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龙舟划远看不太清了,秋华年从杜云瑟手中的篮子里取出点心和果子,分给他吃,这个举动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有些嘴馋的人甚至想花钱和秋华年买吃的。 秋华年今天没准备靠这个赚钱,带的分量不多,只给他们每人分了一点零食,没有收钱,大家一起边看龙舟边吃东西,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知道杜云瑟是来府城考院试的后,一个姓祝的二十多岁的锦衣男子立即说,“贤弟怎么还在此处,龙舟后便是赛诗会,有意于此的书生们早就去彩楼下等着一展身手了,我看杜贤弟是文采风流之人,怎么不过去一试?” 杜云瑟本不想出此风头,又听那男子说,“今年赛诗会请到了新任学政做点评,府城许多豪富人家卖学政的面子,给赛诗会添了彩头,杜贤弟若是能获得名次,那些宝物也不算蒙尘了。” 杜云瑟想起要给秋华年买礼物的事,有些意动,秋华年则是想凑热闹,立即催促杜云瑟过去试试。 看考场……杜云瑟眼底浮现出笑意,这个说法倒是贴切。 第二日早上,秋华年给自己和杜云瑟都找出绣花的新衣裳,挂上装了艾草的香包,兴冲冲去缘正街看龙舟。 襄平府里游人如织,宽阔的街道上行人摩肩擦踵,不时还能见到身边跟着数位仆从,戴着幕篱与帷帽的大家小姐与哥儿,笑语阵阵,香风习习,澄澈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 缘正街在襄平府府城偏南,沿着从襄平府穿过的爱河修建,有一条三里长的河堤,正适合游人们观赏龙舟赛。 秋华年和杜云瑟到的较早,找到了一个好位置,不但离知府和学政、清风书院山长所在的彩楼近,还视野开阔,没有遮挡。 来到古代,怎么能错过现场赛诗这么充满浪漫情怀和风流华韵的盛事! “祝兄,你怎么对赛诗会的事这么清楚?”秋华年有些好奇。 锦衣青年摇扇一笑,“当然是因为,那些彩头里有我家出的东西啊。” 他把扇子收起来,点了一下彩楼方向,“龙舟已经快看不清了,咱们直接过去吧,我带你们去。” 杜云瑟手中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水囊和一些小吃,是秋华年准备的观赏比赛时吃的零食。就像在现代看球赛一定要撸串喝啤酒一样,在古代看比赛嘴里也不能少吃的! 太阳升起来后,缘正街上响起喧天锣鼓,舞狮和百戏的队伍开始游街,许多被家人架在肩头的孩子们笑着拍手,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等到午时,知府站在彩楼上宣布龙舟赛开始,爱河里十几条颜色鲜艳亮丽的龙舟瞬间齐头并进,龙舟上划船的汉子们穿着统一的衣服,扎紧汗巾,在舟头鼓点的指挥下拼命划动船桨。 爱河边围观的游人们纷纷大声为自己看好的龙舟呐喊喝彩,秋华年站在其中只觉得震耳欲聋,也被热闹的氛围感染,开始垫着脚仰着尖尖的下巴喝彩助威,杜云瑟一只手拎着篮子,一只手搂着秋华年的肩膀,怕他被人撞到或者挤到河里去,两人的距离越贴越近,秋华年没有察觉,杜云瑟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手搂地更紧了一些。 龙舟赛的头几名奖励十分丰厚,参加比赛的舟队全都铆足了劲力争上游,一里长的赛道很快过半,一些龙舟已经被甩在了后面,还有一些龙舟发生侧翻事故,惹得观看比赛的游人纷纷大笑。 祝家是襄平府数得上号的巨贾,祝经诚是长子长孙,自幼被严格要求跟随祖父学习经商之事,祝经纬则是嫡幼孙,被娇宠着长大。 虽然裕朝不许商贾之家科举,但祝家还是让子弟们都读了书,好叫他们明事理,在外交际时不会因为粗俗被人看不起。 祝经纬一直没个正经营生做,祝经诚怕他在外面学坏,只好拘着他让他在府里跟着先生读书,可惜祝经纬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每日都过得极其难受。 祝经诚见杜云瑟年纪轻轻,气质不俗,当即拱了下手,“原来是杜童生,舍弟冒昧,还请不要见怪。” 在裕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祝家这种子弟无法科举的商贾之家一直很优待读书人,期望能结个善缘,万一对方日后发达了祝家就赚了。 三人从人群中挤出去,到了彩楼外面,彩楼一层的门窗全部开着,让里面的布置一览无余,宽敞的大厅里设着上百张书案,案上供着笔墨纸砚,案下布了蒲团。 稍后的赛诗会就在这里举行。 姓祝的锦衣青年正想给他们介绍,动作突然有些僵硬,秋华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个面色微沉的三十多岁的男子。 “经纬,你不在家中耐心读书,在此处做什么?” 祝经纬脖子缩了缩,“兄长,今日有赛诗会,夫子放了我一天假,我来彩楼看才子们作诗。” 祝经纬见过了关,已经笑嘻嘻凑了上去,“大哥,你对赛诗会的事熟,和我们说说呗。”! 至于看龙舟的事,他绝口不提。 祝经纬的兄长知道自家弟弟的本性,本欲训斥,看到他旁边的杜云瑟和秋华年,才压下嘴边的话。 “经纬,这二位是?” “是来府城参加院试的杜童生和他的夫郎,杜童生可是位难得的才子,我陪他来参加赛诗会。” 祝经纬为了转移兄长的注意力,对杜云瑟大夸特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