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因果道

176回 恒产恒心探道心,功成尚需命火燃(2 / 2)

枇杷子布阵已毕,见二人仍谈笑风生,不耐其烦,大喝一声:“二位吹嘘已足乎?若已足,便请速速破阵!”苟大与吉祥子闻言乃止。苟大向吉祥子拱手道:“吉祥子兄弟,吾先去破阵矣。待吾破阵归来,再与兄弟把酒言欢。”

言罢,苟大便领三名师弟,步入阵中。入阵后,苟大娴熟地指挥师弟走位破阵。而枇杷子则根据他们破阵之方位,不断修补被破坏之阵法。昔日苟大仅一刻钟便破阵而出,然此次半个时辰已过,仍未能破阵。又过一时辰,苟大发现阵法愈发密集,且每次皆能预判他们破阵之位置,提前设防。他终于醒悟,此番已无法破阵。乃叹一口气,苦笑而言:“枇杷子,此阵,吾认输矣。”

半日之后,枇杷子与吉祥子重返无问山,拜倒于无问仙前。吉祥子面带喜色,娓娓道来:“师尊在上,弟子不辱使命,随师姐下山历练。师姐与人斗法,三战三胜,对方增援十人,布阵再战,师姐依旧所向披靡,三胜而归。弟子未敢插手相助,师姐甚感满意,遂许弟子归山,继续潜心修炼。”

无问仙闻言,笑曰:“你这厮莫非吹牛成瘾?且看,戒指都被你吹得金黄矣。”言罢,伸手一指,吉祥子手上戒指显露无遗,已由黑转金。无问仙轻轻一弹,戒指复归原色。“此戒若变纯金,法力尽失,不可再用。下次切记,戒色微黄时,便需温养三日,方可再用。”

吉祥子连忙谢恩,无问仙挥手示意其退下。唯枇杷子仍立于座前,躬身问道:“师尊,弟子两次斗法,阵法相同,布阵无异,为何结果迥异?请师尊赐教,为弟子解惑。”

无问仙神秘一笑,曰:“要有光!”

枇杷子茫然不解,再三恳请。无问仙却笑而不语,转向身旁仙鹤吩咐:“速唤汝大师兄李一杲来。”

须臾之间,仙鹤翩然而至,引李一杲前来。李一杲作揖行礼,恭声问道:“师尊有何吩咐?”无问仙一指枇杷子,道:“汝师妹欲与人斗阵法,汝且随其下山,寻一阵法大师,切磋技艺,以期精进。”

李一杲闻言,大惊失色,惶恐道:“师尊明鉴,弟子乃炼器之修,不修阵法,更不解阵法之奥妙。即便修剑道最弱之师弟,弟子亦不应胜之。况修阵法者皆以一当百,弟子何能助师妹?实非弟子不愿,实乃无能为力。请师尊三思,莫使弟子为难。”

无问仙闻其言,怒道:“李一杲,汝如何当得大师兄?竟敢违抗师命!”言罢,雷电交加,劈头盖脸向李一杲打去,直打得他皮开肉绽,痛苦不堪。枇杷子旁观,亦心惊不已,如履薄冰。

无问仙发威之后,又温言劝慰:“一呆哥勿忧,吾赐汝一件仙器。只需枇杷子与人斗法时,汝立于她身旁即可。此仙器威力无穷,即便玄仙出手亦不能伤汝等分毫。如此,汝可满意乎?”

李一杲闻言,喜上眉梢,连忙叩谢无问仙。随即招呼枇杷子:“大师妹,我们快走罢!否则师尊若舍不得这件仙器,你我岂不亏哉?速速离去,莫让师尊反悔!”言罢不待枇杷子回应,便飞奔而出。枇杷子闻言,亦转身向无问仙躬身行礼告辞,随即追了出去,如影随形。

枇杷子疾步追上李一杲,好奇之心溢于言表,问道:“大师兄,汝乃乐于助人之士,无论师弟师妹有何需求,皆竭尽全力以助之。然此次师尊命汝助吾,汝何故拒之甚坚,乃至身受皮肉之苦耶?”

李一杲闻言,笑而答曰:“若吾一口应承,师尊岂能赐吾此仙器乎?此乃稀世之珍宝,吾图谋已久,师尊何曾轻赐于人?今终得之,实乃幸事!谢师妹也!汝有何需,但吩咐之。”

枇杷子若有所思,复又问道:“小师弟昔日亦曾骗得师尊储物戒指一件,此番…莫非汝等皆贪图师尊身上之宝物乎?”

李一杲摇头笑道:“大师妹,非吾等贪图师尊之宝物,实则师尊之宝物,原为炼制以赐吾等。然师尊岂会无故赐之?必有所由,或立功勋,或行艰难之事。总之,不会白白赐之,以免吾等贪得无厌,索取无度。师尊岂会让吾等糟了因果之罪乎?”

枇杷子乃将上次斗法之事细述于李一杲,又问:“大师兄,汝为吾析之,何故第二次与小师弟下山斗法而胜?师尊所言‘要有光’是何意耶?”

李一杲沉吟片刻,摇头答道:“吾不知师尊此言何意。然吾可告汝一事:吾乃炼器师,修炼器之道。炼器成型之时,需在法器之上布置阵法。吾欲自布阵法,无须每次求人相助,遂往求师尊教吾布阵之法。然师尊言吾不适学阵法,非不能学,乃学之亦无法成为顶级阵法大师,倒不如不学,反可成为顶级炼器大师。吾问师尊何故,师尊言吾身上有光,会影响布阵。”

三日之期至,李一杲与枇杷子重返无问山。李一杲谓枇杷子曰:“大师妹,吾不欲往见师尊矣。否则,彼必索回吾之仙器。汝代吾向师尊致谢,吾必勤勉向学,早日成就炼器大师之名,不负师尊之栽培也。”枇杷子点头应允,遂往后堂寻无问仙。至后堂,童子言仙尊赴后山炼丹矣。枇杷子讶然,问童子:“咦?师尊何故不于炼丹堂炼丹,而赴后山乎?”童子摇头曰:“仙尊言大师兄吞其仙器,怒不可遏,欲于后山炼制毒丹,以毙大师兄也。”

枇杷子苦笑摇头,心道:“怪不得大师兄不来见师尊也。”乃辞别童子,急驾云往后山寻无问仙。至后山悬崖,果见无问仙正用地火炼制一炉仙丹。见枇杷子至,招手曰:“来来来,吾之毒丹即将炼成。此毒丹之药材摘下即需速炼,吾不得已,乃携丹炉至此。汝且将玉盒与储物袋开启,毒丹不可久见光,须即刻收入其中。”

枇杷子飞至丹炉旁,开启储物袋与玉盒。须臾,丹炉中传出一阵丹香。无问仙伸手一指,玉盒飞入丹炉中。不片刻,玉盒自丹炉中飞出,落入枇杷子之储物袋中。无问仙再招手,丹炉消失无踪。无问仙拍手笑道:“此七颗毒丹,汝且收好,助吾毒毙李一杲那厮。咦,汝此次下山如何?未辱师门否?”

枇杷子苦笑曰:“师尊,吾下山走访五家阵法上等门派,斗法二十一场,皆胜,未辱师门。然,此毒丹,真欲吾毒毙大师兄乎?大师兄炼器之术非凡,其处多稀奇古怪之灵器,吾连其门亦难入也。”

无问仙怒曰:“咦?汝亦学坏乎?罢了罢了,如此这般。”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件黑色斗篷,递与枇杷子,“汝披此斗篷,彼即不见汝,其灵器亦皆失灵。汝将毒丹放入其茶杯中,彼饮下,一时三刻即毙命。汝助吾取回仙器,知否?不取回仙器,汝亦勿须归矣。”言罢,又恶狠狠曰:“切记,彼身上有光,汝欲偷窃成功,须学会点燃彼之光,懂否?”

枇杷子听无问仙唠唠叨叨,言及一大堆,只觉头脑昏沉,浑浑噩噩,乃驾云离开后山,返回前山。一路寻至李一杲之练功房,见李一杲已在门口候之,李一杲笑问,“大师妹,汝面色不佳,莫非被师尊责骂乎?汝代吾致歉否?有无告之吾仅借用仙器,日后必还之?”

枇杷子摇头曰:“师尊赐七颗毒丹,欲吾毒毙汝,以取回仙器。”李一杲闻之大乐,“吾知师尊最偏心于汝也。快示吾是何仙丹?能否分吾一颗?”枇杷子再摇头曰:“大师兄,莫误会,此乃真毒丹,所用皆顶级剧毒。吾亲眼见师尊炼制,绝无虚假。”李一杲面色发青,“不会吧?汝既知之,又何告吾?”

李一杲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师尊欲毒我之事,岂非荒谬?若其真欲取仙器,只需招手即来,何须如此周折,更无需假手枇杷子以毒丹相害。”念及此,他又问枇杷子曰:“师妹,师尊之言,汝可曾铭记于心?愿闻其详,一字不漏,说与吾听。”

枇杷子虽头脑昏沉,然师尊之言,却历历在目,遂将无问仙所言,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无有遗漏。

李一杲听罢,悲喜交集,谓枇杷子曰:“大师妹,汝且取出斗篷,披身一试,如何?”枇杷子依言而行,取出黑色斗篷,披于身上。刹那间,其身影在李一杲眼前消失无踪,宛如云烟散尽。

李一杲见状,惊疑不定,问曰:“大师妹,汝在否?吾已不见汝之踪影。”枇杷子答曰:“吾在此也,未曾移动半步。”李一杲只觉其声如来自九天之外,飘渺不定,绝非枇杷子原来所立之地。心中大喜,赞曰:“师尊果然借此缘由,赐汝此仙家至宝也。大师妹,汝速速收起斗篷,吾等往寻其他师弟师妹共话。”

枇杷子依言收起斗篷,身影又现于李一杲眼前。李一杲见状,羡慕不已,连连叹息曰:“吾早知师尊有此法宝,然吾披之无用。身有光芒者,不能穿此斗篷,否则形迹毕露。唯汝披之,方能隐身于无形。”

枇杷子闻言,好奇问道:“吾身无光芒乎?汝何以知之?”李一杲笑曰:“吾曾闻师尊言,吾炼器之术尚可,然不能学阵法。身有光芒者,皆不适修阵法。既然师尊栽培汝修阵法,则汝与其他修阵法之师兄弟妹,定然身无光芒也。”

枇杷子心存狐疑,复问曰:“何故师尊言汝身有光?而我竟不得见耶?”李一杲笑而应之:“待至夜幕低垂,汝披斗篷观吾等,便知端的。来,吾等共寻其余师弟师妹。”言罢,即踏云而起,先行往吉祥子所在。枇杷子随李一杲后,至黄昏时分,已召集其余五名师弟师妹,共计七人,皆聚于无问山山门之前。

李一杲乃述枇杷子见无问仙之事,及无问仙赐枇杷子黑斗篷与七颗毒丹之经过,“于无问山众多师兄弟妹中,吾等七人最为亲密,常结伴而行,自号无问七子。今师尊赐大师妹斗篷,则吾等七人皆手执师尊所赐仙器。又恰逢师尊赐大师妹七颗毒丹,并云若不携仙器归,毋须再返。诸君试析,莫非师尊示意吾等下山之时已至,特寻一借口耳?”

众人闻其言,皆点头称是,心中既喜得师尊准许下山,又悲从此一别,归期渺渺。七人乃向无问山无问仙居所方向,恭恭敬敬叩首数下,而后一同驾云,下山而去。

及至山下,天色已暗。李一杲令枇杷子取斗篷披之,再令其观众人。李一杲又谓其余师弟师妹曰:“诸君运功,点燃身光,令大师妹一观。”枇杷子披斗篷后,再观众人,果见众人身上皆有光发出。其中李一杲浑身散发强烈红光,犹如一轮红日;小师弟则发出幽幽黑光,宛若黑夜之眼;其余人身上亦有各色光芒,五彩缤纷,耀眼夺目。唯独枇杷子自观时,却无任何光芒可见。

枇杷子忆起无问仙临别之言,心中渐悟:“欲成事,须点燃他人之光。”此乃阵法之奥秘也!自己身上无光,故阵中若有身带光芒之人入阵,便能洞悉阵法。除非阵法亦有光,方能干扰对方;小师弟身带黑光,随她下山,乃以黑光削弱对方光芒,又以黑光照亮自身;而大师兄身上光芒最为强烈,照亮自身与阵法,故她方能斗法获胜。

她又忆起师尊昔日所言,以人布阵方为最强阵法。往昔她曾尝试,皆觉人阵羸弱。而今她终明其理,盖因布阵之人,身上无光也。

“师妹,师尊昔日语我,吾辈欲成事,需有一人,能燃他人身之光芒也。世人皆怀光,然多不能自燃其光。有如吾等六人,虽能自燃,然吾辈之光,或使他人蔽其自有之光,遂仅得为追光之徒,而非发光者也。”李一杲语重心长而言,“凡不能自燃其身之光者,或借金银珠宝以增辉,或假名声权势以炫目,然皆非其本真之光也。能燃他人之光者,必自身无光,且具燃人之能,故阵法乃上乘之选,而师妹即为阵眼矣。”

枇杷子颔首曰:“大师兄言之有理!自今日起,吾之志,乃燃百万生灵之光矣!”

无问七子既下山,携手同行,不述其于江湖上如何风云变幻,功业显赫,诸多奇谈,但言十数载后,枇杷子重返师门,向无问仙禀报毒毙大师兄李一杲,窃回仙器之事。

枇杷子禀曰:“师尊,十数年前,大师兄李一杲领众下山,我无机可乘,遂随其行,伺机下毒。未料每次施毒,皆有师弟师妹偶食吾下之毒丹而中毒昏厥,大师兄则安然无恙。直至近日,仅剩二颗毒丹,吾方得隙,于大师兄茶饮中下毒。岂料大师兄功力深厚,饮下毒茶,竟立时察觉。彼欲除吾而后快,无奈之余,吾只得坦陈实情,大师兄乃恕我,赐吾仙器,命吾归还师尊。然,大师兄令吾服下最后一颗毒丹,受炼心之苦,方许我归山。所幸吾服丹后,仅昏厥一时,醒时大师兄已去,唯留仙器与我。吾幸不辱命,仙器吾已带回,请师尊收纳。”言罢,枇杷子自储物袋中取出仙器,呈于无问仙前。

无问仙接仙器,掷于一旁,笑而问之:“此仙器经李一杲之手,灵力已竭,归吾何用?除非汝能重燃其光。”

枇杷子复自袋中取出一明珠,递于无问仙,“师尊,此物可否?”

无问仙接明珠,喜形于色,赞曰:“此乃一百零八万道生灵之光,善哉善哉。”言罢,无问仙将明珠打入仙器之中,刹那仙器光华大盛,似有无穷生命孕育其中。不一刻,仙器缓缓飞起,似有无数生灵在内欢呼。无问仙将仙器掷于天空,仙器化作一道光华,飞上无尽苍穹,消失不见。无问仙摇头曰:“尔等竟以毒舌狠言、嬉笑怒骂、泼洒打滚等卑鄙无耻下流之手段,燃生命之火,实乃过分!为师必惩尔等!速去告知他们,将飞走之仙器寻回!”

言毕,见枇杷子面带嬉笑,无问仙大怒,“尔欲气死为师乎?速速滚去!”言罢,挥手一掷,不知将枇杷子掷于何处。

枇杷子只觉耳边风声阵阵,无数景象眼前飞逝,似一刹那便至一处风景秀丽之地。有六人正品茶谈笑,忽见天空中飞来一人,众人伸手托住,见是枇杷子,皆欢天喜地,问曰:“见师尊否?”

枇杷子整衣而坐,饮一口茶,乃缓缓述说见无问仙之经过。众人听罢,哈哈大笑,“那我们便去寻仙器吧!”

(故事终)