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尔一直在给他烤,都没怎么吃——这约莫是他的一种游戏,因为这里当然有服务人员可以全程帮忙,但诺伊尔就是要自己动手。现在卡尔吃足了,接替了他的工作给他烤,他才吃了两口,然后就丢下。
“不爱吃吗?”
“我也不怎么忌口,没什么吃不到的,不惦记这些。”诺伊尔说:“本来就是觉得你喜欢才订的。”
“为什么只订双人桌,托马斯他们一起来不好吗?”
“好什么呀,后天拍那个综艺,不就又要凑一起了吗。”
他从桌子底下轻轻碰碰卡尔的脚:“你就和我单独吃顿饭是能怎么了,我们俩一张床上都——”
“停停停。”
卡尔头痛,又拿生菜卷了肉塞他嘴里去:“别老拿这个说事!你告诉托马斯干嘛?”
“有什么不能讲的。”诺伊尔勉强塞了,一边擦手一边含糊嘟哝:“我从小就和你躺一张床,谁没躺过谁尴尬。”
这确实是穆勒的痛点,他和卡尔固然相识甚早,但他进队时都20岁了,球队哪怕定双人间也是两张床,他哪有和卡尔同睡的机会。
“我们小时候也是你自己半夜来抢我的床——”卡尔恨不得踩诺伊尔的脚。
“但那天早上总不是我抢的吧?”诺伊尔含笑往后一靠,手臂架到椅背上:“是你抢了我的床,我的被子——”
“我给你留了一半地方的!”
“被子呢?”
“有一个角!”
“那我的人呢?”
“我才不要你的。”
“也不知道搂着人家脖子睡得香喷喷的人是谁,肯定不是我们的karli啦!”
“你要打架吗?”
“回去屋里打吗?……哎哎哎,我错了,卡尔,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
他们很久没这样在比赛后吃肉说话,蒙住自己沿着道路,在黑夜和寒冷但也舒朗的风中走一段散散步。柏林比起慕尼黑要好些,柏林人有种毫不在乎的气质,而且人们心中不会有“在这儿遇见拜仁球星”的预期,所以也不会立刻发现街上两个车都没有、裹得严严实实的怕冷男人是大明星。
他们也好久没有提到小时候的事,其实仔细想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但在时间里浸泡过后,好像就是什么都很好笑似的。
诺伊尔也难得重新提起卡尔没租借去沙尔克的往事:
“我甚至给你收拾了一个屋子。”
卡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把房间提前收拾出来了,我甚至买了两张拜仁的海报贴在墙上,你知道那多恶心吗——不要笑,真的很恶心好不好!但我还是贴了,因为我想着,也许你会有点犹豫,然后我就会带你去我家里看看,然后你就会喜欢上那间屋子,再然后你就会愿意租借过来,每天和我一起训练去。”
“对不起,曼努,我不知道……这安排听起来很好,很具体。”
“我确实再没那么具体地设想过一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