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第173部分(2 / 2)

伴卷着那灰蒙蒙的沙尘,黎顾雏的剑又举起,指向了异狼,异狼现在虽然很恐慌,但是他的魂依然附体,他并没有害怕到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自己什么都没有想的那种地步,正因如此,他倚靠在树上,又举起了刀。

雪亮的刀锋还在对准着黎顾雏。

黎顾雏这时大吼一声,可怕的嘶叫声,他对异狼的吼,似乎就想将他活生生地吞掉,连骨头都不剩地把他吃掉,他现在正对着异狼大喊,他这样的喊叫声已经发出了数次,也许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发泄。

咆哮声过后,黎顾雏又是一阵狂笑,还是那么猥琐的笑容,没有改变,他似乎象疯子一样。黎顾雏杀一个人很容易,他杀人本不应该让他变得如此疯狂的,难道只是因为他认为异狼是自己的仇人吗?所以在他去杀仇人的时候会暴露出他那种似乎得到了一切的疯狂。

或许不是,因为从异狼的年龄看,很显然,异狼并没有参与那段夺刀的仇杀中,黎顾雏是不会不清楚的,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对这样一位无辜的人去下手,而且去杀这样一位无辜的人还会让他如此的疯狂,疯狂的显得他是那般的兴奋。

人是会变的,然而,黎顾雏的改变似乎太大,大的让人想象不到,大的也让他与当年那位大义凛然,做事理智的黎顾雏判若两人。

风还是那样的冷清,秋风掠过,瑟瑟的凉意,天凉人也凉,人凉由心。在这个世界上,就象黎顾雏这种人的心都会变凉,变得不通人性,那么又有谁不会变呢?

有上一阵剑香,异狼闭目凝神,等待着死亡。

人在从未想过自己会死的时候,往往会感觉死亡是很可怕的,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想象不到的可怕,也梦不着的可怕,然而,当人一旦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的时候,便不会认为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了,他恐惧的则是失去。

人在面对着失去的时候,是一种不舍,更是一种留恋。

那一颗流星很美,然而给人带去的却不美,那一夜,异狼虽然看到了血,同时,在他的心中也萌生了一种期待,他也认为那份愿望是可以实现的,然而,在异狼即要被剑香所绞死的时候,他期待着两年的期待还是离自己那么的遥远,远的似乎在有生之年无法实现。

那真的是异狼的一份奢望吗?也许是,因为那明明是一场梦,自己所想的明明是不现实的东西,所以那就是一种奢望,也因此,异狼感到很失望,他觉得这个世界苍凉无比。

黎顾雏紧盯着异狼那张已经变了形的脸,他很高兴,或许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高兴,因为他在这么多年里,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发狂地笑过,不断的狂笑,笑过了头,也笑过了火的,当他不再笑的时候,他的剑已落了下去,随之,剑香而去,在那一刹那,异狼的眼中不再有迷茫,他的身子也不再象是刀绞般的痛。

283。正文…第283章

异狼看到黎顾雏在拄着他的飘香剑,他的口中也溢出了鲜血,同自己一样,显得很疲惫,很失落,从狂笑到那种无比的失落,竟然没有一点点过渡。

异狼呆楞地站在那里,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他认为眼下所发生的一切要比在妖界所发生的事情还要叫人难以理解,不可思议。

这是梦吗,人生之中会存在这样的梦吗?那颗流星,两年前那颗一闪而过的流星,除了带给过异狼血腥之外,又给他带去了什么呢?他那晚对着流星许下的愿望到底是希望还是奢望呢?

两年了,他们相别了两年,异狼因为她而痛苦了两年,或许不光是两年,自他们相识,自他们从妖界走出,自他们来到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他就开始进行着他那痛苦的人生。

两年前,就在这个地方,异狼看到了那半空陨落的流星,他的内心便开始祈祷着,也在期待着,他许下了在今生可以与自己最心爱的人再度相会,那个他自己都有些半信半疑的愿望。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异狼认为这辈子都无法实现的愿望竟然实现了。

这样的实现太过突兀,他们都不敢相信的,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信,这个一直在期待,而且一直在期待中而失望的愿望竟然会实现。

就在黎顾雏举剑要杀异狼的那一刻,就在剑香已经将异狼紧紧地包裹住,让异狼痛苦不堪,就在异狼认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蝶儿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她将匕首狠狠地插在了黎顾雏的背上,黎顾雏也因为这出其不意的一刺,他的剑一下子落下,成了他的拐杖,轰然间,他口吐鲜血,直不起身来。

蝶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她得到柳贾贤那二百两银子之后,她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柳贾贤在这两年中也一直在找寻着蝶儿,更是想要杀了她这个女人的,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却出现了,而且还在这个时候救了异狼。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年中似乎让好多人都有很大的变化,这两年让好多人都销声匿迹,然而又在同一时间,全部现身于这个江湖,这两年真的是太奇 怪{炫;书;网了,同时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蝶儿,真的是你?”

异狼没有顾忌面前一直要杀自己的黎顾雏,他有些惊异,更多的则是兴奋。

蝶儿也在看着异狼,她的眼神很不自然,她不想这样直视着异狼,因为在看异狼的时候,她总是会有着一种摆脱不掉的罪恶感,但是,她又忍不住去看异狼,看着他投向自己的目光,忖度异狼此刻又在想什么。

蝶儿的脸色很苍白,穿着打扮很象溪边的浣女,她得到了柳贾贤那二百两后,在这两年中,过的想必也不是很好。面色憔悴,略显焦黄,已经是少了当年的那般秀色可餐了。没有了媚态,拥有的则是一种病态,看不到她的快乐,感觉到的则是她的狼狈。

蝶儿闪动着她那冷冰冰的睫毛,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说着,蝶儿便转过身去,但是她并没有走,她背对着异狼。面对着曾被自己利用出卖而又对自己如此深情的男人,蝶儿此刻又是如何是好呢?似乎说什么都不好,如何也抚平不了她那心跳的速度。

异狼绕开了黎顾雏,就如同绕开了木桩子一样绕开了他,异狼根本就没有注意黎顾雏,注意他此刻的姿势,此刻投向自己的眼神。自他看到了蝶儿那一刻起,异狼已然是将黎顾雏当成了空气了。

异狼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蝶儿的手,她的手是那么的凉,就如同异狼刚才的内心那么凉。但是,恰恰是她那双冰凉的手,此刻在炽烤着异狼此刻那冷冰冰的内心。异狼的手也是那么的凉,也许一向是手不离刀的人,他的手永远都是那么凉,冰凉的让人不敢去触及,象冰雕一样的凉,但是,就是这么一双冰凉的手,又何尝不是给了蝶儿莫大的温暖呢?

异狼道:“不要走,好吗?”

蝶儿道:“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异狼道:“倘若你不认识我,你又为什么会救我?”

蝶儿道:“放开你的手,我要走。”

异狼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就在这个时候,异狼似乎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他也感觉不到了半点儿的疼痛,或许爱真的是天下间最好的良药,无论是伤痛,还是病魔,似乎在爱的包裹中,也变得那么细微了。

黎顾雏顿时转过身去,刹那间,他又将那利辣的眼神锁在了异狼与蝶儿身上。黎顾雏受了蝶儿那一刀,显然是伤的不轻,否则以他的内力,不可能停手这么半天才刚刚勉勉强强地直起身子。

黎顾雏虽然直起了身子,不过他无法将手中的剑在挥洒了,否则的话,他不会现在还没有出手。黎顾雏已经不是那个理智的黎顾雏了,所以,在他想出手,想要杀人的时候,他定然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