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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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洗好了,夜林月还依依不舍地看著大石头,不肯上岸,直到玉汶离答应他每天都带他来沐浴,他才心满意足地跟著上了岸。玉汶离不假手於人地帮他穿戴整齐,这才把自己收拾干净。扶著夜林月做到小石凳上,拿著布帮他擦头发。这边靠近泉水所以比较暖和,等到了外面可就冷了,湿著头发肯定会著凉的。

“你知道吗?我曾经和师父去过一个地方,寨子里面的人都会在一年的某一天里端著水盆上街,见到人也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就往别人身上泼水,是寓意把祝福和好运带给你的意思。”玉汶离一边擦著,一边回忆著当时看到的情景,还有第一间看到师父浑身湿哒哒的狼狈样。不过师父内功深厚,不一会儿就全干了,苦了他一个小孩,跟著一直走到了晚上,又累又冷,一躺下来就发起了高热。那个时候他和师父还有几个教众,就临时住在一间荒废的庙宇里。那时候自己的玉溟神功刚练到第一层,底子还很薄,师父怕过度传功反而会阻扰他自身内功的运转,就整夜抱著他帮他取暖。一觉醒来烧就退了。那时候自己被烧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师父身上的味道,还有那时透过衣物传来的温暖,他都一直记得。

夜林月感到玉汶离的手渐渐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到他长长的眼睛里透著一种很浓烈的情绪。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唤回他的神智,“那场比武,为了你师父,你也一定不能输!”玉汶离浅浅地拍了拍他的手,点了点头。

来到这边的日子,真道是修身养性,夜林月每天跟著鬼医看医书,认草药,外面的事情他一概不问,他不知道凛冽是不是还一直待在内海外围等著虽是突进来,他也不知道丞相府知道自己消失的消息会有什麽反应。这些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上官飞洺他们的情况,他不得不担心。凛冽会不会找他麻烦,还有郤沁呈,这次如此铺张地帮助他们,皇上那边会不会怪罪,会不会牵连到上官飞洺。

那日玉汶离留下的那个人果然熟练地驾著船,穿过茫茫浓雾,在内海绕了一周才带著他们回到最初的航线。少了夜林月他们一行人的调剂,上官飞洺和郤沁呈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尽管在旁人看来,他们就像是相伴出游的情侣,但郤沁呈知道上官飞洺还是没有完全想通,他还没有抛下包袱把他的全部都托付给自己。郤沁呈有时候迎著海风,只能安慰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来的只有靠他自己想明白了。只是老人们总是挂在嘴边的,“时间会证明一切”,时间偏偏是他们没有的。

等他们转回如海的那条航道之後,就换回郤沁呈的人来掌舵了。郤沁呈搂著上官飞洺站在船头,故意要让凛冽的人看到,自己对这个人是有多上心,以免他们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已是头脑发热动这个人的主意。

那日虽未与玉汶离正面交锋,但是维青派损伤惨重,早先中毒的师弟们,弟子弱的已经命丧黄泉,功力深厚的也都受了重创。再加上那一日亲眼所见了海怪,士气大受打击。这麽多年来江湖上的能人异士都不敢轻易涉足汶教腹地,完全是情有可原。可是要这麽放掉玉汶离吗?凛冽不甘心!他先是杀了待他如亲父一般的师父,有从他身边横刀夺爱拐走了夜林月,新仇旧恨,凛冽要是把他千刀万剐,誓不为人。不过长时间耗在这里也不是事,又在那里驻守了四天,凛冽才带著维青派上上下下七十二人回教,这七十二人之中,已有五十三人成了尸体。为了那些还盼著他们回家团圆的家人,维青派誓与汶教抗衡到底。召集全武林的力量就不信,灭不了一个邪教。正是如此,来年三月的比试他一定不能输!

外人并不知,师父毕召云被玉汶离偷袭重伤,并未当场身亡,撑著最後一口气,他把所有的功力都传给了凛冽,助他度过离殇剑法的最後一层大关。回去之後只要他认真研习整套李商建发达到融会贯通,日後定能战胜大魔头玉汶离。到那时候就为师父报了仇,武林除了害。还有呢?凛冽坐在马上,看著夕阳一点一点地下沈,还有要把夜林月带回身边。要他认清玉汶离的真面目,要他知道自己选择了错误的人,要他重拾自己对是非对错的判断。然後呢?要和他重新开始吗?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吗?

可他还有一个孩子呢,一个玉汶离的孩子。哪怕他日後认清事实,能够原谅自己杀了玉汶离,他能原谅自己杀了他的孩子吗?只是一代魔头的孩子,留著便是一大隐患。即便自己容得下他,武林正道能容得下他吗?想到这里的凛冽,并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武林正道,世上最正义最强大的力量,居然没有这样的气度,留下一个弱小无知的婴孩。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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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没有什麽能把我们分开

郤沁呈是在和上官飞洺快要到达夜来香的时候才得到凛冽打道回府的消息的,这件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马车虽然十分平稳,但是连日来不是坐马车就是坐船,怎麽都不比走在地上踏实,上官飞洺一手撑在窗边,扶著秀美的额头,怕是有些晕车。郤沁呈立马吩咐下去,让车夫慢下来。

“好一点儿了麽?”亲自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

上官飞洺收回视线,接过了茶,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能让太子亲自倒茶。难道就是因为长得漂亮吗?那容颜老去的时候,等待自己又是何等光景?“你要回去了吗?”也没有喝茶,只是抬起头来看著他。

这个问题郤沁呈一路上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这麽多天一声不说就走了,等传到父皇母後那里,恐怕已是越抹越黑了。只是,不回去的话,怕是上官飞洺的处境就更难了。“恩。要回去了。你忙了这麽久也累了。注意休息,夜来香有我的人看著呢。”

上官飞洺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麽。没一会儿就到了夜来香,怕周围百姓说三道四的,马车直接驶进了後院。郤沁呈先下了马车,等到一下车就看到院子里早已跪了一地的人,他的生母,当今皇後就站在院子中央,盖著厚厚的胭脂水粉的脸次看也看得出脸色青白。郤沁呈愣了一下,还是等上官飞洺出来,扶他下了马车之後,才拉著他的手跪到母後面前。

刚走出马车上官飞洺还有些不适应阳光的亮度,撑著他的手下车之前,他也没注意到那一地的下人。等到他站稳了,一抬头就看到一身贵气的皇後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吗?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但还是跪在了郤沁呈的身边。一切的言语砸向他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像是一个空了灵魂的躯壳。

“呈儿,母後向来是以你为荣的。但是自从认识这个贱民之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本宫失望,惹你父皇生气,你怎麽越大越不省心呢?”皇後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她知道郤沁呈今天要回来,一早就等在这里,她不惜放低自己的身段进一家欢馆就是希望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能唤回儿子的心智,不能再沈迷於美色之中了。

至於上官飞洺,她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之前有人到皇帝那里告了郤沁呈,她就派人画了上官飞洺的画像,她到要看看是怎样一个花色生香的美人胚子把自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那人虽是男子,但却是一副明媚皓齿,又弱不胜衣的样子,我见尤怜。虽是身处烟花之地,但无半点矫揉造作,扭捏姿态,反倒是清新脱俗,只是这麽一眼,就与小家碧玉的女子自是天渊之别。那个作画的人定是功夫不到家,只画出了他的玉质天成,却画不出他骨子里铮铮的男儿神韵。他不是狐狸精,却比狐狸精更可怕。正因为这样一个人配得上倾国倾城这四个字,才更不容易把郤沁呈拖出泥潭。

“母後,孩儿不知,孩儿没杀没抢,从头至尾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样又何错之有?”郤沁呈勇敢地注视著母後的眼睛,父皇总说自己的眼睛和母後长得极像,然而那双眼睛,怎麽就看不见上官飞洺的好呢?

皇後心疼地看著自己弥足深陷的儿子,她不能怪他,放著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在面前,怎有不动心的道理。她也不能怪自己,她自认自己向来是母仪天下的,对儿子的教育也没有半点不妥。因此她只能怪上官飞洺,怪他生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