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患者的渡过之路

第87章(1 / 2)

徐启芳又开始习惯性地批判连星夜了:“我看他是懒病犯了,借口不出门罢了。”

“他这样下去怎么能行?难道真让他在家里躺到死吗?在床上躺多了没病也能躺出病来!”

徐启芳唉声叹气:“都劝了这么些天,反正我们是劝不动了,找人来劝劝他吧,他就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啊。”

连星夜在屋子里崩溃地捂住耳朵,发了疯的把头往墙上砸,瞪着眼珠张大嘴巴,牙齿咯咯咯地打颤,喉咙里发出喑哑难听的气音。

他已经跟他们说过很多次,不要在他的房间外面故作小声地议论他,无论是多小的声音他都听得到,他对人的说话声真的非常敏感。

但没有一个人记住他的话,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他们依然我行我素地每天像开检讨会似的,把他拉出来鞭挞,把他每个细小的行为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今天说了明天又说,明天说了后天又继续说,只要是关于他的,每次都像在说一件新的事情一样循环往复永不结束。

连星夜不想出去见人的理由很简单,他还要脸啊,他出去见到人怎么打招呼?人们要是问他怎么没去上学他该怎么回答?他一个本应该起早贪黑的高三学生窝在家里不去上学,信不信但凡踏出这个家门,周遭所有的邻居街坊都会像闻到腐烂物的苍蝇一样围上来?他会沦为整个小区的饭后谈资!

人们一定不理解,会说“哎呀,一个高中生居然窝在家里不去上学,是想当社会的蛀虫吗”“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堕落成这样,以前他的成绩多好啊,听说还要考清华北大呢”“现在的孩子都是惯的,没事找事儿”……

连星夜光是想象一下都窒息得想吐,这跟把他在大街上当众扒光了衣服有什么区别?就不能给他留一点最后的颜面吗?

他也不是没有告知过原因,可家里人就像听不懂一样,只是像卡顿的机子一样一遍遍地重复着让他出门,他的话就像被世界屏蔽了一样无法传递到家人的耳朵里。

家里没有一个人顾及他的脸面,没有一个人照顾他的感受,可能孩子在大人的心里根本不算是一个“完人”吧。

这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没有人听他说的话,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他无数次崩溃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世界抛弃了,成了一种透明的无知无觉又奇形怪状的空气漂浮物,所以才会被当成垃圾,才会被视作无物。但楼照林又确确实实听得到他,看得到他,触碰得到他。

只有楼照林……

多么荒谬啊,家中明明有三个大活人,每天除了楼照林到来的半个小时,他居然无法跟任何一个人仅仅是进行一场有来有往的正常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