么随意地挂在绳子上,夜林月捂着肚子,准备回房间去坐会儿。谁知只是刚刚直起腰,就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坠痛。
“唔——”夜林月咬着嘴唇,瘫软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按住肚子,希望能缓解一点疼痛。
凛烈兴冲冲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月!”丢了鱼跑到他身边,“怎么了?”
夜林月刚想开口,就被那一股鱼腥味熏得吐了出来,“呕——”知道吐完酸水还在不停地干呕。凛烈赶紧回屋换了身衣服,洗了手,乘他反映没那么大的时候,把他抱回了房间,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床上,又从外面把被子收了进来,给他盖上。
折腾了半天,夜林月早没了力气,小腹的疼痛缓解了些许,他有些犯困。凛烈不敢有丝毫松懈,抓住他的手腕,搭起了脉。
夜林月看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傻笑,又会儿又一副不自信的样子,“怎么了?”难不成真的病了?
“月,你有身孕了。”凛烈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反复地切脉告诉他这个事实。他们有孩子了!月会愿意为他怀孕生子吗?他喜欢孩子吗?他会怎么办?凛烈切切地看着他。
夜林月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鬼医在他面前平静地说:“最好不要孕育子嗣。”因为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并没有问起,如果有了身孕会怎样。会怎样?会伤到孩子吗?
夜林月的沉默让凛烈的心沉到了最低点,他果然不想要孩子吗?也对,他一直是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让他受孕生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夜林月很清楚凛烈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心情,正因为他清楚,所以他不能说出他的去留,万一自己真的保不住这个孩子,到时候岂不是让他更加失望。事不宜迟得赶快找到鬼医,问清楚怎样才能留下这个孩子。“我想回去了。”看着凛烈表面上淡定的样子,夜林月很心疼,暗暗发誓,不论如何都要为他保住这个孩子。
在给上官飞洺的飞鸽传书上,夜林月告知他自己有了身孕,让他请玉汶离在夜来香等他。凛烈和玉汶离如果不是对立的话,一定会成为兄弟,但正邪之分,让他们不得不保持距离。两个人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作家的话:
第十章【修改版】
既然有了身孕,自然不能骑马了,凛烈雇来了一辆马车,亲自在车内铺上了厚厚的软垫。也不知是不是那日动了胎气,夜林月一路上都胎息不稳,孕吐越来越严重不说,还时不时地腹痛落红。凛烈在出镇之前带他去见了位郎中,开了一贴安胎的药,一路喝下来,也不见什么效果。
快进入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夜林月靠在凛冽的怀里,尽管马车行驶的已经够慢了,可他还是承受不住,几乎每轻微地颠簸一下,胎儿就危险一分,这三天来又吃什么都吐,连药也是在凛烈的内力催化下才得以吸收一些。他只是无力地将手附在肚子上,希望哪怕一点点让孩子感受到他的那份牵挂。
经过这三天,凛烈已经完全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了,这不是在孕育生命,这是在完结夜林月的生命,仅仅三天,他就像是燃灯枯竭了一样,那怀胎十月他怎么挺的下来。虽然他很想要个孩子,但夜林月显然更重要。看着他苍白疲惫的样子,凛烈连开口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只要你好好的。
然而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愿望,当真实现起来又谈何容易。进入京城不久夜林月断断续续的出血发热就严重起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到夜来香的时候他的下摆已经被染上了一片鲜红,任凭凛烈封了他几处学道也止不住,血就这么顺着一路滴进了后院。
大家都在房间里焦急的等着,若不是暗卫一路报平安,他们真的要怀疑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玉汶离的脸色很差,待他如生父的教主逝世不说,教中上下各怀鬼胎,这些天好不容易才压制下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想落井下石。现在连夜林月也出了状况,如果他再发生什么事,玉汶离恐怕真的会成魔。现在连上官飞洺也多了份小心,硬是被拖过来的鬼医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一番,他的那些药草这些天没人照顾可是要浪费了。
正在大家都沉默的当口,凛烈抱着夜林月冲了进来。凛冽身上散发出得杀气让他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皱着眉头把怀里陷入昏迷的人放到床上。鬼医很快跟了上去,开始诊脉。
想过他的情况会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糟。地上还有血滴,一直从门口延到了床边。床上的人面无血色,上官飞洺搂紧了自己的胳膊,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每次自己大病一场之后看到夜林月,他都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这种可能会失去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玉汶离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断地想要杀了凛冽的冲动,当下不能影响到老鬼,而且至少不要在夜林月的地方。这个人是大侠么?他简直就是禽兽!是混蛋!一个门派出来的果然都一样是人渣。这加上师父闭关被偷袭导致走火入魔,这笔账他要细细跟维青派算个清楚。
鬼医搭了半天脉,才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给他喂下去。又走到桌边,洋洋洒洒地开了一张方子,递给上官飞洺,“让人煎了。”上官飞洺身在欢馆自然知道这是上乘的堕胎药,但是夜林月他是想保住孩子的吧,不然不会那么急着回来。鬼医见他在犹豫。“孩子已经保不住了,现在重要的是要把他打干净。”说完不顾在场的三个人迥异的心情,又开了张方子,“这个是保命的。他此次受孕实在太过勉强,之前刚有起色的身子又该病倒了。这个要坚持服用三个月,忌酒,忌辛辣的食物,忌吵闹,切勿受寒。再出什么岔子,就不用来找我了,直接帮他买副棺材好了。”
上官飞洺冷冷地瞪了凛烈一眼拿着方子出去了。不仅亲自去厨房煎药,还命人准备好沐浴用的东西,那么多血,黏在身上一定很难受。又让人去通知太子,多送点补血养身的东西来,不知道能吸收多少,多补点总归不会错。
“老鬼,他什么时候能醒?”玉汶离看着鬼医在他的手背上施针,似乎每一下都扎在他的心里,让他频频皱眉。
“三两天吧。”回答这问题,手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知道连小臂上都扎着银针。毫不避讳地掀开他外衣的下摆,裤子上的血明显多了许多,渗进床里,房间里一股血腥味。这是好事,幸好胎儿还没成型,打的容易,只要流干净就没有大碍了。
等上官飞洺把药喂了下去,不出一会儿,仍处于昏迷之中的夜林月本能地弯起了身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