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岛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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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少年最後一次送花给他,他不知道,没察觉少年转身前的泪光。

洋桔梗代表的Ai是永恒与绝望

——无名者《鲜花与故乡》

卧室的窗帘掀开一角,像是有人打探过窗外的天气,却在合拢时没有注意,不小心留了缝隙。

晨间的yAn光就是从那里溜进来的。

何渝缓慢地翻了个身,想把李唤抓过来抱着,一伸出手,却m0了个空。

他倏地清醒。

宽大的双人床铺只剩他一个人,浴室的灯也暗着,李唤几乎没b他早起过,他不禁冒起了不安的念头。

他小心翼翼地开门,叫了一声:「李唤?」

无人应答。

客厅的窗帘被拉开,大片yAn光铺了进来,把瓷白的地面染上一层淡淡的金,盛夏的风吹进室内,乾燥温暖,安静平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GU不安却从四肢迅速地爬满全身,瞬间蔓延到心脏。

李唤不在。

何渝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却发现已成空号,他不Si心地又拨了几次,得到的只有冷y的电子nV声。

他跌坐在沙发里,双手绞紧在一起,仓皇间m0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是那枚戒指。

他买的戒指是成对的,他留下一只,送给了李唤另一只,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东翻西找,找了半天确定没找到李唤的那一枚。

至少李唤没留下戒指,没有毁弃他的求婚??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这件事情感到庆幸。

李唤说,他Ai他,他不想相信那是假的。

可如果那是真的,又为什麽要走?

何渝静静地、缓缓地蹲了下来,环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洋桔梗被人换过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客厅的茶几被擦得乾净。

翩翩飘起的窗帘裹上了夏天的气息,蝉鸣声清亮又喧嚣。

何渝埋头,沙哑地说:「别叫了。」

知了声却未绝於耳,依旧是热烈又张扬,像是肆意的笑,以一种强y而不容拒绝的姿态,迫切地灌进他的耳里。

沙沙沙沙沙沙??

「别叫了!」他大吼着摀上耳朵,「别叫了,别叫了??」

世界没有因为他的怒吼而陷入沉寂,他才发现原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是那麽地安静又吵嚷,任何的动静都被放大成数十倍,连悲伤都变得掷地有声。

时间彷佛从那一刻起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缓慢、清晰,总是一个刻度一个刻度地走,麻木了神经。

他只想知道李唤为什麽离开。

可是已经不会有人回答他了。

何渝又开始放空地缩在沙发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任yAn光洒在他的脸上,光影把他的五官描得深邃又立T,加深了他的沉默。

他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转动着。

丹尼尔打过几通电话,他一次都没有接,电话声响起那个刹那的希望,总是被看到来电号码时的失望冲刷殆尽。

他在汹涌翻腾的情绪里逐渐喘不过气。

这个家的每一处都充满着李唤的身影——李唤躺过的沙发、李唤调笑过的窗边、李唤与他亲吻缠绵过的玄关??

原来三个月的时间真的很久,足够把一个人的痕迹刻进另一个人的生命。

那是再也洗不掉的印记。

何渝在沙发上待了一天一夜,短暂地累到睡着过,却因为浑噩的梦而又复於清醒。

客厅的大灯全亮着,窗帘被拉上,室内本该是明亮又安全。

他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是隐隐惧怕着、惶恐着,对那无以名状的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才知道原来他怕的不是黑。

是失去。

李唤离开的第二天下午,有人按响了他的门铃。

他压下了刚要萌生的希冀,拖着脚步走到玄关,发现李唤的洋桔梗明明换了新的水,却看起来并无生气,逐渐萎靡而低下了头。

门外的人是克莉丝汀NN,她戴着小老花眼镜,努力地眯了眯眼:「小渝呀。」

何渝的期待又一次落了空,他半垂着头,低哑地说:「克莉丝汀NN。」

克莉丝汀NN怀里抱了一束新鲜的洋桔梗,洁白无瑕,乾净漂亮,她轻抚着花,说:「你那个漂亮的朋友来找过我,让我今天下午来给你送一束花。」

何渝心脏一紧,急促地问:「他还说了什麽?」

「没说什麽,他问我能不能一次付清一整年的买花钱,被我拒绝了。」克莉丝汀NN说,「年轻人谈什麽预不预付的,要送就应该自己来买、自己去送。」

白sE的花静静躺在半透明的纸纱里,像沾了泪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我看他有点难过,所以还是答应替他来送你一次。」

何渝颤抖着伸出手,从克莉丝汀NN怀里接过那束洋桔梗,花的重量很轻,Ai意却很重。

「??谢谢。」他小声而哽咽地说,「但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Ai人。」

克莉丝汀NN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何渝把花瓶从玄关移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茶不思饭不想地终日盯着它。

李唤明明一声不响地走,却还是留下了一点东西给他。

他忍不住开始等,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等下一个微小的希望。

李唤离开的第三天晚上,他的门铃又响了。

他这次几乎是倏地就从沙发上跳起来,门外的人出乎意料,是罗森。

「??嘿,渝。」罗森拎着一手蜂蜜啤酒,似乎也有点意外,「我来??看看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渝垂下眼,说:「你怎麽知道我住这里?」

「跟你在小落日约过会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皮肤很白、眼睛是灰sE的男人,他告诉我的。」罗森说着进了屋,显然十分拘谨,「他说他是你的内人,又说你这两天大概心情不太好,让我挑一个晚上来找你喝酒。」

何渝听到「内人」两个字,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没跟你说我酒量不好吗?」

「他说了,还说你醉了会变得轻浮,让我不要带丹尼尔。」

何渝开了酒,仰头就是半罐下肚,酒JiNg的甜辣稀释掉泪水的咸腥,让他感觉心脏似乎跳得更用力。

「话说,」罗森递了纸巾给他,「内人是什麽意思?」

何渝的眉心因为强忍泪意而蹙起,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几乎可以想像李唤说那些话的表情。

他轻轻捻了一下他的戒指,低哑地说:「结了婚,理应对我负责一辈子的意思。」

他们就这样断续喝了一晚上的酒,那一夜的何渝难得睡了很久,也没那麽多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後一个人在李唤离开的第五天早上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