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因果道

第90回 混沌结界证因果,凡心跃世启玄机(1 / 2)

无问僧告知萨沙,他所见并非幻境,而是结界。这结界的范围小得可怜,就局限在悬崖上牛头岗那百丈见方的地盘。紧挨着牛头岗后山的那片茂密蒲桃丛林,便在结界之外。不过,倘若结界内有个风吹草动,修道之人多少能察觉一二。更何况卡佳这样厉害的玄仙,此时分明感觉到结界内似有天崩地裂般的震动。

她忧心忡忡地瞥了眼泰然自若的邬萍,又把目光转向黑妹。黑妹正全神贯注地给她们介绍蒲桃花:“蒲桃花,也叫莲雾花。别看它花期短暂,却能在最贫瘠的土地上绽放出最绚烂的生命之花。瞧瞧这花瓣,像不像天上的星星坠落在了枝头?”说着,她轻轻抬手托起一朵花,花瓣在她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在回应她的赞美。“这花不仅美,还颇具灵性。而且,它结的果是中空的,摇晃起来就像铃铛一样响,所以这果子也叫铃铛果…”

黑妹似乎说得上了口干舌燥,拧开矿泉水瓶猛灌了一口。

卡佳趁着黑妹喝水的间隙,指着结界里面,压低声音问邬萍:“邬太太,里面的震动,会不会…”

卡佳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担心自家老公和邬萍的老公动起手来。邬萍拉着卡佳往前走,笑着打趣道:“我老公啊,就盼着跟你老公过过招,他呀,就是皮痒,就爱找揍。”

卡佳心里暗叫不妙,她太清楚自己老公的实力有多恐怖了,只要不是终极者出手,天下能与之抗衡的没几个。可看到邬萍一脸淡定,她也不好质疑无问僧的本事,只好换了个说法:“他们要是动起手来,会不会把里面搅和得一塌糊涂?”

黑妹耳朵尖,笑着回应:“在里面随便动手都行,我都试过无数次了!打坏的东西眨眼间就能复原!当然了,生命可不在此列,打死一条蚯蚓,那可就真死透了。”

还真让邬萍和黑妹说中了,此时无问僧就在结界内,正怂恿着萨沙使劲揍他。

“用力!再使把劲!”无问僧躺在藤椅上,摇着扇子,神神叨叨地抱怨,“你这个一品真仙,是没吃饭咋的?刚才吃两碗红薯糖水的劲儿都哪儿去了?这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啊!”

萨沙调动浑身能量,法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向无问僧倾泻而去。老房子早已化为齑粉,结界内一片混沌。房子、蒲桃老树、花田、牛角悬崖、灯塔——所有的一切都被打得无影无踪。半空中,唯有无问僧优哉游哉地躺在藤椅上,摇着扇子,嘴里喋喋不休,仿佛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与他毫无关系。

萨沙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越发卖力地施展法术。终于,无问僧感受到了一丝疼痛:“哇,这力道总算有了,不过,准头还差那么一点点,接着来!”

无问僧依旧一动不动,任由萨沙的法术如星河倒灌般袭来。萨沙双手结印,周身灵气凝成万千符文,天雷地火、冰刃飓风交织成一张灭世罗网,将无问僧裹挟其中。然而,那些足以撕裂虚空的法术,却在触及无问僧衣袍的瞬间,化作点点萤火,没入他体内消失无踪——仿佛巨浪拍进深渊,连回声都吝啬给予。

“你太着急了!怎么都不蓄力就发动呢?这点火星子,连我衣角都燎不穿呐!”无问僧躺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蒲扇轻摇间眯着眼剔起了牙缝。他挑出一点牙屎,放在鼻尖闻了闻,顿时皱起眉头,摇头叹气道:“这牙屎都臭得让我动容,你修炼几十年的法力,怎么还不如这一点牙屎?”

无问僧的讽刺让萨沙瞳孔收缩,指节捏得发白。他喉间爆出低吼,眉心仙纹骤然燃烧,身后浮现九重天门虚影,每扇门扉洞开,皆喷涌出湮灭万物的混沌洪流。

“这才像话!”无问僧猛地坐直身子,竟主动张开双臂迎向毁灭浪潮,“爽!”他哈哈大笑,“就要这种感觉!”

萨沙七窍渗血却浑然不觉,他感觉自己正在撕裂某种枷锁——那些被“天道制约”“因果承负”压抑许久的暴戾,此刻尽数化作焚天业火。萨沙癫狂长笑,指尖凝聚出比超新星更璀璨的光点。当这道光刺入无问僧体内的瞬间,整个结界剧烈震颤——不是毁灭的震颤,而是母体子宫般的律动。

无数金色八卦符文从虚无中重生,老蒲桃树、老房屋、花田、孝顺竹林、牛角悬崖、灯塔、野花野草,全都在刹那间恢复如初。萨沙筋疲力尽,斜斜地歪靠在老蒲桃树下。他低头看着胸口的伤痕,蒲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铺满他的胸膛和身体。恍惚间,他看见一株蒲桃幼苗在自己的心脏中抽枝发芽,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新生。

几日之后,回到深圳的萨沙,在与文永承约定的日子准时赴约。两人碰头的地点,选在了明斯克号航母旅游景点旁的酒吧一条街的一家露天酒吧。这里灯红酒绿,热闹非凡,酒吧里传出的音乐和人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让两人的见面多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萨沙要了一瓶伏特加,文永承却独独钟情于啤酒,二人便各饮各的酒。三杯酒下肚,萨沙对文永承说道:“永承兄,你不必再帮我约令师尊了,我已然见过他老人家了。”

“哦?你是如何见到我老师的?”文永承满脸好奇,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

萨沙便将在广州新文化馆邂逅无问僧,而后与他一同观赏紫荆花花海、樱花残影、蒲桃落花的经过,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文永承听。

文永承听完,满是好奇地问道:“萨沙先生,但凡见过我老师的真仙,无不心神动摇、道心不稳,你怎就能够不受影响呢?我还一直为这事犯愁呢。”

“我确实受到影响了!”萨沙仰头灌下一口伏特加,苦笑着说,“我从前一直否认自己是我老师的叛徒,可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道,已然彻底背离了我老师的道。”

这段时间,维修后的明斯克号航母重新被拖回,静静地停在海边。文永承瞧着近在咫尺的航母,眉头微微一皱,仿佛从航母那边吹来的一缕热风,让他额头沁出了丝丝汗珠。他满脸歉意地说道:“萨沙先生,实在对不住了,我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我替我老师向你赔个不是。”

“为何要道歉呢?”萨沙一脸不解,“这恰恰是我苦苦寻觅的方向,我该感恩才是。”

“哦?”文永承只觉那原本让他不适的热风,此刻竟变得亲切起来,连额头蒸发的那点汗水似乎都缩了回去。他笑眯眯地问道:“萨沙先生能否分享一二?”

萨沙倒也没藏着掖着,分享起自己的心得:“永承兄,你可曾发觉,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实则是跳跃式的?我们西方修道者将等级从一级划分到三十三级,给人一种晋升一级、能力翻倍的错觉,彼此间好像还能比较。但你老师的境界划分,仅有四个境界,各境界之间并无晋升关系,有着天壤之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在我们西方,凡人在神灵面前卑微如蝼蚁,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可在你老师的境界划分里,神灵反倒受到诸多约束,越是强大,约束越多,唯有最平凡的凡人,方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文永承赶忙给萨沙斟满一杯酒,笑嘻嘻地拱手作揖,深深致谢:“萨沙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深表认同、深表认同啊!”

萨沙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文永承,心里压根不信他师承无问僧,却对如此重要的道念一无所知。他又灌了一口伏特加,接着说道:“不过,你老师送了我一份大礼,如今我即便嘴里念叨我老师的名字,也不会触动老师的灵识,让他的神念入脑了。”

说罢,萨沙嘴里反复念叨了自己老师的名字好几遍。这下可把文永承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他心里清楚得很,终极者的名字可不能随便说出口,否则终极者必定立刻感应到,神念自然会入脑。要是有丝毫不敬,瞬间就能让对方变成傻子,或者抹去记忆,那可真是恐怖至极。以往要是萨沙这样做,恐怕他自己都会受牵连,被一同抹去记忆。

“偏心!太偏心了!”文永承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大骂,“我就知道那老头子是‘宁与外邦,不与学生’,可把我气死了!”

瞧见文永承这副吃瘪的模样,萨沙只觉心情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家里,陆静一直没出声,直到文永承坐下,她才悄悄问道:“萨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永承想了想,琢磨着该用什么词才能让自家老婆听明白:“他说的意思啊,就是…穷人是富人的工具,而富人不过是穷人的游戏。”

陆静似懂非懂,反问道:“那是不是弱者是强者的工具,而强者不过是弱者的游戏,同样成立?”

文永承一愣,没想到向来“知而不思”的老婆,竟能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不禁赞赏道:“老婆说得很有道理!果然是悟性超群啊。”

另一边,萨沙和卡佳回到家,卡佳也有问题问萨沙:“亲爱的,你那天跟无问僧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