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妩娘道：“和飘香剑客交过手的，想必在江湖中没几个会不知道。”

红妩娘说的很委婉，关远也知道红妩娘的言下之意，也因此，关远不禁羞惭，本是信誓旦旦的他也一下子变丧起气来，垂头低声道：“败在飘香剑下的高手不计其数，尿回裤子也是实属正常嘛。”

红妩娘道：“那个和你在一起的想必就是在江湖与你并名而列的哭刀泪刘情吧，他干什么去了，怎么走的如此的匆匆？”

关远随口道：“那个木头，肯定是对他的梦中情人不放心，找她去了。”说完，关远脸色大变，变得严肃至极。眸视着盖在红妩娘裙纱上的斑斑血迹，道：“红妩娘，你身上为何如此多的血，你对……”

关远尚未说出“冷月姑娘怎么样了”这几个字，却听黎顾雏在一旁喃喃道：“冷月，冷月……”

黎顾雏的声音很微弱，红妩娘与关远开始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两人焦急地凑到了黎顾雏的身前来。红妩娘很高兴，因为她终于盼到了黎顾雏醒来了，一刹那，对黎顾雏那么多的抱怨都已经飘然而逝，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黎顾雏，望着从他额头上溢出的那有如豆粒大小的汗珠，于是俯下身去想去为他擦汗。

当她蹲下身来，听到了黎顾雏在口中竟然不停地呼喊着冷月的名字，那一刻，红妩娘的兴奋又转成了失落，她的脸色大变，用那如烈焰般的眼睛只射着黎顾雏。她气愤的想要哭，可是刚要流出的泪水在眼球中炽热的火焰旁而蒸干。在她的心里也大骂着这个不通情达理，不知好歹的黎顾雏。

于是，红妩娘愤然地起身，很不情愿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关远很诧异，不知道红妩娘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问道：“红妩娘，你怎么了？”

红妩娘对关远已是爱搭不理了，的确，她现在对黎顾雏都已是心如死灰，不想理睬了，更何况是这位同自己刚刚相识，一点儿都不了解的关远呢？

红妩娘想要离开，带着满心的愤怒，载着满眼的不舍，想离开黎顾雏。她想自己这次真能恨下心来，永远不会再帮助黎顾雏，不问他是生还是死，她只想保留着昔日的那点童真，那段美妙的承诺而去，抛舍与青楼生活的卑微，放弃于和一段十五年都未改变心意的爱。她想去走完全属于自己的那一条漫无目的的路，哪怕那条路临渊绝壑，那条路会令她失望甚至于绝望，哪怕那条路最终会让她毫无意义地去死亡，也许，那条路所要给她的一切，在红妩娘的眼中都已经微不足道了。因为，黎顾雏在她的心里已经死了，她也可以认为自己可以自生自灭了。

红妩娘拖着她那绯红色还带有着那斑斑血渍的长袍准备离开，然而，这时关远凌空翻转，在红妩娘的面前垂立，似要拦住她的去路。红妩娘瞪大了双眼，那看起来有些可怖的眼色，似乎在告诉着关远快些让开，但关远并不了解红妩娘的为人，自然也不懂得她眼神中所暗含的意思。

关远道：“黎大侠快醒了，你救了他，为何又急着要走？”

红妩娘不想去再解释什么，她的行踪也是从来由不得他人的束缚，于是说道：“快让开，我不想看到他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

关远道：“你爱黎大侠，但你为何又不敢大胆地去爱他？”刚才，关远说这翻话的时候，是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之言，但现在他却是很清醒地说出，他认为很有必要说出这翻话来。

红妩娘道：“我有说过吗？不要再自作聪明了，待他醒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红妩娘又继续地向前走了走，然而关远依然象个木桩一样，拦挡住了她的去路。红妩娘用她那凶神恶煞，象要夺命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滚开，快给我滚开。”

关远道：“为什么要走，你有什么不敢面对他的，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你伤了冷月姑娘？”

听了这话，红妩娘不免有些诧异，于是愤然道：“什么，没什么不敢面对的，我不仅伤了西门冷月那个贱人，我还杀了她。”

“冷月姑娘死了？”关远简直不敢相信，他在为自己的兄弟感伤道：“你这个狠毒的妓女，为什么要杀她？”

红妩娘道：“我杀人从来就是有理由的，快给我让开。”

关远这时不再隐藏着他的那柄赤血狂魔了，红色的刀刃要比红妩娘那绯红色的长袍还要显眼。关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刀，或许在潜意识里，冷月要比红妩娘更值得信赖，善良。只有恶人才会杀冷月，在关远心中，这是一种理念，自相识冷月第一眼就暗存下来毋庸置疑的东西。

关远道：“好，那你告诉我你的理由。”

红妩娘道：“因为我若不杀她，你身后的黎顾雏就活不了。”

听了冷月死了这一噩耗，关远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根本就忘了冷月曾说过要找黎顾雏去报仇，于是愤然道：“不要胡说了，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走，非叫你在黎大侠醒来说个清楚。”

关远的话丝毫震慑不住红妩娘，红妩娘不禁仰天大笑起来，随着一阵抖动的裙纱掠过，在关远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当关远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沁出血来，却已看不到红妩娘的身影了。

红妩娘的离去，不禁给予了关远重重的疑惑，也给他了道道哀伤。

61。正文…第61章

红妩娘拖着她那绯红色的长袍，踽踽独行在荒野小径中，她不想让自己变的那么痛苦，她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感伤，她在想那些曾给予自己惆怅，而又给自己以名位的青楼，阔公子们曾对自己的眼神，达观贵人对自己的爱慕，她在笑，笑的同在玉箫情风楼对客人们笑时一样的洒脱。

想着想着，红妩娘行过了树丛草场，走过了十几条街道，也看到几十位民间男子对自己的回眸……但这所有的一切，她都全部看淡。心若止水的他此刻倒向往一种无世俗困扰，无忧伤情结的生活。她想去死，但她尚且心有不甘，她想隐居，可是她自知独处的时间更扰人心神。她想何去何从，那面的古刹瞬间而响，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古城的那座古钟，钟声的存在虽然没有丝毫的意义，但那样的声音却实实在在地伴随着红妩娘十五年之久。

那里的钟声很响，谈不上美妙，倒真的可以吸引着红妩娘。她缓缓地走向了那里，似乎那里才会给予她真正的解脱，让她忘记这十五年不堪的风雨世俗之路。但是，这条通向古刹声的路还很漫长，在这段路程之中，她的脑中依然在浮荡着黎顾雏的身影。

红妩娘在笑，笑的虽然显得很甜，但显得也有些傻。

红妩娘自语道：“我怎么还在想着他，十五年了，难道十五年也无法让我忘掉一个人吗？现在冷月死了，十二钗也死了，我想在这江湖上想杀你的女人应该不覆存在了吧！我也应该从你的世界中解脱出来了吧，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原谅我不能再帮你了。”

红妩娘对黎顾雏痴心一片，惟恐在江湖上只有自己知道了，即使对红妩娘身世还算了解的奔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