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顾不上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双目赤红地仰头看着柳凌霄,咬牙切齿:“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日在衙门的时候。” 襄平侯府的人状告薛玉簪以下犯上,谋害主母,这本是私事,但闹到公堂上,京兆尹也不敢不给襄平侯面子,就也判了薛玉簪四十大板。 那日柳芊芊也在场,这也是她知道的。 柳凌霄当时还在关山书院,也是后来才从卫国公府的人口中得知后续的,“那日娘先受刑,后来娘疼晕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轮到薛玉簪的时候,她已经被吓得昏倒了,原本京兆府的人要将她泼醒受刑的,但现场懂医术的师爷恰好把出了薛玉簪的喜脉。 柳芊芊始终想不通沈敏的鬼胎到底去哪了,她后来也试图查探过,可那鬼胎却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完全销声匿迹了。 “算她沈敏命大。念娇那边如何了?”柳芊芊想起了自己留给沈念娇的后手。 柳凌霄早在回家前就悄悄同沈念娇见过面了,“念娇说,侯府现在偏宠沈绾梨,对她冷淡,娘的事情她插不上话,但是娘吩咐的事情她已经做了。” “那便好。让念娇好好待嫁,娘一定会让她重新回到三皇子正妃的位置上。沈绾梨,得意不了多久,她只会是我女儿的踏脚石。” 柳芊芊想到沈念娇如今天命凤女的命格,就不由心头火热。 依照大燕朝律法,除死刑外,怀孕妇人可暂缓刑罚,待生产过后再行刑,以免伤及无辜,徒增杀孽。所以那日,薛玉簪被确定怀孕后,便被送回了国公府。” 这般万人之上的命格,三皇子正妃还不是终点,是势必要母仪天下的! “娘,你要做什么?那可得快些了,襄平侯那疯狗一直追着爹咬,有他在,沈敏和离是迟早的事,但娘别忘了,爹府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薛姨娘。我们为了对付沈敏和襄平侯府做了那么多,可不能给那个贱人做嫁衣裳!” 柳凌霄说着又咬牙切齿抛出一记惊雷,“薛玉簪怀孕了。” “什么?!” 柳芊芊惊得翻动身子时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疼得面目扭曲。 柳凌霄看着荷包上潦草的绣工,有些嫌弃,“这不是以前沈绾梨刚学女工时绣的吗?娘怎么还留着?” 从前沈绾梨在家当牛做马的时候,不止要给他们缝补浆洗衣裳,还要绣香囊绣荷包去卖钱,那时候柳凌霄身上不少衣物也是出自她的手,所以柳凌霄尤为眼熟沈绾梨的绣工。 接过荷包后,他才发现,摸着硬硬的,里头似乎有东西。 打开一看,发现竟是一块圆形玉璧,白玉为底,中心的墨玉被雕成了个“岑”字。 柳芊芊叮嘱道:“你将这枚玉佩戴在身上。荷包拿去给念娇,让她适时显露在锦衣卫指挥使岑寂面前。” 良久,柳芊芊才语气酸涩地自压缝间挤出一句话,“真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这次她和陆航被沈敏抓奸的事情,显然也是薛玉簪算计的,她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柳芊芊最关心的还是陆航的态度,“你爹对她这胎怎么看?” 说到这,柳凌霄就有些沉默了。 “爹很关心,国公府大大小小的补品,如今都紧着薛玉簪。” 柳凌霄也能理解,毕竟没有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血脉越多越好。何况陆航一把年纪了,还能老来得子,证明自己雄风依旧,自然是高兴的。 柳凌霄将地上的柳芊芊扶了起来,语气满是着急,“娘,国公府的管家权本就在薛玉簪手中,如今她又怀了身孕,背后还有国公府的老夫人撑腰,待沈敏和离后,她与国公府的女主人还有何区别?届时,国公府还有我们的位置吗?你当真要做一辈子的外室,让我和妹妹做一辈子见不得人的外室子吗?” 柳凌霄实在觉得他娘相对于薛玉簪来说没有优势,出身、名声、就连容貌都比不上薛玉簪,也只能仰赖着爹对他们一家三口的眷顾。 “薛玉簪不足为惧。她的孩子不会生下来的。” 柳芊芊眼里划过阴狠,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了一个绣有梨花、针脚略微潦草的旧荷包,递给了柳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