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果下一秒方理就拉着我衣袖往还在冒着热气的摊子那里走。我没想到他会做这个动作,第一反应是要挣脱,但是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不自主反抗,立刻又把拉住我袖子的手松开了。
“怕你学生看见你在这里买东西吗?”方理简单明了地推断了我急于挣脱的理由,他转过头看着不少正往校门赶的学生,“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
我以前一点都没有觉得方理这个人对我很好——我们就是正常的同学,如果没有高一那一次的崩溃,可能现在我和他都不记得彼此的名字。我印象里,大概只有他成绩很好,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偶尔也只有交作业的时候才说几句话。
时隔多年见面,他突然这么热情,搞得我有点懵。
关东煮的热气直直冲在我的脸上,以前我妈总说这些都加了太多香精添加剂不允许我吃。其实我刚刚明明已经吃饱了。
“算了吧,我只是想看看。”我挥了挥手,方理却显得好像有点失落,又走了回来。
眼看着学校就已经近在眼前了,方理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宋南星,可以留一个你现在的联系方式吗?加个微信就行。”
好像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见他的头像是一个白底黑字的、写了很多字母的复杂公式。我举着手机加他好友的时候,忽然看见后面关东煮那里站着张嘉楠。
幸好没买。
我叹了口气,却抬头看着方理好像还要说什么的样子。我生硬地开口:“我还有点作业没有批,可能得先进去了。”
“那下次你有空再约。”方理的笑容也变得有点干巴巴的。
我转身走向学校的时候,余光瞄了一眼关东煮,看见张嘉楠还在那里。
回到办公室整理试卷,看见作文题目是给父亲的一封信,太简单了,不像是高中语文的作文题,但是我忽然很想了解这些学生都会怎么写,又是怎么理解和父亲之间的关系的。于是我保留了这个简单的题目。
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门课,名字叫“创意写作”。第一节课那位高高瘦瘦的女教授就叫我们完全忘记此前死板的写作模板与套路,拿一张白纸、没有格式也没有主题的写关于自己发生的一切。那一刻,写作变成一种直白面对自己的方式,不再是有任何功利性目的、甚至也不用在乎读者。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第一遍。为了让学生提前做好预备,明明七点才开始的晚自习,学校六点四十就开始打铃。我抱着试卷朝教室走,15班的班长在走廊拿着本资料书在读,转头看见我便啪嗒啪嗒跑过来说老师我帮您拿过去吧。
我好像也不能抹了别人的好意,便分了一半给她。我一直在想着她叫什么名字,但是想不起来。
走进教室,虽然已经打了预备铃,但是只有三分之二的人。我走进教室也没有让教室变得安静,是班长把试卷往讲桌上一甩,然后又拍了几下桌子,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