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玠也随众人起身,但他刚爬起来,就又听太后淡淡道:“沈二公子继续跪着。” 沈暮玠只能又跪下,双腿还疼着。 沈老夫人虽然对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恨铁不成钢,但到底还是心疼的,“太后娘娘,退亲一事,暮玠胆大妄为,我与襄平侯都已狠狠教训过他。还请娘娘息怒。” 太后轻瞥了眼殿内的几人,“我看沈二公子面色似有不服?有何不服,说与哀家听听。” 沈暮玠咬牙道:“回禀太后,臣并未污蔑浏阳郡主,她出入南烟馆与人厮混是我亲眼所见,南烟馆老鸨亦能作证。郡主天皇贵胄,臣高攀不起,所以私自上门退亲。” 沈绾梨和沈念娇也被老夫人一同捎上入宫面见贵人。 沈绾梨对此满头雾水。 沈暮玠惹事,关她什么事啊? …… 晴日春光,宫墙柳色青青,琼楼玉宇宫阙巍峨,囚得满园春如画。 太后:“你可记得,这门婚事乃哀家赐下?” 沈暮玠:“臣记得。” 太后冷声道:“不经哀家点头,不经你父母同意,你便大张旗鼓私自退亲?此乃不忠不孝!来人,赐酒!” 沈绾梨:【哦豁!赐毒酒!二哥走好!】 到了宫门下了马车后,沈绾梨与沈念娇便规规矩矩跟在老夫人身侧,随太监先去了太后所在的慈宁宫觐见。 太后年逾六十,保养得当,看起来比老夫人要年轻些,但端坐高台不苟言笑,积威深厚。浏阳郡主也在,此刻端坐在她身侧,看起来倒是温柔贤淑的模样。 萧胭在看到一瘸一拐进殿的沈暮玠时挑了挑眉梢。 沈暮玠瞪了她一眼,暗暗咬了咬牙,拖着被他爹打了四十大棍的腿,跟太后请安。 太后的声音自高台上传来,不辨喜怒,“都起来吧。” 沈暮玠:!要不是听到沈绾梨的心声,知道这是醋不是毒酒,他都要以为祖母当真如此狠心了!不过祖母又听不到沈绾梨的心声,这般暗示他,许是鼻子比较灵,闻到了醋味? “是。谢太后赐酒。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太后莫要怪罪祖母和父亲。” 沈暮玠跪着从太后手里接过了酒杯,仰首一口饮下。 端坐高位上的太后见状,这才高看了沈暮玠几眼。她还以为沈二这浪荡子会求饶,没想到倒是有几分担当。 饶是沈暮玠早就从沈绾梨的心声中得知这是醋,不是毒酒,但酸涩的味道灌入口腔,还是把他呛到了。但这是在太后殿中,即便醋味刺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陈醋咽下。 沈暮玠:?! 不是,爹让他自己去郡主府退亲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啊! 说好的闹得越大越好,他得受点苦,这门婚事才能退掉呢?现在怎么要他死啊! 就连沈老夫人也是一惊,当即跪下道:“太后娘娘息怒!襄平侯府定会好好补偿浏阳郡主,还请饶了臣妇这不肖孙子!” 然而任凭老夫人如何求饶,太后依旧不置一词。 之后他适时露出惊讶之色,“太后娘娘,这……是醋?” 在一旁安静不语生怕被迁怒的沈念娇,闻言也面露诧异。 然而,太后却是宠溺地看向一旁的浏阳郡主,“胭儿可解气了?” 太监很快便端了一个酒瓶和杯子走到了沈暮玠面前,亲自为沈暮玠倒了一杯酒,“二公子,请吧。” 沈暮玠瞳孔微震,求救地看向一旁的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太后宠爱浏阳郡主,但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护短不讲理,好在她一向谨慎,入宫都随身携带免死金牌。老夫人正要用这免死金牌保下沈暮玠的命,然而这时,却听到了一旁沈绾梨的心声。 【还以为是毒酒呢,原来是陈醋】 老夫人要拿出免死金牌的手又收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闭眼道:“暮玠,我与你爹自幼教导你忠君爱国,你虽不成器,但也该知晓君命难违。这酒,既是太后赐下,你便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