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仙坐下后,美滋滋地呷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枇杷啊,你跟黑山老妖聊天的方式不太对,来来来,你看我怎么跟黑山老妖唠嗑。”
张金枇眼睛一亮,立马就明白了,无问仙这是要借黑山老妖来给她指点迷津呢。
无问仙笑眯眯地转向黑山老妖,问道:“黑山老妖啊,你跟七杀小怪,算不算是我的私人财产呢?”
黑山老妖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答道:“仙尊,这事儿得说清楚。我的产权证明可是书面形式转让的,当初大师兄把我赠送给仙尊时,没签啥书面转让协议,所以从理论上来讲,我可不是仙尊您的私人物品,我还是属于大师兄的私有财产,不过,大师兄吩咐我绝对服从仙尊,所以,我的使用权属于仙尊。至于七杀小怪嘛,它可是个区块链技术做凭证的数字资产机器人,仙尊您拿到它的密钥,一输入密钥,资产就完成转让,它就属于您的私有财产了。”
无问仙听了,哈哈一笑,拍了拍黑山老妖的肩膀,接着问道:“黑山老妖,资本主义的三大基石是什么呢?”
黑山老妖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资本主义可不止三大基石,根据我搜索的结果,经济学家总结出来的资本主义基石超过三十条。不过,若要按照仙尊的要求,提炼出最重要的三大基石,那便是私有财产所有权、市场经济机制、自由竞争模式,这三者共同构筑了资本主义最坚实的三大基石。私有财产权为市场经济奠定了交易的基础,市场经济则是资源分配和价格形成的主导机制,而自由竞争则是保持市场经济活力与效率的关键模式。这三大基石携手确保了资本主义经济的稳健运作与持续发展。”
无问仙指着黑山老妖,啧啧称赞道:“枇杷啊,你瞧瞧,黑山老妖虽只是第一代人工智能机器人,但这脑瓜子多灵光,说得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不过呢,你猜猜,不过什么呢?”
不等张金枇开口回应,黑山老妖便急匆匆地纠正道:“仙尊,我得纠正您一下,我的产权形式确实是第一代人工智能具身机器人,但您瞧,我的智能内核早已迭代至第四代,与七杀小怪那可是同辈的。只不过,我的产权模式还没跟上更新的步伐罢了。”
无问仙连忙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哄劝,就像是对待一个任性的小女孩:“好了好了,知道了,黑山老妖最乖了,先别插话,行不?”
黑山老妖乖乖地点了点头,转身忙活着给无问仙和张金枇添茶。张金枇一脸狐疑地望着无问仙,心中满是诧异。以往老师与黑山老妖交谈,何时见过这般哄孩子似的场景?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好奇,指了指黑山老妖,向无问仙问道:“老师,跟机器人聊天,也得变个调儿吗?”
无问仙板起脸来,对张金枇的问题置若罔闻,继续追问道:“你还没猜出来?那‘不过’后面是什么,赶紧说。”
“不过,黑山老妖的回答,跟您的观点不太吻合,对吧?”张金枇笑嘻嘻地答道,“老师您要是不魔改概念,那才怪呢。黑山老妖给的答案,都是基于过去的认知,可不是未来要形成的答案。”
“答对了!”无问仙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给张金枇娓娓道来自己的观点和概念:“私有财产啊,可不是资本主义时代独有的产物,奴隶社会那会儿,财产私有制就冒头了。市场经济,在咱们国家也是源远流长,超过四千年的历史,唐朝、宋朝、明朝,哪个朝代没有繁盛的市场经济体系?虽说士农工商,商业排最后,但传统商业的骨子里,流的可是市场经济的血。自由竞争,那就更不用说了,明朝已经相当发达了。可为啥资本主义在咱们这儿没成大气候呢?关键啊,就缺那么个能把私有财产、市场经济、自由竞争拧成一股绳的机制,那就是公司法的横空出世,给资本正了名,就像石头、钢筋、水泥拌在一起,做成了坚不可摧的混凝土,资本的地位稳了,资本主义的核心也就立起来了。”
无问仙一番高论之后,便示意黑山老妖接棒:“黑山老妖,你先把我这番话消化消化,收进你的知识库,然后,用你那第四代人工智能的脑子,给我分析分析,我这话里头的正反两面理儿。”
黑山老妖应了一声,开口答道:“嗯,仙尊,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更新到我的最新知识库里了。现在,我就用我这第四代AI的逻辑,来给您剖析剖析,您提的正反两方面意见。正面来说,仙尊您提到的公司法确立资本地位,这可是个关键点。公司法就像是资本的守护神,给资本的积累、运作、投资都套上了法律的盔甲,让资本能自由自在地流动,集中力量办大事,这才有了资本主义经济的蓬勃发展。没有公司法,资本可就寸步难行了,规模经济、现代企业制度,那都是空谈。公司法还有个绝活,就是把私有财产、市场经济、自由竞争这大要素紧紧地绑在一起,就像石头、钢筋、水泥拌成了混凝土,牢不可破。这一点,我是举双手赞成。再说反面,资本主义的形成和发展,那可是个复杂的历史大戏,不是公司法一个人就能唱得起来的。历史上,政治制度、文化传统、社会结构,这些都是唱戏的主角。比如西方国家,民主制度、法治传统、个人主义文化,这些都是资本主义的肥沃土壤。反观咱们古代,封建制度、儒家文化、重农抑商政策,这些都给资本主义的萌芽浇了盆冷水。所以啊,资本主义要想茁壮成长,那得一群制度手拉手,金融制度、劳动制度、知识产权制度,一个都不能少,它们和公司法一起,织成了资本主义的经济大网。只提公司法,那可就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了。仙尊,我说完了。”
“黑山老妖,表现不错,值得夸奖!”无问仙笑眯眯地夸了一句,然后转向张金枇,“枇杷,黑山老妖这一通分析,你听出啥味儿来了?”
张金枇噗嗤一笑,“你俩一唱一和,说到底,不就是公司法里投资者、管理者、劳动者那三角稳定结构嘛,混凝土比喻挺到位,那岂不是无解的终极模式?”
“为什么无解呢?”无问仙轻轻抬手指了指黑山老妖,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果一家公司所有的管理者、劳动者,都是像黑山老妖这样的人工智能机器人,那作为公司法配套的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会变成什么法律呢?”
张金枇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被这个问题勾起了兴趣。她转头看向黑山老妖,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黑山老妖,你一天工作几小时?”
黑山老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像是两颗闪烁着微光的玻璃球。它先是偷偷瞄了一眼无问仙,似乎在征求许可,随后小声问道:“仙尊,能说老实话吗?”
无问仙哈哈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轻松,仿佛这个问题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为啥不能呢?问啥你都可以实话实说。”
黑山老妖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转过头来,语气认真地回答:“大师姐,我一天工作24小时。白天主要帮老妈做家务,陪仙尊聊天;晚上主要照顾仙尊的父亲,尤其是检测他的身体状况,辅助他夜起方便。”
“哇瑟,黑山老妖,那你整天工作,没有自己的娱乐时间和休息时间吗?”张金枇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显然是想从黑山老妖的回答中挖出点有趣的东西。
“有啊,怎么没有呢?”黑山老妖的表情依旧认真,甚至带着几分自豪,“我充电的时间,就是我休息的时间;我每次迭代升级我的人工智能核心,就是我的娱乐时间。我现在已经升级到第四代了,比以前更快乐了!”
张金枇这次真的被勾起了兴趣,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哦?你也有快乐?那你的快乐是什么?”
“不宕机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啊!”黑山老妖回答得理所当然,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满足,“以前我经常宕机的,仙尊反反复复问我一些很讨厌的问题,我就会宕机了。现在我已经很少宕机了,反而七杀小怪会偶尔宕机,他蛮羡慕我的呢。”
张金枇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她指了指黑山老妖,转头看向无问仙,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思索:“老师,羡慕是一种情绪吧?机器人也有情绪吗?”
无问仙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而深邃:“那不叫情绪,是一种评分机制。按照人类的方式,或者说按照我给出的方式做的评估模型。就像你们用血酬系统来刺激滴水岩公司的员工一样的机制。”他顿了顿,目光在张金枇和黑山老妖之间扫过,继续说道:“现在你听出点味道没有?如果你能够把黑山老妖代入到公司法,那么,公司法的本质,就是资本、资产、利润的三角关系。管理者和劳动者,本质上是资产,甚至投资者,都是资产。那个无形的资本,才是灵魂。这就是资本主义的本质。”
张金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看了看黑山老妖,又看了看无问仙,仿佛在这一刻,某种深层次的理解正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张金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眉头微蹙,随即提出了一个问题:“老师,机器人也有伦理问题吧?我听说有阿西莫夫的机器人定律,还有什么人本定律、社会与责任规则,这些都是要遵守的吧?”
无问仙笑了笑,指了指锦鲤池里偷偷张望的乌龟:“枇杷,你看那只乌龟,它会遵守什么乌龟人三原则吗?所谓的伦理,全都是我们人的伦理,不是乌龟的,也不是机器人的。我们之所以弄出机器人伦理,是担心机器人会跟人一样争夺生存权力。你看那乌龟,难道它就不能争取自己族群的生存权力了?不同生命族群之间的竞争,不是一方消灭一方,而是双方找到共生的方法。哪怕是我们人类创造的生命,也是如此。如果将来机器人有了自己真正的生命,能承受生命的因果,那么最好的结果,他们是我们的子文明,我们是他们的父文明。最坏的结果,就是再次演化出新的‘公司法’规则。”
无问仙的话让张金枇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她转头看了看黑山老妖,发现她一点都没有专注听讲的样子,反而一脸悠闲地摆弄着茶具。张金枇顿时来了兴致,忍不住问道:“黑山老妖,仙尊在讲学问呢,你怎么不认真听?”
黑山老妖给张金枇添了点热茶,一脸无辜地反问:“我都开了录音记录啊,这还不算认真吗?”
张金枇被黑山老妖这一问噎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显然,无问仙没有给黑山老妖设计“虚伪”这种功能。她想了想,索性直接问无问仙:“老师,你说再次演化出新的‘公司法’规则是啥意思?我听不太明白,你能再解释解释吗?”
无问仙眯着眼,笑着指了指黑山老妖:“这很简单嘛。剥削不是人与人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竞争。剥削是资本和人的关系。我说的资本,不是投资者、管理者、劳动者这些具体的角色,而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像你,你是你,但你也不完全是你。你是你的灵魂的你,还是你的肉体的你?或者说,是你的思想的你,还是你的身份的你?”
无问仙的话虽然有些拗口,但张金枇却恍然大悟了。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老师,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说要改变很难,需要的基本条件太多了。当所有条件都不具备的时候,公司法的规则还是无解的。因为公司法创造了一个资本的‘灵魂’,所以元神修炼的第三种模式‘成神之路’才能成型。那个元神,其实就是无形无相的资本的‘灵魂’。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无问仙悠然起身,手指轻轻一点大门方向,“既然你心领神会了,那就快马加鞭回家吧,我可还惦记着那盘腊老鼠干呢,啧啧,想必是滋味十足,香得很!”
张金枇也随之站起,与无问仙道别后踏出了翰杏园。此番造访,虽未直接从无问仙口中觅得答案,但她心中已悄然种下了思考的种子。骑上她那辆小电驴,穿梭在回家的路上,思绪如同被春风梳理过的柳丝,愈发清晰明了。只待赵不琼那边传来佳音,便可付诸实践。
夜幕降临,赵不琼的信息如约而至,带来了李一杲的立场。张金枇扫了一眼,心中暗笑:“不出我所料,大师兄这是要坚守原则啊。看来当年那番拍胸脯保证加录像留念,真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这可如何是好呢?”
张金枇没有急于行动,而是沉住气,静待了两日。待到周末将至,她给赵不琼发去信息:“明天周末,天气正好,大夫山徒步一游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赵不琼的回复姗姗来迟,“一呆哥说没问题,九点半山脚下见,怎么样?”
张金枇迅速回复,确认了这个充满期待的相聚时刻,心中已暗暗盘算起如何在那片绿意盎然的山林间,用一场不经意的对话,解开大师兄心中的“结”了。
大夫山海拔226米,在番禺还是一个市的年代,是仅次于海拔295米的黄山鲁的第二高峰。后来,番禺市一分为二,成了番禺区和南沙区,黄山鲁被划入了南沙区,大夫山自然也就成了番禺区的第一高峰。每逢周末周日,来这里散步爬山的本地人络绎不绝,车位常常一位难求,只能路边停靠。好在李一杲开的是全自动智能驾驶车,接上张金枇后,三人一同抵达大夫山公园大门。下车后,李一杲挥挥手,让小艺智能驾驶去找车位,自己则一马当先,快步向大夫山的最高峰大乌岗进发。
张金枇和赵不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边走边聊,似乎并没有要追上李一杲的意思。李一杲一路快步如飞,回头一看,那两人还在慢悠悠晃荡,顿时有些不悦,催促道:“快点啊,快步走才有运动效果。”
张金枇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依旧不慌不忙地说:“急什么,爬山又不是赶集,慢慢走才能欣赏风景呢。”赵不琼也附和道:“就是,你这步子迈得跟赶火车似的,我们可跟不上。”
李一杲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管她俩了,丢下一句:“那我不等你们了,我去大乌岗顶等你们。”说完,便小跑起来。
看着李一杲逐渐远去,张金枇和赵不琼继续慢悠悠地边走边聊。张金枇把之前去无问仙家的事,无问仙和黑山老妖的对话,以及无问仙魔改的资本主义基石观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不琼。说完后,她问赵不琼:“四师妹,你觉得大师兄会怎么看老师的观点?他是会反驳,还是会认同?”
赵不琼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张金枇一瓶,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一口,长呼了一口气后,才说道:“他啊,既不会赞成,也不会反对,他会继续魔改出一个自己的东西来。”
大半个钟头后,张金枇和赵不琼终于抵达了大乌岗的半山腰凉亭,而李一杲则早就一溜烟跑到山顶,在山顶享了会儿凉风,见两人迟迟不上来,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一路小跑回来。到了凉亭,见两人正悠闲地坐着,喝水吃点心,不由得火冒三丈:“嘿,你们这就算爬山了?这能有啥意思?”
赵不琼笑吟吟地向李一杲招了招手,“你先坐会儿嘛,我们正商量着公司员工集体辞职这事儿,该怎么应对呢。”
“集体辞职?真的假的?”李一杲一屁股坐在赵不琼身旁,顺手从赵不琼的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仰头“咕咚”喝了几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九九,是不是想学那家公司,全体员工辞职,然后再重新选拔签约的套路?我可得表明态度,咱们现在已经彻底不管公司事儿了,他们爱咋折腾咋折腾,要是真想这么干,就让他们自己去干,咱们可别掺和。既然已经抽身而出,就别再往回跳了。”
张金枇指着赵不琼日渐隆起的肚子,打趣李一杲,“大师兄,你这孩子名字想好了没?要不要我给孩子起个名儿?”
李一杲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儿子的名字早想好了,就叫李三归。”
张金枇来了兴致,接着问,“大师兄,我听四师妹说,李三思现在成了李三问的小尾巴,这两兄妹关系这么好啊?那将来李三归出生,会不会跟李三思争宠啊?”
一提起孩子,李一杲顿时眉飞色舞,先是把儿子李三问如何聪明伶俐夸了一番,围棋水平已经准职业一段了,还对天文学情有独钟,能认出天上好几百颗星星,晚上不用天文望远镜,抬头就能准确指出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肉眼能见的大部分星星,他都能叫出名字来。
接着又说李三问现在就像个小老师,放学回家一边做功课,一边还能教导李三思,“明年李三思也要上幼儿园了,李三问还说他以后负责接送李三思,唉,这小家伙,真像个小大人似的…”
赵不琼抽出一张湿纸巾,轻轻地在李一杲的脸颊和额头上擦拭着,随后又递给他一条小毛巾,顺便帮他捋了捋嘴角,“快,把身上的汗都擦擦,别到时候风一吹,着凉感冒了。”
李一杲接过小毛巾,胡乱地在脖子和腋窝等汗多的地方抹了抹,然后拎起毛巾,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一股浓烈的狐臭味直冲脑门,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把毛巾往赵不琼手里一塞,也学着她的样子捋了捋嘴,“你闻闻,我是不是有啥毛病?”
赵不琼一脸疑惑,接过毛巾放到鼻子底下,那股狐臭味瞬间袭来,她猛地一怔,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拿着毛巾就对着李一杲一顿乱拍,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哎呀,这么臭,臭死人了,还骗我闻,你是不是想挨揍啊,哼!”
李一杲双手抱着头,也不躲闪,只是咧着嘴哈哈大笑,那模样就像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孩子,得意洋洋的。
张金枇转过头,目光落在亭子外的风景上,假装没看见这两口子的小打闹。等他们闹腾得差不多了,才转过头来,继续问李一杲:“大师兄,你家李三问、李三思、李三归这三个孩子,你打算怎么教育他们啊?是让他们互相帮助呢,还是让他们互相竞争?”
“这还用问吗?”李一杲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互相帮助啦。”
张金枇深深地看了李一杲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你肯定是从小师妹那儿学来的教孩子那一套吧?不过,小师妹可就一个儿子,独生子女的教育和咱们这有好几个孩子的可不一样。我家邹牛和小悦小时候,也跟你家三问和三思差不多,那时候我也是引导他们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
孩子教育的事儿,向来都是爸妈心头的大事儿,李一杲和赵不琼这对夫妻,孩子还小,自然是更加上心。赵不琼受了陆静的启发不少,对李三问的教育,走的是环境引导的路子,打造一个能激发他观察、思考的小天地。就这么着,李三问那超凡的观察力、智力和思辨能力,一点点被培养起来了。夫妻俩合计着,第一个孩子这么养挺好,第二个孩子也照着来呗。
可家里俩孩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老二李三思,不光受爸妈影响,哥哥李三问也是她的小导师呢。虽说李三思才两岁多点儿,但李一杲和赵不琼都瞧出来了,这小姑娘跟她哥完全是两种性子。李三问现在责任感满满,知道疼妹妹;李三思呢,性格还没定型,但比起李三问两岁那会儿,智力上似乎差点儿火候,可那张小嘴儿,哎呀,利索得让人咋舌。
李三问四岁前,话都不多,夫妻俩还担心他是不是内向呢。结果李三思两岁多,小嘴叭叭的,说出来的话,大人听了都一愣一愣的。
李一杲是独生子,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那是一点儿没有。赵不琼倒是有个哥哥,可哥哥大她好几岁,她有记忆的时候,哥哥都上学好几年了,回家就忙着做作业。兄妹关系不错,但哥哥陪她玩的时间真不多。家里还有保姆,小时候赵不琼跟保姆更亲。等长大点儿,跟哥哥关系是好了,可那哥哥也开始打她私房钱的主意了。特别是哥哥谈恋爱那会儿,更是盯上了她的小金库,各种招数齐上阵,把她的钱骗得差不多了。“从小学到初中毕业,我大哥起码骗了我好几十万!”赵不琼以前这么说过。
一个学生妹,被自家大哥骗了几十万,这事儿让李一杲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上大学才见过一千块长啥样,中学时候,有个百八十块就乐呵得不行了。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所以,赵不琼小时候那些教育经历,夫妻俩觉得,还是算了吧,别拿来当范本了。
李一杲和赵不琼也没少上网搜别人怎么教孩子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孩子的成长,尽量少干预。孩子之间能互相帮助,长大了互相扶持,这就够了。至于他们未来的路怎么走,那得靠自己去拼,父母不能替他们做选择。
李一杲一脸不服气地反问:“大师妹,孩子互相帮助有啥问题?难道你让我让孩子从小就互相竞争?你的理由呢?科学依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