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未央

01-1碎玻璃(2 / 2)

「还算正常吧,只是偶尔早睡早起有点过头。在学校跟别人互动也少,不能接受别人碰他,任何亲密一点的接触都不行,像是牵手g肩搭背之类的。」萧惜韵摇了摇头,「就是我也不行,纪阿姨……就是他的妈妈也不行。」

「他会游泳吗?」韶末温又问。

「……其实他挺擅长游泳的。」萧惜韵沉默了一会儿,转头望向窗外的韩余繁,一手支着头道,「但现在就不游了,可能还是会想到那个时候吧。待在泳池旁边看起来还行,但下水就会恐慌……虽然他表现得很正常,但其实只要仔细一点看就能知道,他很紧张。」

韶末温点头,往後轻轻靠着椅背,垂着眸像在思考着什麽。

窗外,韩余繁似乎结束了电话,摁了几下屏幕,就收起手机慢慢走进来。

萧惜韵刚想着要不要给他让个位置,就见韩余繁在柜台前顿了几秒,然後转头朝梓姐说了几句话,不过从她这里听不清。

萧惜韵差点怀疑自己看岔了。

倒不是说韩余繁不能和其他人讲话之类的,只是这种主动搭话的情况放在他身上,就有一种很魔幻的效果。

「小繁?真稀奇,你居然主动来。」梓姐正要端拿铁出来,见他来了便微微笑了笑,「怎麽了吗?」

韩余繁闷着声道,「梓姐,我待会儿可能不太方便……里面还有其他人的话,我应该换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这个啊。」梓姐道,「这你不用在意,我在外面挂了牌子的,反正这个点人本来就不多,你不用担心会有陌生人。」

「嗯。」韩余繁闷闷地点了个头。

梓姐一眼看出了这小家伙还有话想说,忍不住笑道,「别怕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韩余繁又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晌,才迟疑着开口。

「萧惜韵找的那个人,梓姐你认识吗?」

「看过几次,不算太熟,但说过几句话。」Ga0了半天原来小家伙还是在意陌生人,她失笑,「韶医生人挺好的,最近一阵子常坐在那个位子看书,有时候是杂志,有时候是外文书,好像是跟心理学相关的吧。」

「那萧惜韵为什……」韩余繁说到一半。

心理学,医生。

韩余繁又沉默了下去。

他突然就不想继续再问下去了。

「别想多。」梓姊笑了笑,「小繁,惜韵向来以你为优先,如果你有什麽在意或介意的,跟她直说就行了,她也会很开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虽然是应声了,但他的脸sE也没变得b较好点。他原本就白皙,要说面sE苍白倒也有点难分辨,只是唇角微微下垂,敛着眸子,彷佛一睹无形的墙将他与周遭隔绝开来。

咖啡店里颜sE明亮得温柔,他站在墙後的另一端,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的脏灰,浑身线条都乾净俐落的很,却冷调且黯淡。

「怎麽了,今天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遇到什麽事了吗?还是身T不舒服?」

尽管知道十之会遭到拒绝,梓姊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几句。

可能她也是看了韩余繁很多年的人吧,见过他太多沉默的时刻,所以才会试图从那些沉寂里分析出一点什麽来,看看他是因为什麽缘故而如此安静。

长久以来旁敲侧击得来的经验告诉她,韩余繁现在似乎有点难受。

至於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就没有更多能让她判断的了。

果然韩余繁最终只是一如往常摇头,将关心隔绝在外。

不论谁试图打破那道墙,都仍旧m0不到一丝缝隙,他的回应永远只有那句重复了十几年,轻描淡写的:「我没事,不用担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韩余繁走回座位上时,韶末温还在那里。他没有抿着唇犹疑了一下,还是在萧惜韵旁边坐了下来。

梓姊也一起走了过来,没多说什麽,只把拿铁放在桌上就走了。韩余繁垂眸望着桌面,梓姊还多放了一杯巧克力给他。

接下来的几分钟,主要都是萧惜韵和韶末温在讲话。韩余繁完全没开口,心思也不在这儿,只偶尔听进了几句,也没得出几个重点。这两人──或者说萧惜韵一个人、极其能聊,无所不聊,大概就是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新闻杂志和书籍之类的。

但韶末温似乎也不是特别外向的类型,只是b起韩余繁的拘谨,他自然多了,总温和斯文地搭几句话,倒没有多少过多的意见,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韩余繁恹恹地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他看过很多人微笑的样子,哥哥、纪雁、萧惜韵、梓姊……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真心的,另一部分人只是纯粹的礼貌或愧疚,再一部分人就是面具焊脸,不管是有所企图或者营业笑。

但当他偶然一次抬起头,恰好对上了韶末温的目光,他才发现,他似乎捉m0不透这个人。

韶末温的目光彷佛能穿透他,让韩余繁有一瞬间慌了一下;但那种感觉又点到为止,一下子消失无踪。

「繁欸……」

韶末温移开视线,韩余繁攥住了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余、繁。」

「嗯?」他回过头,萧惜韵几乎都贴的他脸上来了。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萧惜韵皱了皱眉,「你身T又不舒服了吗?」

这下韶末温也看了过来……主要是那个「又」字就很灵X。

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担心。」

萧惜韵跟梓姊不一样,直接把他的身子掰过来,「你看你看,又是这句,你当你是复读机啊?我会信你的鬼话就有鬼了,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就在萧惜韵准备伸出魔爪、韩余繁正想着要不要挣扎一下赶紧逃跑时,店门口的风铃声响起。

他们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韩余繁则是僵在了原地。

一个身材苗条的nV人走了过来,她虽然没有化妆,但五官本身就非常深邃好看,一头乌黑长发束成高马尾,身上是简单的黑sE西装,看上去非常有气质又g练,属於是美nV了。

「纪阿姨好。」萧惜韵转头朝来人甜甜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韵啊,好久不见。」纪雁见到她便弯起了眉眼,「繁繁又给你添麻烦了吧?」

「哪会,他嫌我烦还差不多了。」萧惜韵笑嘻嘻道。

韩余繁等身子不那麽僵y了,他才微微转过身,浅浅点了个头:「妈。」

「繁繁。」纪雁也朝他笑。

这一幕落在韶末温眼里,感觉非常怪异……好像韩余繁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其实是很排斥纪雁一样,而纪雁和萧惜韵的关系似乎更好,和儿子间反而有一层隔阂。

倒不是什麽尴尬,那层隔阂说得明确点,应该是「礼貌」。

「这位是……?」纪雁看到对面的韶末温。

「韶末温。」他莞尔颔首,算是打招呼,「惜韵的朋友。」

但没等他们说完,韩余繁就站起身道:「妈,我们换个地方谈。」

其余四只眼睛顿时看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雁在商界打滚多年,自然不会为这件事情感到窘迫。她看着已经b自己还高的儿子,温柔笑道:「好,你说的算。」

「呜,韩余繁你长大了,都不要我了。」萧惜韵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韩余繁用一种更复杂的眼神看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想开口,还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开玩笑的而已,你g嘛。」萧惜韵吐了吐舌,一口喝掉了剩下的拿铁。站起身来对韶末温道:「韶医生,那就劳驾我们到外面啦?」

劳驾自己这种说法太新奇,韶末温也被逗笑了,跟着放下了手里的杂志,「行啊,那走吧。」

「韩余繁,老地方等你。」萧惜韵回头过来眨了眨眼,「纪阿姨再见!」

「嗯,小韵下次见。」

等两人走出咖啡厅,纪雁才在他面前坐下,脸上还是那带着微微愧疚、但营业X居多的笑容,「繁繁,刚才和你在电话里讲的事……」

韩余繁不知道该接什麽话,他握着杯子,静静沉默着。

「妈妈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纪雁也不勉强他,只是劝说,「你已经好几年都在外面自己住了,我不质疑你自主的能力,但还是期待能有一个空间,让我们可以交流得更多。毕竟这几年,还是我对你太疏忽了。到国外这件事也是必须从长计议,时间还很宽裕,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晚什麽时候给你答覆?」韩余繁问。

「今天星期五。可以的话,下周末前行吗?」纪雁恳切地道:「也不必勉强自己,你能按照自己的步调走也很好。」

韩余繁想了想,轻轻点了下头,「好吧。」

「下周日晚上我订了餐厅,你有空来吗?」纪雁又问:「七点怎麽样?」

「嗯。」

韩余繁滑开手机,在日历找到了下礼拜天的地方,不过看到日期时,他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微微顿了下。

但随即他在空格里记下备忘录,设好闹钟,彷佛方才的停顿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最近身T还好吗,平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成。」他简单答覆道。

「记得好好按时吃药,别Ga0坏身T了。」纪雁温声道:「小韵说你总不让人省心,常常发作了就把自己关着,别人都不晓得,哪天严重了怎麽办?一定要按医嘱,小韵很关心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不用担心。」

他们间的对话又到这里断了。

纵使是如纪雁一样拥有丰富的商业经验,跟客户和上层都能对谈完美,在她这个十七岁的儿子面前,她却像是被夺走点了什麽。

是思考能力、是对答如流的反应力,还是其他的什麽……她不知道。

但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她夺走韩余繁的更多。

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大片荒芜之地,底下却是隐密的雷区,稍有不慎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要是放在工作里,她一定会从这其中找到点什麽关联,好整以暇避开雷区,用最佳的途径达到目的。可如今对面那人是韩余繁,她却突然没了办法。

因为她发现他们间的雷区固然藏得深,却无处不有。

因为她发现韩余繁总会守在那无人能踏进的一片空地里,在地雷引爆前将它们掐断。

她从未受到一点波及,但韩余繁总在那锋芒针对的中央,沉默地扛下一切,尽管自己遍T鳞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世界没有硝烟战火,却早已满目疮痍。

「……」

「……繁繁。」她试图开口打破沉默。

韩余繁放下手机抬头看她,「嗯?」

「今天下午原本要做什麽?」她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拣个无伤大雅的话题。

她看见韩余繁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但他还是答道:「……没什麽,不是大事。」

「可小韵陪你请假了。」

韩余繁「嗯」了一声。

「她知道你要来……」他忽然想起什麽,抬头看纪雁,「你告诉她了?」

以前萧惜韵就很常拉着他来这里,频率多了,也就跟梓姊熟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惜韵很喜欢巧克力慕斯,每次来都总是要点一份,一面吃一面看他趴在桌上写作业。

可萧惜韵今天来却只要了一杯拿铁,很快就喝完,喝完就拉着韶末温走人,像是什麽都括在计画内了,哪有半点意外的样子。

因为知道纪雁要来,还特地先给了他东西。

这下要说萧惜韵不知道,那才真的有鬼。

「小韵……多多少少,她自己猜个一知半解吧。」纪雁轻叹了一口气,「小韵不想g涉你做决定的自主权,她没多问,也就了解得不详细。」

韩余繁闷着,他不明白的仍旧只有为什麽萧惜韵要带着韶末温来。

因为理解过度了吗?觉得他这次真的要走了,一个人难受吗?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可是一GU莫名的窒息感卡在咽喉,又让他没由来地有点烦闷。

「不详细,然後呢?」

他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纪雁没听清,问道:「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见对面做得端正的少年撩起眼皮,看上去有几分的冷恹和漫不经心。乌黑的碎发和眼眸都衬得他格外苍白,要不是暖sE的yAn光落在他身上,几乎都毫无血sE。

他默了一下道:「没什麽。」

他对纪雁一向都是这样的。

多说多错似乎是个很好的箴言,放在他和纪雁身上总是那麽灵验。

与其不要命地随便往地上扔一颗手榴,试试它会不会连着地雷一起爆炸,不如就安分守己点,各退一步,免得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这一退,就将近十年。

但凡纪雁前进一步,他就让十步。久而久之纪雁明白了,不勉强他,只是一点点地也往後挪,每每碰触都小心翼翼。

可他有点倦了,杵在原地没有动。

於是岁月转了几轮,他们间的嫌隙形如荒野,见不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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