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畏惧, 陆子洋反倒是笑了, 他靠近了些,非常近, 额头抵着额头。两人手牵手,他小声地开了口,嗓音在近距离里听起来蓬松柔软,叹气一般:“亲爱的,你明明很害怕。”
“……”
这话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彻底撕破了那本就不牢固的友好面具。
——你知道你为什么怕我吗?
——因为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继寻瞪着他,眼眶通红:“你不是陆子洋,陆子洋已经死了。”
“哦,我不是陆子洋。”陆子洋重复了这句话,笑容带了点凉意。
他轻声道:“我不是陆子洋会让你更好受一些,是吗?”
“你是主神?”继寻咬了咬牙。他的脑袋很晕,眼前的景物朦胧带着光。
陆子洋不说话了,他揉了揉继寻的头发,安抚一般,指尖沿着发梢划过他的耳朵,往下挑起他的下巴。继寻稍稍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很空了,略带茫然地望着对方?。
“我是陆子洋。”他加重语气说道,“你的陆子洋。”
然后他笑了,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满意。
继寻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看到?他金色的眼眸,熟悉却又疏离。
“你……”继寻的声音有些抖,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但?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你听我解释……”
陆子洋没说话,只把人拉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主卧很大,床在进门?左手边,浴室在右边,中间的空间里放着工笔画屏风和长?条的贵妃椅。继寻下意识去看浴室,浴室的门?是开着的,那里现在干净整洁,白?色的浴缸纤尘不染。
“开心吗?”陆子洋问?,一副愉快的模样,两人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你看那里。”
陆子洋对继寻说:“那些血我清理了好久,还好是在浴室,瓷砖擦起来容易多了。就是二楼有点远,我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还挺沉的,搬起来可费劲了,我还担心血会不会滴到?地毯里。”
继寻在发抖,他咬紧了牙齿,手指攥得发白?,整个身体都绷直了。
也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悲伤的情绪压过了恐惧。他想到?那人孤单又安静地躺在那里,而?自?己离他那么近,却不敢上前。他已经永远触碰不到?他了。
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念头,目光神经质地盯着浴缸,盯着脑海里那个挥之不去的轮廓,怎么也移不开。
“你当时是什么感?觉?”陆子洋还嫌不够,他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毫不在乎地撕扯着继寻本就脆弱的良心:“你明明看到?了,但?你没有报警,你就让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动弹不得,疼到?不行?……你什么也没做,你怕我们的关系被人发现,你到?现在还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不过如此,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