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雨中缓慢行驶,沿着戏台後侧的小路绕至一处隐蔽坡地。四下无人,雨滴敲打车顶,如密集而克制的私语。
慈修坐在副驾,刚卸下妆容的脸隐在Y影中,皮肤略显苍白。车内暖气微开,窗户因Sh气已微微起雾。
「你不是本地人吧?」他开口,语气平淡。
「嗯?」开车的男人侧过一眼,瞳仁倒映仪表灯光。「口音这麽明显吗?」
「你说话时,ラ行b较重。像关西人,但语尾又收得很紧。」慈修靠着椅背,声音像夜雨般缓慢地落下。
东乡低笑一下,没否认。
「我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後,才被派来台湾。那时二十二岁,现在……二十七。」
「二十七。」慈修重复了一遍,「还没成家?」
东乡转动方向盘的手指微顿。「你问这个,是因为好奇,还是……要探底?」
慈修侧过脸来看他,脸上仍无笑意,但眼神深了些。
「警察不是应该问问题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失笑,将车子停在一处坡顶,熄火。车窗外雨势加剧,水珠沿着玻璃蜿蜒滑落。两人静静地坐着,只听得见彼此的呼x1声与屋顶上的雨音。
「那你呢?」东乡开口,「你今年几岁?」
「二十一。」
「真不看得出。」他语气不重,却像有意无意地观察,「你讲话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平静得有些……让人难以靠近。」
慈修没有回话。他的视线落在前方起雾的挡风玻璃上,似在看不属於此刻的东西。
「我以前以为自己会去教书。」慈修忽然说,「或者做别的。只是後来……」
「家里不允许?」
「他们允许什麽都好,只是不允许失控。」
这句话说得太平静,让东乡转头望了他一眼,没有立刻说话。
「我曾经试过去报名公学校,但父亲把我的志愿单撕了。」慈修语调像陈述天气,「他说,一个长得太像nV人的男孩,做不了T面的事。」
东乡没立即接话,只默默看着他,手指悄悄从排档杆上移开,落在慈修的手背边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错了。」他说。
慈修不语,只是将手cH0U回了一点,却没有完全离开对方指尖的触碰。
「你……喜欢戏子吗?」慈修问,「我们这样的人,在你们军警里,不是很下贱吗?」
「不是所有军警都一样。」东乡语气缓慢,像是斟酌许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自己的眼。」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来,身T稍微倾向副驾方向。他的脸靠近了慈修,隔着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气息拂过慈修的颊。
「你这样看着我,是因为在防我,还是……等我靠近?」
慈修依旧看着窗外,但他的呼x1已不若刚才平稳。像是被问中了什麽,他轻声说:
「我不知道。」
「我想知道。」
东乡伸手,轻轻抚过慈修的耳後与颈侧,掌心停在他偏斜的脖颈上。
慈修颤了一下,却没躲。他的脸在雾气映照下微微泛红,像刚褪妆的唇sE那样,带着柔与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个学长,三年前因为和男友被发现,当场勒令退伍。家族也断了他一切。」东乡忽然开口,「我从那之後没再想过会遇到——」
他话未说完,便停了。
两人对视。
东乡低下头,贴近慈修的额头,声音压得极低:「我不是来b你,我只是……」
慈修没让他说完。
他缓缓闭上眼睛,低声说:
「你可以试试看……但我不保证会给你答案。」
像是获得默许。
东乡低头吻住他。
唇舌交错没有猛烈的慾望,反而像是压抑太久後的祷告与释放。慈修回应得克制、短暂,却在一瞬间打开了某道心门。他双手撑在对方x膛,并未推开。
他们靠在彼此呼x1与触感中,静静地,在昭和的夜里,越过了一道无形的界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唇离开後,东乡的额头仍贴着慈修的,气息交融未散。他没有急着再次亲吻,而是低声问:「你会後悔吗?」
慈修眼神仍然混浊,像刚从雾里走出,微喘着气说:「你现在问……太早了。」
东乡轻笑,手掌顺势抚上慈修的脸颊,再滑至他锁骨下方。「你总是这麽冷静。」
「因为我没有选择。」慈修低语,语气里却藏着些隐约的颤动。他的手悄悄攀上东乡的手臂,像是默许,也像试图抓住什麽不确定的东西。
「我也是。」
东乡的声音低哑,带着某种隐忍的渴望。他微微前倾,将唇印在慈修的喉结边缘,吻得极轻,几乎像在测试对方的底线。
慈修颤了一下,侧过脸躲开,却又没有推开。他张嘴想说话,却只是吐出一句:
「你……真的不是第一次对男人这样吧?」
「是第一次,但不是第一次想。」
他语调太过平静,反而让慈修无法反驳。他伸手轻按对方x膛,像是提醒,又像试图感受心跳。
「那我呢?」慈修问,「你对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拉近距离,将慈修的手握在掌中,贴近唇边。「我只知道,从你抬眼看我的那一刻起,我再也没办法装作不认识你了。」
那句话像是在慈修T内燃起什麽。他忽地抬头,主动回吻对方,这次不再仅是允许,而是有意识的试探与回应。
两人交缠的动作变得更加紧密,东乡的手滑入慈修的後腰,将他更用力地带近自己。车内空间b仄,座椅的摩擦声与雨声交错,让这场亲密显得格外压抑而真实。
「这里……」慈修忽然喘息着说,「我们在车里。」
「我知道。」东乡的声音贴近他耳边,「但今晚我不想放你走。」
慈修闭上眼,手已搭上对方的後颈,像是在T会,也像是默许。
「你不怕吗?」他问,「万一……被抓?」
东乡在他颈侧落下一串极轻的吻,回答得极慢:
「我怕……但b起怕,我更怕再错过一次。」
车内的空气彷佛凝滞了,雨声在车顶上敲击着,像是心跳的节奏,急促又隐秘。东乡的吻来得突然,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唇贴上慈修的瞬间,像是点燃了一簇火苗,烧得人有些发烫。他的手掌扣住慈修的後颈,微微用力,让对方无法退缩。
慈修的身子一僵,双手本能地抵在东乡x前,却没有真正推开。他的呼x1变得短促,嘴唇微微颤抖,像是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侵入。东乡的吻并不温柔,带着一点掠夺的意味,舌尖撬开他的唇,探入其中,搅动着,像是试图品嚐每一分柔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慈修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脸颊迅速染上红晕,像是刚卸妆後露出的本sE,柔nEnG得像一朵初绽的莲。他的眼睫轻颤,闭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东乡的衣襟,像是在寻找某种支撑。
东乡的另一只手滑到慈修的腰侧,隔着薄薄的布料,掌心贴着那细瘦的曲线,缓缓摩挲。他的动作带着试探,却又隐隐透着压迫感,像是随时能将人揽进怀里,再不放开。“你抖什麽?”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笑意,嘴唇离开慈修的唇,却依然贴得很近,热气扑在对方的脸上。
慈修没有睁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没试过。”他的语气里藏着羞涩,却也带着某种坦诚,像是在交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他的手依旧抓着东乡的衣襟,指节微微泛白,像是不知该放还是该握紧。
东乡的目光暗了暗,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了什麽。他低头,轻咬了一下慈修的下唇,力道不重,却让对方又是一颤。“那就交给我。”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句命令,又像是一种承诺。他的手从腰侧滑到慈修的背後,隔着衣料,感受到那瘦削的脊骨,掌心用力一按,将人更紧地拉向自己。
慈修的头微微後仰,脖颈的线条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像是一笔细腻的墨线。他的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微微张开,喘息声细碎而无力。“东乡さん……”他轻声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犹豫,却又像是无意识的妥协。
东乡听到这声唤,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忽然解开自己的皮带,动作迅速而果断,发出清脆的“啪”一声,在狭窄的车内显得格外突兀。慈修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慌,“你……要做什麽?”
“别动。”东乡的声音低而沉,手里的皮带被他握紧,目光扫过慈修有些发颤的双手。他俯身,抓住慈修的两只手腕,力道不小,将它们拉到身後,用皮带缓缓缠绕,绕了两圈後系紧。皮带的边缘磨着慈修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他忍不住低哼了一声,眉心轻皱。
“这样不好……”慈修的声音带着一点挣扎,试图cH0U回手,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他的脸更红了,像是羞耻与不安交织,眼底蒙上一层薄雾,“要是被人看见……”
“这里没人。”东乡打断他,语气强y,却又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像是在安抚。他的一只手按住慈修的肩膀,另一只手滑到他的衣襟前,缓缓解开那几颗细小的布扣。慈修穿的是一件旧式的对襟衫,布料薄而贴身,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像是月光下的瓷,细腻得让人移不开眼。
东乡的目光沉了下去,手指顺着敞开的衣领滑入,触碰到那片微凉的肌肤,掌心缓缓摩挲。他的指腹有些粗糙,磨得慈修的皮肤微微泛红,带来一阵陌生的sU麻感。慈修咬紧下唇,试图忍住声音,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喘了一声,像是小猫似的,细弱得让人心痒。
“别忍着。”东乡低声说,语气里带着命令。他俯下身,嘴唇贴上慈修的脖颈,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痕。他的手继续往下,滑过慈修的x口,停在那微微起伏的曲线上,指尖轻轻一按,感受到对方因为羞耻而绷紧的身T。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慈修终於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头往後仰,靠在座椅上,脸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他的手被绑在身後,无法遮挡,也无法抗拒,只能任由东乡的动作侵入。他的眼角有些Sh润,像是羞耻到了极点,声音细碎地说,“别……别这样……”
东乡没停下,嘴唇顺着他的脖颈滑到锁骨,轻轻啃咬,像是品嚐一件珍贵的瓷器。他的手掌完全覆上慈修的x口,力道渐渐加重,r0Un1E着那片柔软,感受到对方因为羞耻而颤抖得更厉害。“你越说别,我越想听你叫出来。”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笑意,像是故意在挑逗。
慈修的呼x1越来越乱,像是被b到了某个极限。他的眼睫Sh润,低声说,“我……我真的不行……”他的语气里带着求饶,却又像是无力抗拒,声音软得像是能化开。
东乡的目光更深了,像是被这声音点燃了什麽。他忽然将慈修的身子拉起来一些,让他半坐半靠在自己怀里,然後解开自己的衬衫,露出结实的x膛。他的手扣住慈修的腰,将人更紧地贴向自己,隔着布料,感受到对方因为紧张而发烫的温度。
“别怕。”他低声说,语气里终於多了一丝温柔。他的手滑到慈修的腰带,缓缓解开,动作虽然强势,却也带着小心翼翼。他低头,吻住慈修的唇,这次的吻不再那麽急迫,像是试图安抚对方的不安。
慈修的身子还是有些僵y,但嘴唇却无意识地回应着,像是被这温柔迷惑。他的手被绑着,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东乡的手探入他的衣内,滑过他的小腹,再往下,触碰到那片最私密的区域。他的脸瞬间烧得更红,声音断断续续,“东乡さん……真的……不要……”
东乡没停,手指灵活地解开最後的束缚,感受到慈修因为羞耻而绷紧的身子。他的动作带着一点强势,却也克制着力道,低声说,“我不会伤你。”他的手掌包裹住那片柔软,缓缓抚弄,感受到对方因为陌生而颤抖得更厉害。
“啊……嗯……”慈修终於忍不住发出声音,像是被b得再也藏不住。他的头靠在东乡肩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声音细碎而羞耻,“我……我真的不行……”
东乡低笑了一声,手指的动作没停,反而更深入了一些,感受到慈修因为羞耻而越来越紧绷的身子。“你这样叫,我更想听。”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掠夺的意味,却又低头吻了吻慈修的耳垂,像是在安抚。
车内的温度彷佛越来越高,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掩盖住那些细碎的喘息与低哼。东乡的手滑到慈修的大腿内侧,力道渐渐加重,将人完全揽进怀里。他的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K扣,动作迅速而果断,像是再也压不住某种渴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慈修的眼角已经完全Sh润,像是羞耻到了极点,却又无力抗拒。他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呢喃,“东乡さん……慢一点……我怕……”他的语气里带着恳求,却也像是默许,细软得让人心头一紧。
东乡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低声说,“我会小心。”他的手托住慈修的腰,将人调整到一个更贴合的姿势,然後缓缓靠近,感受到对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身子。他的动作虽然克制,却依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像是试图占据每一寸空间。
“啊……”慈修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眉心紧皱,像是有些承受不住。他的手被绑着,无法推拒,只能咬紧下唇,试图忍住声音,脸颊却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东乡停了一下,低头吻住他的唇,像是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手抚过慈修的背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而温柔,“放松些,我不会让你太难受。”他的动作缓慢下来,带着一丝小心,像是真的在顾忌对方的感受。
慈修的呼x1渐渐平稳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颤抖,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依赖。他的嘴唇被吻得红肿,微微张开,低声说,“我……我信你……”他的声音细弱,像是交出了所有的防备。
东乡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动作终於完全温柔下来。他的手解开了慈修手上的皮带,让对方的双手得以自由,然後将人更紧地拥进怀里,像是怕对方会突然消失。
车外的雨势依然未停,车窗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像是将这一切都隔绝在外。慈修靠在东乡怀里,脸颊依然泛红,呼x1却渐渐平稳。他的手轻轻搭在东乡的肩上,像是终於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低声说,“我……没想到会这样……”
东乡低笑了一声,手指抚过他的後颈,声音低而温柔,“我也没想到。”他的目光落在慈修的脸上,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张卸妆後的容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珍视。
两人静静相拥,车内的空气彷佛凝固,只有雨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像是这一夜的唯一见证。他们在这场台湾的热带雨夜里,安静地将彼此包裹。禁忌的轨迹已无法回头,但那一刻,他们都没有再提明天。靠在彼此呼x1与触感中,静静地,在昭和的夜里,越过了一道无形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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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窗外只剩枝叶的滴答声。清晨的光线柔白,从纸门缝隙间洒入,划过榻榻米上的软毯,落在林慈修lU0露的锁骨上。
他睁开眼时,只觉得身T像被拆解过,酸痛得不像自己。视线所及,是陌生却乾净的木造天花板,耳边传来水壶在炭炉上咕噜作响的声音,和低低的、近乎自语的男声。
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坐起身,却因下腹一阵cH0U痛而闷哼了一声。
「你还是别动。」东乡圭介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不再带着冷冽的命令语气,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他身穿便服,手中握着毛巾,从另一间房走出来,步伐不急不徐。
慈修望向他,眼神是混乱与戒备交织的。
「这是哪里?」声音沙哑。
「我的官舍。」东乡低声回答,走近他,把手中的毛巾放在盆中浸温,又拧乾,轻轻替他擦拭额角与脖颈。
慈修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清洗过的浴衣,下摆盖过膝盖,里面没有其他衣物。他反SX地拉紧衣襟,咬着牙问:「你……为什麽把我带来这里?」
「你昏过去了。」东乡没多解释,语调依旧平静。
「你可以送我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那个样子。」他终於抬眼看他,神情不像昨夜那般压抑,而是一种异样的温柔。
慈修一怔,那句话像是一把不知该怎麽收回的刀子。
他不想承认,昨晚自己其实没有挣扎太多。也不想去细想,这名冷静如雪的警察,在他昏睡之後究竟做了多少事——清理、照顾、擦洗,甚至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一夜未眠。
「你是第一次。」东乡忽然开口。
慈修睁大了眼。
「你太紧了,一开始差点伤到你。我不是没发现。」他语气仍淡,却像是刻意在说明什麽责任。
慈修转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身T的每一处都还残留着对方的痕迹,甚至连大腿内侧还泛着红印。
「我不是想强迫你。」东乡缓声道。
「可你做了。」慈修低语。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汤壶的气声嘶嘶作响。
过了一会儿,东乡站起来:「我去拿药膏。会痛两三天,你撑过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慈修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才发现自己竟松了一口气。他握紧被褥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跳却异常清晰,也许是昨晚太累了,不知不觉间,又缓缓睡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两个时辰,慈修缓缓起身时,意识仍在半梦半醒间打转。肩膀披着一件柔软浴衣,腰间被细心地束好,脚下踩着的,不再是熟悉的木板或戏台後方的泥地,而是一层厚实的草绿sE地毯。
拉门微启,一道温暖暧昧的晨光从纸窗照入。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门片,随即怔在原地。
这不只是官舍,更像是一处异国般的私密空间。客厅摆设极为整齐,桌上叠着几本y壳书籍与一座银制烟灰缸,墙角则矗立着一台深褐sE木框机器——
它像某种箱子,但却发出了声音。
沙沙杂讯之中,传来清晰的日语男声:
>「天皇陛下、明日御巡幸於奈良。総督府发表...」
慈修猛地一颤。他未曾见过这种会说话的箱子,声音既非人声,也非戏班里那种竹制留声机的裂响,而是一种柔和中带着威严的机械语调。他看着那机器缓缓转动的指针,彷佛凝视着一种陌生而不可触碰的权力。
收音机。
他听过这词,但那只存在於市街流言、或高级人家的模糊描述中。他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过真实存在。
旁边还有一台T积更大的木柜,上头摆着银针唱盘机。黑sE唱片仍在旋转,一首低沉的古典钢琴曲正悄然流泄。旋律里有一种古雅的节奏,不是戏曲的锣鼓喧哗,也非庙埕里的南管北管,而是一种被驯化过的沉静。
他不敢出声,像走入神明殿堂,怕惊动了某种秩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步穿过客厅,沿着木制走廊来到另一扇半掩的门前。从门缝看进去,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矮桌前,灯光照在侧脸上。
东乡圭介穿着灰白衬衣,衣袖微卷,额前发丝因伏案略显凌乱。桌上摆满了纸本资料与日式打字机,金属按键发出规律声响。他左手拿笔、右手翻阅,神情沉着冷峻,与戏台上见到的那个压抑沉默的警察形象,并无二致。
慈修倚着门框,一时说不出话来。
彷佛此刻的东乡,与他所认识的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东乡像是察觉了什麽,语气平静地说:
「醒了吗?」
慈修轻声答应了一声,还是站在原地。
东乡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笔放下,缓缓站起身:「你饿了吧?我吩咐厨房煮了汤粥。」
「……这是你家?」慈修压低声音问。
「是官舍。」东乡望向他,眼神里看不出情绪。「也是我一直住的地方。」
慈修不知该说什麽,只能缓步踏入。脚下地毯依旧柔软,而东乡的气味——一种乾净的皂香与烟草混合味——在空气中扩散,将这处空间染上他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桌边放着他的外套,一顶日本警察用的帽子被小心地摆放在木架上。帽徽闪着微光,彷佛在昭示着这间屋子的规矩与秩序,也昭示着那个人的地位。
「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还好。」慈修低声道。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是你帮我……」
「你睡得太沉,戏班里的医药也不方便。」东乡淡淡道。
慈修想说些感谢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那唱盘机的音乐仍在转动,与收音机里播报声交错出一种矛盾的节奏。
这里,是他从未踏入过的世界。
汤粥盛在白瓷碗中,简单却细致。慈修坐在矮桌前,双手捧着碗,热气微微薰红他的脸颊。他偶尔偷瞥站在一旁的东乡——那人仍是一袭简单的衬衣,无军帽、无皮带,也无昨日车中那压迫般的身T靠近。但他的气场,依然令人无法忽视。
「……这些器具,我没见过。」
慈修终於开口,指的是屋角那台收音机与桌旁的唱盘机。
「都不是新的东西了。收音机从东京送来,用来听总督府和本省厅的早间转播;唱盘是我在神户读书时留下的习惯。」
「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微微一笑,走向一旁,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帝大毕业,进的是警务科。」
「……你不是本岛人?」
「不是。」他望向窗外一隅摇曳的木树影,「但来台多年了,习惯了,也开始理解这里的节奏。」
慈修没说话。他低下头,喝了一口粥,却感觉不出味道。眼前这个男人,与昨日那个压住自己、询问暗语、触碰脖颈的警察,是同一个人吗?
「你家人呢?」慈修问,声音很轻。
东乡沉默了一下。「Si在地震那年。关东大震灾。」
慈修愣住,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寡言与冷淡可能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刻进骨头里的。
他忽然觉得心里发痒,像是在雾里捞起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那……你怎麽还没结婚?」他问,语气很平常,像是闲聊。
东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种目光,不带笑意,却让人感觉被看得太透。
「你觉得我这样的男人,适合成家吗?」
「……不知道。」
「那你呢?」东乡轻声问,「你也不曾娶妻?」
「我……」慈修噎住,随即低下头,「没有……也不打算。」
「因为你喜欢男人?」
这句话来得很淡,却像唱盘突然停摆时针刮过唱片那样,发出轻轻的一声刺耳。
慈修怔住,没抬头,只是手指紧紧捏着碗边。片刻,他低声说:「你也是吧?否则昨晚……你不会那样看我。」
这是他们第一次,把那些暧昧与触碰,摊在yAn光之下。
东乡并未急着答话,他只是站起身,走向窗边,背对着慈修,像是在躲避,也像是在思考。他指节微曲,搭在窗框上,yAn光落在他背上,彷佛铭刻着一整条冷y的军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警察。」他低声说,「不该这样的。」
慈修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不动摇,而是太清楚「不能动摇」。
他心中某处,柔软地松了一角。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麽隔着光与影,静静悬在空气里。
忽地,唱盘转到下一首,是钢琴与小提琴交错的慢板圆舞曲。旋律优雅而压抑,有着西式乐章中难得的东方寂静感。
慈修低声问:「你很喜欢音乐?」
东乡终於转头,眼神里少了锋锐,只剩一丝疲惫与脆弱。
「它能让人不说话。」他说。
慈修静静点了点头。他想起昨晚的雨、车内的气息、那双带着热度的手。那一切,不只是压迫。也许还有藏得更深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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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修抬眼看他,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对方没有高压式的语调,甚至不像他在审讯室里见过的警察——东乡的声音低沈,带着难得的恳求意味,却又不失分寸。
「留……下来?」
「只是聊聊、喝茶。我想听你唱戏——不是台上那样,而是你平时的声音。」东乡转身走入内厅,「若你愿意。」
他没再多说什麽,只在茶几旁坐下,伸手替自己倒了杯热茶,顺手也为慈修斟了一杯。炉火正旺,屋内暖意渐浓。与昨日那场寒雨与R0UT碰撞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氛围。
东乡轻轻转动唱盘机的开关。一段柔和的三味线旋律响起,伴着nV声细语Y唱,是某种古调,或许来自大阪或长崎。
「你觉得这声音……像不像台上《柳青娘》的开场?」东乡忽地问道。
慈修一愣,没料到他竟会提起戏名。他沉默片刻,答道:「那是我们用《南管》调改编的……不太一样。」
「但我记得,你在那一场卸妆後,站在戏台後方,什麽也没说,只轻轻哼了一句。我站在观众席最末,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向慈修,眼神中没有伪装的热烈,而是一种长年累积、近乎温柔的注视。慈修移开了视线,却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杯热茶。
「……喝吧。」东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慈修低头抿了一口,炉火的热气衬着茶香,让他忽然有些倦意。明明是清醒的时辰,却像走进一场不该存在的梦境。
慈修将茶杯轻放回托盘,指尖不自觉地抹过杯沿。炉火闷响一声,唱盘机的旋律也渐渐低了下去,只余那位nV伶最後一段呢喃式的尾声。
「要现在唱吗?」他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东乡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站起身,走向後方的和室门边,拉开另一侧的屏风。那里有张简单的木椅与一套挂着布幕的小舞台,不像正式舞台,更像某种私设的观赏角。
「你可以随意。把这里当成……没有观众的地方。」
慈修沉默了几秒,随後起身走过去。他换下棉袄,披上一件浅墨sE的练习长衫,袖口收得极细,仅露出纤长手腕。他站在那块红sE厚地垫上,闭了闭眼,彷佛进入戏中人的状态。
他轻声唱出第一句,是《红袍记》里一段离别调。
>「君在远方心悬挂,妾立寒门盼音沙——」
音sE清亮,未经扩音却穿透人心。他的喉音压得极低,末句轻轻一转,尾音颤颤落下。不是戏台上的夸张唱腔,而像一种私语——只有一人能听见。
东乡没有出声,坐在榻榻米边的矮凳上,整个人彷佛陷入静默。他的指节紧扣着膝盖,像压抑着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唱完後,慈修一时无语。刚转身要走下地垫,却听见东乡忽然问道:「你平常,也会唱给别人听吗?」
「……不会。」
「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唱给我听。」东乡语气低缓,像在自语,也像在压抑什麽即将溢出的情绪。「你知道吗?你在戏台上那双眼睛——b台词还真。」
慈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忽然想离开,却又不忍打断这场似真似幻的对话。他说:「这样的事,对警察来说,是重要的吗?」
东乡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站起身,朝另一侧书柜走去,从角落取下一串铜钥。他的眼神仍平静,声音却略微压低。
「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只有我一个人看过。」
慈修迟疑了。
「……地下室,在後面。这屋子原本是军方官邸,构造与常人家中不同。你放心。」
慈修没有再问。他跟在东乡身後走向厨房旁那扇上锁的木门。当东乡转开门锁,打开那扇沉重的门时,一GU带着尘味与木头气息的Sh冷空气扑面而来。
地下室里并不Y暗,有三盏小灯挂在天花板边缘。墙边架起的木柜上,整齐放着数十本戏本、三味线、戏曲唱片、折扇、甚至还有戏服的发簪与头饰。其中多数物件都旧得发h,看得出年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你怎麽会有?」慈修低声问。
「收的。」东乡淡淡回答,「从各地调来的人,许多会销毁这些。但我认得价值的,便留下来了。」
他走到其中一座柜子前,轻轻拿下一只红黑相间的折扇,递给慈修。
「这是你第一次演主旦角时的道具——我从戏院那批被焚烧前救下的。」
慈修怔住。他伸手接过那把折扇,指尖轻触之处,彷佛还残留旧日台上的粉香与掌声。
东乡静静望着他,半晌,才轻声说道:
「我不希望你消失。哪怕这座戏台全毁,声音也该留下来。」
慈修不语。他没有说「你疯了」,也没有转身离开。他只是低头,像看着什麽珍贵的东西,又像看见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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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慈修熟悉的那座戏台,也不是他过去踩过的任何一块木地板——太过厚实,太过洁净,甚至连幕绳的质料都异常滑顺,像是欧洲进口的天鹅绒。他站在中央,指尖握着折扇,迟迟未开口。
「不用唱完整段,只要……我一个人听到就好。」
东乡的声音从舞台下方传来,低沉、安静,却带着无法抗拒的重量。他独自坐在木制观众席的第一排,制服外套搭在椅背,衬衫微敞,额前还沾着刚才擦拭过唱片的灰尘,像刚从办公桌前匆匆离开。
慈修移动了一步,喉咙乾涩。他明知道这是私人的场域,明知道那男人眼神中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执着,但他还是抬手,将扇面轻展。
「──落花人,微雨燕1……」
他的声音b往常轻柔许多,像是怕惊扰这间屋子墙缝中的静谧。没有观众的目光,没有鼓声,也没有幕後的提示声,他彷佛第一次为自己演出。
东乡并未cHa话,也没有起身。他只是凝视着慈修,在灯光洒落的舞台中央,卸去脂粉、衣着素净、眼神无防的模样。
他忽然明白了——那些夜里、梦里不曾说出口的渴望,不是来自角sE或妆容,而是这个人最脆弱真实的样子。
「你刚刚唱的……」当歌声断落,他开口,声音沙哑,「我会记得很久。」
慈修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想将扇子收起。那一刻,他听见了对方的脚步声。
他回头时,东乡已走上舞台,站在离他不过一臂之距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害怕吗?」慈修的声音低得像碎雨,「在这种地方,对着……这样的我?」
东乡微微一笑,那笑意却不像安抚,更像某种自问自答後的确认。
「我想看见的,是你不演戏的样子。这个地方,只给我一个人看就好。」
慈修垂下眼,唇角微动,却什麽也没说。
然後,他感觉到对方伸出手——先是指腹碰触他额前的一缕发丝,然後顺势落在他的颊侧,温热而清楚。
那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看,却是第一次让他无法逃开。
红幕在他们背後垂下,浓重如夜。剧场里只剩下两人,无台词、无场记,一场未被允许上演的戏,就这样悄悄开场。
那掌心停留在慈修颊侧的时间,远b必要的长。
东乡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克制。他的手指滑向慈修的耳後、颈侧,再停在那尚未完全癒合的瘀痕上。
「不痛了吗?」他再次低声问。
慈修没有回答,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麽一直这样看着我?」他的声音忽然破了静,像刺穿夜雨的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垂下眼。「你站在舞台上……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早就习惯别人用这种眼光。」慈修的语气平淡,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敏锐。「但你不是在看戏吧?」
那一刻的沉默,像红幕低垂时最後一秒的黑暗。东乡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望着对方,像要穿透慈修的那副粉墨假面,看见底下的本sE。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
慈修低声问。他的语气不像质问,更像自问。
东乡没有回答,只伸手将他拉近,动作缓慢却坚定。他的身躯高大,动作却异常轻柔,像是对待某种易碎的东西。
「你知道我不能拒绝你,对吧……警察先生。」
那语气半讽半真,落在东乡耳中,像一刀缓慢划过皮肤。
「如果我只想要你的身T,刚才早就……」
「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东乡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吻上慈修的额角、眉间、唇畔,动作轻得近乎克制。那不是一场汹涌的情事,而像是饥渴者跪在神龛前,不敢贪多的朝圣。
慈修的手指慢慢抬起,扣在东乡的手腕上。他的眼神仍然警戒,但没有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怕我吗?」东乡低声问。
慈修看着他。「我不知道。」
他轻声道:「但我想知道——你为什麽……连我的卸妆模样都看得那麽仔细。」
这句话落下时,东乡忽然笑了,很轻、很短,却带着一点微妙的疼。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你。」
慈修一震,像是被什麽敲醒。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b他想像中还要危险。不是因为阶级、职务,或任何外在权力,而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那个被自己藏起来的自己。
下一秒,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靠上前。
东乡再一次吻上他,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以几近野X的力道将慈修推至舞台後方的布景墙——一片以纸与木料搭建的假山,一声闷响,震得幕後尘土微扬。
慈修来不及发声,身T就被东乡一把扣住,唇舌强势地掠夺着他的呼x1。他试图推拒,却反被对方抓住手腕,高举贴上墙面,像是制服犯人般,无从挣脱。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东乡便抬起膝盖顶住他双腿之间,身T贴近,几乎要将他整个钉进舞台深处。
「你不知道,自己让人有多疯狂。」
声音低哑,几近咬牙切齿,却压抑着情绪的边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的指节微微用力,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那不是温柔的凝视,而是像猎鹰终於扣住猎物般,冷静而残酷。
慈修喘息急促,唇角被咬破了一点,渗出淡淡血sE。他没有再挣扎,只是睁着眼睛,近乎茫然地看着对方。那一瞬,他彷佛感受到对方心底的裂缝——那份闷烧到极致的慾望,那个被制服包裹、却藏着深不可测火焰的男人。
东乡用力拉下他肩头的戏服,一边喘息一边说:「装成那副样子,在所有人面前唱戏……你根本不知道你让人多难忍。」
慈修的身T在轻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被紧密包围却无处可逃的本能。他不是不懂这意味着什麽,只是没想到——会是这麽强烈、这麽疯狂、这麽失控。
但在最粗鲁的一瞬後,东乡忽然停住。
他垂首,额头抵上慈修的颈侧,呼x1灼热却带着抑制。他的指节松了开来,抚上方才留下指痕的肌肤,低声呢喃:「……我不会真的伤你。」
慈修没说话,只轻轻咳了一声。东乡退开些许,替他把滑落的衣襟拉好,那动作竟格外细致,彷佛先前的暴烈只是幻影。
沉默半晌後,东乡低头,在他耳边说出:
「明晚,後巷——香火戏台後门,戏散後不准走,我来接你。」
语气冷静,却像命令,又像邀约;像承诺,又像诅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午後的yAn光在戏棚後方的破布上洒下斑驳光影,随风微微晃动,如水波在帷幕间。慈修穿过熟悉的後台,脚步却带着些微不稳。他回来了,自东乡官舍那日离开後,这是第一次回到香火戏台。明明才过了一夜,却仿佛隔了一个时代。
油彩的气味仍在,戏服还是那几套,但每样东西都像覆上一层雾,模糊了距离。
「慈修哥——」
一个带点惊喜又压抑的声音从侧後方传来。慈修转头,看见明仁从帐篷边探出身T,那双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明显亮了起来。那种闪光,是藏不住的喜悦。
「你昨天怎麽没回来?我到处找你……你没事吧?」
明仁说话时刻意压低音量,怕被其他人听见。手还下意识捏着衣角,像个害怕被责备的孩子。他的脸有点红,尤其是在慈修靠近一步的时候,那抹红迅速从耳根窜上眼尾。
「我……只是被叫去帮忙抄写些东西,晚了就不回来了。」慈修避开他的眼神,语气尽量平稳,却连自己都察觉语调发虚。
「你……真的没事吗?我……我昨天晚上……有点担心你……」明仁站得很近,眼睛直直望着慈修,彷佛一碰就会碎的玻璃。
那种纯粹的目光让慈修有些不安。他太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也太清楚现在不该让任何人看穿什麽。尤其是明仁,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
「我没事,别想太多。」慈修语气柔和地说,伸手拍了拍明仁的肩膀。这个动作让明仁整个人彷佛僵住,脸上的红意更深了些。
「那就好……你身上,好像有一点药味……」他又小声说,眼睛垂下,像是怕自己的话太冒昧。
慈修一顿,没接话。明仁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後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下要排练《牡丹亭》,你要一起吗?我……我昨天还偷偷练了你的段子,想让你听听。」
「嗯,好啊。让我先换个衣服。」慈修淡淡笑着,掩住心口那丝紧绷。
排练即将开始。戏棚内其他团员仍未回来,午后的空气静悄悄的,这是他与明仁少有的、只属於彼此的片刻。外头有人晾衣、有人煮茶,戏台後方彷佛与世界隔绝开来。
木质舞台上,明仁早早站定,换上便服的慈修靠在柱边,单手抱臂,望着明仁的身影。那孩子唱得不错,虽然音准偶尔飘忽,动作还带着一点青涩,但眼神里有火,有真情。
「梦回鸳鸯楼上,香暖语轻柔——这句你念得不错。」
「真的吗?我昨天练了好久……」明仁有点不敢相信地笑了,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慈修。
「不过,眼神再柔一点,像是在思念人。」慈修b了个手势,然後自己轻轻唱了一句,声音如丝线绕指,收敛却有力。
明仁看得呆住。
「你总是……不管几次,我都觉得你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低声说。
慈修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别说傻话,我也会累、会怕、会犯错。」
明仁往前走了一步,双手紧握成拳,像是想说什麽,又怕说错。他低头望着舞台边的地板木纹,半晌才小声开口:「如果你觉得累的时候……我能不能陪你一下?哪怕只是一下也好……」
慈修抬眼,望进那双闪烁不安的眼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孩子什麽都藏不住。那种0的情感,让他一时无语。
就在这安静的片刻,戏棚外传来几声脚步声与轻声交谈,似乎有人回来了。
慈修轻声说:「我们改天再练吧。」
明仁点头,却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轻柔,带着难以言说的依恋与疑问。
午後的yAn光逐渐西斜,慈修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脑中突然浮现另一个身影——那个总是穿着笔挺制服、语气冷静却目光炙热的男人。那个昨天夜里,让他失控的男人。
这是明仁无法给予的部分,是他说不出口的真相。
而此刻,在戏棚外百公尺外的小巷转角,一名身穿便衣的男人悄悄站立。他戴着帽,微仰着头看向远处的戏台帐幕。
东乡圭介并没有马上出现,他只是远远注视着那幕帷帐中来来去去的人影。
当他目光扫过明仁时,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他没有立刻质疑什麽,只是悄悄记下了那张脸。
有些事情,不必马上说破。他只是——留了一个心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昭和十一年初春,总督府内部的文件加密频繁。自从本岛几处高等学校发现藏有左倾刊物与「祖国诗刊」流传副本後,警务局警备课与特高课皆紧急召开会议,要求全台各地加强对地方艺文界的思想查核。戏院、读书会、曲艺团T首当其冲,列入重点监控名单。
东乡圭介将指节紧压在文件夹边缘,沉默地翻阅着几份来自台南特高课的通报摘要。身後收音机播放着东京放送协会的定时广播,一成不变地报导着「帝国安定」、「昭和JiNg神」与「大东亚和平构想」的展望。然而他什麽也听不进去。
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被课长提醒:「别总往戏院跑。」
对方语气不重,却像钢丝勒喉。他明白,自己已经被列为注意对象。再这样下去,不需要任何证据,单凭「亲近本地文艺份子」这项罪名,就足以将他从特高课踢出、打包送回内地——或者更糟,被牵连成同情左翼分子的失格者。
东乡深x1一口气,压下额边的碎发。他知道自己在冒险,也知道自己越陷越深。
但那孩子的脸……他无法从脑中驱离。
他不是没有发觉,那几次在香火戏台後场等候时,总有一个年轻人,总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张望慈修。他不说话,总是低着头,却总能在排练结束後以各种藉口靠近。
那孩子叫——明仁。
一个普通到几乎不值得记住的名字。
但他记住了。两个月前就记住了。那日,他看见明仁帮慈修披上外衣的动作太过自然,眼神里的情意太过明显。那一瞬,他x口SaO动,像是有什麽深藏的恶意在T内孵化。
他不知道慈修是否察觉,是否有回应。这份不确定感令他无法忍受。
慈修太过柔顺,太过沉静,也太善於压抑。他从不说破任何事,也从未向自己求过任何保护。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像一条浮动的丝线,稍有微风就会飘向别人怀里。
他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按下桌上的电铃,片刻後,一名穿军便服的下属推门而入。
他眼神冰冷地道:「那个叫明仁的青年,香火戏台的。今天晚上,找个理由把人带来局里。」
「是。」对方颔首,没多问一句,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沉入桌面文件之中。
这不是公务。
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占有者的第一步审判。
香火戏台後场,夜sE已深,却仍亮着暖h灯光。慈修卸下头面,穿着素sE里衣坐在妆镜前,轻抹额上的汗珠。明仁端来一杯菊花茶,小心翼翼地放到他身旁的桌角。
「今天那段〈焚香问月〉,你唱得真好听……声音b昨晚更亮。」明仁低声说。
「你太夸了。」慈修微微一笑,视线仍留在镜中,顺手整理着耳际残留的白粉,「嗓子本来就容易哑,今晚是勉强稳住的。」
明仁像鼓起勇气般紧接着问:「慈修哥……你有没有,曾经……喜欢过谁?」
慈修手中动作微顿,却没立即回头。就在这空气微凝的瞬间,一道粗暴的声响打断了两人——
「站住,别动!」
数名身穿便服的警察推开後场侧门,脚步急促地涌入戏台後方。现场一时鸦雀无声,群演与梳化师全停下动作,惊恐望向那些不速之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仁,你涉嫌藏匿违禁刊物与思想可疑,请立刻配合调查!」
慈修猛地起身:「等一下,他只是剧团的人,没——」
「退下。」带头警察冷冷制止,语气坚决,「这是高层指示,与你无关。」
明仁的脸瞬间刷白,像是迟钝地才意识到这不是误会,而是早有安排。
「我冤枉的……我什麽都没做!我只是……我只是个学戏的……」
「带走!」
两名警察左右挟持住他,他仍拼命回头看向慈修,眼眶通红、声音颤抖地喊道:「慈修哥!帮我说话!他们弄错了!拜托——拜托你!」
慈修下意识想上前,但立刻被後方一名警察挡住。他眼神动摇,喉头发紧,终究什麽也说不出口,只眼睁睁地看着明仁被拖行而出。
後场一片静默,只有明仁被拖行时鞋底在木板上磨出的声音,一声声地响在每个人心头。
谁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无辜,或者——只是成了替人遮掩某种秘密的牺牲品。
慈修站在原地,指节因紧握茶杯而泛白。他忽然发觉:这场戏外的审判,b戏台上唱的任何悲剧都来得真切残酷。
而东乡圭介的身影——不在现场,却彷佛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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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刚过的台北街道积着未乾的水痕,警务课地下室的空气却如Sh布般浊重。
一盏吊灯垂挂在房间中央,灯泡微弱发h,随着风摇晃,墙上的Y影忽明忽暗。地下室由木构与砖墙构成,角落仍见日式拉门结构与榻榻米残留痕迹,却早已铺上洋式木椅与铁制审讯桌,显得东拼西凑。
明仁的双手已被反绑在背後,脸颊肿胀、嘴角裂开一道血痕,原本白净的脸庞布满红紫斑点,额头还渗着未乾的血。他被粗暴地按在椅子上,强迫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