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苍穹,被浸泡在一潭又一潭的水洼里,云层如不合时宜的厚棉被盖住了日月,待到再次相见之际,已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下弦月。
江一抬头凝视了一会儿,才小跑进超商。
今日的月娥透着皎洁的光,只是碎了一边,引人伤感。
「太子爷的无糖茶、索l哥的口香糖、虎藏哥的菠萝面包、西门哥的蛋白bAng、东岭哥的洋芋片……」江一按照手机里的清单采买,「嗯?阿萩的……森永牛N糖?他这是什麽小孩口味。」
虽然嘴上取笑,江一还是拿去结帐了,用的是尉少擎给的千元钞,找零都算江一的。
他其实也不缺钱,江母每个月发的零用钱不多也不少,刚刚好够花。但是能帮黑道老大的儿子跑腿,满足了金钱不一定换得到的虚荣,他乐此不疲,即使他对尉少擎有点感冒,却不影响他「想和帅气的人成为朋友」的目标。
尉少擎是b原萩帆和西门更有大人味的同龄人,可是也相对更难亲近。
「太子爷,买回来了。」
「嗯,走吧。」
江一拎着塑胶袋,和原萩帆并肩走在队伍的末端,小心翼翼问了原萩帆他是不是速度太慢令太子爷不悦,原萩帆宽慰他,「都一起混大半个月了,你还不知道太子爷的个X吗?他本来就一直都冷冷的,不用太在意,他让你跟就表示认可你了。我还要谢谢你咧……西门哥说你是我带来最会看脸sE的人。」
「……是吗?」江一低下头看着套在脚踝的新袜子,神思飘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蓝天屿送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是他最喜欢的运动品牌出的新品,设计简约,穿起来柔软舒适,像极了蓝天屿。蓝天屿最常评论他「白目、任X」,所以他从不认为自己会看脸sE,原萩帆这麽一说,他有点Ga0不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你有跟蓝天屿说过龙泉帮的事吗?」
「没有,他忙着补习没空理我。」江一拿出牛N糖丢给原萩帆,如贼般瞥了一瞬他激凸的x部。
江一所言非虚,快要高一的最後一次段考了,蓝天屿一旦沉入书海就很难再浮出水面,而且他有了龙泉帮作为生活新重心,也懒得再去逗弄蓝天屿,反正等空闲了,江一gg手指,蓝天屿便会边骂边主动追过来,再不然,卖个惨、掉两滴泪,就能使他心疼地送上拥抱。
他太懂他的温柔,但便是因为懂,如今也渐渐失了新鲜感。
「那就好,被他那种娘Pa0书呆子知道,一定会对你说教。」原萩帆撕开包装,以舌尖含着牛N糖,语气竟掺进了一丝甜腻。
江一喉咙一紧,脑中浮现最近一回和蓝天屿发生关系的情景。他生日那天,尉少擎的披萨屋聚餐结束的回程路上,微醺的原萩帆y要自背後搂他脖子,绵软的x膛压着他的背脊,害得他下腹充血,一到家看见蹲在门口等他的蓝天屿便一发不可收拾。
所幸江母早忘了他的生日,在公司加班加到天昏地暗。
「等……等一下!阿一……礼物……」蓝天屿被他一把按在餐桌,喘息若砧板上的鱼r0U断成好几片,空气弥漫着令人反胃的生腥味。
江一埋进他xr啃咬嫣粉sE的茱萸,茱萸一颤一颤地立了起来,蓝天屿的皮肤彷佛开得最茂盛的百年红枝垂樱,一树抵一整个春季。
「天天,有你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蓝天屿攥於掌心的礼物袋缓缓地滑落,他的五脏六腑皆因江一而叫嚣着无以平复的悸动。
「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不要。」
「天天,今天可是我生日耶……」
他把身T紧紧贴着江一,奋力聆听江一的脉搏,将那每个活人都有的砰砰声视作与他相同的心跳声,「我喜欢你,江一……生日快乐。」
收起回忆後,江一轻轻瞅了瞅原萩帆转移话题,「现在是要去哪?」
「虎藏哥的柔道馆。」
「欸?」
「我也是第一次去,听说太子爷都在那里练武术。」
「那我们去g嘛?当沙包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认真?阿萩,你不要闹,我根本不会柔道。我就想说奇怪……」
原萩帆赶忙缓颊,「也不是沙包啦!是b武的对象,b武!」
他们的谈话太过大声,引来距离最近的东岭的关注,「不是谁都能当我们太子爷的沙包,你们要知足耶?扛得住打才有资格当跟班。不过,也真的要小心就是了。啊,等等还要签切结书喔,我们很正规的,受伤住院会负责。」
东岭绘声绘影地叙述起被尉少擎踢断肋骨的往事,以及尉少擎一人打赢敌对帮派十人的战绩。
「东岭,你少在那边加油添醋,明明只是小指头骨折,哪来的肋骨断掉?乌白讲!」索l嚼着口香糖反驳,「东岭是太子爷的脑粉,喜欢夸大,你们不用太担心,当运动就好。」
索l和虎藏是尉少擎的贴身保镳,在龙泉帮有十余年的资历,深得尉家信任;而东岭则和西门一样与尉少擎同校,是大他们一届的学长,曾被尉少擎救过一命因此忠心耿耿。
「是这样吗……」
索l并没有减缓江一的紧张,但当他和原萩帆在五秒内,被尉少擎一招过肩摔甩於地上时,他才意识到确实没什麽好担心的,因为以他们的武力值根本用不到尉少擎百分之一的战力。
「你们长那麽大只,我还以为很强。」尉少擎清淡地睥睨着倒卧的二人,「你们应该没有放水吧?我这里禁止放水。」
原萩帆和江一面面相觑,yu哭无泪。
「你们真的想g黑道这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原萩帆答得飞快,江一还在沉默,前者碰了碰他的手肘,他只好点头。
尉少擎命令了虎藏与索l训练他们,便拽着菸草盒、无糖茶往外走,西门和东岭见状跟了过去。
月sE不b方才清晰,夜空也悄无音息地被绸缎似的灰云虚掩着,更不必说台北本就稀疏的星子。
「太子爷?」
尉少擎将茶瓶放在脚边,手掌擦了擦K边,以菸纸包裹着菸丝和滤嘴,啪哒一声点燃火苗,慵懒地倚在唇边。
「你们觉得,他们知道自己在g嘛吗?」
西门跟东岭也交换了火光,cH0U起香菸,十六七岁的少年散着火腿的烟燻味。
「反正养着他们,等哪天需要推出去顶罪也不亏。」最年长的东岭嗤笑道。
西门不予置评,转而问尉少擎,「你这是怎麽了?」
「没什麽,最近看老头子很不爽而已。」尉少擎烦躁地挥走蚊子,「还有,好无聊,当小孩怎麽会那麽无聊。」
无聊的学校、无趣的生活、无言的长辈、无奈的未来,尉少擎正值厌恶大人却又渴望赶快成为大人的无风季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岭挑眉道,「哎呦,我们太子爷该不会是思春吧?」
「你是太久没被我揍?」尉少擎回得冷飕飕。
西门却来了兴致,「原萩帆跟江一好像认识很多nV生,还是叫他们介绍?」
「我没想谈恋Ai,只是觉得活得没有乐趣。」
「恋Ai就是乐趣来源啊!」东岭掏出手机,「其实我最近追到隔壁校的学妹,忘记跟你们分享……」
闻言,西门靠近探看,「东岭,你惦惦吃三碗公啊……」
对尉少擎来说,Ai情就是伍佰的那首〈夏夜晚风〉,应该要是他站在炙热的漆黑里不经意拂来的一卷纯粹的风,毫无预兆、毫无准备、毫无矫饰,仅仅是他与对方都碰巧在这里。
菸烧尽了。
「回去吧。」
江一和原萩帆离开柔道馆时浑身酸痛,行至半路还下起磅礡豪雨,没带伞的他们只能假青春地在雨中奔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行了,我们去那里躲雨吧?」原萩帆指着儿童公园的溜滑梯,下方有个小空间。附近没有骑楼,他们别无选择,江一应允後,两人一起冲进了那处Y窄。
「不知道还要下多久。」江一拨着衣服上的水渍看向原萩帆。
轰隆轰隆,雨正猛烈地敲击着头顶的溜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